不知不覺,兩人走到滄水閣大門外。


    滄水閣,作為妖族最大的青樓,一如既往的熱鬧。


    阿蓴駐足對長忘說:“長謠想喝它家不知醉,我進去買幾瓶,你等一下啊!”


    長忘點點頭,在阿蓴正要進門時複又想起什麽叫住:“寒酥。”


    阿蓴轉身:“怎麽了?”目的正如長忘所料,買酒隻是幌子,她還牙癢癢記恨交手男子一掌跟扔水之仇。


    長忘輕聲囑咐:“今日情況特殊,你還是快去快回。”隱晦意思:方才剛與小妖鬧出動靜,還是盡快離開妖界為好,若戀戰下去,最後發展成三方世界之爭,麻煩就多了。


    阿蓴回了個眼色,表示了然。


    現實情況是……。


    阿蓴進入滄水閣,先是交錢要六小壇不知醉。


    而後順手拉了個濃妝豔抹看似精明事故的姑娘,偷偷往她手裏塞過一個小金球,然後迫不及待就問:“姐姐,打聽個事兒行不行?”


    姑娘一看金球就樂了,思忖正好今晚老娘不想幹活,這剛睡醒,就能賺三晚累死累活的錢,落個悠哉。


    於是,和顏悅色,親昵道:“妹妹說吧,看姐姐能不能幫上忙。”


    兩人尋了安靜角落,阿蓴說:“近日可有新來的小公子,模樣俊秀,性子貞潔?”


    “妹妹就記得這些?比如年紀,衣服,容貌特點?”


    阿蓴搖搖頭。


    姑娘粗略一打量阿蓴:“妹妹可是要為哪個小公子贖身?”


    阿蓴一聽,硬忍住翻白眼,努力保持善良的笑意:“對,對,姐姐可記得有與我所說相符合的小公子?”


    姑娘沉吟半天,不確定道:“妹妹,做我們這一行,沒一個是心甘情願;要論貞潔,個個都曾貞潔不屈;模樣俊秀,近日新來,妹妹,滄水閣是什麽地方,模樣差的不把客人嚇走?我們這兒,天天都有新來,天天都有不明而死,天天都有贖身,要找這麽個人,如同水中撈月,姐姐真是無能為力。”


    顧慮長忘還在等,阿蓴隻得咬咬牙退而求其次:“前幾日有沒有個姑娘在這兒喝醉,然後被扔進濁漳河裏去了?”


    “扔河裏去了?”濃妝豔抹姑娘沒把持好,噗的笑出來,把阿蓴笑的臉上五彩繽紛。


    礙於阿蓴是個金主,姑娘開始細細回想,為了金球咬牙切齒努力搜索記憶,那幅認真勁跟去茅廁大便蹲不下來一樣。


    終於,神情鬆弛,顯然是有蛛絲馬跡。


    “妹妹,經你一提,還真有那麽回事。”姑娘仿佛想起什麽。


    阿蓴激動,又拉住姑娘手催促:“姐姐快說。”


    姑娘說:“那日我並不在樓上,也是聽姐妹們說了個大概。妹妹也知我們這兒,混雜的緊,每天都會有了不得大事發生,聽多見多早就習以為常。扔濁漳河那都是小事,聽聽也就過去,估計,誰都沒當回事去記這個。”


    “聽說,的確有個俏公子被姑娘調戲,還對嘴了,那公子一氣之下,就將姑娘扔河裏了。”


    阿蓴忙焦急問:“姐姐可知滄水閣還有哪位誰見過這位小公子,可否已被贖身?”


    姑娘用一副你肯定想先報複再繼續調戲人家公子的眼神,老練慧眼的來回打量阿蓴。


    阿蓴時間緊迫,催促:“姐姐。”


    姑娘慎重的說:“聽聞不是我們這兒的小公子,也不是常客。皮相嘛,聽說那公子相貌的確不錯,五官細節,見過他的姑娘都描述不一,所以,妹妹若想再找到這位公子怕是難。”


    阿蓴一聽就明白了,此人絕非妖族,斂了氣息,容貌幻術,尋常妖是分辨不出來的,更別提記住容貌。


    阿蓴不抱希望隨口一提:“姐姐,可聽其他姐妹說過這男子身著何種衣服?衣服上可有什麽不同特別之處?”


    姑娘剛要開口


    一聲粗魯叫嗬截斷。


    “就是她,老大,就是她,老大,就是她,老大……。”


    卡了吧,一遍一遍的。


    “姑娘保重。”濃妝豔抹姑娘瞬間消失。


    阿蓴都沒弄清怎麽回事,順著聲音一抬頭,見二樓有個魔煞極重,眉毛間與她有個同樣刀疤,一身道服,慈眉善目,但雙瞳血紅,毫不掩飾凶意的男人正看過來,站在他旁邊的女子,一身魅色綠裙,洋洋得意的笑,仿佛已經預見下一秒阿蓴被打的碎屍滿地。


    這是個什麽東西?


    乍然看衣著氣度曾經應是修仙之人,但雙目全無清澄,肉身似妖非妖,渾身散發魔氣。


    魔妖,這難道就是長忘口中的魔妖?


    術法淩駕於妖魔兩族之上的異類!


