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的陽光,猶如如同暖風一樣,為大地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羞衫。


    奪魂山腳下,兩道人影正疾步而行。


    一男一女,男人臉上還掛著一絲焦急,一絲擔憂。


    女人輕紗遮麵,雖然看不清正臉,可是她那完美的身材,卻一覽無餘。


    男人背上還背著一名不省人事的青年。


    正是前來奪魂山找鬼醫先生,為聶東來治傷的的聶乘風與林北夏二人。


    抬頭望去,綿延不絕的奪魂山,一眼望不到邊。


    經過整整一天兩夜不眠不休的趕路,他們終於趕到了奪魂山腳下。


    “聶大哥,我們到了,我們到了。”


    即便是林北夏的心性,此刻也忍不住一陣激動,抓著聶乘風的胳膊,笑的像個孩子。


    “是啊,終於到了!”


    聶乘風嘴角也泛起了一絲微笑,道:“咱們趕緊上去吧!”


    心急如火的他,壓根沒有注意到林北夏那明媚如陽光的眸子,正含情脈脈的盯著他看。


    此時此刻的聶乘風,心裏隻有自己孩子的安危,那裏還能顧得上其他,一個父親該有的焦慮,在他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即便他曾經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第一人,但他同樣也是一位父親。


    奪魂山的山門,充斥著古老歲月的痕跡,莊嚴而神聖。


    聶乘風二人,用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已經從山腳來到了半山腰的山門前。


    “什麽人?竟然敢私闖奪魂山!”


    二人的到來,自然也驚動了奪魂山鎮守山門的奪魂山弟子。


    其中一人立馬上前盤問。


    “小兄弟,在下聶乘風,冒昧造訪,如有得罪之處,還望小兄弟莫要計較!”


    聶乘風連忙一臉誠懇的說道:“在下此次前來,是想拜訪一下百裏山主,勞煩小兄弟通傳一聲。”


    他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說話的語氣也十分客氣。


    “拜訪我們山主?”


    那人一聽,立馬皺了皺眉,警惕說道:“我們山主不在,幾位還是請回吧!”


    能夠在奪魂山鎮守山門,也絕非泛泛之輩,他自然一眼就能夠看出來,聶乘風背上的青年有傷在身。


    “小兄弟,勞煩通融一下,我們真的有事找百裏山主!”


    聞言,聶乘風臉色猛然一急。


    “我們山主真的不在!”


    那人原本還想說點什麽,卻突然被一道清脆的聲音給打斷了。


    “出什麽事了?”


    說話間,一位模樣颯爽幹練的少女,已經來到了山門前。


    少女一頭精致的短發,看上去不到二十,身上的紅色皮衣,將她那凸凹有致的身材勾勒的如同一副山水畫。


    尤其是她高聳挺拔的雙峰,與渾圓緊實的翹臀,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她看了看鎮守山門的青年,又看了一眼聶乘風背上的聶東來,忍不住皺了皺眉。


    “師姐,這幾個人說是來拜訪百裏山主的!”


    青年隻看了一眼少女,就立馬通紅著臉低下了頭,忐忑說道:“我已經告訴他們了,百裏山主不在。”


    雖然他的年齡比少女大,可是他入門遲,一直稱呼少女為師姐。


    少女哦了一聲,轉頭看向聶乘風二人,指著聶乘風背上的聶東來,說道:“我看他應該傷的不輕,你們來找百裏叔叔,應該是為了給他治傷吧?”


    她隻是大概看了一看周圍的情況,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是的!”


    聶乘風連忙點頭。


    少女沉吟了一會,突然道:“你們跟我來吧!”


    聶乘風連忙道謝,少女卻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們奪魂山的宗旨,就是救醫治病,不必言謝!”


    看到少女領著聶乘風二人進了山門,外麵鎮守山門的一群青年無不唉聲歎氣。


    “師姐真是太好說話了,怎麽什麽人說話他都信?”


    “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姐的為人,她心腸好!”


