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父子還在錯愕中,那道士突然冷聲道:“我說了你今日有血光之災就一定有血光之災。我說了你是短命之相,就一定是短命之相,害了那麽多人,也算是便宜你了。”


    唐正龍最先反應過來,見狀歇斯底裏一陣嚎哭,突然眼神目光如劍,逼向道士一字一頓道:“鷹爪門,南宮悟和你什麽關係?我唐門和你鷹爪門沒有過節,為何殺我兒子?從實招來,否則,真當我唐門的名聲是白白得來的麽?”


    唐飛臣也反應過來,一聲呼哨吹響,從莊內各個角落陸陸續續跑出來二三十人,緊緊地將道士團團圍住。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唐正龍也顧不得再去問原因了,望著地上唐飛羽的屍體,唐正龍悲憤莫名,雙掌一錯直接朝道士拍去,同時在袖中,幾把飛刀隨著掌風激射而出。


    道士不敢大意,唐正龍畢竟不是唐飛羽,他能坐上一派掌門,必然就有其特殊之處。不論是內力還是輕功暗器,唐正龍都可以算得上是江湖一絕,更兼他還有出神入化的毒功。


    道士縱身飛起,越過包圍他的人牆的時候右手利爪再次朝一個唐門弟子抓去。那人想閃卻又如何能閃得開?道士利爪如刃,抓著那人後脖頸。一聲大吼,道士竟然將那人提起,同時右腳朝那人後背踹去。


    那人被踹得直接飛起,朝唐正龍撞去,迎麵裝上了唐正龍發出的飛刀,同時又挾裹著餘勢,徑直撞上了唐正龍的雙掌。


    啪的一聲,那人重重摔倒在地上,臉色紫黑,早已氣絕身亡。


    又死了一個,還是死在自己的手裏,唐正龍氣得青筋暴起,兩眼冒著怒火一步步逼向道士。唐門門人誰也不敢先動手,畢竟連武功高於自己的唐飛羽都死在這人爪下,自己又何必去觸這個黴頭。


    唐正龍一步步緊逼,這時候反而出奇般冷靜了下來:看著道士的出手狠辣淩厲,絲毫不留活口,可以斷定這人就是鷹爪門高手。但鷹爪門自掌門南宮豹去世之後,僅存的高手就應該是南宮悟了。看這道士的年齡,應該不是南宮悟,可身手卻不在南宮悟之下,難道鷹爪門出了一個不世出的高手?更何況鷹爪門行事,從來不是單槍匹馬,難不成這人還有幫手不成?如果是這樣,他的幫手有多少,又都在哪裏?


    唐正龍雖然氣憤填膺,但也沒有一股腦兒不計後果往前衝,鷹爪門是唐門無論如何也吃罪不起的存在,若處理得好尚可,一旦處理不好,唐門甚至有可能導致滅門之災。倘若如此,自己又如何麵對唐門列祖列宗?


    唐飛虎從弟子中搶過一把鬼頭刀,縱身一躍如泰山壓頂之勢朝道士奮力劈去。道士一側身,躲過一刀之後開始四處遊走,似乎並沒有還手的跡象。


    道士一邊遊走,一邊沉聲喊道:“唐正龍,你到底還要死幾個兒子?真以為本道爺不能夷平你唐門麽?”


    唐正龍一怔,見道士四處遊走,恐怕他是想在運動中各個擊破,若真如此,傳出去唐門就顏麵盡失了。唐門雖長久以來偏安一隅以自保,如今剛剛生起走出江湖的念頭,難道就要被鷹爪門扼殺在搖籃中?


    唐正龍發出一聲怒吼道:“大家圍住他,不要讓他跑了,鷹爪門殺子之仇,我唐門今後一定會問個明白。”


    眾弟子得到掌門首肯,這下不再猶豫,一個個哇哇怪叫著舉著兵器就朝道士蜂擁而上。道士一時間手忙腳亂,雖然一直還是在遊走,但也時不時出手,打翻一兩個。眼下情況異常凶險,道士麵對一種門徒尚有點手忙腳亂,更何況唐正龍還在一旁虎視眈眈沒有出手。


    唐門弟子一窩蜂上前,恰恰這個時候沒有人敢用毒,因為自己人多,對方人少,一旦毒功不小心發到自己人身上,雖然事後能解,但也在這一刻會失去戰鬥力。


    遠處一聲清嘯傳來,嘯聲震動鼓膜。道士心頭一喜,連忙一個縱身拔地而起,同時一聲嘯聲衝天而出,像是回應剛才那聲嘯聲。


    唐正龍臉色一變,原來他真的有幫手,而且幫手已經來了。那好,既然來了,那就留在唐門,為我的兒子陪葬吧。唐正龍一邊這麽想著,一邊命令弟子們開始不顧一切圍攻道士,力求在他援兵到來之前將其斬殺。


    道士衝天而落,竟不再遊走了,而是張開了雙臂,左右利爪如風一般。眼神也在瞬間變得犀利起來,嘴角一抹微笑,看起來卻是充滿了殺機。


    不安的情緒再次閃過唐正龍的腦海,他才開始慢慢明白,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應該是早有預謀。而所有的一切直接目的就是唐門,唐門這段時間雖說出江湖,但並沒有跟別人有過太多的交集和恩怨,除了竹葉青和衛家。


    道士手下絲毫不留情麵,出手狠辣程度完全不像是一個出家人,招招致命。就在這時,一個身背長劍的身影從房頂若蒼鷹搏兔一般衝入人群中。唐門弟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人衝破了防線,本能的都退了十餘步。


    “你是誰?”


