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進越想越怕,他有他的使命和責任,然而今天的事毫不留情地打擊了他的自信心。從前他一直以為不論如何,自己在江湖上還是能有立足之地的,隻是今天過後他才徹底看清: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句話,也適用於他自己。


    被八大弟子嘰嘰喳喳問個不停,胡進心中煩惱也突然加重,突然有些煩躁起來。他掃了一遍眾弟子之後,突然心中一陣心寒:他們的武功,將來如何輔助我成就事業?


    “從今日起,謝絕所有會客,半年之內必須加緊時間練武,誰都不可鬆懈。”胡進突然沉聲命令,這讓弟子們大驚失色:師傅這時怎麽了?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看來事情比他們想象中還要糟糕。


    胡進威嚴命令完,頭也不回地往練功房而去,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弟子還有胡畏。見師傅遠去,弟子們才又重新圍著大師兄胡畏,一聲長一聲短的詢問大會的情形。


    胡畏重重歎了一口氣道:“還是聽師傅的話,用心努力刻苦練功吧,否則咱們連山外山人外人的麵兒都沒有資格見到。”


    風雲雷電,鬆竹梅蘭八大弟子本身就都是胡姓同宗,雖然平日裏師傅師兄弟的,其本質更是兄弟子侄。


    那胡風聽罷,拉著胡畏不可思議的問道:“大師兄,大哥,今天到底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你和師傅回來之後好像變了個樣兒似的,就跟我們幾個說說唄。”


    胡畏拗不過,這才緩緩吐道:“賀雄,你們知道震三山賀雄麽?”


    胡雷平素裏喜歡聽那些道聽途說的傳奇,人也很激靈,便悄聲問道:“賀雄?就是那個江湖傳說賀雄?怎麽,他今天也參加了?他真的有傳說中那麽厲害麽?”


    看著眾師弟們求知若渴的眼神,再想著當時的場景,胡畏打了個冷顫點點頭再問道:“你們覺得我們哥兒幾個一起,麵對賀雄的話,在他手下能過幾招?”


    一群人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當然這並不能怪他們,畢竟他們沒有親眼見過,他們也隻是道聽途說一些零零星星的傳說而已。


    胡畏默然不語,隻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胡風不可思議的問道:“什麽?合我們九個人的能力,隻能在他手下過十招?這也太恐怖了吧,這太不可思議了。”


    眾人聽胡風說完,也是隨聲附和,他們一直以為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都有一席之地,又都是青年才俊,平素裏都是自視甚高的。沒想到他們的大師兄卻說所有人加起來隻能擋住賀雄十招,他們都不信。


    胡畏苦笑一聲搖搖頭道:“恐怕不是十招,而是一招。”


    胡風這句話,無疑是在眾人心頭如天雷一樣炸開。先是一陣嘩然,他們都覺得不可思議,怎麽可能隻能一招?但見胡畏臉色凝重,再想起師傅的表情,大師兄恐怕沒有胡說。於是乎他們終於慢慢相信了,最後一個個變得沉默起來,默默地散開,各自練功去了。


    哈魯太子和曇宗子一行一路疾行,終於在南詔城外停住了腳步。哈魯有些惱怒,他本來是想在今天能夠有所建樹的,沒想到白來一趟,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因此這哈魯有些悻悻然,自然把氣都撒在別人身上。


    “國師,你今天為什麽不出手?本太子看來,他們都很一般嘛,你是我吐蕃第一國師第一高手,難道也怕他們?”


    曇宗子心有餘悸,見哈魯問起,才不得不硬著頭皮道:“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在點蒼,老衲出手後尚有餘傷。我觀那些人也是人中英傑,因此有所保留。”


    曇宗子話說到一半,眼睛偷偷瞅了瞅玉麵郎君王英臣後稽首朝哈魯道:“不過,玉麵郎君王少俠武功蓋世,依老衲看,不下於那什麽震三山賀雄,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麽也沒有出手。”


    王英臣本一路沉思,但曇宗子的話卻是一字一字很清晰地傳到他的耳朵。聽完曇宗子搬弄是非,王英臣咬著牙心裏不停罵道:“好你個死禿頭,打架沒本事,搬弄是非倒是在行。你自己不敢出手,卻把過錯推到我這裏來。你這個賊禿子,總有一天會要你好看。”


    哈魯聽曇宗子說完,也覺得曇宗子說的有道理,便用詢問的目光望向王英臣,意思已經很明顯,他想要知道王英臣怎麽說。


    王英臣感到哈魯憤怒的目光,連忙拱手道:“太子殿下休要慌張,今日並非不敢出手,隻是不便出手而已。”


    見哈魯依然狐疑,王英臣狠狠剜了曇宗子一眼道:“這賀雄成名之時,在下尚且年幼,不過國師那時候便已經是我們吐蕃的高手了。在下也想知道這賀雄到底是什麽深淺,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回我們知道對方的底細了,下回定能功成,屆時在下絕不敢搶國師的功勞。”


