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蠻兒再次睜開眼時,破廟內再無他人,自己肩上,已被包劄的像個粽子。


    旁邊的篝火早已熄滅,再無一點溫度。


    胡蠻兒起身查看了一下四周,再不見白衣白馬,胡蠻兒心中有些失落,說不上為什麽。


    門外大蚺的屍體還安靜的躺在地上。


    其實胡蠻兒傷的並不重,以他的身體素質,這一夜的休整也算好個七七八八了,畢竟比這還要重的傷自己也受過。


    胡蠻兒草草的將身上繃帶扯去,血已經止住,傷口也已結疤,隻不過還有些疼。


    胡蠻兒走出破廟,在周圍找了些枯枝,堆到大蚺屍體旁,將大蚺屍體一把火燒掉。


    畢竟這麽一個龐然大物,若是讓路過的獵戶看見還不得嚇個半死。


    看著衝天的火光一點點吞噬掉大蚺,胡蠻兒口中不禁念叨:“大嬸,我這也算積德了哈,下輩子投胎做個好妖。別動不動就吃人飲血。你得信因果,知輪回,是吧。”


    一陣旋風吹過,吹起了些許煙灰,圍繞著胡蠻兒久久不散。


    胡蠻兒下意識退後兩步,驚道:“不是吧,真能聽到……”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胡蠻兒便牽起自己的馬兒向北行去,隻不過還是有意無意的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破廟。


    接下來的行程還算順利,這一下胡蠻兒可學聰明了,該走時走該歇息時就歇著,不然再跑死一匹馬兒就得不償失了。


    幾日後,胡蠻兒隻身一人站在一座麵積極為廣闊的城門外,此城名為鳳凰。


    這裏應該就已經屬於天府郡的地界了。到雖是到了,但胡蠻兒卻有些犯難。


    該如何去尋他們幾人呢?當初分離之際忘記留下些什麽尋人之法,這諾大的鳳凰城,想要找幾個人恐怕不容易。


    胡蠻兒牽馬進城,既來之則安之,尋不到人也不能不吃不喝吧,暫且找個落腳的地方再說。


    城內有個名為同福居的客棧,門口掛著一個諾大的錦旗,上麵寫著一個一個金色的酒字。


    胡蠻兒走上前,喊來了店小二,讓小二將自己的馬匹牽至馬嗣好生照料。


    店小二態度還算殷勤,滿口都是官麵話,一口一個公子的叫著,弄的胡蠻兒不得不丟出幾個銅板打賞一下。


    小二牽馬走後胡蠻兒則大踏步走進客棧,不過還未踏進門,便覺得似乎身後有人跟著自己。


    胡蠻兒忙轉頭去看,發現是一位頭發花白,蓬頭垢麵的老乞丐,乞丐身上實在又髒又臭。估計許久未梳洗過了。


    胡蠻兒的突然停步,讓老乞丐猝不及防,一下撞到了胡蠻兒身上。胡蠻兒望著老乞丐微微一笑,並未說話,反而是側身讓其先行。


    乞丐對這胡蠻兒點點頭搖搖晃晃的踏進客棧內,隻不過前腳剛剛踏過門檻,就被客棧掌櫃擋了回來。


    掌櫃麵上滿是厭惡,口中罵罵咧咧的。


    “哎哎哎……怎麽又是你?真當我這是菩薩廟呢。這也是你能進的?滾滾滾,討飯到別家討去,別弄髒了我的門麵。”說著還伸手去推乞丐。


    乞丐本身看上去就較為孱弱,哪能經的起他這一推,一個趔趄向後倒去,正巧被胡蠻兒接住。


    胡蠻兒看了一眼乞丐,乞丐也看了一眼胡蠻兒,眼珠一轉,起身指著掌櫃就罵:“嘿你個不長眼的東西,今兒個到你家吃酒,是給你麵子。看見我身後這位小爺沒?這是我兄弟,有錢人,吃多吃少我這兄弟請客,你是瞎了眼吧,有錢不賺。”


    掌櫃聽這話,滿臉的不相信,扭頭看了看胡蠻兒,又看了看老乞丐,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老東西你傻了吧,就你這歲數當他爺爺都差不多了,還兄弟。怎麽的?討不到酒改騙了?”


