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瀟瀟下毒藥


    雪兒自此成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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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方大亮,霧氣還沒散盡,相隔數丈,也隻能隱隱看到樹影綽約,何來拉著慕容嫣說說笑笑的出得深山,兜兜轉轉,行至五台山腳下,放眼望去,黑壓壓全是人,個個喜笑顏開歡欣鼓舞,全然不是一年前哀嚎遍野死氣沉沉模樣。


    原來嶽相公帶領軍隊途經此地,見到被妖道控製的五台山,數日奮力抗敵,擊殺敵寇無數,妖道魔僧丟盔棄甲而逃,又被綠林好漢圍而殲之,無一漏網,附近百姓無不拍手稱快。


    兩人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潮上了五台山,少了妖道魔僧的追殺,兩人的心情很是不錯,為檢驗這一年來勤學苦練的成效,兩人選了一處無人的後院開始互相切磋。


    慕容嫣的武功自然遠在何來之上,故而她以單手與他過招,縱然如此,何來依舊手忙腳亂,剛過三五個回合,便露敗相。


    “雪兒妹妹,你怎這般厲害,我都打你不過。”


    慕容嫣輕咳一聲,背負雙手,作出一副大俠模樣說道:“劍乃百兵之君,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曆朝王公帝侯,文士俠客,莫不以持之為榮。你也是練過劍的,耍出來我瞧瞧。”


    “好咧。”


    隻見何來劍出鞘,挽個劍花,隨即單手結印,腳踩蜀步,向右行三步,再向左行三步,嘴中念念有詞,繞著慕容嫣便轉起圈來。


    慕容嫣瞧著眼熟,愣了半響,方自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剛才路上遇見的神棍跳大神的把式嗎?看著何來一本正經的在麵前跳來竄去,她不由哭笑不得。


    那邊何來見她心神稍有鬆懈,又繞了一圈,瞧了個空檔收劍回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至慕容嫣身後,緊緊攔腰抱住了她。還未等慕容嫣反應過來,“啵”的一聲,重重的在她臉頰上留下一吻。


    慕容嫣俏臉一紅,嗔怒道:“光天化日,怎能如此,羞煞人了。”


    何來聞言非但不鬆手,反而在她另一側臉頰上也留下了重重一吻。


    慕容嫣身子幾下扭動,從何來懷裏掙脫出來。許是用力過猛,踉蹌往前跌出兩步,卻未見她惱羞成怒,反是一雙妙目秋波流盼,羞羞澀澀中隱有戀戀之意。


    何來打個哈哈,道:“意猶未盡,不如再親一下?”


    慕容嫣聞言俏臉泛起紅霞,顯得不勝嬌羞,許是不願多作糾纏,眼簾低垂,就好像剛才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用頗是正經的語氣說道:“來哥哥,你且看好。”


    話方落,一聲鳴吟,便有一柄三尺長劍立於胸間,素手執持,身形亭亭宛若天仙。


    不待何來感歎一二,慕容嫣便又是一聲輕喝:“看好了!”說著手中爆出一道匹練似的劍光,劍下刺、劈、撩、崩、抹、點……無不圓轉如意,劍芒如練,環繞身周徐徐展開,便如蓮花花開瓣顫,盡態極妍,當中蘊含無限殺機。


    毫無征兆地,慕容嫣忽而身與劍合投向何來身前,劍身在半空中一劃而過,留下一道炫目的軌跡,隨即便惡狠狠地斬中了何來腰間某塊事物,一劍接一劍,連綿不絕地砍在同一位置。


    “啪”的一聲,那黑粗物件終被砍落在地。


    目的達成,慕容嫣倏然而退,由極動變為極靜,停在何來身前丈許,持劍而立。


    劍光劈來時何來便已被嚇得魂飛天外,此刻方才醒悟發生何事,臉色霎時變得慘白,摸索良久,確認身體完好無損,方才長舒口氣。低頭一看,發現原來是懸於腰間的佩劍被生生砍成兩段,黑黝的劍柄連劍身帶鞘掉落在地,他卻再也感覺不到半點銷魂滋味,隻覺汗毛倒豎。


