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傳言你有,獵神的靈犬從你留下的痕跡也證實了。”


    “有用?”


    “是,殺了他!”這句話說完,鐵匠的眼中精光直視到白老頭的脖頸。


    白老頭身體似乎微顫了一下,蒙住眼睛的白發掛落下幾根。


    魯一棄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道:“還還給我嗎?”


    這句話包含的意思很明顯,是在問能不能活著回來。


    鐵匠也一下就聽出來了,但他沒有回答,是不知道怎麽對魯一棄說。他心裏十分清楚,不管自己的招法是否奏效,這一上去就不是幾分機會的問題,而是百分之百不能活著回來了。


    鐵匠拿著天湖天湖鮫鏈回身跑進了山洞,沒一會兒就再次走出,隻是走動的姿態和平常稍有些異樣。走過他攜帶的籮筐邊時,伸手從中抽出一件武器。這件武器不是他自己的鋼釺、鐵錘,而是一把刀,一把殺退“攻襲圍”坎麵後隨手撿來扔在筐中的刀。那是把窄刃馬戰刀形,能吹毛斷鐵的鋒芒利刃。


    任火旺持刀走上巨石,走得無比地沉穩鎮定。此時的巨石在溶漿的作用下變得非常地燙了,白老頭的鞋底都開始“嗞嗞”地冒煙了。


    鐵匠是不會在乎這樣的溫度的,他天生手腳掌不怕燙,雖然這能力後來有所減退,但應付眼下的情形還是沒問題的。


    白色的老頭在後悔,早知道自己應該站在溝沿的旁邊就好了,現在倒好,站在斷溝中間的巨石上,在年輕高手的威脅下,在下麵溶漿的烘烤下,變得進退不得了。


    魯一棄不知道為什麽,在他的感覺裏,任火旺走上巨石的背影變得無比高大,甚至超過在北平院中院對決的那個巨人,而且背影有些像某個先古的大神。但魯一棄隨即便明白過來,這不是實際的變大,而是一種氣焰的升騰和膨脹。按任火旺的道行不該有這樣的現象呀,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在真實和忘我迷離狀態間不斷交替而導致的錯覺。


    任火旺不斷地伸展膨脹自己,其實是想獲取更多的信心和勇氣。他對自己要施展的招法真的沒一點把握。這是祖傳的秘招,隻有口傳,從沒見人使過,更沒誰試過,因為這招的代價太大,沒法子試。


    白色老頭知道有人過來了,他知道這不是那個年輕人,年輕高手的腳步始終沒動。


    腳步聲很浮拖,不是個好的練家子。


    呼吸很沉頓,說明這人心中沒底。


    任火旺繼續堅定地朝著白老頭逼近,老頭的身體已經可以感覺到鐵匠身上挾帶的氣場。


    氣場雖然範圍很大,卻很散,缺少凝固力,說明來人丹元不固,底氣不足。


    氣場中殺氣也不重,甚至比不上所持兵刃的刃氣,這人此趟對決是很無奈、很畏怯的。


    任火旺站住了,是個很不嚴謹的進招姿勢。


    白老頭沒動,這樣一個對手真的不值得他先動,隻是這個對手的位置……白老頭心中有了一絲竊喜。這個對手的位置正好擋在那個年輕高手和自己之間,可以利用他的軀體作為障礙,擋住那個年輕高手隨時可能發出的暗器,讓自己順利離開烤燙的巨石,退到後麵裂溝邊沿去。


    任火旺的攻擊姿勢很笨拙,速度也不快,刀劈出的力道也很弱,不是他故弄玄虛搞花頭,他駕馭刀的能力真的隻有這麽多。這一點白老頭甚至比他更清楚,就連不懂技擊的魯一棄也看得出來。所有的一切都在證明著匠人和技擊高手之間的區別。


    白老頭好像依舊沒動,也可能是動了卻看不出來。


    刀沒有夠到白老頭,離著頭頂還有兩尺多就已經停住了。因為持刀的人雖然還挺立在那裏,卻已經沒有了腦袋。


    第三十九節:刑天斬


    斷頭亦頂天,雪刃忽之出。


    豪氣直衝九霄庭,幹戚舞驚三界魂。


    一言未盡遺苦聲,但見軀身化煙塵。


    君不見打鐵人家重義諾,裂脊可見刑天神。


    韌鏈陷身掛弦動,輸肝剖膽效先人。


    友去肉骨埋碎山,誰人更護玉毫潤?


