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遊離倒吸一口涼氣。


    那桃花刃不知不覺已經成型,並且出現了與劉巧巧的魂魄相融合的趨勢,這是“病入膏肓”的跡象啊。


    此刻的他,恨不得直接來個扁鵲三連,可惜不說坐在對麵的芊姑的高深莫測此次,就是在外間立等的祁三通那一關就過不了。


    怎麽辦呢?心緒急轉之間,他以意念聯係心竅中的玉筆。


    玉筆回道:“我現在隻能解決財運相關的問題,桃花煞就力有不逮了。不過,財運算是福運的一種,主人可以試試讓渡一部分財運給她,看看能不能衝衝煞氣。”


    “那我該怎麽做?”


    玉筆道:“主人讓她們準備一柄金錢劍,其他的交給我。”


    遊離聽後,便收回心緒,轉而對芊姑說道:


    “芊前輩,劉姑娘的情況不太樂觀,頭懸桃花刃,此為煞運當頭之證候,乃生死大劫。”


    芊姑蛾眉再蹙,略作沉吟道:“道長可有辦法化解?”


    遊離故作為難狀,猶豫片時,然後才似下定決心一般,字斟句酌道:


    “有一法,不過風險極大。小道能力有限,不敢輕易嚐試。”


    芊姑忙道:“何法?”


    遊離充分發揮神棍風采,信口胡謅道:


    “此乃本門秘術,不宜透露,還請前輩海涵。不過,小道可以說一下思路,簡單來說,便是以正壓邪。”


    “以正壓邪?”芊姑顯然也是見多識廣之人,瞬間抓住了重點,“道長的意思是,以正氣壓邪厄之運?”


    遊離微微頷首,不再多言,儼然一副大德高真模樣。同時心裏卻是砰砰直跳,也不知道自己的神棍形象是否深入對方的心裏。


    芊姑看了他兩息時間,試圖從他臉上捕捉些蛛絲馬跡,片刻後,輕歎一口氣,幽幽道:


    “長淑道長遠在萬裏之外的曹州,就算他又辦法,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巧巧這樣子,明顯已經邪煞入髓,等不得了。就請道長放手施為,無論成與不成,必有重謝。”


    遊離聞言,暗暗送了一口氣。不管怎樣,第一關算是蒙混過去了。


    不過,他也不是硬攬瓷器活的人,畢竟玉筆剛剛的反應表明,它還是有一定的把握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不,是勝誦七遍《救苦經》。


    走到這一步,也由不得他退縮了。於是,便迅速進入狀態道:


    “晚輩出門匆忙,所帶法器不夠。請芊前輩幫忙準備一下。”


    芊姑道:“道長盡管吩咐,我這就差人去準備。”


    “黑狗血四兩,香燭兩根,天蓬尺、鎮壇木、金錢劍各一。”


    遊離故意多報了一些,便是要隱藏真實的手段。不然對方要是知道隻要一把金錢劍,肯定會起疑的。


    “媽蛋,真快成了神棍了。”遊離暗暗吐槽了自己一句,開始坐在一邊閉目養神。


    芊姑不敢打擾,立即吩咐兩位侍女下去準備,然後安靜地坐在一邊,滿臉擔憂地看著床上臉色紅潤得有些妖異的劉巧巧。


    一炷香後,一切準備妥當。遊離吩咐二女將桌子搬近床邊,然後邊設壇,邊不容置疑地讓其餘三人暫時出去,並言明不準外間之人打擾,否則會擾亂屋內氣機。


    芊姑猶疑了一下,但最終沒說什麽,帶著二女出去,並主動設下了一道防禦禁製。


    遊離點燃香燭,然後取出一道禦神符,走到床邊,輕輕貼在劉巧巧額際。


    做完這些,他深吸一口氣,召出心竅之內的玉筆。


    玉筆懸浮在禦神符之上,一扭身,旁邊便出現了一隻胖胖的金蟲,正是那吃飽喝足,陷入沉睡之中的錢蟲。


    遊離詫異道:“怎麽把它也弄出來了?”


    玉筆道:“這人身上的桃花煞太詭異了,我與主人心神相連,不宜犯險,否則很容易連累主人。正好有這隻錢蟲在,就讓它頂著,總不能吃白飯不幹活吧?”


    沒想到啊,一向善解人意的玉筆也這麽腹黑?遊離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接下來,玉筆控製著錢蟲體內尚未消化的財運本源,控製著其身體緩緩向下蠕動。


    待錢蟲停靠在禦神符之上,遊離緩緩朝符中注入極其微弱的一縷真炁,禦神符放出淡淡的一絲黃光,融入劉巧巧的腦中不見了蹤影。


    此舉是為保護劉巧巧的神魂,因為她隻是一個凡人,並沒有修為在身。


    隨後,錢蟲尾部溢出一絲金色的細線,向著劉巧巧頭頂的粉團進發。


    金線在距離粉團不足一寸時,自行停住,雙方似乎都有微弱的意識,此時在各自試探對方的強弱。


    這時,玉筆的聲音在遊離的心湖秘境中響起,現場解說道:


    “主人看好了,這是不可多得的觀察運勢相互作用的機會。五運之道,有所謂‘同性相吸,異性相斥’的相互作用。同種運勢間,會相互吸引、吞噬;不同運勢間,則是互斥共生的關係。”


    同性相吸,遊離倒還能理解,畢竟他不久親眼目睹了錢蟲吞噬玉筆體內的財運的一幕。但是,異性相斥又是什麽意思呢?該怎麽理解互斥共生?


