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走回去吃飯吧,找你半天了。”


    李夢茹招了招手,便率先轉身向住處走去了,江明怔了一下,緊跟而去,隻感覺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竟然都忘了原來已經到了吃飯的時候了。


    兩人各自回到了房間,膳食已經有專門的人送了過來,江明吃過飯後,便在這陌生的地方睡了下去。


    .......


    次日一大早,李夢茹剛推門而出,卻是正看到江明正照例在空曠的庭院裏打著玉清劍法,不由的露出了笑意,待到江明結束了後,才走上近前,笑意盈盈的道:“沒想到你還挺用功的麽。”


    江明撓了撓頭,道:“師父有過叮囑,不能......”


    “好了,知道了!”


    他沒還說完,卻是被李夢茹擺了擺手打斷了,然後歎了口氣,沒好氣的道:“那個叫程笠的也沒見蹤影,就這樣把咱們晾在這裏,真無聊。”


    江明看了看一圈排列有致的住所,卻是安靜的異常,比養心殿還有冷清,不由的附和一句:“是啊。”


    “唉.......”


    日頭也漸漸的升了出來,洋洋灑灑的充斥著整個庭院,兩人又閑聊了半晌,不知不覺的又談到了山莊比武的事情。


    李夢茹咂了咂嘴,道:“閑著也是閑著,那你趕緊練習馭物之術吧,等你融會貫通了,到達一定的境界,我的那一招,你也可以用出來的。”


    江明自然是明白的,師姐與嶽不凡的比試都看在眼裏,那一招自然也是她關鍵之際控製掉落的長劍刺傷對手,當時凶險萬分,但那一劍,確實是匪夷所思,令所有人都記得清清楚楚,這個女子在修道一途的確很有資質。


    李夢茹悻悻然的坐在一旁,看著他從懷裏掏出了一片竹葉,放置在了地上,時隔的不久,竹葉依然帶著些許綠意。


    江明雙腿盤膝,閉目凝神,便開始了枯燥乏味的修行。


    過了半晌,江明眉頭輕皺,額頭上浮現出了細密的汗珠,看起來頗為耗神,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縱然很用功,卻仍和先前一樣,隻能感應到竹葉,卻仍是不能控製它,使它移動半分。


    他正在苦思之際,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輕微的“嘰呀”聲,江明絲毫不敢分心,李夢茹卻是頗感意外,便循聲望去,隻見院子南邊一處屋舍門口,門敞開著,站著一位身著月白僧衣和尚,想必正是千佛寺的僧人了。


    那僧人看到江明和李夢茹二人,也是略帶驚訝,而後朝著李夢茹微微一笑,便朝著這邊踱步而來。


    李夢茹看那僧人年紀看起來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但卻是一副不染紅塵、和善的高僧之相,笑容中仿佛又帶著些許的慈悲之色,與她俗世所見到的僧人完全不同,便是心中莫名的升起了幾分肅穆。


    看那僧人走到近前,李夢茹也是站了起來,眨了眨眼,道:“你......想必是千佛寺的高僧吧。”


    那僧人雙手合十,微微彎腰,道:“我叫淨空,想必兩位施主是來自小桃園山莊吧。”


    那叫淨空的僧人聲音很輕,給人一種柔和的感覺,舉手投足間也是很有禮貌。


    李夢茹想起了先前對程笠說的話,雖然沒錯,但她心裏還是帶著略微的譏諷之意的,此時便是略帶尷尬的嘿嘿一笑,道:“淨空高僧猜的沒錯,我叫李夢茹。”


    說著,她又指了指依然端坐在地上紋絲不動的江明,道:“這是我師弟,叫江明。”


    淨空掃了一眼江明,點了點頭,微笑著道:“你我雖門派不同,但是都為天下正道,同氣連枝,叫我淨空師兄就好。”


    李夢茹大感意外,千佛寺為天下大派,正道支柱之一,小桃園山莊自然是比不得的,此時淨空卻是平易近人,和善無比,果真與自己平日所見的和尚不同,不由的對僧人多了幾分好感,便是道:“淨空師兄果然為得道高僧,心胸氣度,真是令人佩服。”


    聽到這話,淨空搖了搖頭,也不回答,隻是又看了一眼江明,問道:“江施主可是在修習感應一類的術法。”


    “啊......是啊。”


    李夢茹略微驚訝,沒想到淨空隻是看了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玄妙,不由的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淨空微微一笑,道:“我觀江施主心無旁騖,且麵帶輕微的苦累之意,想必正是耗費心神,進入一種空靈的狀態,與我們的佛門打坐有異曲同工之妙,想必就是修習某種感應類的術法了。”


    “沒錯,這正是道門的馭物之術。”


    李夢茹心中略微震驚,淨空不僅為人和善,而且目光如炬聰慧過人,這天下正道中的大門大派中出的弟子,果然都是非比尋常。


    “馭物之術......”