    托掌覆,歸去兮!


    任火旺的頭顱掉落在巨石上,彈跳了兩下,滾到魯一棄的腳邊。臉朝著魯一棄,上麵竟然是帶著些狡獪得意的笑容。


    直到此時才聽到對麵傳來女人的一聲驚呼。


    一切都在白老頭的意料之中,一招,隻要無法看清的一招;一閃,隻是弓弦悠忽一閃。意料之外的事也有,就是沒了頭顱的鐵匠並沒倒下來,竟然依舊挺立著,沒有任何支撐和扶持地穩穩屹立著。這個意外讓老頭很開心,其實就算他身軀要倒下,老頭也不會允許,因為這是他的盾牌和保障。


    砍掉腦袋後的脖頸斷口會不斷收縮,然後在一個程度時突然放鬆,噴出血雨。


    鐵匠的脖頸一樣在收縮,白老頭知道,他能聽到肌肉、血管的收縮聲響。血噴馬上就會來臨,這白老頭也知道,他正是要利用這個噴灑的混亂瞬間倒退回去。


    血沒有噴出來,身體卻動了,就像個扭轉壓迫後的彈簧突然間鬆開。


    魯一棄的眼中,鐵匠身軀和手臂便如北平院中院裏五足獸坎麵中“回轉流星”一樣胡亂瘋狂地動作著,隻是速度更快,時間卻極短。也就呼出一口氣的工夫,一切都停止了,一切都結束了。


    最先動的是舉刀的手臂,最先動作的部位速度也是最快的。手臂第一個動作是扭轉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極速地削切出去……


    一泓碧水般的刀刃從白老頭的脖頸間滑過,順暢得就像沒有碰到任何東西一樣。雪一樣白的頭顱是往上飛起的,高高的,未曾落下便已經被脖頸間噴出的鮮血染得紅豔紅豔。


    染滿鮮血的白色頭顱滾落在鐵匠頭顱的旁邊,麵容極度地驚異。嘴巴兀自不停地張合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魯一棄能從口型看出話語,那張合的嘴巴分明是在重複著三個字:“刑天斬”


    繞過兩個頭顱,魯一棄緩步走上巨石的。如此地安庭緩步是因為他沒有覺得巨石的滾燙,這也許是因為他身上帶有什麽溫涼卻熱的奇寶玉石。


    巨石上的兩個軀體對比分明地展現在那裏。任火旺的脖頸中始終沒有噴出血來,他依舊持刀站立著,一幅殺破一切的架勢,隻是這姿態已然不再穩固,也許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白老頭的身體蜷縮得像個球,毛茸的球,紅白相間的球。


    魯一棄在任火旺的身邊站立住。鐵匠的背心的衣服都已經迸綻開來,可以看到深陷入肉、入骨的天湖鮫鏈,也正是這天湖鮫鏈勒鎖死了血脈,他脖頸處才沒有血液噴出。看來任火旺是以天湖鮫鏈為力弦,以頭顱為機括,以生命為誘兒,將自己身體做成個坎麵,一個同歸於盡的坎麵。


    魯一棄還看到,縱橫交錯的天湖鮫鏈在背心的正中凸勒出一塊,上麵刺有三個篆體字“刑天神”。


    《古眾魔神列傳》之“刑天篇”:古之魔神刑天,奇能,……手足堅如金,不畏火灼;……與天帝爭神,其首斷,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幹戚以舞………其後皆異於人,可以手足取火……。


    一個刑天的後人,一個無懼的勇士。


    “刑天舞幹戚,猛誌固常在。同物既無類,化去不複悔。”魯一棄一邊低聲吟誦著,一邊從粗布包中又掏出一隻玉盒。玉盒帶著一股悠悠的寒氣、淡淡的毫光,散發出一股清靈潔淨的玉澤籠罩住魯一棄。


