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紅說的這席話,如同一陣驚雷在我的耳邊炸開,頓時讓我瞬間忘記了該怎麽呼吸,也哭不出來了,直愣愣的看著眼前一棵開著一層層開著雙重花瓣的桃花樹,那桃花紅的發黑,我仿佛還覺的它飄散出來的花香,是一股股難以忍受的惡臭。


    “小月,我們,都沒時間……所有才讓姨去那種地方。”大表哥看出了我心裏的難過,蹲下身看著我,想解釋,卻是覺的這種解釋,更像是在傷我的心,於是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但是最後還是說完了,


    “我什麽時候能出院?”我問大表哥。


    “醫生說你痊愈了後,就可以出院了。”柳燕姐對著對我說,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笑了下,看了看我身邊的表哥他們,對他們淡淡笑了笑:


    “你們看我,都好的差不多了,你們肯來陪我,我已經很感激了,你們要是忙的話,就先回去吧,我自己能行的。”


    李桃紅看了眼柳燕姐和大表哥,大表哥對柳燕姐和李桃紅說要他們先回去吧,他已經請往學校裏請了一個月的假,這期間,可以照顧我的。


    柳燕姐和李桃紅點了點頭,對我叮囑了幾聲,便都回去了,剩下我大表哥,推著我在公園裏走,對我說要是我想哭的話,就哭出來,不要再勉強自己了。


    我心底對自己無比嘲諷的冷笑了一下,這一切的作俑者都是我自己,如果我還有臉哭,那我便是世界上那個最該死的人。


    在醫院裏調養了將近一個月後,我出院了,而大表哥的假期也到時間了,去了學校工作,而我在出院的第一天,就將我媽從精神病院接了回家,而我媽回家的時候,卻連家也不認得了,瘋狂著大喊放她出去,我不讓,她便在地上打滾,她身上瘦的隻剩下骨頭,滾在堅硬的地板上的時候,我都能聽見骨頭撞著地板發出來的那種沉悶的聲音。我真的不敢想象,之前那個每天打扮的光鮮靚麗的媽媽,那個每天都為家人操心的賢良淑惠的媽媽,現在,竟然穿著一身髒的好幾天沒換的衣服,頂著一頭被精神病院剪得像是男人那般的短發在地上打滾,這種落差,讓我無比的心疼,更多的,是無比的悔恨。


    好在我媽還認得我,見我去扶她,慌忙的把我抱在懷裏,緊緊的護著我,一臉的警惕,向著四周張望著對我說:


    “小月,躲到媽媽懷裏來,不要出聲,不然那個妖怪又會找到我的小月的,噓,千萬別出聲,媽媽會保護你。”


    頓時,所有的眼淚在這個時候洶湧的流了出來了,撲在我媽的懷裏哭,恨我自己,恨到恨不得自己能拿把大刀,將我自己大卸八塊,拿去喂狗,我本來最該死的人就是我,如果我不將那具木偶帶回家,如果我不給琅玕希望,現在我家,怎麽會發生這麽大毀滅性的的變化,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活下去,照顧我媽。


    等我媽的情緒稍微下來些後,我給我媽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我媽就猶如個小孩子一般坐在電視前,將遙控器塞進嘴裏含著,等我做晚飯。


    到了晚上十一點半,我媽好不容易才睡著了,我才回到我的房間,打算收拾我的房間睡覺。已經快兩個月家裏都沒人了,哪裏都是灰,我得好好的將房間打掃一遍才能睡,正當我將窗戶上的窗簾拉開打算吹趕緊窗戶上的灰塵時,我意外的看見之前我將我肚子裏流出來屍水倒進的那個花盆裏,竟然長出了一截大概有半掌來高渾身雪白的木頭,直徑有四五厘米,木頭的頂端,冒出一片鮮綠色的葉子,不大,隻有一顆南瓜子那麽大,心形的,這片小葉子,就算是在夜晚燈光的照耀下,也綠的青翠可愛,使整個白色的木頭,看起來格外的有生氣,總感覺這從花盆裏鑽出來的白木頭啊,是活的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我看見這木頭的時候,心裏所有的壓力,像是得到了些舒緩,我想起了那晚上做的夢,夢見我將屍水倒進這花盆裏之後,花盆裏立即長出了一片大葉子,葉子上坐著一個可愛的小娃娃,雖然現在的場景和夢中不是很相似,但是從我往花盆裏倒屍水的時間距離現在已經快兩個月,花盆裏確實長出了一段白色的木頭,而且木頭上還頂著一片綠油油的小葉子,而且我住在二樓,窗戶外麵根本就沒人來將這一塊白木頭插在花盆裏,家裏這兩月內也沒有任何的人來,這能確定這木頭就是從花盆裏長出來的,而並非是從外力放進去了。如果說兩個月內長出了一個這麽奇怪的東西,而且是花盆裏沒埋任何種子的情況下,還不能算做是神奇的話,我真的不知道什麽叫做神奇了。


    我輕輕的用手摸了摸這段白色的木段,輕輕一用力往上一拔,頓時,整個木頭就輕而易舉的從泥土裏拔出來了,拔出來後,這木圖上並沒有沾上一丁點的泥土,木質潔白細膩的很,就像是琅玕的木質是一樣的!