    連長忘都認為不好對付,自己若傻兮兮一腔熱血單打獨鬥,貌似不是個聰明的決定。


    阿蓴有個好處,懂得掂量自己。


    於是。


    跑!


    唰的……!


    一陣疾風閃過。


    阿蓴拎起酒繩,一道金光就閃出去。


    身後明顯,嘩啦啦,碰,哐,一片慌亂,尖叫。


    長忘站在門外,見阿蓴幾乎是飛了出來,不明出了什麽事,相對鎮定:“怎麽了?”


    “是魔妖,剛才你卸膀子那妖的老大追出來了。”阿蓴重重喘了口粗氣。


    “嗯。”長忘沒挪步,神情嚴肅。


    阿蓴拉著長忘胳膊:“還不趕緊走?”


    長忘仿佛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阿蓴慢慢平息大喘:“看你這意思,還準備大幹一架。”


    長忘語氣淡淡:“想試試。”


    阿蓴有點擔心:“你身子還沒好利索,絨羽也未徹底融合,能行嗎?”


    長忘:“可以。”


    阿蓴先將六瓶酒放入乾坤袋,也不再準備逃躲,還是理智奉勸:“長忘,聽我的,打得過就打,實在打不過就跑,不丟人。”


    長忘見她神色有點緊張,理解她從未與魔妖交過手,隻是聽自己一人描述多麽厲害,無實戰,心裏沒底。可明知沒底,明知豁命的危險,除了擔憂自己身體還能無絲毫猶豫留下並肩作戰,讓他不由小小觸動了下,語氣略微溫和:“知道。”


    於阿蓴而言,雖說自己修為術法也到了屈指可數境界,除了長忘完全貼合設想的那些,她的小心思更多些。


    除卻朋友間的仗義,更有私心,就是覬覦美色。


    若想將長忘這類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禁欲疏離,外柔內剛,斷袖好男之癖,完美到幾乎沒有弱點,更沒有給女子任何機會見縫插針的人,最後難上加難拿下收服,不多付出,多費功夫,多花心思,甚至不惜暫毀靈器贈出絨羽抵魄,讓自己對他有恩,否則,真要等到何年何月?


    她看上的人,從來都是萬無一失得到手。


    正想到這裏。


    “等我呢!”沙啞聲音由遠至近,自穿道衣的魔妖口中傳出來,指尖轉著一把精致匕首,月光略過,鋒利無比。


    阿蓴、長忘站的挺立,沒有說話。


    “玩兒深沉?”魔妖嘴角斜著一笑,哼了聲從台階上走下來,每一步,都好像踏在屍體上,沉重狂拽。


    “卿卿,這就是你看上的新貨?”魔妖與蛇妖說這話,走到長忘近處一停,掐著腰,粗略打量,嘶了聲:“的確比之前那些個強不少。看的我都想嚐嚐。”寬厚的手想去摸長忘臉。


    “大哥,不想當男人了是不是?”


    魔妖手一停,順著聲音,濃眉皺擰巴:“你說什麽?”


    “想跟我這兄弟玩玩兒?”阿蓴撇著不正經的嗓音。


    魔妖臨近阿蓴威脅口吻:“怎麽,玩兒不了?”


    “那可要想好,看麵相,與我兄弟,你也就配當下麵兒那個,這跟娘們兒有什麽區別!”阿蓴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完整句,魔妖都呆住了。


    長忘難得,抬頭賞了會兒月,阿蓴一次又一次刷新他對口無遮攔的認知。


    “你他媽是不是女人?”魔妖指著阿蓴鼻子,破口大罵,唾沫星子亂飛。


    “瞎啦,沒看見胸啊!”阿蓴嗓門比他更高的喊回去。


    魔妖被懟的如鯁在喉,半天發不出聲。他無比後悔自省,沒直接動手先聊天的做法很荒唐。但現下如果動手,會被下邊兒兄弟們嘲笑連個娘們兒都沒罵過。


    惱羞成怒這四個字會讓他,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沒麵子。


    因為,他是個逼/格很高的魔妖。


    詞窮之際,魔妖感覺耳根一陣勁風迎麵蓋來,本能躲閃,下意識掌中黑色濃霧毫不留情打了出去。


    長忘方才先行出手,被魔妖反擊吼,負屭扇迎霧盤旋而去,對準黑霧回擊猛扇幾下,銀光閃過,力度之猛,霧氣散向魔妖身後還在看熱鬧的小妖們,沒留神的躲閃不及,紛紛猛烈咳嗽起來。


    阿蓴將寒羽喚出,拿在手中,幻成一把金藍長劍,修長筆直,閃著銳利金光,唯中不足,帶了個明顯缺口,缺口處,靈力微弱,但這並不影響她術法發揮,硬生生直直劈過去。


    魔妖反應速度比她想象要快,在她收劍再劈之時,一把精致匕首飛速同時甩到胸口前,在阿蓴以為即便死不了也要受傷之時,一隻白皙的手伸過來,扇葉迅速調換扇柄給強硬反擊。


    匕首在被長忘反擊回去之時,因摻雜他術法,所以是毫不留情直衝魔妖麵門而去,整把成年男子手掌長的匕首生生穿過魔妖眉間,插入背後石柱上,腦袋瞬時出現一個恐怖透風血洞。


    在場小妖一下亂陣腳,片片驚呼:“老大,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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