    “你們是要這個!”他向著裂溝的另一邊平靜地說道,人們不知道他這話是說給誰聽的,人們又都覺得這話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哈得興看到魯一棄又掏出個玉盒,驚訝地拉著女人往巨石邊緊走幾步,站到了裂溝的邊上。他看看魯一棄手中的玉盒,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玉盒,茫然而無措。


    瞎子和獨眼也緊緊跟上,停下時,離著哈得興的距離更近了。


    “我知道隻要這個在我手上,你們還會有第二個人、第三個人不斷地來攔阻搶奪。”魯一棄的話語很是平靜,和他的麵容一樣平靜。


    就在此時,茫然而無措的哈得興顯得有些混亂了:“什麽?是什麽?!”這是因為他手中的玉盒發出不停地蜂鳴聲和輕微撞擊聲。


    “但是我的朋友不多,不能這樣犧牲下去。所以這件事必須立刻了結,這樣也可以爭取些時間從這裏逃出去。”魯一棄說。


    哈得興在奇怪,裝寶貝的玉盒到底是自己手上的還是魯一棄手上的,如果真的是在魯一棄手上,那自己手中看起來同樣寶貴的玉盒裏裝的到底是什麽呢?如果真的是在自己手上,那麽裏麵發生的異樣會不會是寶貝要出世?


    “當然,我肯定不會把寶貝給你們,你們也肯定不會讓我帶走。看來隻有犧牲這寶貝了。”


    哈得興不是傻瓜,他意識到自己取到玉盒後,自家沒一個援手來接應,更沒有一個門中的重要人物來取走,反倒是前赴後繼地攔截魯一棄。看來真的藏寶玉盒還是在別人手上。可哈得興很不甘心,手上這個玉盒是兄弟用命換來的,怎麽都應該有些價值。而且這是魯一棄隨身攜帶的東西,從質地、紋理、斑鏽、毫光上來看,肯定是件奇珍,裏麵到底裝的什麽重要物件?他終於沒按奈住好奇心,單手拇指一挑,將玉盒蓋子啟開條縫,眼睛湊近玉盒蓋子縫,往裏瞄去。


    魯一棄施展雙臂,自然得就像伸了個懶腰。隻是他僅剩的左手上托著那隻玉盒,並且探出巨石之外。當雙臂舒展到極點時,魯一棄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做一個短暫的思考。但這停頓隻是一刹那而已,隨即便是決斷地翻轉手掌,玉盒落下,劃過一道淡淡的光道,直往下麵翻滾的溶漿中投去。


    第三十九節:刑天斬2


    “啊!螟蛉子!三更寒!”哈得興發出一聲驚恐地慘叫。就在他將眼睛湊緊到玉盒蓋子啟開的縫隙處,一個極速地影子撲入他的眼睛,快得讓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眼睛中的疼痛卻是真切的。疼痛感從眼睛開始在往腦頂延伸,這種感覺讓他立刻明白自己中的是什麽招,畢竟三更寒是他自己門中的扣子。


    不知道在平時,朱家門裏的人中了三更寒後有沒有解扣的法子。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哈得興中的螟蛉子沒人能解。這隻螟蛉子已經被關在火紋暖玉做成的玉盒中一個多月了,處於極度饑餓的狀態。哈得興帶著它靠近溶漿,喜歡生活在火山口的溶漿硬殼裏的溶殼蜾蠃所產下的幼子,被天生就熟悉的溶漿熱度和氣味從沉睡中喚醒。當進入到**活物中後,饑餓的蟲子便直撲大腦,吞嚼腦髓。本來需要幾天進行的一個過程,這隻蜾蠃幼子轉瞬間完成了。


    魯一棄手中玉盒剛剛落下,才到巨石麵下方一點的時候,對麵斷壁上不知藏在何處的兩個身影直射而出,箭一般地往玉盒落下的軌道截抄過去。


    人們總是在利益麵前失去理智,特別是已經近在眼前的利益。眼看著決定各種命運的玉盒要落入溶漿,有人不顧一切了。不管離著溶漿有多近,不管周圍的地勢有險惡,就連一個深不可測的年輕高手就站在那裏他們也不管了。隻想著在玉盒落入溶漿之前截住它。


