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阿六正要出門,迎麵跑來一個人,猝不及防和那人撞了個滿懷。蔡阿六罵罵咧咧,揉著被撞的部位,回頭一看原來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男孩兒背著一個女孩兒。兩人也被撞倒在地,倒在地上的時候,男孩兒為了護住女孩兒,硬是臉朝下摔了一個跟頭,抬頭時,鼻青臉腫的樣子,蔡阿六也不忍開口。


    五個男子隨後也一路跑來,嘴裏還不停地罵罵咧咧,像是追趕剛才那一對兒男女的人。


    蔡阿六見狀,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以多欺少本來就不仗義,更何況人家還有一個是女孩兒。


    蔡阿六連忙將兩人扶起坐在地上,轉頭迎了那幾個人上去。那五人見蔡阿六一身腱子肉,人高馬大,背上還背著一把大刀,瞬間就慫了一半。


    可五人哪裏肯就這麽甘心?自己被人戲耍了一通,又追了這麽遠,不把人抓回去,將來自己又如何在街麵兒混?


    有人輕輕扯了領頭那人的衣裳說道:“大哥,咱還是算了吧,這裏是鎮遠幫啊。”


    為首那人泄了氣,正想作罷,但隨即轉頭一想,便又大膽迎著蔡阿六而去。


    “你們想幹什麽?五個大老爺們,欺負兩個娃娃,其中一個還是女娃娃,你們要不要臉?”


    蔡阿六聲若洪鍾,頓時就將領頭那小偷嚇得一怔。然而好歹也是在街麵混的人,沒多久就鎮定下來。


    領頭小偷眼珠子轉了幾圈,扯著嗓子硬氣地吼道:“幹什麽幹什麽?那小子把我未過門的媳婦兒給拐跑了,我和我幾個兄弟正要把他抓回去,怎麽,你要插手?我知道這裏是你鎮遠幫的地盤,但我也知道你們鎮遠幫也有規定,不準欺淩弱小。我抓人是天經地義,你們鎮遠幫包庇,難道不是欺淩弱小麽?”


    蔡阿六被人一通嗆白,竟然怔住了,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隻好回過頭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兩人。


    女孩兒帶著哭腔求道:“大叔,我和我哥根本就不認識他們,他們在街上偷別人錢包,被我哥發現,便怨恨我哥起來,我根本不是他什麽沒過門的媳婦兒,求大叔救救我們吧!”


    男孩兒點點頭,突然像是猛然驚醒一樣望著蔡阿六問道:“他說這裏是鎮遠幫?這裏真的是鎮遠幫嗎?”


    蔡阿六點點頭,男孩兒像是一根緊繃的繩子突然放鬆了一般,轉頭便暈倒在地上,隻有那女孩兒一邊哭著喊哥哥一邊苦苦哀求蔡阿六。


    領頭的小偷也不是善茬,見男孩兒暈了過去,便捋了捋袖子開始罵道:“好你個小騷蹄子,還沒過門就跟著你的情哥哥要逃婚。為了跟那個小畜生私奔,竟然還敢說不是我沒過門的媳婦兒,你要麽乖乖跟我回去,要麽老子拽你回去。”


    小偷說完,竟然直接繞過蔡阿六,就要進門抓人。


    蔡阿六十分討厭這個人,心中很是不悅,但如果倘若那人說的是真的,自己又插手管了,那豈不是壞了幫規欺淩弱小了嗎?


    心下兩難之時,見領頭那人麵露凶相又見女孩兒楚楚可憐,蔡阿六於心不忍,便伸手攔住了那人。


    那小偷沒有退縮,反而梗著脖子瞪著眼睛衝蔡阿六吼道:“怎麽?你們果真要管我家的家事?那好,那我倒想看看你們鎮遠幫是怎麽欺淩弱小,怎麽欺負我們平常百姓老實人的。”


    說著說著,那小偷竟然像一個潑婦一樣,跌坐在鎮遠幫大門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起來。這讓蔡阿六很是尷尬,真的不知道是該如何處理,蔡阿六隻是個粗糙的漢子,又哪裏懂得了這麽多?


    黃山正在書房看書,衛月華陪在一旁,靜靜地繡著一塊蜀錦。突然聽到門外嘈雜的聲音,頓時便皺了皺眉,他看書的時候,是很討厭別人吵著他的。


    喚人過來一問,黃山也知道了來龍去脈。衛華月淡淡一笑道:“你的這個蔡副幫主隻是個粗糙的漢子,又怎麽懂得如何處理這種事情的是非?依我看還是你去一趟吧。”


    黃山五顆奈何笑了笑道:“你說得對,我去去就來。”說完便龍行虎步,往門口爭吵處而來。


    一入大廳,便見到門口一男一女,男的暈倒在地上,女的正努力扶著男的,哭個不停。而蔡阿六正六神無主,呆站著看著那人跌坐在地上撒潑而束手無策。


    黃山一陣風走過,那女孩兒停住了哭泣,怔怔地望著黃山發呆。正當黃山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女孩兒竟然怯怯地喊道:“山哥哥?真的是你麽?”


