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晚上的慶功酒會上我和劉娜成了當之無愧的主角。酒會開始前,老板首先宣布因為我的出色表現,公司高層研究決定提升我為客戶部副總監,每月薪水增加一千元。在眾人熱烈的掌聲中,我再次大聲發表感言,表示會為公司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要做公司的焦裕祿、孔繁森,奮鬥到生命的最後一分鍾。


    酒會正式開始,我和劉娜在宴會廳一角邊喝紅酒邊竊竊私語,相比下午對我的態度而言,劉娜的眼神要曖昧了許多,而且流露出強烈的敬佩色彩,劉娜說簡直不敢相信我對這個公司這麽重要,剛才我說那些話時太魅力太迷人了,她看了心神蕩漾,波濤暗湧。劉娜的話讓我更加明白,男人靠事業征服女人,這句話很對,對待她這樣的姑娘,要想打動她的心,除了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絕對強悍,絕對成功的人,別無他法。


    過了一會兒,陳重居然走了過來,皮笑肉不笑地對我表示祝賀,我也沒那麽小氣,欣然接受他的恭維,和他喝了杯紅酒。陳重走後,劉娜問我這人是誰,我說是我們客戶部總監,劉娜脫口便說:“他是總監,你是副總監,也就是比你還厲害了,可他看上去還沒你大呀!”


    我突然不知道怎麽回她的話,尷尬之際,陳凱和周倩一幫人也湧了過來,紛紛舉杯為我慶祝。


    “老大,跟著你是我一輩子的光榮”,陳凱冒出一句巨滄桑的話,然後脖子一仰,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周倩對我舉起酒杯,含情脈脈看著我:“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優秀的”,她的話很小,小到隻有我能聽到,我隻得笑笑,然後和她碰杯,飲盡杯中酒。


    我們公司光客戶部就有二十幾個人,個個一杯,喝的我七葷六素、六親不認,接著是創作部的同事、媒介部的同事,銷售部的同事……我也不知道我那天到底喝了多少酒,我隻知道我沒有醉,我還知道,當我和最後一個同事喝完酒時,劉娜已經不在我身邊了。


    在宴會現場掃描了好幾遍,我才發現劉娜正在一個屏風後麵和陳重聊天呢,看她那麵部表情好像還挺開心,手在空中不停比劃著,我想也沒想就衝了過去,一把拉著劉娜胳膊,拉到了別的地方。


    “幹嗎啦你,疼死我了”,劉娜的口氣有點埋怨,但沒發火。


    “你怎麽跟他在一起了?”


    “怎麽啦,就是說說話嘛。”


    “他都對你說什麽了?”


    “你這麽緊張幹嗎?他說上次我給你們公司做兼職時表現很好,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歡迎我以後再到你們公司實習,這些話你也都和我說過的呀,有什麽不對嗎?”


    “沒什麽”,我的口氣變得很衝。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和他有矛盾啊!我看他人挺好的呀,而且你和他挺像的耶。”


    “瘋了,你到是說我和他哪裏像?”


    “嗯,對人都蠻細心、體貼的,還有就是都好能說啊,和你們說話我都隻有聽的份了。”


    我隻得苦笑,說:“反正你以後少和這個人接觸。”


    “好了啦,答應你就是了”,劉娜哄小孩似的對我說,“我們去和你同事喝酒吧,今天是你高升的日子,千萬別不開心哦。”


    酒會在十點多便早早結束了,我們還都興致高昂,大夥嚷著要去酒吧喝酒。我用征詢的眼光看著劉娜,劉娜麵露為難之色。


    “今天大家難得都在一起,心情又這麽好,要不你就破例一次吧。”


    “是啊,是啊,可千萬別讓我們老大失望”,陳凱知道我喜歡的女孩就是劉娜,不停殷勤附和。其他人也紛紛起哄,隻有周倩陰沉著臉,站在一旁一聲不吭。


    “不了,我要回去,有點事要做呢,你們好好玩吧”,劉娜最終還是拒絕了我。我知道沒有必要再爭取,她性格我太了解了,表麵上柔弱,但一旦作出的決定誰也無法改變。


    最後我對要去酒吧的同事說先送劉娜回學校,讓他們在茂民路上的babyface等我,今天晚上我們盡情喝酒,瘋狂跳舞,不醉不歸。


    babyface是上海著名的酒吧兼的廳,裏麵有一個非常專業的舞台,經常有很多美女在裏麵跳豔舞。去酒吧喝酒、跳舞是我這兩年來唯一的愛好,也是唯一休閑方式。我去的最多的便是茂民路上的這家babyface,裏麵上至老板,下到保安,都和我混得很熟。


