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物質還不是很豐富,豬肉瘦多肥少,人們也大都是幾兩半斤的稱上一點回家開點葷。那時候的公豬也都基本上不閹割,長不大也就屠宰掉了,因此集市上公豬肉較多。


    寒生走到一個肉攤前,問攤主道:“我要買兩個豬哥佛。”


    攤主瞧了他一眼,說道:“我這豬哥佛正是一歲的火候,絕對大補,剛剛宰殺的,還溫乎的呢,”說著從案下抓出兩隻豬睾丸來,“兩隻五毛錢拿去,便宜著呢。”


    寒生掏出五毛錢遞過去,買下了這兩隻新鮮的豬睾丸。


    豬睾丸俗稱“豬寶”、“豬哥佛”,以形圓色紅無殘肉者為佳。中醫認為,豬睾丸性味甘、鹹、溫,入肺、腎經,有溫腎壯陽,補肺益氣之功,適用於腎虛衰之陽萎、咳嗽、喘氣和腰膝酸軟等症。


    寒生打開瓶蓋,將兩隻豬哥佛浸泡在了鼻涕蟲液裏,然後扣好蓋子,滿麵春風的對著劉今墨說道:“我要把這兩個蛋蛋裝進孟紅兵的老二下麵去。”邊說著還是沒忍住,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劉今墨一聽也樂了,心道,這寒生也真是太能搞了,虧他想得出來。


    “你再去想法弄一包狗屎來,臭臭那小子。”寒生吩咐道。


    “沒問題。”劉今墨爽快地答應了,笑著去找狗屎了。


    不一會兒,劉今墨用報紙包了一大灘臭烘烘的狗屎回來了,這東西集市上從來不缺。


    “還熱乎的呢。”劉今墨笑嘻嘻的說道。


    兩人回到了車上,朝縣醫院駛去。


    “什麽味道?”司機噤了噤鼻子。


    寒生與劉今墨則笑而不答。


    醫院病房裏,窗台和桌子上擺滿了鮮花,孟祝祺和身穿白大褂的荊院長已經等在了那裏,孟紅兵更是精神煥發,一宿未睡。


    寒生和劉今墨推門走了進來。


    荊院長的鼻翼翕動了兩下,沒有作聲。


    “什麽味道,有點打鼻子。”孟祝祺深吸了兩口,疑惑道。


    “狗中黃。”寒生隨意說道。


    “就是狗屎。”劉今墨微笑著補充道。


    荊太極“哼”了一聲說道:“寒生同誌,手術室已經準備好了,麻醉師已經等在那裏了。”


    “不用了,就在這裏手術即可,他下麵沒有知覺,也無需麻醉,直接開刀。”寒生說道。


    荊太極一愣,道:“這裏達不到無菌環境。”


    “沒有問題,不會感染的。”寒生放下了手中的瓶子。


    荊太極轉過臉對孟祝祺說道:“我們還是先研究一下手術的方案。”


    孟祝祺眼睛望向了寒生。


    寒生道:“要麽馬上開始,要麽我就回去了。”


    孟祝祺知道寒生身懷奇術,做事往往匪夷所思,決不能以常理度之,於是趕忙說道:“依你,一切都依你。”


    寒生瞥了一眼荊院長,說道:“無關的人可以出去了。”


    荊太極微微一笑,道:“我就是配合你手術的外科醫生,請吩咐吧。”


    哼,不就是一個農村裏的赤腳醫生麽?既未讀過醫科,又沒有經過係統的專業培訓,也許祖傳有幾個偏方,便拿來唬人,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能夠讓頸椎受損的高位截癱病人站起來,如何能夠讓太監長出新的蛋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寒生上前一把掀開床上的被子,露出了赤身裸體的孟紅兵和他胯下那一團濃密的黑毛。