    “哎,師姐什麽都好,就是心底太善良了。”


    看他們的模樣,類似的事情,早已司空見慣。


    今日的聖鉉城,格外的冷清,街道上除了巡邏的侍衛之外,很少見到一個人影走動。


    盡管,城門口的血跡,早已被清理的一幹二淨,可是空氣中彌漫著散不去的血腥味,讓這些生活在這裏,早已遠離了戰火多少年的城民百姓們,到現在還不能適應。


    因此,今日的聖鉉城,街道上連個叫賣的聲音都沒有。


    城主府。


    歐陽明月一行人靜靜地坐在大殿中,氣氛有些沉悶。


    每個人的臉上,都蒙上了一憂鬱,雖然昨天的戰鬥他們贏了,可是他們也損失了好多的兄弟,這讓他們每個人的心裏,如同裝了一塊石頭一樣,沉甸甸的,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從昨天傍晚回來,他們就一直待在這裏,除了布置任務之外,誰也沒有外出。


    歐陽德離開的這些日子裏,他們每個人都過上了繃緊弦的生活,誰心裏也沒有輕鬆過。


    尤其是這些天死去的兄弟姐妹,更是讓他們惦念在心頭,如鯁在喉。


    同樣,他們每個人都很慶幸,在昨天的戰鬥中,有丁晨與老和尚這樣的人挺身而出,否則的話,恐怕如今的聖鉉城,早已淪為他人。


    目前,這兩個人都被留在了城主府,丁晨的一條左臂算是徹底廢了,到現在還在養傷。


    老和尚呢,則被安排在城主府的偏院裏。


    歐陽明月對這個老和尚一點都看不透,尤其是他昨天一語喝退隱龍殿那些人的場景,讓她到現在還有些難以置信。


    可是,在場的每個人都很清楚,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聖鉉城城牆上兀自而立的那柄劍,以及他一句都散了吧,龍一那樣的高手都忍不住狼狽而逃的模樣,深深印在了每個人的腦海裏。


    他們每個人都記得,龍一逃離前,那一句驚慌失措的原來是你。


    再說這幾個字的時候,他就仿佛見到鬼一樣,恐懼到了極點,能夠讓龍一這樣的高手,都感到無比恐懼的老和尚,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壓根沒有人知道。


    歐陽明月昨晚的時候,同樣問過老和尚,幫了自己這麽大的忙,自己該如何報答他,可是老和尚卻說,他並不是幫誰,而是這裏有他的故人。


    他說他這一次來聖鉉城,就是為了看望自己的故人,可卻偏偏住進了城主府,至於他口中那個故人,到底是誰,歐陽明月同樣一無所知。


    可是她覺得,以老和尚這種級別的出家人,應該不會打誑語,既然他說了自己是為了尋故人而來,那應該錯不了。


    盡管已經在城主府為老和尚安排了上好的房間落腳,可是歐陽明月心裏還是覺得有愧。


    她為自己不能夠報答老和尚拯救聖鉉城百姓與水深火熱而自責。


    可每當她提起這檔子事,老和尚總會巧妙的避開過去,這讓她心裏多少有些忐忑。


    甚至不光是老和尚,就連丁晨的態度,都有些與他相像,歐陽明月甚至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如果處理不當,不光她自己心裏不是滋味,萬一給聖鉉城多數一兩個這樣的敵人,那簡直就成了滅頂之災。


    沒有辦法的他,隻好祈求父親他們能夠早日歸來,好讓自己肩上的擔子也歇一歇。


    原來她一直以自己是聖鉉城的少城主而自豪,甚至很樂意為聖鉉城而奔波,可是這一次,她心裏卻有種深深的疲憊感。


    她頭一次感覺到管理一座城池,原來也是這麽的不易,她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能力尚有欠缺。


    這讓她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她以前總是抱怨,父親不疼她,連抽出點時間陪她都不願意。


    可是現在,她突然有點疼父親了,也不知道他這些年,到底是如何一個人孤獨的堅持下來的。


    昨天夜裏,她想了很多,好多以前不懂的事情,似乎也一下子變得明亮了起來。


    她有種想哭的衝動,可卻不敢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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