    胡蠻兒覺得有些意思,也不著急,抱著手臂站在一旁看著這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互罵。


    這時牽馬回來的小二正巧路過看到自家掌櫃與別人爭吵,揪起老乞丐衣領作勢要打。


    一旁看熱鬧的胡蠻兒忙上前一步擋在乞丐身前。


    “哎哎哎……別動手啊,沒聽到我兄長說嗎?今日吃酒,我請,趕緊去準備些上好的酒菜。找個好的位置。”


    小二看看胡蠻兒再看看老乞丐。


    “公子……你……”


    “你什麽你,讓你去你就去,快點。”


    小二自然是認識胡蠻兒,就剛才還收了人家兩個銅板。趕忙鬆開老乞丐的衣領,對這掌櫃使了個眼色便去後廚吩咐去了。


    掌櫃雖不知內情,但也算心領神會,不再阻攔。


    胡蠻兒轉身替老乞丐整理了一下衣襟,說了個請字。


    老乞丐嘿嘿一笑大踏步走進客棧。


    樓下靠牆角的位置,胡蠻兒與老乞丐正狼吞虎咽的吃著桌上的山珍海味,櫃台前掌櫃與小二望著這二人正小聲嘀咕著什麽?


    乞丐拿起酒壇將自己的杯中倒滿,一口飲盡。大呼“好酒。”


    隨後抹了一把胡須上的殘留。


    “小兄弟,看你麵善,不像是本地人吧?”


    胡蠻兒正往嘴裏塞著一根流油的雞腿,大快朵頤,聽乞丐問話。抬頭看了他一眼,忙將口中的骨頭吐出,含糊道:“是,我是外鄉來的,與夥伴走失了。不過若是方向沒錯,他們應該會在此城停留過。”


    老乞丐點點頭,給胡蠻兒倒了一碗清酒,自顧的與他碰了一下豪爽道:“無妨,尋人而已嘛,一會吃完酒我幫你找。”說完又將碗中的酒幹了。


    胡蠻兒看了一眼老乞丐,有些無語。這人還真不見外,自己也隻是好心看他可憐,沒想到竟如此豪爽。


    不過胡蠻兒還是喝了碗中的酒。畢竟胡蠻兒生性也不做作,與這乞丐還算投緣。


    二人似是餓了許久的狼,將桌上所有的酒菜一掃而空,看的掌櫃和小二目瞪口呆,生怕他們付不起銀子,直到胡蠻兒將一錠沉甸甸的銀子丟上櫃台,並囑咐要一間上好的客房,掌櫃的態度才有了轉變。


    原本吃過飯想要上樓休息的胡蠻兒,扭頭一看老乞丐竟然還跟在自己身後。忙轉身對其說道:“老先生,還有事?”


    “無事,無事。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讓老夫進去洗個澡,身上都臭死了。”


    老乞丐也不管胡蠻兒是否答應,繞過胡蠻兒就往樓上走。


    胡蠻兒愣在原地,這廝莫不是個無賴?


    好在這次乞丐說話算話,洗過澡便未留下入寢。隻不過臨走時,看到桌上的山魁,將劍提起揮了幾下,對胡蠻兒說了句“好劍”。便匆匆離去了。


    胡蠻兒有些奇怪,平日裏這山魁可是隻有自己碰得,今日怎麽會如此老實?不過也沒多想。說不定山魁那丫頭睡著了。


    次日大清早,就有砰砰的敲門聲將胡蠻兒吵醒,胡蠻兒不耐煩的起身打開房門。一個身影迅速溜進屋內,胡蠻兒仔細一看,又是那個乞丐。


    這下胡蠻兒有些不高興了。


    “我說老先生,昨日請你吃飯沐浴,可是花了我不少銀子,做人可不能沒良心,我雖是還有些積蓄,但也不是那救世觀音,怎的還賴上我不走了?”


    老乞丐嘿嘿一笑,撩了撩淩亂的白發。


    “小兄弟這是哪裏話,昨日答應幫你找人嘛。”


    胡蠻兒哪會信他的鬼話,無奈搖頭,又不好直接趕他走。


    隻能是又請他吃了一頓酒,期間老乞丐也問了些左良卿他們四人的情況。


    又是整整兩壇桂花釀,看著老乞丐那嗜酒如命的樣子,胡蠻兒眼角都在抽搐。暗暗發誓之後再不會充大頭。


    這次老乞丐倒是識趣吃過酒後便搖搖晃晃的溜了,還叮囑胡蠻兒莫要亂跑,下午就給他回信。


    胡蠻兒也沒在意,隻當是這廝在說醉話。


    沒想到,下午時候老乞丐真的來了,並帶來了一些左良卿他們的消息。


    原來前幾日左良卿幾人確實在鳳凰城駐留過,不過也隻是住了一夜,便繼續北去。不過有些出入的是,他們一行並非四人,而是五人。


    胡蠻兒掰著手指數了又數,哪來的第五個人呢?莫不是宮大哥與他分開後並未回家,而是悄悄追上了他們?


    胡蠻兒認為肯定是這樣,不然如何解釋。


    心中也將宮保九罵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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