    “那好,首先請院長刮貌。”寒生吩咐道。


    荊太極二話未說,手持剃刀,刀光閃爍,那黑色的陰毛如天女散花般紛紛飄落,不一會兒,已經刮得幹幹淨淨,像是一隻白條雞光子。


    此刻,人們看清了,孟紅兵的卵蛋處是幹癟癟的,隻剩下了一張皺巴巴褐色的皮。


    “消毒。”寒生說道。


    荊太極戴上口罩,套上手術橡膠手套,先以碘酒再用酒精棉球對整個陰部反複的塗抹消毒。


    “割開陰囊,注意避開血管。”寒生手指著需要劃開的位置和長度,向荊太極示意。


    荊太極是多年的老醫生了,操刀手法極為嫻熟,但見他單手三指捏刀,不晃不顫,無聲無息的在陰囊的正麵劃開了寸許長的一道裂口,隻有表皮上的毛細血管微微滲出了一點血。


    孟祝祺心疼得不忍再看,緊忙調轉過了頭去。


    說時遲,那時快,寒生早已伸手入瓶,抓出那兩隻黏糊糊沾滿了鼻涕蟲液的豬睾丸,扯住陰囊皮,將其硬生生的從刀口處塞了進去,然後拿過瓶子,又朝陰囊內裏倒入了少許粘液。


    “立刻縫上刀口,手術結束了。”寒生微微笑道。


    荊太極是一名醫生,他明白,寒生的做法是要移植一對睾丸進去,但是既不連接毛細血管和輸精管,也沒有見其有任何的防止免疫係統排斥的措施,當然睾丸的移植手術在國內外仍屬空白。簡直是異想天開,所以他幾番想要阻止寒生,但是回過頭來一想,祝由術不也是有一些玄之又玄的法術麽,既然孟家父子都沒意見,自己倒不如索性瞧個究竟,隻是,寒生從哪兒搞來的睾丸呢?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竟是從大集上花五毛錢買來的豬的睾丸。


    孟紅兵下身無知覺,所以一直豎起了耳朵聽著他們的對話,直到寒生說手術完成,才鬆了一口氣。


    “小兵啊,你現在剛剛移植了兩個蛋蛋。”孟祝祺告訴兒子手術的進展狀況。


    “真的?個頭大不大?爸爸,我以後再也不用吃激素了。”孟紅兵興奮的直嚷嚷。


    “大,個頭極大,比老爹的還大呢。”孟祝祺安慰兒子道。


    荊太極縫好了刀口,再一次的進行了消毒,然後包紮了起來。


    “寒生同誌,你怎麽處理異體排斥反應,是否需要服用降排斥反應的糖皮質激素如強的鬆類的藥物?”荊太極問道。


    “不需要,決不會產生排斥的,更不會感染,這瓶子裏的藥水就是我的獨門秘藥,不但可以化去殘留的腐肉,而且可以接經通脈,那層中性黏液會使免疫係統發現不了異物,放心好了。下麵開始治療高位截癱,劉先生,準備狗中黃。”寒生說道。


    荊太極啞口無言,心道,那就走著瞧吧。


    劉今墨順手拿過來孟紅兵吃飯的搪瓷碗,將狗屎倒了進去,滿屋子頓時臊臭撲鼻。


    寒生對孟祝祺說道:“黃狗屬土,其屎中黃性酸,味澀,可接地氣,現在你用手將狗屎塗抹到病人的全身,一個月之內不能洗去,明白嗎?”


    孟祝祺半信半疑的望著寒生:“這……”


    “不治就算了。”寒生滿不在乎的說道。


    孟祝祺見狀一咬牙,手伸進碗中抓起一把狗屎,“啪”的一聲甩在孟紅兵的胸脯上,然後開始塗抹起來……


    正麵塗完了,又叫荊院長幫忙翻身抹身後麵,最後,那碗臭狗屎抹的光光的,一點沒剩,連荊太極都蹭了一手。


    “好了,你們可以先去洗下手了。”寒生說道。


    他倆噤著鼻子趕緊到走廊對麵盥洗室裏洗手去了。


    寒生使了個眼色,劉今墨轉身一記重手,點在了孟紅兵的大椎穴上,那小子一聲未吭,登時昏厥了過去。


    孟祝祺和荊太極返回了病房。


    寒生對他們說道:“好了,狗中黃藥力已經發作,他會昏睡十二個時辰,醒來後就可以活動了。記住,狗中黃須保持整整一個月,如果提前洗去的話,會影響療效,後果自負,再也不要找我了。”


    “一定,一定。”孟祝祺忙不迭的說道。


    “走吧。”寒生與劉今墨揚長而去。


    孟祝祺與荊太極麵麵相覷。


    荊太極眼睛瞥見了那個裝有黏糊糊藥液的玻璃瓶子,嗯,寒生的獨門秘治的藥水,我得拿去化驗,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


    正文第一百四十六章


    吳道明、師太、殘兒和豬彪一家人星夜快馬南下,天明時分,已經跑出數十裏路。山間霧氣靄靄,他們下馬在山道旁交叉路口處的一個小食攤,吃了些早點。


    吳道明對大家說道:“此地前行人口逐漸稠密,大白天騎馬惹人注意,我們應當換乘汽車了。”


