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臉上有茫然之色的江明,李夢茹微微一笑道:“今日教你玉清劍,每天早晚各打一遍,為強身健體之法。時間久了,圓轉如意,生生不息,拿起劍自會有一種得心應手,人劍合一的感覺。怎麽樣?”


    “玉清劍?”江明一臉不情願,這玉清劍他心裏知道的,隻是養氣強身的法子罷了,“有沒有更厲害的了?”


    李夢茹看著略帶鄙夷神色的師弟,頓時嗬斥道:“你不學也要學,你師姐我當初不也是這麽走過來的麽?再說,這玉清劍可是道門劍法,怎麽你這意思就是瞧不上你師父嘍?”


    江明十分敬重師父,此時聽到這樣說,即使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也是很無奈的歎了口氣,默然接受了。


    “看好了!”李夢茹輕哼一聲,長劍出鞘,道:“首先心靜體鬆,精力集中。虛領頂勁,尾閭中直。”說著,她忽然沉肩墜肘,坐腕舒指,含胸拔背,一靜一動間,身姿飄忽婉若遊龍。


    幽幽竹林,一個曼妙的鵝黃身影,纖纖細腰,上下隨動,風中似乎飄蕩著她若隱若無的發香。


    江明看著眼前的女子,雖然眼睛都沒眨一下,但是他卻什麽也沒記住,唯一忘不掉的隻有她收劍之時墜落的片片竹葉,映著她的身影,如癡如醉!


    “師弟,記住招式了麽?”李夢茹收劍入鞘,完全沒注意到發呆的江明,依然自顧自的講著:“玉清劍講究步法靈活,虛實分明,勢正招圓,連綿不斷......”


    “咳咳。”江明清了清發幹的嗓子,細聲喊道:“師姐,能再來一遍麽?我沒記住。”


    “呃......什麽?”李夢茹怔了一下,細細打量著江明閃過一絲古怪的臉,怒喝道:“你去死罷!”


    李夢茹雖然帶有怒氣,但仍然是又耍了三遍,江明才勉強記下,此時已是臉色微紅,卻仍是小臉認真的說道:“這玉清劍要勤加練習,早晚各練一邊,達到圓轉如意,生生不息,到那時對你的體魄,劍法都有多益處。知道了麽?”


    “知道了~”江明一想到每天早晚都要打一遍,心中很是苦惱,但是也明白對自己有很多好處,所以也暗下決心一定要堅持,為了師姐,為了師父師娘。


    “師弟,還有一招厲害的。”李夢茹突然又是一臉神秘之色,連說話的聲音都是輕了許多。


    “是什麽?”


    她突然正色道:“你還記得我上次教你的馭物之術麽?”江明有點不明所以,怔怔的從懷中拿出那片已經瀕臨希碎的枯黃樹葉,疑惑道:“記得啊,難道兩者有什麽關聯麽?”


    “咦!你還留著呢?都成什麽樣子了?”李夢茹一臉鄙夷,從江明手中掂起那片幹枯樹葉,玉手一拈,細微的碎片零零星星的崩散開來,像是一場紛紛揚揚的秋雨。


    這一刻,江明心中隱隱約約像是失去了什麽,他很想喊出“不要啊”三個字,但是張了張嘴,終是平靜的細聲問道:“你弄碎它做什麽?”


    李夢茹白了他一眼,緩緩彎下腰像拾起了什麽東西,“喏,這個。”轉瞬間,她玉蔥般的手指中便夾了一片綠意流轉的竹葉,她似乎有點得意的道:“這個不是更好麽?”說著,便把竹葉放進了江明的手掌之中。


    這片竹葉狹細美巧如女子的娥眉,可是江明還是覺得比不上原來的枯黃爛葉,嘴上便是不滿的嘟囔道:“這竹葉也沒見怎麽好麽?”


    李夢茹卻是絲毫不理睬他的抱怨,正色道:“等到你把這馭物之術學會了,才能用那更厲害的一招。”


    “那一招有什麽厲害的麽?”江明看著師姐一本正經的樣子,也挺像那麽回事,不由得好奇的問道。


    李夢茹挑了挑眉,神秘兮兮的道:“能出其不意,可反敗為勝,你說厲害不?”見江明還要再問,她便是又突然不耐煩了,“哎呀呀,你趕緊修馭物之術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哦。”江明無奈的撇了撇嘴,便是隨地而坐,竹葉置於身前,開始了枯燥乏味的修習。而李夢茹卻是頗為悠閑的坐到池塘邊上,倆手捧著俏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下午,日頭漸漸西沉。傍晚微風,竹葉窸窣,緩緩落盡池塘,仿佛一片小舟,飄過了水天一色,蕩過了時光悠悠......


    兩人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回養心殿,一路上李夢茹又是對江明一陣譏諷,進了屋內坐下後才罷休。


    而李長風正端坐在桌前喝著茶,聽到動靜抬頭掃了一眼,隻見一個氣鼓鼓的,一個垂頭喪氣的,便是淡淡的問道:“你們兩個又是怎麽了?”