    送好劉娜,我趕到babyface時,陳凱他們已經酒過三巡,喝得正酣,見我過來了,趕緊讓出一個位置,又要了兩桶紮啤。陳凱舉起杯子對所有人放聲說:“喝……喝……,恭喜我們老大高升,帶領我們賺更多錢,大夥誰不盡興喝就是不給老大麵子”。喝酒不是打架,眾人自然積極響應,一時間杯盞交錯,大夥一邊盡興喝酒一邊眯著眼看台上的姑娘跳豔舞,好不熱鬧。


    那天在babyface跳豔舞的幾個女孩我都不認識,應該是新來的吧,跳的還不錯,特別是帶頭跳鋼管的那個高個女孩,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眼神很生動,動作很是無比妖媚,抱著根管子上竄下跳,搖來搖去,水準相當之高。我向一位要好的保安打聽了下,原來這些跳舞的女孩子都是浙江人,前些日子剛過來,難怪我不認識。


    一曲跳完,台下觀眾紛紛鼓掌。那些跳豔舞的女孩們謝過場後紛紛準備下台休息,卻被幾個突然走上台的男人擋住了。看那些男人走路東倒西歪的樣子就知道喝醉酒了,這種情況到也經常發生,隻是以前都是客人興致上來了,一衝動跳上台和女孩們一起跳舞,可眼前的情景顯然不一樣,那幾個人男人居然圍著其中一個身材挺拔的女孩動手動腳起來。這種情景我在小說電視裏看過,現實生活中還第一次看到呢。


    隻見那個被糾纏的女孩不停發出“呀呀”的聲音,然後手在空中不停比劃,原來是個啞巴。我不懂啞語,但用腳趾頭也想得出來,這個女孩在不住求饒,隻是顯然不奏效,幾個男人的手都幾乎伸到那個啞女內衣裏麵了,其中一個男人看啞女不停反抗,顯然怒了,甩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其他幾個女孩子早嚇得躲到了一邊,隻有那個跳鋼管的姑娘在不停向那幾個男人求情,隻是很快也被抽了一巴掌。


    或許是喝多了,或許是天生骨子裏就有俠義心腸,或許是因為其他什麽說不出的原因,總之我頭腦一熱,人便衝了上去,一把將拉扯著啞女的那個男人推開。


    陳凱和其他幾個男同事紛紛跟了上來,陳凱最誇張,居然提了個空酒瓶,一幅拚命三郎的樣子。


    說實話,當時我心中還是有幾分顧忌的,別看我們人多,但是陳凱這幾個人我太清楚了,做做產品還成,壓根就不是打架的料,對方台上雖然隻有四個人,可誰知道台下有幾個啊?真打起來,不見得我們就不吃虧,所以能不打還是不打的好。


    把這個問題想清楚後,我說:“給個麵子吧,她們是我妹妹,幾位大哥高抬貴手,放過她們,我請哥幾個喝酒。”


    對方一個矮個子顯然沒把我們放在眼裏,衝上來對我叫囂:“少他媽廢話,你哪裏混的。”


    我頭皮一陣發麻,聽這說話的口氣看來這次真的是遇到道上混的人了。隻是我表麵一點都沒有露怯,依然冷冰冰地說:“我大哥是盧灣小霸王馬彪,我不想得罪你們,隻是不想我妹妹們受傷害,哥幾個一定要為難,我奉陪到底”。我嘴裏說的馬彪是盧灣區赫赫有名的大哥大,我當然不認識了,隻是我想babyface在盧灣區,這幾個人如果真的是黑道上混的人,應該知道馬彪的。


