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施主,這位少俠,這位大哥,這位………唉……請留步啊!”


    手中緊握著烏黑之劍的年輕道士,神色急切的跟在塗陌的身旁,有些點頭哈腰,口中詞匯更是千變萬化。


    而陌卻是充耳不聞,腳步不曾停留過,他的目光始終注視著前方。


    “無量佛陀個天尊喲!”


    年輕道士伸出了右手,撓了撓後腦勺,目光一凝,牙齒一咬,便頓住了身形,開口說道。“閣下可知帝王雙劍,其實就隻是一柄劍而已!”


    既然塗陌對此劍感興趣,年輕道士也就隻能用這其中之秘密,讓塗陌留下來。


    隻是塗陌又是否是始皇的轉世身,年輕道士還不得而知。隻是他族中長輩們龜甲占卜,再觀卦象,卻隻是得知,手握阿房定秦劍之人,便是集天下氣運於一身之人,將會手握皇權,登臨帝位。


    至於始皇的轉世之身,卻是如何都推算不出來。


    而這位年輕的道士,這一路從東土,西域,南荒,北漠,再輾轉反側,最後在這中洲王城之內,終是見到了手握阿房定秦劍之人。若是錯過此中之機緣,那麽,年輕道士所屬的這一族,便會劫數難逃。


    而年輕道士也就隻有這一法,留下塗陌。


    一步,兩步,三步…………


    年輕道長的神色有些焦急,眉宇間有些慌亂,而塗陌輕緩的步伐,似是踏在了年輕道士的心髒之上,他的呼吸也開始急促了起來。


    六步,七步…………


    塗陌終是在踏出第八步的時候,便停下了移動的身體,這也讓的年輕道士暗自鬆了一口氣。


    見一襲素衣停下了擺動,年輕道士趕緊上前,彎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之後,塗陌便隨著年輕道士來到了街道一旁的客棧裏。


    “你方才所說,是何意?”


    客棧二樓的雅間裏。塗陌端坐於木凳之上,垂吊著雙手,看著正往茶杯裏倒著茶水的年輕道士,開口說道。


    星辰子一臉平靜的站立於塗陌身側,垂著雙手,雙眸轉動間,年輕道士的一舉一動,神色之變化,盡會落入星辰子的眼底。


    “要說清此中緣由,這就和我的家族有關係了。”


    年輕道士倒完茶水,放下手中的茶壺,手握裝有茶水的茶杯,放在塗陌的麵前後,便開口說道。“我的家族是蒙恬將軍的後人,至始皇暴斃之後,我蒙氏一族便歸隱在始皇的陵墓內,做了護陵一族。至於你手中的阿房定秦劍,便是先祖蒙恬有意讓人奪走的,隻是為了尋找到始皇的轉世之身。”


    年輕道士口中的話語頓了頓,端坐於木凳之上,他把手中緊握的烏黑之劍放於桌上後,便接著說道。“按照蒙恬先祖的遺訓,始皇的轉世之身便會手握阿房定秦劍,隻是這太過於武斷了。我族裏的長輩們,窮盡所能,也未能占卜推算出始皇的轉世之身是何許人也?當今天下大亂,更是時不待我,我便被我族中長輩派出來尋找手握阿房定秦劍之人。”


    和氏璧出,亂世起,帝劍現!


    “蒙氏一族?護陵一族?”


    塗陌沒有開口,隻是把右手輕放於桌麵上,指尖轉動著桌上的茶杯,一臉平靜的看著對立而坐的年輕道士。


    “始皇的護陵之人?那和氏璧豈不是………”


    星辰子目露驚駭,口中更是發出一聲驚呼,隻是話語說道一半,星辰子便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便閉口不再言語了,隻是雙眸之中,把這位年輕的道士給端詳了一個仔仔細細。


    和氏璧,事關天下一統的皇權霸業,換成誰,表露而出的神態,都會和星辰子差不了太多。


    “和氏璧,在始皇還在之時,就已經遺失了。要想找到和氏璧,就必須找到荊軻的後人。”


    年輕道士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之後,便開口說道。“隻是我蒙氏一族成為護陵一族後,便舉族改名姓陳,我名為陳有才。我的使命便是找到手握阿房定秦劍之人,輔佐他找到和氏璧,待天下一統,我蒙氏一族才會重見這天日,重現這天下。”


    “荊軻刺秦,刺殺始皇失敗之後,便拿走了可集天下氣運於一身的和氏璧,荊軻端是一副好算計。”


    塗陌把右手平放在桌麵上,指尖擺動,輕輕的敲打著桌麵,說道。“帝王雙劍,又為何為一劍?”


    站立於塗陌身側的星辰子,垂著雙手,眸子中閃過一抹震驚。帝王雙劍,傳說很多,隻是未曾有人見過罷了。


    “帝王之劍,名曰,帝。是歐冶子耗盡畢生心血用天外隕石打造而成,當帝劍成型之際,便天降雷罰,劈於劍身,讓帝劍劍身蘊含了一股無人能夠駕馭的殺伐之氣。不得已之下,歐冶子才把帝劍分為了帝王雙劍,一為阿房定秦劍。一為觀台定秦劍。”


    “帝劍!分則生,合則亡。帝王雙劍本就是一體,所以才會相互吸引。”


    年輕道士陳有才道出了其中的秘密,伸手拿起茶壺給茶杯倒了些許的茶水,放下茶壺後,便把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無量佛陀個天尊喲。一口氣說這麽多,可是有些個累人啊。”


    “如何才能把雙劍合二為一?”


