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中雪拿到了兩張牌。


    她看也沒看素手一翻,兩張牌已扣在桌麵。


    慢慢的移開手。


    “小帥虎”赫然看到一對白板,他樂得叫了起來。


    沒錯。


    他們現在是穩坐“釣魚台”,隻贏不會輸了。


    而且是十三道,總共一萬三千兩銀子。


    哇噻!大帥了。


    “小帥虎”心中暗暗叫著,簡直有一種衝動,想要摟住花中雪好好親一下的感覺。


    花中雪臉上沒什麽表情,她緊盯著莊家。


    而莊家的臉上滴下了汗珠,他手中的兩張牌半天也用不出來。


    “搞什麽?快開呀:”


    “是呀!快點亮牌呀!”


    另外的人牌全翻了開,不覺有人鼓噪起來。


    莊家伸手抹汗,他“砰”的一聲先亮了一張牌,居然也是一張白板。


    當他要去翻翻另外一張牌的時候,花中雪眼光一凝,驀然叱道:“慢點……”


    莊家一怔。


    花中雪笑了起來道:“這付牌很妙,我拿了白板一對,如果你也拿白板一對就打和了,你先別亮牌,讓我看看剩下的牌中有沒有另外一張白板。”


    話說完,她就把一旁剩下的二十人張牌全翻了過來。


    “哈哈,你輸了,這另外一張白板在這裏,嗯,你手中那張應該是一筒,一點半,莊家這回可慘了,統賠哩。”


    花中雪找出了另外一張白板,笑得如花道。


    莊家臉色更為難看,他緊扣手中的牌就是不敢翻出來。


    花中雪道:“這付牌應該不會有五張白板吧。喂,快點賠注,別猶豫了。”


    “賠,統賠……”莊家對著身旁幫場的吼了出來。


    “小……小九,你還有一張牌沒亮哪!”


    “要你多嘴……”莊家瞪了一眼旁邊那人叫道:“人家已經講出了我的點子,還亮個屁,快賠注,他媽的……”


    “那人捱了一頓排頭,不敢哼氣了。


    花中雪對著幫場的那人笑道:“麻煩你,籌碼全部兌現,這一下兩你們拿去喝茶。”


    出手也真大方,一百兩喝茶,恐怕能喝死那個家夥了。


    “姑娘,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莊家讓出了位置,由別人接替後來到花中雪麵前皮笑肉不動的道。


    收好了銀票,花中雪道:“那裏,運氣好一點罷了。”


    莊家手一抬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花中雪搖搖頭道:“不好,我不習慣和陌生人談話,何況我……我老公在旁邊。”


    “小帥虎”當然明白有什麽會發生。


    他卻讓花中雪一句“老公”給叫得玉麵一紅,怔怔得還真像個可憐的小丈夫。


    精瘦漢子看了一眼“小帥虎”道:“沒關係,就請你這小丈夫一起吧。”


    歎了一聲,花中雪故意為難的對“小帥虎”道:“老公,這……這怎麽辦?你拿主意嘛……”


    好家夥,你把這燙手的洋山芋丟給我,還真有一套呐!


    “小帥虎”心中暗自嘀咕著,臉上卻笑著對精瘦漢子道:“我……我們不去行不行?”


    精瘦漢子摟住“小帥虎”的肩膀笑道:“恐怕不行,因為是咱們這裏的老板要見賢伉儷。”


    “你們老板?”


    “不錯,夏擊雷夏老板。”


    “小帥虎”不認識夏擊雷這個人,可是當他看到花中雪一臉苦笑,他已明白這姓夏的恐怕也是道上中人,而且也一定是個麻煩人物。


    無奈的,“小帥虎”道:“那……那好吧,不過我們不能耽擱大久喲!”


    嘿嘿笑著,精瘦漢子道:“放心、放心,不會耽誤太久的,我們老板隻是想問你們一點小事,嘿嘿……一點小事……”


    心中暗罵,黃鼠狼給雞拜年,你們給我來這一套。


    “小帥虎”站了起來,他和花中雪被三個人前後一夾給推進了一間密室。


    密室裏燈火通明,一個瘦長五旬老人正用一雙探燈也似的眼睛看著“小帥虎”,又看了看花中雪。


    “砰”的一聲,密室的門關了。


    從聲音裏“小帥虎”聽得出來那門還居然是鐵鑄的,他不禁苦笑在心。


    “我叫夏擊雷,是這兒的老板。”


    “小帥虎”點點頭道:“夏……夏老板,你好。”


    夏老板冷笑道:“我不好,一下子讓你老婆贏了那麽多錢走,你說我怎麽好得起來?”