    黃山聽到喊聲,這聲音這麽熟悉,他連忙回頭看過去。見到這個女孩兒之後,黃山立刻回轉身,蹲在女孩兒前麵,一手扶起女孩兒一手將昏過去的男孩兒攙扶起來。


    “無思,無晗,你們怎麽在這裏,你們不是在河南柳伯伯他們家麽?怎麽會跑到這裏來?”


    黃山無比激動,連聲音音調都變了。蔡阿六一看,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卻發現這兩人應該跟幫主有莫大的聯係。


    “山哥哥,果然是你,我們找你找得好苦。”女孩兒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哭著哭著,竟然也暈了過去。


    黃山令人過來扶住他們,站起身的時候,眼睛裏突然迸出一陣殺機。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那麽容易動怒,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什麽時候開始這麽殺伐果斷。


    黃山一步飛了出去,落在領頭人麵前,伸手一探,掐著那人的脖子像是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


    “你給我看好了,你知道他們兄妹是什麽人嗎?他們是我的弟弟妹妹,你竟然敢信口雌黃,說她是你沒過門的媳婦兒。我倒想看看,你有幾條命夠我殺的。”


    黃山咬牙切齒,手上勁兒越來越大,很快,那人便呼吸沉重,臉脹地通紅,青筋漸漸暴起。剩下的四人見這情景,早就不管到底是什麽原因了,早就腳底一抹油,逃命去了。


    眼看著那人就要死在黃山的手裏,身後衛月華突然柔聲道:“山哥,得饒人處且饒人,所謂不知者不罪,你要三思啊!”


    衛月華的話如當頭棒喝,黃山一個激靈,漸漸冷靜下來,怒氣也漸漸消退,但仍然一掌打在那人身上,將他打飛丈餘。


    黃山轉身冷冷的對蔡阿六說道:“蔡副幫主,把那家夥送走。”說完徑直朝無思無晗走去,扶起兩人回到房中去了。


    衛月華衝蔡阿六歉然一笑,望著黃山的背影,憂心忡忡。


    蔡阿六打了個冷顫,如夢初醒,呆呆然朝那領頭的小偷走去。


    席無思幽幽醒來,見自己正躺在床上,黃山坐在一旁滿臉焦急的盯著自己。他還以為是個夢,便伸出手,給自己臉上甩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的一聲清脆的耳光,本來就摔腫了的臉傳來一陣生疼,但席無思覺得很高興,因為這不是夢。


    “哥,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老天有眼,天可憐見,我終於找到你了。妹妹呢?無晗呢?她在哪裏?”


    黃山紅著眼眶連忙柔聲安慰道:“你先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再好好吃頓飯。無晗現在有人照顧,你不要擔心,哥在這裏,你現在很安全。隻要哥在,天下沒有人能傷害你們。”


    席無思哭著點了點頭道:“哥,我餓!”


    黃山背轉身,兩行眼淚瞬間滑落了下來,偷偷擦掉眼淚之後,黃山又拍著席無思的肩柔聲道:“飯菜馬上即準備好了,你先躺著,哥去看看無晗,看她醒了沒有。”


    黃山起身,眼淚再一次滑落,天呐,從河南道雲南,幾千裏之遙,鬼知道他們經曆了多少磨難。


    來到衛月華的房間,還沒進門就聽到衛月華柔柔的聲音在勸導,一進門才發現無晗正驚恐地瞪著雙眼,望著衛月華不停地往床角落裏躲。


    黃山一個箭步上前,席無晗見到黃山,才撲在黃山的肩上,摟著黃山的脖子放聲大哭了起來。


    黃山這時候心如刀絞,雖然已經團圓,但一路的風風雨雨,讓他都不敢去想象。


    “無晗,咱不哭了,你到家了,哥就在你的身邊,你安全了,不要怕,你現在很安全。”


    許久,席無晗才哭聲漸停,低頭一看,自己的肩膀被淚水濕透,而席無晗正閉著眼酣然入睡。黃山再一次心痛不已,輕輕將席無晗放下,為她掖好被子才回頭。衛月華雖然不知道黃山和他們之間具體是什麽情況,但從黃山的一舉一動,她能夠感覺到,這兩個人在黃山的心裏占據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黃山剛想開口,屋外傳來一陣馬嘶,從嘶鳴當中,黃山知道這匹馬早已疲憊不堪。伴著馬兒嘶鳴,一陣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河南柳家寨柳莊,拜見鎮遠幫幫主,煩請撥冗相見。”


    “柳伯伯?”黃山登時明白了幾分,這兄妹倆肯定是偷跑出來的,柳莊肯定也是找到這裏來的。


    黃山衝到門口,見地上躺著一匹白馬,嘴裏和鼻子裏不停地吐著雪沫。白馬的身邊立著一個男子,這個男子絲毫也顧不上馬怎麽樣,隻是焦急的盯著鎮遠幫大門。


    這人正是柳莊,隻見他雙眼黑腫,滿身風塵仆仆,也是疲憊不堪。可以想象,他應該是幾日幾夜沒有合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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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章,我是一邊寫一邊在流淚,想必自己都被感動了,應該也可以感動讀者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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