    “還不是你這好弟子,學了大半個下午,就學會了一套玉清劍法。”李夢茹像是巴不得她這師弟出醜,聽到有人問,立馬脫口而出。


    江明對師父極為敬重,也很在意師父的看法,此時心中一陣緊張,也不敢抬頭去看李長風的表情,微低著頭低聲道:“對不起,師父,是弟子太過愚笨。”


    李長風又抿了一口茶,過了一會才淡淡道:“這玉清劍法對體魄大有裨益,而且當下你正好可以借此與手中的前塵劍相互磨合,時間久了,用起來自然會更加得心應手。”


    李長風的話平淡如水,但是江明卻絲毫不敢怠慢,恭聲道:“弟子記住了。”


    “聽你師姐的意思,今日還教了你些什麽了?”


    李夢茹搶先道:“還教了馭物之術,可是師弟就是笨呐!”平時江明沒感覺有什麽,可是此時在師父麵前被人如此譏諷,臉上一陣滾燙,頭低的更狠了。


    李長風嘴角露出了淡淡笑意,道:“這馭物之術為道門術法,奇幻莫測,哪有那麽容易學成的,你師姐當初也是學了好一陣子,自然是不能急功近利。”


    “咳咳,爹,娘去哪了?”李夢茹見被揭老底了,趕緊打岔。


    “跟餘姑娘在花圃呢。”李長風瞪了她一眼,轉而又是不滿的道:“整天就知道擺弄那些花,這麽晚了也不知道回來做飯。”


    李夢茹嬌聲道:“就是,我去喊她。”說罷,便蹦蹦跳跳的跑出了大殿。屋內感覺立馬冷清了下來,隻有李長風喝茶時瓷器碰撞的微微響聲。


    “你今日在第三輪取勝感覺怎麽樣?”


    正在出神的江明,怔了一下,隨後緊緊的握住手中的劍,低聲道:“是弟子運氣好,而且還有師父的這把劍,才僥幸勝出的。”


    李長風低頭往下斜了一眼,也不知道看的哪裏,過了良久才淡淡道:“這把劍以後就是你的了,不僅承載著那位老先生的希望,也承載著為師的希望。當你每每拿起這把劍,就要想起為師對你說過的話。”


    “弟子記住了。”江明緩緩抬起了頭,看著坐在正堂中央的師父,門外昏黃的夕陽斜照進來,打在他的身上,熠熠生輝。


    三千世界,還有這麽一個小角落,人生之幸。


    夜色漸漸深沉,此時從花圃回來的陳知意已是準備好了膳食,養心殿五人圍在一張圓桌上,滿桌熱氣騰騰的飯菜,看起來比起往日豐盛了許多。


    江明和李夢茹行完飯前的規矩便是開始狼吞虎咽了起來。平時陳知意是不會在意的,可是如今有客人在場,兩人的動作跟細嚼慢咽的餘忴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由得嗔道:“你倆慢點吃,沒人給你們搶!”


    “唔......唔,娘,今晚怎麽做這麽多菜啊?”


    看著隻顧著吃飯,說話都說不清得李夢茹,陳知意白了一眼,道:“還不是你和你師弟進了第四輪,沒回來的時候,你爹就交待我給你倆做點好吃的,算是獎賞你倆的。”


    坐在中間的李長風突然好像被噎到了,發出一陣響動,臉色微紅的道:“我可沒說過!我是說餘姑娘來者是客,要你招待好一點,怎麽變成......”


    “行了行了,吃飯吧。”陳知意搖了搖手。


    李夢茹見到自己爹吃癟,頓時笑得花枝亂顫,對著江明道:“師弟,看到沒,能吃到如此美味佳肴,可要好好謝謝你師父。”


    江明抬頭看了一眼臉上陰晴不定的李長風,自然是不敢開口的,便裝作什麽也不知道,低下頭繼續吃飯。


    隻聽李長風輕咳一聲,淡淡道:“這才剛進第四輪而已,就別得意了,別明天又給我丟人。”


    李夢茹輕撇了下嘴,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正色道:“爹,那個嶽不凡也進第四輪了麽?”


    “哼!那小子的凶名如今在這山莊誰人不知,下手狠辣又有點道行,所以今天他的對手沒來參賽,算是直接取勝了。”


    陳知意也是起了擔憂之心,道:“茹兒,你與嶽不凡號數相近,要是遇到他了可一定要小心啊。”


    李夢茹想起被嶽卓鉗著脖子,又想起嶽不凡囂張的嘴臉,憤然的道:“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


    “李長老,那嶽不凡道行很深麽?”


    一直很安靜的餘忴霜突然開口,李長風也像是隱隱發覺出了什麽,放下了碗筷,緩緩道:“嶽不凡的道行自然是不能跟餘姑娘相提並論,但是在這山莊年輕一輩中已是出類拔萃,難遇敵手了。”


    江明從來沒想到這嶽不凡竟然如此厲害,不由得看向了李夢茹,後者則是一臉不在乎,但是他卻始終放不下心來。


    “選拔不僅要選修道一途的佼佼者,最重要的是品行端正......”


    昏黃的燭火下,餘忴霜麵無表情,聲音也很輕,但是卻是如此的坦蕩。


    “這不是恩師的吩咐,但是我卻是這樣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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