    王英臣的意思很明顯:不是我不願意出手,而是要先知道對方底細。現在已經知道底細了,國師就可以勝過賀雄,那下回再有此事,國師定可以立下大功。


    哈魯表麵看起來是個粗獷的男子,實際上卻有時候也能心細如發,王英臣的言下之意他算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曇宗子內心一驚,暗道一聲:哭也。他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他和賀雄之間的差距,他可以重傷楊安道,但在賀雄麵前,他自認為遠非對手。如今王英臣這小子,把自己剛剛甩過去的鍋又重新甩了回來,這分明是要他好看。


    也就在眾人都覺得尷尬的時候,天空中傳來一聲淒厲鳥鳴。哈魯聽到聲音喜笑顏開,連忙仰頭看,之間一隻鷹隼展翅而來。那鷹隼甚是碩大,雙翅展開足有五六尺寬。


    哈魯一聲呼哨,那鷹隼拍著雙翅,像是看到了主人般急速地拍打著雙翅。快臨近地麵時,王英臣可以明顯感受到鷹隼有力的雙翅拍起的勁風。


    鷹隼翅膀一收,恰好落在哈魯的肩上,那一對兒鱗足,足足有小孩兒手腕那麽粗,可見這鷹隼雙腳爪力有多麽雄健。


    哈魯見鷹隼落肩,心情似乎大好,剛才的陰霾更是衝淡了許多。抬手時,從鷹隼的足上取下了一封卷著的書信。展開看後,更是興奮地哈哈大笑。


    曇宗子見哈魯心情似乎很好,便欠身問道:“殿下何事如此開心,難道是?……”


    曇宗子話音未落,哈魯重重拍著曇宗子的肩大聲說道:“國師猜的沒錯,國師果然好計謀,我們成功了,他們現在就被困在小首陽山上。”


    曇宗子受到表揚,不禁有些得意,連忙問道:“那殿下,我們應該盡快趕到小首陽山去,隻要那幾個老家夥搞定了,剩下的事我們可能就方便多了。”


    哈魯點了點頭,這才放飛了鷹隼,然後開心地領著一群人,火速朝小首陽山的方向而去。


    再說南宮悟和熊姥姥等,也是逃也似跑了出來。宮本先生已經是他們生平所見最強的對手了,他們自以為在江湖上可以橫行無阻,但這個宮本先生徹底讓他們知道什麽叫真正的高手。


    他們在宮本先生麵前,三人一起緊緊維持十招,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這個宮本先生遠非賀雄的對手。這下,他們終於知道江有多寬,海有多深了。


    南宮悟氣喘籲籲,雖然捂著胸口逃出來了,但猶自臉帶著驚恐之色。廖門主稍微好些,被宮本擊飛的時候,巧妙地用手中大刀稍微做了鋪墊,因此內傷和摔傷都要比南宮悟和熊姥姥輕些。


    熊姥姥心有餘悸,看了一眼廖門主和南宮悟,確定都已經逃出來了之後才顫聲說道:“南宮先生,依你看這宮本到底是什麽來頭,還有賀雄,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嗎?”


    南宮悟白了一眼熊姥姥道:“哼,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熊姥姥,你同室操戈倒是在行。如今你問我,我又該問誰?他們實在是太強大了,真是我們短視了。”


    熊姥姥聽出了南宮悟的言外之意,這才歉然幹笑了兩聲道:“南宮先生多慮了,笑臉曼陀羅,一顆解藥足矣,老婆子早就給出解藥了。所謂的十五天,那也隻是說辭而已,沒想到南宮先生當真了。”


    南宮悟一股無明業火騰的升起,這熊姥姥傷人在先,戲耍人在後,實在是讓人惱火。但一想到既然南宮雲沒事,再加上已經逃出生天,也就不再計較這些了,畢竟現在首要的是要討論出一個方法,如何麵對以後的這些高山仰止的高手。


    廖門主看出了南宮悟和熊姥姥的心事,冷笑一聲道:“你們或是被打怕了麽?俗話說的好,功夫在好,也怕菜刀。就算他功夫天下無敵,那又能如何?他能殺十個百個,能殺一千個一萬個麽?”


    一語驚醒夢中人,南宮悟和熊姥姥何等的聰明,廖門主這麽一說,他們都能明白。以己之長,攻彼之短,這才是明智的選擇。自己雖然武功不如人,但自己的長處是什麽?錦衣衛人多,蜂擁而上讓他殺,也會耗盡他的真氣。到那時候,再高的高手也可以手到擒來。


    數人相視一笑,連忙跑回客棧後疾疾往來路回去,此刻他們最希望見到的,恐怕就是翁震蕃翁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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