    “小帥虎”見花中雪不開口,他隻有道:“夏老板,賭桌上本來就有輸有贏,你們開場子的金多銀多,輸這麽一點錢傷不了的,就……就如九牛一毛,嘿嘿……九牛一毛。”


    夏老板雙眼一瞪,他怒聲道:“別跟我打哈哈,聽小九說,你們兩人是‘來人’,存心跑到這來‘砸場子’的。”


    皺起眉,“小帥虎”道:“夏老板,你這話就說得離譜了,我們光明正大的在台子上賭錢,你說我們是‘來人’可有證據?而且捉賊捉贓,你是開場子的,豈會不明白道上的規矩,當場沒證據,現在再說什麽也是白搭。”


    想不到對方口氣轉硬,夏擊雷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小兔崽子,我看你們是不想要命了。現在有兩條路給你們走,一是把贏的錢吐出來,二是斬手一雙,你自己選。”


    “小帥虎”雙肩一聳。


    他對花中雪道:“老婆,你可害苦了我,人家要咱們的一雙手呐,你看怎麽辦?”


    花中雪也真逗。


    她歎道:“這……這真沒有天理,明明人家作弊,卻反而誣賴我們。老公,我……我好恨呐。”


    忍住笑;“小帥虎”道:“你怎麽知道人家是作弊的?”


    夏擊雷一旁聽了不覺火道:“臭娘們,你不要紅口白牙的亂咬人,我們這賭得清清白白,從不玩假使詐。”


    “是嗎?”


    花中雪歪著頭一付成竹在胸的模樣。


    “當然。”夏擊雷瞪眼道:“要不然我們這豈不成了黑店,那還有客人上門。”


    聽對方的口氣,似乎夏擊雷還是一個頗為“上道”的人,花中雪不用昂首道:“那如果是你的人玩假使詐,夏老板你又如何?”


    怔了一下,夏擊雷道:“隻要你有證據,夏某人當恭送二位出門,並且再贈銀萬兩。”


    笑了笑,花中雪道:“贈銀免了,隻槭老板高抬貴手別到時說話不算話就行了。”


    “你們放心,我夏擊雷半輩子江湖打滾,雖然做得不是什麽正當買賣,但卻絕對一言九鼎,不會出爾反爾”


    “好”


    花中雪語音一落,她已身形一動來到那精瘦漢子身旁,突伸五指抓向對方的右臂。


    精瘦漢子臉色大變,他立刻抬掌攻腿,七掌六腿,刹那間擊向花中雪。


    不退反進。


    花中雪沉腕矮身,身子一轉,化解了對方攻勢。


    同時她一個小巧勾腿,掃中了對方。


    精瘦漢子小腿一麻,半邊身體一挫,花中雪已出手抓住他的手臂一抖。


    然後一張白板就從這人的衣袖中掉落在地。


    傻了。


    夏擊雷和他的手下全都傻了眼。


    精瘦漢子立刻矮身跪了下去,他惶恐道:“夏老板,夏老板……您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啊……”


    沉痛的,夏擊雷的衣衫無風自動。


    他瞠目道:“小九,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我待你們一向不薄,給你的條件更是優渥,你竟這樣子糟蹋我的場子?”


    “夏……夏老板,我……我錯了,“小九該死,該死啊……”


    沒理會“小九的悲嚎,夏擊雷從桌上拿起一把匕首丟在他的麵前。


    然後麵冷、心冷、聲冷道:“你自斷一手,我這兒不會再用你了。”


    小九磕著頭,淒叫道:“夏老板,小九知錯了,你……你饒了我這回,饒了我這回吧……”


    夏擊雷雙目如電叱聲道:“小九,你知道我的規矩,你難道要我親自動手?!”


    小九怔住了。


    當他明白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後,他撿起了地上的匕首。


    突然


    小九眼露凶光,他翻腕便刺,刺向了一旁的花中雪。


    事發驟然,花中雪沒料到,也沒防到。


    眼見她即將血濺當場,“小帥虎”的“無畏刀”卻神鬼莫測的宛如來自虛無。


    隻聽“-”的一聲,他一刀已磕開小九的匕首。


    花中雪大怒,她翻腕就擊出軟劍要宰了小九。


    而小九不待她有動作,匕首一轉反手握住,臉上露出一種莫大的悲哀,朝著自己的心口就紮了下去。


    電光火石裏,“小帥虎”的“無畏刀”又是一閃。


    隻聽小九驚叫一聲,手腕處已被“無畏刀”的刀背給拍了一下,痛得他匕首落地,抱著痛澈心扉的手腕,古怪的望著“小帥虎”。


    “小帥虎”微微一笑,他道:“小九,夏老板隻說要你一隻手,可沒說要你一條命啊!”


    不錯,失去一隻手總比失去性命要好得多了。


    大家全都驚異的望著小丸,想不透這麽精的一個人,為什麽連這種賬也不會算。


    花中雪本來心中還忿忿怪對方偷襲的,現在她也垂下了軟劍。


    小九激動了好一會,最後竟流出了眼淚。


    他位聲道:“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夏老板待我恩重如山,我對不起他,更對不起我娘……失去一隻手,我成了一個廢人,隻有一死了……”


    “小帥虎”奇怪道:“對不起夏老板是一回事,這和你娘又扯礙上什麽關係?”


    小九埂咽道:“我娘臥病在床,每日需要大筆的藥費;我成了廢人無法賺錢,還不如先求解脫……免得看她老人家輾轉病榻……”


    “荒唐……”


    夏擊雷罵了一聲道:“你死了問題就解決了嗎?”