    果然,那矮個不吭聲了,剛才抽啞女耳光的中年人突然笑了起來:“原來是跟馬彪的,那好,就給你個麵子”,說完,幾個人拍拍手,走下舞台,很快離開了酒吧。


    那幾個小姑娘驚魂未定地呆在原地不知所措,跳鋼管的女孩不停對我道謝,我說別客氣,今天是我好日子,你要是真感謝我,就陪我喝會酒吧。


    女孩挺放得開,二話不說跟我回到座位,舉起一瓶啤酒一口氣喝了下去,然後對我說:“我叫薇薇,剛到上海沒幾天,人生地不熟,總是被這幫小流氓欺負,謝這位大哥拔刀相助,今天你們的酒水全部我埋單。”


    薇薇看上去較弱,舉手投足間卻透露出大將風範,隨後的交談中得知她14歲便出來闖江湖,一直以跳鋼管舞為生,這些年一直在深圳,前些日子因為犯了事,於是和幾個小姐妹轉戰上海。我本來想讓薇薇把那些跳豔舞的女孩也都叫過來喝酒,薇薇說她們剛才被嚇壞了,已經回去休息了。


    我們一直喝到淩晨兩點多,同事們先後回去了,最後我和薇薇搶著埋單,見我總是推讓,薇薇居然怒了:“楊大哥,看不起我們跳舞的是嗎?這點錢我還是有的。”


    我知道她誤會了,但又不好解釋,隻好由她埋單,心想等下次有機會請回來好了。薇薇住在虹口,和我順路,正好可以送她一程。


    在去車庫取車的路上,我和薇薇再次和先前在舞廳遭遇的那幾個男人狹路相逢,隻是對方這次最起碼有十個人,毫無疑問,他們在那裏守候我多時了。在被他們圍起來時,我真的喪失了所有的想法,腦袋裏一片空白,我隻聽到先前和我說過話的中年人冷笑著問我:“你是跟馬彪混的是吧?你知道我是誰嗎?聽清楚了,我叫馬彪”。然後我的頭“嗡”的一下,也被不知道是被酒瓶還是其他什麽硬物擊中了頭部,一下子昏死了過去。


    醒來時,我已經躺在我家大床上了,薇薇正坐在床頭抽煙,見我醒了趕緊湊過來說:“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被他們打死了呢”。薇薇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顯然也被揍得不輕。


    “這幫混蛋”,我罵了句,“你不要緊吧?”


    “沒事,我被打慣了,打不死,到是你,才被人家敲了一棍子就暈了,我還以為你很能打呢,不過還好啦,看來你頭還是挺硬實的,才昏迷了幾個小時就醒了,連醫院都不要去了。”見我沒事,薇薇顯然非常高興,一口氣說了這麽多。


    “我怎麽會到家裏了?你怎麽進來的?”


    “我翻你包了,不但找到門鑰匙,還找到你的記事本,上麵有你家地址,就打的過來了,你不會介意吧?”


    “沒事,你還挺機靈的。”


    “那是,江湖上混了這麽多年,什麽事情沒見過――對了,劉娜是誰啊?”


    “怎麽了?”


    “還怎麽了呢,你昏迷中不停叫這個人名字,你女朋友啊?”


    我苦笑了一聲,沒回答。


    “哦,我知道了,肯定你暗戀這個叫劉娜的姑娘,卻不敢表白,要不就是你表白了,卻追不到,對不對?”


    我隻得再次苦笑,這女人,年紀不大,到挺能揣摩別人的心思。


    “真想不到你還是個多情的男人,挺難得的,奉勸你一句話,既然喜歡,就好好追,女人嘛,隻要你一直對她好,總歸有一天被感動的。好啦,我得先回去了,晚上下班後再過來看你,這幾天你也別上班了,讓我好好服伺你,好不好?”


    “那不行,公司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我得立即上班去”,我掙紮著要起來。


    “上你個頭啊!薇薇按著我肩膀又把按倒在床上,你們這些上班的人,個個責任重大,好像不工作了地球就不轉動似的,別以為你們公司離開了你就活不下去了,你到是好好休息兩天,看天會不會塌下來,乖,聽話,等我晚上過來,冰箱裏有東西,我剛買的,餓了自己弄點東西吃。”


    薇薇走了,我掙紮了半天終於爬了起來,頭裂開一樣痛,這幫孫子太他媽心狠手辣了。我給陳凱打了個電話,說要調休一天,讓他和人事部打個招呼,我正好可以安心把江西那個案子寫好。