    “噗嗤……哈哈……哈哈哈……”慕容嫣一收方才嬌羞模樣,終於忍不住失聲而笑。


    自打何來遇見慕容嫣以來,見過她老氣橫秋,見過她機警聰慧,也見過她勃然大怒的樣子,如今她笑得恣意,自然便有幾分真性情流露,落在何來眼中,隻覺怦然心動,此刻仿佛陽光都明媚了幾分,作為被嘲笑的對象,竟是生不出半點怨懟之心。


    此時,趴在牆頭偷看許久的呂彥禁不住瞠目結舌,這小娘子武功高深莫測,怕是不好惹,還是少打主意為好。雖這樣想,心裏卻著實不甘,這小美人兒長得實在水靈,雖然此時尚且年幼,可一顰一笑卻已嫵媚入骨三分,再長幾年那還得了?若是能睡了她,縱然減壽十年那也心甘,望著何來,他滿眼妒忌,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他邊走邊看裝作賞風景模樣,經過花園時小坐了一炷香,走時故意將包袱落下。慕容嫣見狀喊他,呂彥置若罔聞,與友人走進廂房,談笑風生。


    包袱內有白銀五百兩,銀票若幹,還有些金銀首飾,看得出是個富家子弟。慕容嫣不是個貪財之人,何來也不是,於是商量著還給人家。這時,有個僧人走到何來麵前,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說方丈有請。


    慕容嫣揮揮手,道:“必是方丈有要事找哥哥細商,哥哥盡管前去,我去還了包袱就來。”說罷起身提著包袱追尋呂彥去了。


    呂彥剛進廂房,不一會,慕容嫣果然提著包袱到了。


    一婢女把慕容嫣迎進後宅。


    慕容嫣剛進屋裏,便見房中備了兩張矮幾,案上早已擺上酒菜,一身著鵝黃色曲裾深衣的年輕婦人端坐在案後,正是呂彥夫人蘭兒。


    這蘭兒容色尚可,但是勝在妝束精致,忽而模樣倒也可人,或許這些日子以來養尊處優慣了,身材顯得較之前豐腴不少。


    慕容嫣道明來意,放下包袱,蘭兒見包袱內銀兩首飾分文未動,也是感到錯愕不已,隨即泛起笑意,上前兩步,斂身施禮,拉她入座,柔聲說道:“都怨我家官人粗心,還要勞煩妹妹親自送來。既然來了,不如吃點酒菜暖暖胃。”


    “不必客氣,我哥哥還在外等候,這就告辭了。”


    “妹妹這就急著走了麽?我家官人不知情還以為我怠慢了妹妹,怪罪起來那該如何是好?”蘭兒苦笑搖頭,素手執壺,將慕容嫣身前酒爵斟滿,說:“這是冰鎮梅子酒,最是消暑開胃。”如此勸著喝了幾杯,又閑聊了些家中瑣事,蘭兒望著慕容嫣把第六杯梅子酒喝下,也不再上前斟滿,忽然笑道:“妹妹這身段,這容顏已然驚豔,再過個三年五載,必當國色天香,卻不知妹妹是否依舊完璧?莫不是早與屋外那個小情郎旦旦而伐?讓姐姐來驗證驗證。”


    慕容嫣怔了一怔,臉上不由閃過一絲慍怒,雖不明白呂夫人為何突然語出無禮,但也不代表她能對這無端侮辱無動於衷,當下便想摔門而去,剛要站起來,踉蹌一下便又跌坐回去,癱軟在地,頭痛欲裂,卻又全身無力。


    酒裏有毒!


    慕容嫣臉色巨變,厲眼看向呂夫人:“你為何要害我?”


    “不是害你,是助你!”一聲大笑,呂彥從裏屋轉進來,走到蘭兒邊上大刀闊斧的坐下,一把將她摟在懷裏,蘭兒也是無複半點端莊,“咯咯”的貼了過去,嬌笑不已。


    “妹妹休怪,再過幾年,老爺納你為妾,我倆共同服侍,你說可好?”