    玉筆回應道:“異性相斥,是指不同的運勢並不能相互吞噬融合,但彼此之間又往往會產生共生關係。簡單來說,這個世界上,有人得了福運,便意味著另外有人承受了相應的禍運。所謂福禍相生,便是此意。”


    聽到這裏,遊離恍然大悟,瞬間聯想到“運勢守恒”一詞。也即是說,天下的運勢總量是一定的,有人分得了更多的福運,便意味著其他人能分到的就少了,甚至於隻能被迫接受禍運的眷顧。


    比如說,有人財運加身發了大財,但一定時間內,財富總量是一定的人,有人分得的財富多了,便意味著其他人的變少了!


    這樣的道理,對於遊離這個保留著前世記憶的穿越者來說,幾乎是一點就通。


    不過,此時不是琢磨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強按下紛亂的思緒,專心致誌地觀察劉巧巧頭上粉色的桃花刃的反應。


    之後,那把看著鋒芒畢露的桃花刃,漸漸有了反應,同樣分出一縷粉色光芒,接近了金色的絲線,然後出人意料地一下纏住了對方!


    “上鉤了!”


    玉筆興奮地大叫,然後操縱錢蟲那肥碩的身軀,拽著粉線,全力往遊離早已準備好的金錢劍上飛去。


    那粉線也是耿直,愣是不撒開,仿佛看到心愛的寶貝一般,死死纏住金線,任由其拖曳著到處飛。


    “那桃花刃不會是把錢蟲當成大魚來釣了吧?它倆這是在相互釣魚?果然是異性相斥啊!”


    想到這裏,他不再擔心“脫線”問題,控製玉筆操縱錢蟲加速飛行,然後繞著金錢劍轉了一圈又一圈。


    桃花刃被拉扯得移位寸許,卻還是不肯“放手”。遊離再次注入一縷真炁,以心神意念取代了玉筆,開始了拔河拉鋸戰。


    片刻後,眼見那桃花刃已經有三分之二脫離了劉巧巧的頭頂,遊離正準備再加把勁,誰知那桃花刃突然有了“鬆手”的跡象。


    遊離見狀,立即將金錢劍伸到桃花刃下方,迅速注入真炁和玉筆釋放而出的財運本源,金錢劍隨之金光大放。


    遊離左手掐劍訣,伸入旁邊盛滿黑狗血的碗中,飽蘸一手的鮮血,塗抹在金錢劍上,然後大力向上斜斬。


    那桃花刃反應也是極快,迅速往劉巧巧的天靈蓋退去。不過,由於一直被錢蟲的金線牽扯著身體,速度還是慢了一拍,被金錢劍從中破開,隻剩一半的刃身退回了原位。


    遊離顧不得其他,再次揮劍,將斬下的粉團劈成數截。空氣中立即發出一陣“呲呲”聲,仿佛衣物燒焦一般。


    不久後,那些細碎的粉團由於沾染了黑狗血,迅速蒸發消散。


    遊離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發現退回到劉巧巧頭上的另一半粉團,已經維持不住匕首利刃的形態,變成一團淺淺的粉色霧氣,若有若無地籠罩在她頭上。


    “可惜啊,沒能一舉除根。這桃花刃似乎已經誕生了一絲靈智,對危險的感覺十分敏銳。不過,這麽一來,還是極大地緩解了她的傷勢,到時再讓芊前輩找那個什麽長淑道長解決吧。”


    心中暗歎一番,遊離收起玉筆和錢蟲,吹滅香燭,然後走到紗簾邊,朝外說了一聲:“可以了。”


    芊姑第一時間走了進來,親自察看了劉巧巧的情形,發現她臉色不再像原來那般紅豔得妖異邪祟,臉上也沒有了痛楚的表情,此時似乎沉沉睡過去了。


    遊離主動交代了剛剛的過程,並且強調了隻是暫時治標,並未治本,將來少不得還要請真正的高人出手。


    “道心道長謙虛了,似你這般年紀,能有這樣的手段,便已是世所罕見的高人了。”


    芊姑見劉巧巧的傷勢轉好,心情大好,臉上也有了笑容,繼續說道:


    “不瞞道長說,巧巧是我們裏下堂花了大力氣培養的,按照約定,自有重謝。除診金外,還將贈予一塊‘上客牌’。憑此牌,道長在帝國內的各大城鎮,凡在我裏下堂的產業內消費,無論是打尖、投宿,還是……呃,道長還小,其他的以後再說……都能享受八折優惠。”


    遊離聽得一陣尷尬,不過吃飯、投宿之類的有八折優惠,而且還是全國連鎖的,這對他來說的確大有用處。於是,便打個稽首,幹笑道:


    “如此,小道就卻之不恭了。”


    芊姑見他耳根通紅,心裏有好感,便耐心解釋道:


    “本店按照顧客消費的情況,分為高朋、上客、貴賓、尊客四等。不是我小氣,不肯給你貴賓或尊客的信牌,實在是你還小,不能影響道長你的修行。”


    雖然聽得出對方的好意,遊離還是尷尬得不行。


    年紀小果然沒人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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