    雖然腦袋遭受重創,還好智商沒有受到影響,案子寫起來猶如滔滔江水,相當順手,下午三點多便順利完工。肚子俄得直叫喚,於是打開冰箱找吃的,好家夥,裏麵全是各種食品,塞得滿滿的。吃好飯到衛生間刷牙,發現牙膏早就擠好了,真想不到這個薇薇還真的挺會照顧人的。放牙刷的杯子裏還有一個新牙刷,大概是薇薇的吧,看來她是想呆在我家一陣子來照顧我了。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張麗麗,張麗麗說好久好久沒有見到我了,她想晚上來找我。我想了片刻,答應她可以過來。


    晚上張麗麗過來時,我正躺在床上看電視,她把從外麵買的食品放到我床頭櫃上,然後不聲不響去做家務了。吃好張麗麗給我買的東西,我去洗手間洗澡,發現張麗麗已經不動聲色地把薇薇的牙刷收了起來,換上了她在我家的牙刷。我情不自禁笑了一下,每次她都是這樣,雖然沒有和我同居,但卻在我家放置了一套生活用品,有時候我把其他女孩帶回家,那些女孩總歸留下牙刷呀、拖鞋呀之類的東西,張麗麗看到了也不說什麽,就是悄悄把這些東西收拾起來,把自己的放好,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一如既往地對我好。我常納悶:她怎麽就這麽大方呢?她一點都不介意嗎?有一次實在控製不住,把心中疑惑問了出來。張麗麗苦笑了下說:“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你外麵有女人,也知道你經常把她們帶回家,我當然會很介意,可我知道我沒資格去和你吵和你鬧,隻要你不要當著我的麵把這些女孩子帶回家,我就可以當成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聽了張麗麗這些話,我心中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難道,這些都是愛的表現嗎?愛一個人要這樣去委屈自己,豈非很可悲?


    張麗麗收拾好房間就走了,我也沒有留,也沒告訴他我受傷了,不想讓她擔心,更害怕她知道了會煩我。我自覺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就給薇薇打了個電話,讓她別來了,明天我要上班,薇薇見我主意拿定,也不堅持,就讓我好好照顧自己,我對她的恩情她銘記於心,一定會報答。


    家裏又恢複寧靜,我孤獨地坐在椅子上,突然感到一陣心力憔悴,或許是白天用腦過度,現在頭疼的仿佛要爆炸一般,更要命的是心髒居然也疼了起來,呼吸越來越困難,粗氣直喘,渾身猛流虛汗,嚇得趕緊從家裏小藥箱裏拿出藥吃了下去。等過些天把浙江這案子弄好,一定要去醫院看看,前些日子電視裏報道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因為心肌梗塞發作突然就死了,他父母哭得叫一個傷心,給了我很大震撼,心髒不是別的地方,總拖著不看不好,就算我自己不在乎,也要為那些真正愛我的人考慮,比如說,我的父親。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身體的疼痛感才逐漸消失,身上的睡衣已經被汗水浸濕透,整個人像到鬼門關走了一圈。我又衝了個涼,正準備上床睡覺之際,手機又響了起來,我看了眼號碼,眉頭情不自禁皺了起來。


    電話是家裏打過來的,我知道,肯定又是追問我什麽時候回家。想來我已經有好幾個星期沒往家裏打電話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早在半年前我就答應爸爸回家看他,我在上海,家在江蘇,也就四個小時的車程,按理說很方便就能回家一趟,可不曉得為什麽這麽容易做到的事情我卻很難實現,總歸有這樣那樣的事阻攔著我,讓我無法成行。這幾年我基本上一年也就回去一趟。其實我回家少還有一個原因――我不想看到我後媽,我的親生母親早在我八歲時就辭世了,那一年,我遭遇了人生第一個致命打擊,可就在我傷心欲絕之際,我的爸爸第二年便迎娶了後媽,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看著爸爸和後媽恩愛的模樣,我居然認定是他們合夥害死了我媽媽,此後性格大變,變得孤僻、冷漠、叛逆,拒絕和他們交流,甚至當著爸爸的麵辱罵過後媽,爸爸被我氣得半死,可除了拚命地揍我,拿我一點辦法沒有,他越是打我我就越來越認定是他害死了我媽媽,人也就越叛逆,小時候的理想居然是早點長大,永遠離開家,離開他們兩個人。後來十六歲那年我考到了縣城讀高中,一個學期回一趟家,和家庭的緊張關係才得到緩解,再後來考上大學,來到了上海,更是得到徹底解放。雖然長大後我也知道小時候的想法實在太幼稚,我的後媽對我其實非常的好,和親娘沒有兩樣,隻是心中依然無法完全釋懷,隻要一想起我死去的媽媽,一想起這麽多年孤獨的成長,就會變得很狠心。在上海讀書的幾年,我基本上每年隻回一次家,而且絕少給家裏打電話,家在我心中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符號,爸爸同樣如此,好幾次,別人問起我的家庭情況,我居然回答我是孤兒,父母早死了,我一點不為我這樣的言辭感到羞愧,現在想起來,心驚肉跳。