    有點不明白,“小帥虎”道:“奇怪,你在賭台上動手腳,就算贏了也不是你的,你又為什麽會這麽做呢?”


    小九歎聲道:“夏老板曾允諾我可以抽取百分之十的花紅,所以……所以我才會出此下策啊!”


    “小帥虎”抬眼對夏擊雷道:“夏老板,小九的話可是句句屬實?包括他母親的事。”


    夏擊雷點頭道:一不錯,這全是真的。”


    鄭重的,也是謹慎的,“小帥虎”麵容一肅道:“夏老板,我有一不情之請。”


    夏擊雷見到“小帥虎”方才那幾刀已明白對麵這個年輕人絕非泛泛之輩。


    他心中早已“刮目相看”,不覺道:“你請說。”


    “小帥虎”道:“我想替小九求個情,所謂‘百善孝為先’,小九雖然壞了你的規矩,刷了你的顏麵,但念在他的出發點全是‘孝’字,你……你是否可網開一麵?”


    心中頗為感動,花中雪亦一旁道:“不錯,夏老板重然諾,講信義,是個鐵掙掙的人物,該不會做出這種殘忍之事才對。”


    “你……你們。也罷,小九你他媽個巴子還不快謝謝二位少俠,瞧瞧人家多麽寬宏大量,你,你他奶奶的還敢和人動家夥。”


    小九聞言一眶熱淚又流了出來。


    他慌忙的對著“小帥虎”和花中雪磕著頭。


    那裏受得了這個,“小帥虎”趕緊上前扶起對方道:“小九,你這樣豈不是要折我的陽壽。”


    千謝萬謝中,夏擊雷哈哈笑道:“好了,大家都是江湖人,有什麽全擱在心裏,別婆婆媽媽的。”


    “對、對,夏老板說得對,小九,我們什也別說了。”“小帥虎”亦欣愉的笑道。


    “來人啊,你們這些愣頭青,還不快點看座”


    夏擊雷對手下吼了一聲,轉頭道:“對了,還沒有請教賢伉儷高姓大名哪!”


    一聲“賢伉儷”可把“小帥虎”和花中雪給叫得臉上一片:雲。


    “小帥虎”尷尬道:“我叫楚楚,這位是花中雪,花姑娘。”


    夏擊雷神情一變道:“原來你就是近日名聲鵲起的‘小帥虎’楚楚?難怪,難怪,果然是名不虛傳,老弟,你可真有本事啊!還有花姑娘,你亦是賭國之後,你的大名也夠響亮了。哈哈,今天我真是太高興了,能結識你們二位,真該好好慶賀一番。”


    “你過譽了,夏老板。”“小帥虎”微笑著道。


    席開“鴻運樓”。


    一方麵拒絕不了,二方麵無從婉謝,“小帥虎”和花中雪被夏擊雷硬是架到了此地最大一間的酒樓。


    樓上雅房裏夏擊雷頻頻勸酒,“小帥虎”和花中雪固然薄有微醺,夏擊雷和他的一幹手下卻早有醉意。


    江湖人豪爽,這夏擊雷更是“四海”。


    席間他拿出一萬兩銀票道:“兩位,夏某說話算話,這贈銀一萬兩請收下。”


    “小帥虎”那裏肯收。


    他慌忙道:“夏老板,這萬萬使不得,我們還正準備退還在你那贏來的錢呢。”


    “什麽話?”夏擊雷瞪眼道:“你們憑的是真本事,我這開場的總不能隻進不出啊!”


    說完他又把手上的萬兩銀票推了回去。


    花中雪見他和“小帥虎”兩人讓來讓去,不由笑道:“我看這樣好了,這一萬兩銀子我們就收下來……”


    “小帥虎”一怔,夏擊雷卻笑道:“哈!還是花姑娘‘上道’。”


    “不過……”花中雪沉吟道:“不過我想轉贈給小九,夏老板不會反對吧。”


    夏擊雷和小九兩人同時一呆,花中雪道:“這也是積德,小九他娘的藥費有了著落,以後也不會再鋌而走險了,一舉數得,豈不妙哉?”


    “小帥虎”明白了花中雪的意思,他撫掌笑道:“太好了,太好了,夏老板意下如何?”


    夏擊雷還有什麽話說?


    他點頭道:“兩位大德,小九還不謝過。”


    小九站了起來,他翻身要拜,“小帥虎”連忙道:“別,別來這一套。娘的,我‘小帥虎’真的受不起呐。”


    激動著,小九哽聲道:“兩位真是我小九的再造恩人……”


    “好了,好了……”


    “小帥虎”搖著手道:“什麽話都不必說,多喝兩杯才是真的。”


    “對!對!是應該喝個痛快,哈……”夏擊雷爽聲笑著。


    什麽是豪情?


    什麽是俠士?


    夏擊雷的縱酒高歌就是豪情。


    “小帥虎”的仁義之風就是俠士-


    散了酒席,換上香茗。


    喝了幾口濃茶,酒意消了許多道:“你們聯袂江湖,真是讓人羨煞妒煞,但不知可有目的?”