    大家都認為他說的有理,於是朱彪出麵,找了當地的老表,以極便宜的價格賣掉了馬匹,然後到前麵的集鎮,乘上了南行的長途汽車。


    不一日,他們一行終於來到了南海邊上的大鵬灣。


    除了吳道明以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大海。眺望著蔚藍色的大海,海麵上翱翔著的海鷗,大家俱是興奮不已。


    吳道明領著大家躲藏到了大梅沙一戶漁民的家裏,讓大家休息,養足精神,夜裏趕潮水偷渡香港。漁民村裏的年輕人基本上都跑到香港打工去了,村裏隻剩下些老人家和小孩,依靠香港那邊的匯款過著緊繃繃的日子。


    老人家收下了錢,也就不再說什麽,出去將一名蛇頭帶了來,談好價就等著晚上漲潮了。


    亥時初,他們偷偷的登上一條小漁船,駛向了對麵的香港。一個多小時後,船停靠在了新界一個隱蔽小山坳的海邊上,吳道明帶他們穿山越嶺,天亮前趕至九龍尖沙咀碼頭,乘上早班的天星小輪,順利的渡過了維多利亞海灣,來到了香港島中環,打的上了半山。


    香港的半山是富人區,一棟棟依山麵海的別墅掩映在山間樹叢中,風景怡人,但是價格昂貴,有頭有臉的富豪們大都集中到了這裏,吳道明也擁有一套,是當年師父去世時留給他的。


    山頂道911號別墅,吳道明撳響了門鈴,一個五十多歲的女傭跑了出來,打開了花園高大的鐵門。


    “吳先生回來啦。”女傭恭敬的說道。


    吳道明介紹道:“這是王媽,在這裏做了很多年了。大家請進。”


    別墅隻有兩層,約有七八間房子,二樓露台十分的寬敞,從這裏望下去,可以俯瞰整個的維多利亞海灣和對麵的九龍。


    師太站在露台上,凝眸眺望著遠方,眉頭微鎖,海風微拂撩起她那剩餘的白色發絲,仿佛像一尊雕塑,吳道明不由得看的癡了。


    “師妹,在想什麽?”吳道明在耳邊柔聲問。


    師太輕輕感慨道:“人生如夢,世事無常啊……”


    晚餐豐盛之極,全部都是海鮮,白灼基圍蝦、清蒸石斑魚、蔥薑炒花蟹、清炒響螺片、西芹腰果帶子和菜幹鴨腎蜜棗湯等等,全部都是王媽的手藝。


    席間,朱彪大快朵頤,不住的稱讚菜肴的美味。


    王媽偷偷的問吳道明,那個懷抱孩子的女人好象怪怪的,怎麽不吃飯?吳道明不好深加解釋,隻能告訴王媽不要管了。


    沈才華瞪著黑黑的眼睛,望著大家在吃東西,心中漸漸的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小舌頭不住的舔著嘴唇,他已經多天沒有進食了。


    晚飯後,大家來到客廳,那裏有一部電視機,大家在中原還都沒有見過這東西,一個方方的匣子,裏麵可以放五彩電影,簡直方便之極。


    吳道明給大家播放的是麗的電視台的節目,裏麵講的是粵語,大家都聽不懂,覺得有些索然無味,轉換到無線電視台,正好是重播本年度香港小姐的選美比賽。


    “怎麽穿這麽少?”朱彪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泳裝的佳麗們。


    一九七五年的香港小姐出爐了,傳奇港姐張瑪莉戴著王冠微笑望著大家。


    “你們知道麽?她就是前年去世的功夫影星李小龍的嫂子,曾經是一個街頭流浪兒。”吳道明翻譯給大家聽。


    殘兒端詳著這位港姐,幽幽說道:“比明月差遠了。”


    吳道明聽罷苦笑了下,安慰他道:“我明天就開始去打聽明月的下落。”


    多日來的趕路勞頓,大家都頗感疲憊,於是陸陸續續的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


    露台上,沈菜花抱著孩子若有所思的望著夜幕中的星星燈火,小才華在母親懷中昏昏欲睡。


    “嗷……”的一聲怪叫,發自相隔不遠的一棟別墅內,沈才華猛然驚醒了,豎起耳朵傾聽著。


    第二天清晨,起床洗漱後還未吃早餐,山頂道上響起了一連串的警笛聲,一直開到了別墅的外麵。


    吳道明吃了一驚,忙叮囑大家不要露麵,由他來應付警察。吳道明走出院子,站在了鐵門內,透過柵欄看到三四輛警車和一輛救護車停在了隔壁山頂道900號的門前,不知道那家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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