    “呯、呯。”兩聲槍響,


    槍聲讓一個身影省悟,身體在巨石上借力,帶著傷,重新箭一般地直射回去。槍聲讓另一個身影與玉盒同在,溶漿麵翻轉了個火浪,玉盒與身影同時不見了。


    開槍的不是魯一棄,說實話他沒有這樣快的反應。雖然發生的一切他都可以真切地感覺到,但是他的肢體動作太慢了,甚至就連臉上的麵容都來不及做一絲變化。但他的表現在別人看來卻恰恰相反,那些暗藏的高手都理解為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開槍的人是一邊從石洞口奔出一邊開的槍,所以連續兩槍射出時控製得沒那麽好,這才讓一個身影逃回。


    那是個中年人,白淨的臉膛上有兩道新鮮的傷口,傷口掛下的血滴都還沒有凝固。身上用獸皮縫製的衣服已經破碎襤褸,這與他手中平端著的經過改製的步槍卻是和腰間精美的獵刀極不協調。跟在他身後的是三隻獒犬和兩頭青狼,都是齜牙吐舌,皮破毛亂,看來是剛經過好一把子廝殺。


    魯一棄沒有回頭,他知道來的是什麽人。從這連發的兩槍可以知道,從犬吠狼嗥可以知道,從散發過來的雖不淩厲卻連綿厚重的殺氣就可以知道。


    “唉!來晚了。”看著任火旺滾落在地的頭顱,獵神郎天青的語氣很是懊喪,也很是無奈,他確實已經博盡全力了。


    哈得興發狂了,他將頭在石壁上撞擊,用手抓撓自己的腦袋,用小刀紮刺自己的腦袋。可惜的是他始終沒有鬆開抓住女人的手。


    情況變得更複雜了,哈得興成了個無所顧忌的人坎了。現在雖然獨眼、瞎子離著哈得興也很近,魯一棄也距離不遠。而哈得興也因為發狂變得門戶大開,完全可以配合著一擊毀了他同時搶回女人。但這樣的話三更寒蟲從他身體中出來就會又有個人被選做寄主,而這人肯定會是他們中的一個。


    女人也像是發狂了,她開始掙紮起來,倒不是急於逃命,而是因為此刻哈得興的臉已經變得極度恐怖,肌皮扭曲、眼暴口斜、鮮血淋淋。對於這樣的殘破的麵容和瘋狂地自殘,女人隻能在驚懼中奮力地掙紮避讓。


    “推他下去!讓蟲子回家”魯一棄的聲音不高,卻透著冷靜和威嚴,清晰得讓人不會漏掉一個字。


    能推到哈得興的隻有女人,她很聽話地變拉扯狀為推搪,猛然間將哈得興推得連退兩步,離著裂溝的邊沿隻有一步不到了。但是哈得興抓住女人的手始終沒有放鬆,所以女人被牽拉著一同到了裂溝邊沿。


    裂溝下溶漿在翻滾,亮麗耀眼,巨大的熱浪蒸騰上來,讓人氣都透不過來。


    女人突然間被拉到這樣一個境地,驚恐中下意識地朝魯一棄伸出了隻手,期待他的救援。而另一隻手依舊頑強地朝著哈得興又推又打。


    抓住女人手的是瞎子,他動作的快速不是魯一棄可以比擬的。更何況魯一棄現在的注意力沒在女人身上,他剛說出對付哈得興的那句話,就馬上被另一個奇怪的現象吸引了、震撼了,正怔怔地朝下看著,看著巨石下的裂溝,看著裂溝中的溶漿。


    所有的變化來得很快,魯一棄才看到、才意識到,裂開的山體已經再一次翻天覆地。


    快漫溢上裂溝邊沿的溶漿在迅速下降,而且越降越快。隨著溶漿的下降,山體也開始抖動起來,越抖越凶。裂溝兩邊的平地逐漸望裂溝中傾斜過去。卡在裂溝中的兩塊巨石也顫抖著發出“吱嘎”的怪叫往下墜落。