    “小帥虎”已然明白對方的確是個血性中人,不覺道:“夏老板見多識廣,人頭亦熟,最近可有聽說一件享?”


    “什麽事?”


    “關於‘邪煞’管一峰的任何消息?”


    神情一變。


    夏擊雷錯怔了一會方道:“目前有人傳書給我,說‘邪煞’管一峰正籌組江湖百年以來的第一大幫,他們邀我入夥,如果不從……”


    “怎麽樣?”“小帥虎”沒想到無心一問竟然有此發現,不由急道。


    “如果不從就得自動退出江湖,否則必遭手段極為毒辣的報複。”


    “有這種事?”“小帥虎”皺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苦笑著,夏擊雷道:“我正為這事在煩惱,憑良心說‘邪煞’管一峰我的確惹不起,但要我與他沆瀣一氣,我又心有未甘。唉,真是作難哪!”


    “小帥虎”道:“實不相瞞,我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師父臨終前囑我要聯絡武林中有誌之士與之抗衡……”


    “什麽?你……你是季惟民季老前輩的徒弟?難怪了,難怪你的刀法那麽快,聽說季前輩已經過世了,所以‘邪煞’管一峰才膽敢露出猙獰的麵目。唉,這真是江湖不幸,武林浩劫。”


    “小帥虎”道:“夏老板,我師父雖然這次是死在‘邪煞’管一峰的手裏,但絕不是較技而敗,原因是他久病未愈。事實上管一峰真正的克星隻有‘大幻八式’,師父生前就已傳了這套刀法給我……”


    喜形於色,夏擊雷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希望我站到你這一邊,凝聚一股力量對抗管一峰?”


    點點頭,“小帥虎”道:“正是此意。”


    “好,太好了,我想江湖上仍有很多人都和我一樣,懾於管一峰的淫威下不敢發作,隻要有人登高一呼,一定會風起雲湧,匯成一股正義之師的。”


    “小帥虎”心動道:“但我年輕識淺,‘大幻八式’雖已學全,但功力火候尚差,目前恐非管一峰的對手。因此我此去江南,目的是希望尋得‘千裏丐’,求他傳授我‘迷蹤連環步’,以便將來對付管一峰,恐沒時間來聯絡有誌之士。夏老板你……”


    知道“小帥虎”想說什麽。


    夏擊雷一拍胸脯道:“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樂意去做聯絡有心之士的事情。你放心,別的地方我不敢說,但兩淮地麵上我還是有影響力的,管一峰不會那麽容易就得逞的。”


    感動無比。“小帥虎”起身拱手道:“夏老板義薄雲天,‘小帥虎’謹此謝過。”


    夏擊雷一掃心頭陰影。


    他笑道:“那兒話,我們可是附諸尾驥,全以你馬首是瞻哪!”


    窘然一笑,“小帥虎”道:“對‘邪煞’管一峰的動向夏老板可有耳聞?”


    夏擊雷道:“好像他人也在江南,身邊已經有了部份野心勃勃的江湖客,不過籌組武林第一大幫,也不是一日可蹴的,隻要你安心學藝,除魔衛道之日是可期待的。”


    “既如此,我就真的安心了,聯絡兩淮之士的事情也隻有多偏勞夏老板了。”


    “應該的,我這也是為吾輩江湖人貢獻一己之力而已,就算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英雄重英雄,英雄借英雄。


    “小帥虎”雖然還稱不上英雄,但他正朝著英雄之路前進。


    而夏擊雷卻已把他當成了一個英雄看待。


    畢竟“小帥虎”現在要做的事,就連一個“英雄”,也不見得敢去做啊!


    因為這世上敢去與“邪煞”管一峰硬碰的人,真正還挑不出幾人來。


    一頓飯由天黑吃到快三更。


    夏擊雷替“小帥虎”和花中雪安排好客棧,離開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小帥虎”躺在床上好半天都無法闔眼。


    既然睡不著,他索性爬了起來。


    就在此時,他看到房外人影一閃,一團白光已透窗打了進來。


    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小帥虎”一偏頭讓了開,正欲開門追了出去,卻發現那射進來的竟是一個紙團。


    撿起紙團,“小帥虎”就著燈下打了開來。


    碼頭邊恭後大駕。


    七個蠅頭小字,既無上款,也無署名,“小帥虎”稍稍一想便佩好“無畏刀”,沒敢驚動隔壁的花中雪,便推門而去。


    沿著長街,“小帥虎”來到了碼頭邊。


    今夜十五,月光銀白一片灑在大地。


    遠遠的,一個身材不高,一襲儒衫的年輕人正仁立在岸邊。


    “又是你?閣下還真是陰魂不散呐!”


    來到近前,“小帥虎”發現那個人竟是房人玉後,不禁沒好氣的開了口。


    淺淺一笑,房人玉露出一口好白的牙齒道:“楚兄,冒昧的很,雖然時間已晚,但我知道你剛赴宴回來還沒睡,所以才約你出來一晤。”


    “小帥虎”表情一緩道:“閣下原來一直在跟蹤我,還有看不出來你也會武,我倒是看走了眼。”


    窘迫一笑,房人玉道:“我是讀書學劍兩不成,楚兄莫見笑。”


    “說吧!找我出來有何貴幹?”