    塗陌問道。隻是杯中茶水涼了,塗陌握住茶杯的手,卻又放在了桌麵上。


    星辰子見狀,抬手,便把杯中以涼的茶水換了之後,又把茶杯放於塗陌的身前。


    “不知。”


    陳有才搖了搖頭,說道。“歐冶子在分開帝劍之後,便吐血身亡了。隻是我族中長輩也占卜,推算過帝劍,也就隻得知了一個不確定的方法。劍身染帝血,雙劍合一,則帝劍現!”


    “隻是帝劍之中的殺伐之氣太重,無人能夠駕馭,就是身為帝王之人也駕馭不了。而駕馭不了的殺伐之氣,便是一場劫難。”


    陳有才說完,便伸出雙手揉了揉太陽穴,話說多了,陳有才感覺都有點頭疼了。“無量佛陀那個天尊喲。”


    “分則生,合則亡。”


    塗陌蹙著雙眉,說道。“駕馭不了的劍,為何又要鍛造出來。”


    “隻因始皇要逆天改命,去尋那長生。”


    陳有才嘴角露出一絲苦澀,蒙氏一族追隨著始皇的逆天腳步,才會落得今天這步田地。


    這天,當真是逆不得!


    長生?這天下可有長生?


    陳有才把手中的觀台定秦劍放於塗陌的身前,彎著腰,低著頭顱說道。“陳有才願奉你為主,征戰天下,效犬馬之力。隻為我蒙氏一族能改命數,重見光明。”


    “走吧。去中洲王庭。”


    塗陌伸出右手,握住放於桌上的觀台定秦劍。話語一落,便抬腿出了雅間,下了二樓,出了客棧。


    星辰子,陳有才,便一左一右的緊跟在塗陌的身側。


    天下紛爭不斷,隻有一個星辰子在身邊卻是有些不夠。


    五元城。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白畫和掩著麵容的小葵穿插在其中,雙眸左顧右盼著,把這一副熱鬧景象盡收入眼底。


    “少主。雪如煙如今以到蘇州,再有兩日,雪如煙等人便會到達中洲王城。”


    小葵緊隨在白畫的身側,雙手垂在腰間,在白畫的身旁低聲的說道。


    “隨雪如煙隨行而來的有哪些人?”


    白畫眼眸轉動間,目光四散,卻是在一些陰暗的角落之中,發現一絲鬼祟的身影,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回少主。雪如煙隨行的有墨家墨雲,王家少爺王浩,和王家水,火兩名長老。”


    小葵抬手攏了攏鬢間有些鬆散的發絲後,眼角的餘光便在其身旁的一條胡同裏,發現了一名鬼頭鬼腦的人,露出了點點的蛛絲馬跡。“少主。”


    “無妨。現如今的中洲遍布眼線,我們權當沒有看見就行了。”


    白畫笑著搖了搖頭,一襲白衫衣擺飄飄,他把手中折扇放於胸前,輕輕的搖晃著。“雪如煙真是大手筆啊。王家少爺,和王家兩名長老,還有暗中之部署。看來這中洲攝政王的命,在雪如煙的眼中可是金貴的很啊。”


    “少主。我們是否要加快速度趕去中洲王城?”


    小葵開口說道。裸露的雙眸轉動間,這一路走來,便發現了不下八位鬼祟的身影,隱藏於暗中,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我們回去之時,得向塗陌這個中洲的無冕之王借點人手了。雖是不想承他的人情,卻也是沒有辦法了。荒天笑亂來,這北涼亭也跟著亂來了。我們的人怕是有些不夠。”


    白畫雙眼彎曲,手中搖晃的折扇不停,神色自若,卻是沒有絲毫的緊張之意。


    他們的部署,雖說不是明目張膽。既然白畫和雪如煙敢來中洲,又怎會沒有後手,防備著西域和南荒。


    “少主之意是,在我們回去的路上,荒天笑和北涼亭會設伏,截殺我們?”


    小葵開口說道。倘若真是這樣,那就不用等和氏璧出現,整個戰爭就會全麵的開啟了。


    “不止是截殺我們,還有雪如煙。我北漠和雪如煙來中洲,無疑是在荒天笑的眼皮子地下做手腳,打亂荒天笑的布局。這荒天笑又如何會忍。隻是,他們不會在中洲動手,如若我和雪如煙死在中洲,那中洲就不會再是荒天笑的囊中之物了。”


    白畫把手中折扇一合,雙手負於身後,便走向了街道的一側,他的身影停在了一個賣字畫的攤位前。


    “老板,這副江山俯瞰圖,是何人所畫?”


    白畫拿起畫攤上掛著的一副畫,微眯著眼,仔細的端詳了起來。山峰座座,由遠而近,似群馬嘶吼奔騰。江河呼嘯流轉間,勢可淹沒那八方!一道身影,衣衫飄飄,手握一劍,傲立在一處絕峰之上,俯瞰而下。


    這副畫,竟能畫出這等意境!


    “這位公子,此畫二十兩銀子。而這副畫是一位江湖前輩放於我這,叫小老兒幫忙賣的。”


    上了年紀的畫攤老板,滿臉堆著笑意的說道。畫攤老板身著粗布麻衣,在身前搓著有些老繭的雙手,有些混濁的雙眸之中,充滿了對金錢的渴望。


    “小葵,給老板五十兩,既然有緣尋得這等好畫,那便就送於塗陌了。”


    白畫收好了畫卷,便讓畫攤老板用一個布袋裝好之後,便握於左手掌心處,右手打開折扇,放於胸前,輕輕晃動了起來。他眼角露笑,雙眼彎曲,笑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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