    “卑鄙……無恥……我、我這是……我在哪兒……我是誰……”慕容嫣捂著頭,麵孔扭曲,顯得痛苦不堪。


    見藥效已然發揮作用,蘭兒微微一笑,道:“妹妹,你且聽好,你名叫呂嬌嬌,自幼父母雙亡,是老爺見你可憐收容於你。所以,為了報答老爺的救命之恩,你決定以身相許,非老爺不嫁,記好了麽?”


    隨著蘭兒在她耳畔反複強調,慕容嫣的頭腦由最初的頭痛欲裂到一片空白,再由一片空白到漸漸模糊,最後默默地點了點頭:“知道了,夫人,謝謝老爺的救命之恩。”


    為試探她是否真的中毒,蘭兒當著呂彥的麵說道:“呂嬌嬌,你可是完璧之身?”


    慕容嫣輕輕點了點頭。


    “容我驗證!”蘭兒不由分說帶她進了裏屋,慕容嫣果然聽話的隨她進去,乖乖褪下衣裳。


    不一會兒,蘭兒麵露喜色的出來告訴呂彥:“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她果然還是處子之身。”


    呂彥開懷大笑,直誇她辦事利索。於是,兩人立刻收拾行囊,讓慕容嫣換了衣裳坐進馬車,由隊伍護送著浩浩蕩蕩離開了五台山。


    怕夜長夢多,呂彥喝令手下連夜趕路,馬不停蹄又行了一個晝夜,剛穿過一片樹林,便聽見人聲嘈雜,來到林外的曠野處,待到近時不由一驚,隻見這裏至少足有百人,拿著火把,圍成一圈。


    呂彥見這些人行動迅速,馬術也嫻熟,必然不是尋常百姓,蘭兒見這陣勢,早已嚇得躲在呂彥身後。呂彥自恃有眾多高手保護,自然不懼這些人,可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準備轉頭往回走。


    忽然聽到那群人之中傳來兵刃拚鬥的聲音,夾雜著一陣陣粗豪猥瑣的笑聲:“看那邊,有個美人兒!”


    眾人這才注意到不遠處馬車上果然有個美女,一身旗袍,衣領大敞,露出半截雪白酥胸,麵貌身材,眉目皮膚,都美得教人抨然心動,那十足韻味,霎時看呆眾人。


    “好一個美人!”眾人一陣騷動。


    有人更是笑道:“真是老天照顧咱,竟然遇到這麽個美人!乖乖跟爺爺我回家,爺好好照顧你,哈哈哈!”


    “竟敢戲弄夫人,爾等休要猖狂!”呂彥隊伍中突然有人怒喝一聲,拔劍而起,朵朵劍花在周身綻放,呂彥定睛一看,那不是慕容嫣麽!


    這等精妙的劍法使將出來,敵人紛紛倒地不起,可這些人竟也是死戰不退,倒了一個,便有人補充進來,慕容嫣本就是女流,耐力不足,加上年幼,久戰之下,也是頗有疲憊。


    呂彥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倘若照這樣下去,這小丫頭必然野性難馴,看來還得在藥裏加大些劑量,讓她失了武功,然後,再由蘭兒**一番,必定嫵媚天成。


    “老爺放心,蘭兒必當竭盡所能,好生**,三年之後,定讓老爺驚喜。”


    呂彥滿意的點點頭,直誇蘭兒識大體,既然如此,那就讓她多活幾年,待慕容嫣成熟,到時再一腳踢開不遲。抬眼見慕容嫣步伐沉重起來,怕她受傷,更擔心她會缺胳膊少腿,趕緊讓手下去幫忙解圍。


    “呂嬌嬌,快上馬!”聽到呂彥的呼喊,慕容嫣應了一聲,翻身坐回馬車。呂彥招招手,馬夫一揚鞭,馬兒嘶鳴一聲,立刻撒開四蹄。


    半個時辰過後,追趕者已少大半,馬夫不時回身猛擊幾掌,掌風如萬花齊落一般,中者立刻落馬,其他人見勢不妙,丟下被擊倒的同伴的,一溜跑了,馬夫加快馬速一陣疾馳,帶著呂彥、蘭兒和慕容嫣三人很快消失在樹林中。


    雨,不知何時,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如情人的輕聲細語,綿綿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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