    房人玉道:“楚兄既然當我是朋友,又為何冷漠如此,這……這好像有違交友之道吧!”


    “小帥虎”一怔。


    他稍稍火道:“你到底有什麽事?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覺呐!”


    房人玉玉麵一變,他亦不快道:“怎麽,楚兄那麽急著回去,莫非是怕你那位紅粉摯友寂寞?”


    真的火了。


    “小帥虎”寒著臉道:“閣下還真無聊。對不起,如果你找我出來隻是談這種沒有‘營養’的話題,我隻好說再見了。”


    房人玉也不知是那根筋不對了。


    他冷聲道:“你大仇未報,重任在身,還有心思沉迷在女色中,你……你太令人失望了。”


    “小帥虎”呆住了。


    他怔怔道:“閣下是誰?對我的事情怎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房人玉似乎也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麽。


    他連忙改口道:“你別管其它的,我找你出來就是告訴你這件事,你好自為之吧!”


    “小帥虎”上前一步道:“閣下,你太神秘了。我做事自有分寸用不著誰來提醒我。現在,我倒要試試你這人有什麽能耐,為什麽一直陰魂不散的跟著我。”


    “你……你想幹什麽?”房人玉一驚,一覺退後道。


    “不幹什麽,想和你玩一玩,過過招。”


    房人玉已退到岸邊,再也無處可退了。


    他突然叱聲道:“‘小帥虎’,你不要不知好歹,再逼進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是嗎?”“小帥虎”又上前兩步道:“請動手啊!告訴你,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盯我的梢。”


    再退就要掉入河中,房人玉見對方一點也沒放鬆的意思,他急了,也火了。


    雙掌幻起漫天黑影。


    房人玉急怒中已然出手,掌勁威猛,力道十足,摟頭蓋臉的攻向“小帥虎”。


    “小帥虎”身形一動,腳踏七星,翻掠中避過這一輪攻勢。


    不待對方有喘息換招的機會,“無畏刀”倏然在黑夜中閃起寒芒,一刀已迅急無比的劈了回去。


    房人玉臉色大變,心頭駭然。


    為了躲這一劍,他急步後退。


    但是他忘了他身後已經無立足之地。


    於是隻聽他驚叫一聲,人已“噗嗵”落入冰涼的河水中。


    “小帥虎”笑了出來,他心中有種報複後的快意,慢慢走到岸邊。


    當他看到載沉載浮,雙手在河中不停揮動的房人玉,心裏已為他的不譜水性而嚇了一跳。


    再看到他頭上的文士帽被水衝走,露出一頭長長的秀發,他更慌了。


    我的天,這家夥居然是個娘們。


    “小帥虎”不敢遲疑。


    他一個猛子,人已栽進水裏,拚命的遊向對方。


    好在水勢不急,他很快的就追上了對方,伸手一撈,便抓住了房人玉的衣服。


    這時候的房人玉已暈了過去,想必灌了不少水。


    “小帥虎”手腳並用,等他遊到以岸邊,粑房人玉抱上岸後,他才真的嚇傻了。


    因為在月光下,他看到的房人玉居然是“小魔女”方琳。


    這是怎麽回事?


    這個丫頭怎麽會女扮男裝一路跟著自己?


    她尖酸刻薄的把自己趕出方家,又怎會以這種態勢出現?


    “小帥虎”被弄糊塗了。


    怔怔的望著暈迷不醒的“小魔女”方琳,“小帥虎”看到的是一張慘白,卻又美麗而青春的臉龐。


    他是很皮,卻有一顆仁厚之心。


    再想起方老爺子不管真假,對自己總是有過一段口子的照顧,“小帥虎”也就不能讓“小魔女”如此的香消王殞。


    於是他開始跪在她的身旁,雙手巍顫顫的放在那高聳的胸下擠壓起來。


    水從“小魔女”方琳的口中吐了出來。


    一會後水已吐幹,但方琳卻仍沒有一點蘇醒的樣子。


    皺起眉,“小帥虎”知道再不使出最後的法寶是不行了。


    他俯下頭,一隻手輕輕捏住方琳的鼻子,然後心頭亂跳的深吸了一口氣,嘴對嘴的做起“人工呼吸”。


    從未吻過女孩子的嘴。


    “小帥虎”發現方琳的唇好柔軟,好柔軟,弄得他簡直有點心猿意馬,差一點不知道自己在於什麽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


    當“小帥虎”無意間看到方琳正睜著一雙含著淚水的美目望著自己時,他跳了起來。


    “你……你醒了?!……”


    “小帥虎”發現自己的舌頭變得好大、好大。


    “小魔女”方琳坐了起來。


    “小帥虎”不敢看對方的眼睛,便把視線往下移。


    可是當他看到她全身濕淋淋,而衣服緊貼著皮膚,以至於曲線畢露,凸凹玲瓏的身材後,慌忙的又抬眼望著她的臉。


    “你為什麽要救我?”