    淨空輕輕念叨了一邊,道:“我也略知一二,此術出自道門,講究與外物心生感應,大成之際,可隨心所欲控製外物,實為神奇。”


    說完,他又連連稱讚道:“江施主如此年紀有不凡神劍傍身,更能修得如此玄妙的術法,果真是英雄少年啊。”


    李夢茹聽到師弟被誇獎,心中立馬升起了一股難以抑製的喜悅之情,還沒笑出來,卻是突然又想起了什麽,臉色微沉,瞥了一眼江明,略帶慍怒道:“什麽英雄少年,我這師弟可笨死了,不管怎麽教,就是學不會!”


    兩人一直來是細聲交談,她這一句頓時提高了聲調,一邊的江明像是被驚醒了,動了動身子,一臉苦相的望了過來。


    淨空怔了一下,而後雙手合十,低聲頌了一句佛號,道:“江施主。”


    “呃.......”


    江明略帶疑惑,還沒站起身來,隻感覺腿腳發麻,一個趔趄差點又坐倒在地上,他勉強維持住身形,狠狠的跺了跺腳,便一瘸一拐的向著二人走來。


    看到這幅情景,李夢茹眉頭輕皺,目光緊緊瞪著江明,帶著些許寒意,剛被稱讚“英雄少年”,此時卻是又搞出這一份醜態,她看了一眼麵不動色的淨空,強忍住心中的不滿,道:“這是千佛寺的淨空師兄。”


    “啊!”


    江明的震驚無以言表,嘴巴微張,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慌忙拱手道:“淨......淨空師兄好。”


    李夢茹看他這副神情,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淨空卻是微微頷首,略帶歉意的道:“對不住了江施主,打擾到你了修習術法了,若是因此令施主前功盡棄,我可謂是難辭其咎。”


    “沒有,沒有的事。”


    江明啞然,看著淨空對著自己道歉,更是慌了手腳,連忙搖頭,鎮定了一番後,才微笑著道:“什麽打擾不打擾的,我資質愚笨,這次修習感悟更是相差甚遠,還不如以前呢。”


    他雖然說的很輕鬆,但是語調間依然帶有幾分莫名的苦澀,似乎是在自我挖苦,暗惱自己太過愚笨。


    這一切,淨空都看在眼裏,神色仿佛略帶惋惜,而後又低聲頌了一聲佛號,道:“江施主可是心中所思甚多,心中太過煩亂,所以才致於此?”


    江明大吃一驚,全被他給說中了,自己的確來到這裏之後,經過諸多事情,一直心神不寧的,總感覺空落落的,沒有一點安全感,此次修習馭物之術,竟然感應也沒有以前在小桃園山莊時的強烈了,更莫說控製那片微小的竹葉了。


    看著江明驚訝的神色,淨空微微一笑,解釋道:“我們佛門中人,每天都是要打坐的,若是有太多心事煩擾的話,也是無法做功課的,這與施主所修習的術法,頗為相近。”


    “是這樣啊......”


    江明神色複雜,聽到這些話後,沒有一絲被解惑後的恍然大悟的樣子,反而是更加的萎靡了,隻是訥訥的應了聲。


    一旁的李夢茹靜靜的望著江明,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奇異的情緒,聯係起昨晚發生的一切,仿佛都是那麽的怪異。


    師弟是不是真的有什麽心事?


    他不願傾訴,而我,能替他分擔麽?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變得很少笑了,總是愁眉不展的,和以前相比,好似少了幾分活潑與天真......


    李夢茹想到此處,突然心中不是滋味,輕輕咬了咬嘴唇,輕聲道:“淨空師兄見多識廣,可有辦法?”


    淨空雙手合十道:“有的。”


    他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麽往事,帶著笑意道:“我師兄按照我師父的話說,是心性不穩,性格易煩躁,所以法號為靜心,可是打坐的時候,仍是是無法入定,後來讓他每天誦讀佛門《心經》,才有所好轉,方可靜下心來,完成功課。”


    說著,淨空看相江明,道:“如果江施主願意的話,我願意抄寫一份,可有安定心神之功效,若真對施主有幫助,也算是功德一件。”


    江明聽到淨空這樣說,心中大為感激,可是又轉念一想,細聲道:“這樣......不好吧?”


    淨空搖了搖頭,雙手合十,道:“佛法並非一人之法,而是眾生之法,這也算是我宣揚佛法了,若真是對施主修行有益,又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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