    想到琅玕,看著手裏的這根白色的木頭,心裏百感交集,若是這孩子還活著,就是琅玕的,想到我竟然和我殺我爸殺我細奶奶逼瘋我媽的人懷有孩子,我便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自己,本想著一手將這娃娃給丟出去,可是回想到那晚夢裏頭這個娃娃對我笑的可愛的臉後,我狠不下心來,輕輕的在手掌心裏的白木上親了一口,哭著從抽屜裏找來了幾把刻刀,將這段白木刻成了夢裏看見的那個娃娃的模樣。


    也不知道是那晚的夢我記得特別的清楚,還是因為我這時的靈感真的好好,竟然用不到十分鍾的時間,我就把夢中的那個娃娃給雕刻出來了,圓圓的腦袋胖乎乎的身子,虎頭虎腦的,笑眼盈盈,木頭上的那塊活潑的葉子我倒是沒有削掉,而是刻意的留在木娃娃頭頂上,這一抹鮮亮的綠,這就給我手裏的木娃娃多多少少帶了一種精靈的味道,就跟年畫裏畫的似得。


    看著一個這麽可愛的木娃娃在我的手裏誕生,我的心情頓時就舒暢了起來,將這木娃娃當成是我的兒子一般,在床上稍微整理出一快小地方,將這小木娃娃放在嘴邊親了一口,然後將小娃娃放在了床上,我就繼續在打掃著房間。


    窗外麵的天,黑漆漆的,當我完全將我房間裏打掃好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半了,去洗了個澡,準備整理被子上床睡覺,可是正想抱著被子鋪床的時候,卻沒想到,床上的被子已經整整齊齊的平鋪在了床上,枕頭都擺的整整齊齊的!


    這可真是奇怪了,我明明記得我剛打算是最後來收拾床的啊,怎麽現在床就這麽整齊了?難道是我剛才把床收拾了我就忘記了?


    這不可能啊,我怎麽會忘記呢?可是看著平平整整的床我又解釋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翻開被子看著我剛才放在床裏的那個木頭娃娃,木頭娃娃被平整的被子壓在了床中央,我拿起娃娃來看,隻見木娃娃臉上的笑容就和剛才是一般的甜美,頭頂上頂著的那片鮮綠的葉子,並沒有因為脫離了花盆,或者是被被子壓的變形,反到是在我雕刻了這個娃娃後,這片鮮綠的葉子比剛才還要生機勃勃,就如受了春雨的小樹一般,活力四射。


    我盯著我手裏的這個木娃娃看,脫鞋上床,難不成這被子是這木娃娃幫我收拾好的?可是我搖晃了兩下木頭娃娃,木頭娃娃除了頭上那片小葉子隨著我的動作動了幾下之外,木娃娃並沒有一絲任何的生命跡象,這下可真怪了,我看著床上平坦的被子,難不成真是我自己剛才鋪好的?


    不過我也沒時間想這麽多的事情,就算是這木頭娃娃是什麽鬼怪,我也一點都不害怕,要不是因為我媽還活著,我也想一心求死,白天真的太過於勞累了,這頭一挨到枕頭,整個人的意識就沒了,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


    現在已經是初夏了,早晨起床的時候也不及之前那麽冷,隻是心已經冷了,就算是天氣暖和了起來,我也並沒有感覺到一丁點的舒適。


    給我媽做好了早餐,我便將家裏凡是那些我媽能拿的動的東西都給藏了起來,昨天接我媽回來的時候,醫院的護士告訴我說我媽性格喜怒無常,動不動就摔東西,今天我要去給我爸和細奶奶上香,還有,細奶奶臨終的時候,說要我回老家一趟,說閣樓上的木材下麵……。接下來的話她沒說完,我想那時候奶奶因該快要斷氣了才會和我說這種話,通常人一般在死的時候說的話,是最重要的話,細奶奶在我之前嫁給蘇懷鳳的時候,她那些老底子都掏出來給我當嫁妝了,而最後的那段時間,她說他去調查下琅玕的事情,我想,這木材下麵的東西,因該百分之八十以上和琅玕有關係。所以今天我準備,等上完了香,我想去細奶奶家裏看看那木材下有什麽東西。


    打算吃完了早餐就走,在我喝著粥的時候,我媽像是有什麽心事,盯著我一直看,也不喝粥,我正想問她怎麽了,我媽忽然一把就把桌子給掀了,大聲的對我吼:


    “琅玕呢,琅玕哪裏去了?琅玕這孩子肯定是幫你爸搬木頭去了,你為什麽不等他回來就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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