    唐飛臣和唐飛虎指著黃山叫道:“爹,他就是在南詔城悅來客棧那人。”


    黃山和道士相視一笑,轉頭一道冷箭似的目光望向唐正龍道:“你就是唐正龍?唐門掌門人?”


    唐正龍感到一陣陣殺氣正刺入自己的胸膛內,很冷很冷,不自主打了一個冷顫。


    黃山揚天悲吼一聲道:“唐正龍,我不想多殺無辜,你父子自裁,我對天起誓,放你唐門弟子一條生路。”


    唐正龍堂堂一派掌門人,居然被人殺上門,還要自裁才能保住自己門下弟子,奇恥大辱,這時令誰也接受不了的,更何況是唐正龍。


    “死而已,何其簡單,江湖中人,誰不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隻是既然要我死,總得要個理由吧。”


    “好,”黃山拔出背上寶劍,平指著唐正龍道:“唐正龍,你可認識這把劍?”


    唐正龍麵如死灰,他當然認識這把劍,竹葉青用這把劍砍傷唐飛臣。猛然間,他又想到竹葉青說的那句話來:總有一天會有人將你唐門夷為平地,雞犬不留。一陣冷汗從唐正龍的後背冒出,瞬間便濕透了衣背,難道……?那這道士又是什麽人呢?


    黃山悲愴道:“唐正龍,唐門害我師娘,又辱我心愛之人,我隻要你父子性命,已經很仁慈了,難道非要我將你唐門滅絕麽?”


    唐正龍知道,以自己唐門的實力,若不用毒,恐怕整個唐門加起來都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但即使是死,也要死個明白,更何況也未必會死。


    唐正龍不怒反笑道:“好,好好,唐門與竹葉青的過節,總算是有理有據。這位道長,你處心積慮來這麽一出,現在比援兵已經到了,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道士摘下胡須等偽裝,露出一張俊秀的臉龐來,隻是這張臉,冷若冰霜,殺氣騰騰,絲毫不像是一個修身養性的出家人,這人正是衛正。


    “唐正龍,江湖事江湖了,我父親一輩子經商,從來未曾開罪過人。你唐門的人,先是辱我妹,後又抓我父親,衛某不但要救父,還要替天行道,你唐門壞了規矩了。”


    “衛家人,好,好極了,一人負責拖延,一人負責救人。果然英雄出少年,不但有一身好功夫,還想得好計策,令人敬佩。不過,年輕人還是沉不住氣,勝敗不到最後一刻,就不算是定局。”


    唐正龍陰沉著臉,一邊說著話一邊悄悄後退。當黃山感覺到蹊蹺時,已然來不及。隻見唐正龍往後一躍。雙手用力一揮,唐門弟子便再度將二人圍了起來。


    隻是這一次,情況有所不同,因為唐門弟子個個掌心都散發著異樣的顏色。有的掌心呈淡紅色,有的呈暗紅色,隻有唐正龍和唐飛虎唐飛臣父子三人,掌心呈墨綠色。


    黃山低喝一聲不妙,便和衛正二人同時縱身一躍,想要衝到唐正龍前麵,隻要能製服唐正龍,真瞎的事情就會變得好辦得多了。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唐門弟子也明白了他們的意圖,一時間,他們都紛紛脫下自己的外套,衣袖綁著衣袖,瞬間就結成了一個由外套連起來的圓陣。黃山和衛正不敢去觸碰,因為他們都知道唐門的毒可在無形之中,如今算是背水一戰,這樣的陣法,肯定會與他們的毒有關。


    圈子越來越小,黃山和衛正二人左衝右突,每次要攻擊到人的時候他們就會立即後撤,同時將衣物往二人身上丟去,一旦二人避開,他們又會重新圍了上來。而正在這時候,空氣中一陣幽香開始慢慢彌漫開來。


    這時一種很奇怪的香氣,像是桂花的香氣又像是梔子花的香氣。黃山一皺眉,連忙提示衛正,香氣中有毒,這毒不是國色天香也不是太古遺香。


    然而黃山也並不是沒有任何預防,兩人相視一眼,黃山突然長劍一揮,來了一招夜打八方。沒有人敢觸及靈鋒寶劍的鋒芒,見長劍掃來,人人都紛紛後撤數步,這樣一來兩人的壓力瞬間就小了很多。


    衛正取出兩塊綢緞,又迅速將腰間水壺打開,讓水壺中的水將綢緞濕透後又立即蒙在臉上。黃山結果綢緞,一股清香之氣撲鼻而來,瞬間就將空氣中奇異的香氣衝淡了許多。


    但他們都知道,這隻能預防一時,目前的重點還是唐正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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