    “小魔女”方琳的聲音好細、好細,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樣。


    “小帥虎”緩緩的道:“我……我總不能見死不救,而且……而且我們也沒有深仇大恨……”


    “是嗎?你真的不恨我?不恨我那樣對你?”


    “小帥虎”搖搖頭道:“有什麽好恨的,那是你的家,你有權不歡迎我這樣的客人。”


    “小魔女”方琳道:“你真的以為我是一個嫌貧愛富、尖酸刻薄,看不起人的富家女?”


    不想談這個,“小帥虎”道:“天寒夜涼,你全身濕透了,應該馬上換上衣服,否則會生病的。”


    “小魔女”方琳沒理會,緊追著問:“回答我。”


    無奈的歎口氣,“小帥虎”道:“不是我以為或不以為的問題,而是你自己表現出來的會不會給人有那種感覺的問題。”


    “小魔女”方琳滴落晶瑩的淚珠。


    她幽幽道:“你為什麽不想想,我一路跟著你的原因?如果我真的是那種人,我會這麽無聊?”


    “小帥虎”道:“那……那你是什麽意思?是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還是想看看我什麽時候會死?”


    “你明知道,何必又要故意刺傷我?”


    “小帥虎”心中一跳道:“我希望你告訴我。”


    “小魔女”道:“這是一條苦肉計,一條可以讓你快點成熟而能獨當一麵的苦肉計。因為不經刺激,你是很難成熟的。”


    停了一下,方琳又道:“對於你,爹花了一番心血去調查你的以往,當發現你跟了季叔那麽多年,什麽也沒學會,整日隻知道與街上一些青皮無賴鬼混後,他便想出這個方法來刺激你,礙於他不好出麵,便由我來扮演這個惡人的角色。果然,你果然在受了刺激後心性上有了極大的轉變,爹又開始不放心你。怕你涉世未深,不知江湖凶險,便又派我暗中跟上你,以便在危急時助你一臂之力。”


    對“小魔女”方琳這一番話,“小帥虎”心中有著激動和感動。


    他苦笑道:“我錯怪了你們父女。”


    “沒什麽。”方琳道:“現在見到你已完全換了個人,我也放心了。”


    心結解開,“小帥虎”開始真正的關心起對方的身體了。


    這是一座土地廟。


    廟裏升起了堆火,“小帥虎”和“小魔女”方琳便圍坐在旁邊。


    兩個人身上的濕衣服在火烤之下,已漸漸快幹了。


    怔怔望著火堆,這兩個人已沉默了好一陣子。


    最後還是“小魔女”方琳抬起頭道:“季叔之死,實在是武林中一大損失,為了匡助你,爹已經在京裏暗中聯絡了些江湖朋友,有朝一日或許能幫助你去對付‘邪煞’管一峰。”


    點點頭,“小帥虎”道:“多謝了。”


    “你今後的打算是?”


    “有人給我提議,要我去找‘千裏丐’鐵成功,隻要學得‘迷蹤連環步’對付‘邪煞’管一峰我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我現在南下就是這個目的。”


    “又是那個女人,那個叫花中雪的女人對不?”


    “小帥虎”看了對方一眼,他淡淡道:“你為什麽對她有成見?”


    哼了一聲方琳道:“一個賭場混的女郎中會是什麽好了?真搞不懂你是怎麽想的,怎麽點也點不醒你。”


    臉色不大好看,“小帥虎”道:“你不能這樣說她,不錯,她是一個在賭場混的女人,可是她卻有一顆正義之心,人不怕出身低,因為那是環境使然。你看不起她,就等於看不起我,畢竟我比她好不了那去,以前我也是街頭上的混混。”


    “你……你到底和她有著什麽樣的曖昧關係?會這樣幫著她說話?”“小魔女”方琳提高了聲浪,她像一隻被激怒的公雞一樣,豎起了全身的寒毛。


    “小帥虎”淡然道:“我和她完全是朋友關係,你最好收起來你那不健康的想法。不是我幫著她說話,她的確是一個令人欽佩的女人,多日來的朝夕相處,讓我完全的了解了她,說實在的這一路來,如果沒有她在我的身旁,我恐怕早已不知變成什麽樣子了。”


    站了起來,“小魔女”方琳道:“什麽叫‘不健康’的想法?孤男寡女的整日粘在一起還怪別人,她……她根本就是不要臉……狐……狐狸精……”


    愈說愈離譜了。


    “小帥虎”瞪眼道:“你吃錯藥啦?人家又沒惹你,你怎能出口傷人?真是老毛病不改。”


    從小被人捧著、哄著,“小魔女”方琳幾曾有人敢如此對她這樣說話。


    於是


    她跳了起來,杏眼圓睜,尖叫起來道:“我偏要說,狐狸精,臭女人,爛女人……你怎樣?你又能把我如何?”


    “小帥虎”臉色一變。


    他站了起來冷冷道:“你還真不講道理,難怪人家全都怕你,看在方老爺子的麵上我不與你計較,對不起,我惹不起你,躲著你總可以吧。”


    話一說完“小帥虎”也站了起來,轉身要走。


    “小魔女”身形一動,攔住了他的去路,凶狠道:“你不許走”


    “方姑娘,方大小姐。”“小帥虎”叫了兩聲道:“這兒不是北京,更不是你方家,你憑什麽攔著我?就算是北京是方家,我愛走就走,誰也管不著。”


    “小魔女”方琳一定是氣暈了。


    她怒聲道:“要走可以,你給我一個交待。”


    “交待?什麽交待?”