    而我的爸爸,有著和我一模一樣的倔強脾氣,他明明很想我這個兒子,可就是不肯說,還和我賭氣。自打去年退休後,他身體就一直不好,今年初又查出有糖尿病,人瘦得一塌糊塗,基本上是臥床不起了。後媽好幾次打電話給我,讓我回家看看爸爸,我想這時候再躲避也不是辦法,便應了下來。可這幾個月公司總是有案子要做,然後又是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便耽誤了下來,中間後媽又給我打了幾次電話,我都懶得接,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們,隻是心中越來越愧疚。


    電話響到最後終於停止,過了沒一分鍾又響了起來,我突然害怕起來,莫不是爸爸出什麽問題了吧。我閃了一個冷顫,趕緊按通接聽鍵。還沒等我說什麽,就聽到後媽用焦急並略帶責備的口吻對我說:“小健,你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這麽不懂事?這麽久都沒打電話回來,我和你爸都擔心死你了。”


    我冷冷的說:“我爸爸呢,讓我和他說話。”


    “他睡著了,剛才我看他在夢中叫你名字,知道他又在想你了,所以就忍不住到另外一個房間給你打電話,小健,你看方便的話就早點回來吧。”


    “我知道了,有空我就回去。”


    “小健,媽不是逼你,隻是你爸爸他真的很想你,你要為大人想想,我們年齡大了,也不在乎什麽別的東西,就是很惦記你,別嫌我們煩啊。”


    “我說了我知道了――我盡量這個月回去吧”,我心中突然一酸,口氣軟了下來。


    “那就好,那就好,你爸爸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後媽明顯開心了很多,“對了,小健,還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下。”


    “什麽事你說吧。”


    “你看這次回來是不是好帶個姑娘一起回家?我看你爸爸最近總是嘮叨說自己沒福氣,他同事都抱孫子了,你卻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街坊鄰居的也都奇怪,成天問長問短的,你爸爸老臉有點掛不住了。”


    “這個……”,我突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健,你現在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如果沒有,我們給你介紹個姑娘好了,現在好多人都到家裏說親,李校長有個侄女,也是老師,條件不錯,你看要是可以,等你回來安排你們見下麵……”


    “不用了”,我打斷了後媽的話,“我有女朋友,這次我帶她一起回去好了。”


    “真的呀”!後媽開心地幾乎叫了出來,“太好了,我這就告訴你爸爸,他一定很開心。”


    “別,爸身體不好,你讓他好好休息吧,明天我打電話親自跟他說。”


    “好,好,那你早點休息,媽不煩你了”,後媽的口吻近乎奉承。


    掛了電話,我遲疑起來,到底叫誰跟我一起回去呢?張麗麗?不行,太醜了,會嚇到我爸的;薇薇,更不行,要是讓我爸知道她是個跳鋼管舞的,非得拿磚頭敲死我……一連想了十幾個女孩,我卻發現一個都不適合,實在太可悲了。


    劉娜――其實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劉娜,可我根本不敢考慮她,因為其他女人就算拒絕我,我也不會在乎,可劉娜要是拒絕我,我肯定很心疼。而對她,我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所以我不敢繼續想下去,隻是我真的好渴望她能陪我回去,隻要她答應我,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我想著想著,居然幻想起劉娜和我一起回家的美好場景,最終樂滋滋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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