    瞎子手中盲杖狠狠地撐在一個凹處,他腳下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女人是極力地想往傾斜的石麵上爬,可惜她不是練家子,她腿腳間沒有那樣的勁道。哈得興已經踩不住裂溝的邊沿了,他完全靠抓住女人肩胛的一隻手吊住自己的身體。


    獨眼小心地穩住自己的身體,用梨形鏟撐柱地麵,一點點地往女人和哈得興那邊挪過去。


    巨石上站不住了,魯一棄的身邊快速竄過那幾隻犬和狼。隨即身後有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抓住他的上臂膀:“快!跟我來!”


    幾乎是說話的同時,獵神硬拽著魯一棄的臂膀跟在犬與狼的背後,縱身撲到對麵的山壁邊,擠進一個狹小的石縫中。


    到了石縫裏,魯一棄重新回轉身,他不能就這樣自己走掉,那裏處在危急關頭的有他的朋友兄弟,還有他的女人。


    “我去!”獵神雖然沒有和魯一棄相處過,但是他們卻很有些默契,這邊剛一轉身,他的話就已經出口了。


    第三十九節:刑天斬3


    的確得這郎天青出手,現在山體已經是急劇地在抖動,而且兩邊的石麵已經傾斜得根本站不住腳。這對於隻剩一隻手的魯一棄來說,救人是不大可能成功的事情。


    獵神沒有轉身從石縫中出去,他隻是呼哨了一聲。三隻獒犬回轉身來,然後一隻往外麵斜麵上匍匐下去,當身體下去到一半時,第二隻獒犬叼住了它的一條後腿。然後第二隻獒犬再繼續匍匐而出,將第一隻從傾斜的石麵上放下。而第三隻再叼住第二隻的後腿,將前麵兩隻一同放下。石縫中剩下的兩隻大青狼在第三隻獒犬身體出去一半時,一左一右咬住第三隻獒犬的兩條後腿。


    這是用訓練有素的獒犬串成的個狗鏈。在斜麵上行動,四足動物總要比兩足動物要穩妥,更何況背後還有牽拉。


    第一隻獒犬剛好爬到瞎子的旁邊,瞎子不知道來的是什麽東西,但是他聞到一絲獸臊味兒,心中不由一陣慌亂。


    “夏叔,穩住,是來幫你的。”魯一棄及時地發出一聲喊。


    獒犬咬住瞎子撐住盲杖的小臂。是四隻犬牙對合的咬法,這樣在犬牙後的上下槽牙間就留下很大的空隙,正好容下瞎子的手臂。


    獵神看到狗鏈已然和下麵的人接上,便又發出一聲呼哨。兩隻青狼,三隻獒犬一起在用力,將串在一起的三個人慢慢地往上拉。


    抖動更大了,簡直就是在上竄下跳。山體崩塌了,無數的大小石塊不住落下。石縫外麵在漸漸變暗,魯一棄探頭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是裂開的山體由於傾斜,裂開的頂端已經重新往一處合並過去。


    “快!加把勁!”魯一棄很是著急了,再要不把他們拉進石縫中來,就算不被石塊砸死,也會讓重合塌下的山體給捂住。


    可偏偏在這關鍵的時刻,狗鏈不動了。這下連獵神都急了。口中呼哨不斷。但是沒用,狗鏈確實拉不動了。要想自己親自動手幫忙,狹窄的石縫中又周旋不開。


    “哈得興這狗日的勾住溝沿呢!”這情形隻有在石縫外麵的獨眼從旁邊可以看到,他不由地高聲咒罵道。


    女人已經可以看到趴在石縫邊的魯一棄了,可就是差這麽點,魯一棄夠不到她。魯一棄也幫狗鏈拉瞎子,可是趴在地上不做勁,幫不上什麽忙。再說哈得興天生大力,既然能拉住了,就不是添魯一棄這點力量就可以解決的。偏偏哈得興還墜在最下麵,中間隔著瞎子和女人,魯一棄的槍射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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