    “小帥虎”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麽意思,他不覺一頭霧水。


    “你占了我的便宜……”


    “我占你便宜?……”


    “小帥虎”突然明白了。


    他哭笑不得道:“小姐,我那是救人,情非得已,如果我不那麽做,你現在早已連氣也沒了,那裏還能在這裏大呼小叫,發什麽神經?”


    “救人?誰希罕你救,我死了也不幹你事,你……你糟蹋了我,叫我以後怎麽做人,你說,你說?!”


    “小帥虎”被對方逼得頭都大了。


    他無奈道:“幫個忙,你不要胡言亂語好不好,什麽糟蹋不糟蹋的,好像我成了十足不赦的大淫棍一樣。”


    “小魔女”方琳忽然哭了。


    她愈哭愈傷心,眼淚如決了堤的河水。


    “小帥虎”縱然再生氣,但一見到她哭得如此傷心,也有點兒心慌。


    畢竟無論如何她總是方老爺子的女兒.而且為了自己她才一路跟蹤,她會落水,更是自己一手造成。


    呐呐的,“小帥虎”搓著雙手道:“你……你別哭,別哭了……天哪!我真搞不懂你們女人的眼淚怎麽會那麽多……”


    “小魔女”方琳抬起一張淚臉,她修地翻腕抽出一把尖刀,神色怕人的上前。


    “小帥虎”一見慌了手腳。


    “你……你想幹什麽?”


    “我……我要殺了你。”


    後退一步,“小帥虎”皺眉道:“就為了那狗屁理由?”


    “狗屁理由?你說得太輕鬆了,你糟蹋了我的清白,又不認帳,與其將來肚子大了見不得人,倒不如現在殺了你我再自殺……”


    “小魔女”語音一落,手中匕首已經瘋狂般刺了出去。


    “小帥虎”今非昔比,他身體一扭已經避開了。


    “小魔女”方琳已經存了必死之心,她十刀連成一刀,刀刀狠絕,一點守勢也沒有,就無情寡義的砍向“小帥虎”。


    雖然“小帥虎”如今功力大增,但麵對“小魔女”如此不要命的攻勢,他徒手應付也有點吃不消。


    隻聽“嘶”的一聲,“小帥虎”胸前衣衫已裂,一條淺淺的傷痕已現。


    而血,就汩汩的立刻湧了出來。


    火了。


    “小帥虎”眼前又浮現了當初在方府受到對方的奚落,和第一次與她碰麵“慘遭修理”的情景。


    他一股無名之火立刻升了起來,反手三拳攻了回去。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小魔女”會停下了手,怔怔的望著他身上的傷處。


    於是他想收手已是不及,隻聽“砰”的一聲,“小魔女”肩頭已捱了一拳,身體連晃兩晃,一個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倒在地。


    這一拳好在“小帥虎”已卸掉大半勁力。


    要不然“小魔女”恐怕當場就得被打成肉餅。


    饒是如此,“小魔女”還是受創不淺,她一張粉靨已經變得慘白,汗珠子一顆顆如豆般滴落。


    心中還是不忍。


    “小帥虎”急忙上前,他嘎聲道:“你……你怎麽了?要……要不要緊?”


    “小魔女”“哐啷”一聲匕首落地,她怔怔道:“你……你流血了,你流血了……”


    “我沒有關係。”


    “我……我不是……不是有意的……真的,我不是有意的……”


    “小魔女”方琳一麵說,一麵惶恐的撕裂長衫就要去替“小帥虎”包紮。


    就是鐵人吧,看到“小魔女”這樣也會感動,也會明白她絕沒有心要置人死地。


    “小帥虎”看到她捱拳的那隻手臂舉都舉不起來了,還要替自己包傷口,他心中一酸。


    不由得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心痛道:“不要緊,真的沒關係。”


    “不,你在流血,要趕快包紮起來才行。”


    “小魔女”掙脫了被握的手,笨拙的,卻感人的替“小帥虎”包紮起來。


    靜靜的,“小帥虎”望著對麵這個人。


    他突然發現她也有著溫柔的一麵。


    他給自己找了一個最好的理由來原諒她的蠻橫與不講理。


    那就是她一直是真正的關心自己。


    女人心,海底針。


    雖然他還不能完全摸透她,但是他明白她對自己是一點惡意也沒有。


    男女之間的感情發展是很微妙,也是毫無道理的。


    “小帥虎”在傷口包紮好後,他溫柔得連自己也不相信的道:“謝謝你。你的傷要不要緊?”


    “小魔女”方琳也像換了一個人。


    她一臉哀怨,輕輕搖頭,眨也不眨一下眼睛,看著對方道:“沒……沒關係,隻要你沒事,就是斷了一臂我也不怪你。”


    苦笑一下,“小帥虎”道:“我發現我們之間應該好好溝通一下,雙方都平心靜氣的談談好不?”


    占點頭,“小魔女”臉上有種說不出來的迷人神采。


    想了一下,“小帥虎”道:“雖然我們認識不深,但我知道你是一個心地不壞的女孩,‘小魔女’這個名號可能是因為你喜歡與人衝突,再加上別人懼於方老爺子的威名,所以才替你取的,其實你並沒那麽糟對不?”


    有些驚怔,“小魔女”方琳道:“你說得不錯,我自小好動,跟爹習武後總想找人真正的與我砌磋武學。但是我發現每一個認識我的人都不肯拿出真功夫來和我比劃,所以我為了要砥礪自己,在實戰中求取對敵的經驗,我便往往故意去找別人的碴,其實我一點壞心也沒有……”


    笑了笑,“小帥虎”道:“你是用心良苦,別人可就頭大如鬥了。像現在,我知道你是出自一片關心,但是你行事的方法,技巧不夠。於是就讓我們起了誤會,再加上彼此年輕氣盛,誰也不肯讓步,難免就會刀槍相見。”


    “小魔女”眼眶又紅了。


    她呐聲道:“我……我會試……試著去改我的脾氣,但是你……你不能……不能做一個始亂終棄的人。”


    “小帥虎”嚇了一跳。


    他結舌道:“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們還沒開始呢,你怎麽會說出‘始亂終棄’的話來?”


    “噢”了一聲,“小帥虎”笑了起來道:“我明白了,你是懷疑我趁你暈迷的時候,做出了什麽對不?天地良心,我敢賭咒發誓,我絕沒有碰你一下,除了替你做‘人工呼吸’外。”


    “小魔女”方琳恐怖道:“你……你是真不知道?還……還是裝糊塗?”


    “小帥虎”一呆,他怔道:“我裝糊塗?我裝什麽糊塗?你才把我搞糊塗了。”


    “小魔女”急得跺腳。


    “最後忍不住羞澀道:“你不知道……知道……”


    “知道什麽?小祖宗你快說啊!”


    垂下了頭,“小魔女”看都不敢看對方道“男女親……親嘴會生小孩!”


    “我的天呀!”


    “小帥虎”一拍額頭,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誰告訴你的?是誰告訴你男女親個嘴就會生小孩的?”


    突然想起剛才“小魔女”為什麽要拿刀殺自己了。


    “小帥虎”不覺連聲道:“荒唐,荒唐,這真是無妄之災,荒謬絕倫了……”


    “小魔女”驚恐的睜著大眼睛道:“難道不是這樣?大……大家都這麽說的呀!”


    “小帥虎”搖著頭道:“你還真是新鮮,我知道了,告訴你這話的人一定是你的閨中密友對不?”


    搖搖頭,“小魔女”方琳道:“我從小娘就死了,陪著我的隻有一個和我同齡的丫頭,她叫春喜,這些事都……都是春喜告訴我的。”


    難怪了。


    “小帥虎”笑了起來,笑得肚子都痛了。


    “你笑什麽嘛,好討厭喲。人家急都急死了你還笑得那麽得意。”


    看到“小魔女”跺腳嬌嗔的樣子,“小帥虎”好不容易止住笑,撫著肚子喘息。


    好一會,他才仍有笑意道:“春喜那個丫頭和你一樣大,她懂個屁。如果親個嘴就會生小孩,那這個世界早都人滿為患,恐怕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我們這民風保守,男女親個嘴認為是大不了的事,但是在外國,這可是最普通的禮貌你知道嗎?”


    心中仍不能接受,“小魔女”道:“你……你別騙我,我……我才不相信,那有人把親嘴當成一種禮貌。”


    用手比了一個烏龜的手式,“小帥虎”道:“我騙你幹什麽?我若騙你就是這個。”


    “小魔女”看到對方一臉認真的模樣。


    她為了解開心中之謎,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問了。


    “那……那你告訴我,怎麽樣才會生孩子?”


    “小帥虎”歎了一口氣。


    他知道如果不告訴對方,對方一定不會放過自己,而且他也明白這麽一個“純”女孩,都這麽大了還不明白男女間的事,簡直就是一種悲哀。


    (其實他也隻比對方大個一歲,他之所以會懂,是因為他從小就在街上混。男人嘛,懂得自然要比較多。)


    搔了搔腦袋,“小帥虎”正色道:“關於這個問題,說實在的應該由做母親的來告訴你才對,但是你既然沒有母親又沒有姐姐的,我也隻好勉為其難了。這是很嚴肅的課題,希望你不要認為我有吃豆腐的心態。”


    於是“小帥虎”便連比劃帶指點的述說起來。


    說些什麽?生活在現代的我們個個都知道,也就不用述說。


    不過在那個時代,性知識缺乏,對“小魔女”來說簡直是聽得又驚、又羞、又想知道。


    當然啦,“小帥虎”告訴對方的不一定正確,因為他自己也是“道聽塗說”,自己可是一點經驗也沒有。但是比起“小魔女”的“孤陋寡聞”,他的“口沫橫飛”,套句現代詞,可和“金賽博士”有得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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