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跑進來的時候,沒有看見岔路,怎麽會跑到這裏呢?


    第六十章 另一重境界


    在丹花的身上,始終埋著一個伏筆,直到很久以後……


    向高山海子方向探路的雷克和旗雲等四人,經曆了“幽靈船”或叫“幽靈潛艇”,然後又遭遇了陷地,為了洗去滿身汙泥,他們在海子邊上演繹了一次聖潔海灘,讓彼此的靈魂之間更加透明,彼此之間的感情更加深厚,是災難把他們的心縫合在一起。


    災難是創造機緣的使者,它血腥、恐怖,然而又多情,總把最後的微笑留給那些幸運的人、堅強的人,災難也是創造愛的使者,它殘酷、冷漠、深重,但又鮮明,它是真正的試金石,它是靈魂的透視鏡。


    人們不希望世間有災難發生,然而災難不可避免,災難過後,總是悲喜交加,災難過後,也會有無限的生機,這就是曆史的必然。恐龍滅絕在冰河期,然而它進化為鳥,像恐龍給世界帶來奇幻一樣,鳥類給世界增添了更多的色彩。


    不管是人類還是動物,對生命的幻想總是帶有許多色彩,對生命的追求,總是伴隨恩恩愛愛。這個世界由愛組成,是地球形成之初的定數。


    愛有不同,但是它永遠是那樣迷人,愛的形式不同,但是它吟唱著同樣的韻律,那就是幫助,那就是贈與,那就是付出。不管眼下的目標是什麽,他們的愛——是偉大的。


    雷克和三個女孩必須回到山間平地草屋休整,那裏有水,那裏還有食物。


    幾次的凶險不代表沒有前途,也不代表他們退縮,但是沒有必要的休整和更為充分的準備,留給他們的可能是更大的災禍。


    然而,休整之後就能找到一條出路嗎?不一定,休整的目的是縫合意誌的傷口,是積蓄勇氣的能量。他們兩次行程,三次涉險,意誌受到了一定的打擊,智慧也受到某種程度的挫傷,不是他們不想一鼓作氣,而是他們暫時沒有了那可以振奮人心的鼓,也沒有了因鼓而動的氣。


    又是一日的行程,幾乎是按照原路行走,但是,一樣艱難,一樣艱險。


    當日傍晚,他們回到了草屋。


    雷克拿上背簍走進夜幕,他要為大家的晚餐貢獻自己的力量,因為三個人被高強度的旅途跋涉折磨得很慘,紛紛倒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晚餐過後,大家有了點精神,才覺得草屋裏的一切都是那麽親切,他們就像外出已久的旅者,拚命親近草屋裏的一切。


    對於外麵的高山、峽穀而言,草屋簡直就是別墅,就是宮殿,也不知鮑斯和格雷斯是怎樣找到這裏的。


    由於腹內有了食物,大家有了精神,才有了閑心討論昨日恐怖的一幕,還有昨晚那原始而純潔的海灘。


    旗雲拉著丹花和幺妹,眯著笑盈盈的眼睛,圍坐在雷克的身邊,開始調侃。


    “親愛的,你真有福氣,進山考察有三個美女相伴,也不知道你將來會怎樣選擇?”


    雷克也有了笑容,頭上那塊紅色的絲巾好像也被感動,放射出讓人心定神安的紅光。


    “聚散隻有天注定。”雷克隻說了這樣七個字。


    旗雲當時就不滿意了,伸手就擰了雷克的胳膊一下。“你跟我們貧嘴,信不信我們三個把你吃了?”


    “好了,旗雲,我們不談這事兒,請你們三個記住,我雷克是一堆火,永遠溫暖你們的心,永遠照亮你們的路,隻要有這身肌肉在。”雷克說完,脫掉上衣就做了個健美表演,把三個女孩都逗笑了。


    “我們昨天的經曆非常危險,要是沒有丹花那個壯烈的舉動,你們的‘親愛的’就不存在了,為此我鄭重地向丹花道聲謝。”雷克說完,摟過丹花緊緊地擁抱了一下。


    “我先道謝,然後我再道歉,要不是我上了那條‘幽靈船’,可能也不會沒有力氣,也就不用你們二次返回救我了,都是我不好。”幺妹的聲音又脆又甜,響在大家耳邊。


    “第二,我也要謝謝。。旗雲,在關鍵時刻能夠那麽鎮靜,發揮了極大的勇氣,把平時根本不可能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是你和丹花奮力將幺妹拉了出來,也是你把我拉了出來。第三還要謝謝。。幺妹,是你的美麗讓兩個姐姐產生憐愛,才讓她們有了超常的發揮。”雷克怕三個女孩心裏不平衡,采用了一種折中的辦法。


    三個女孩當然知道雷克的用意,但也沒有搓穿,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一場災難變成了為大家慶功的借口。


    到了晚上九點,四個人準備早些安歇,用充足的休息恢複一下這幾天的勞頓,也對心智做一下調養。


    倒在床上的丹花,想著昨夜海灘的美妙。


    自從她被雷克從懸棺中救出,她就產生了和雷克在一起的願望,可能雷克與自己心中那個忽隱忽現的影子相同,可能是雷克的英俊和勇武感動了她,也可能是自己的身世複雜,想逃脫那個充滿邪惡的山寨。雷克救了自己後,心靈有了寄托,她自己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把自己的一切交給雷克絕不會玷汙他。可是她總覺得自己好像還有一重身份,不知道是自己夢中的身份,還是夢中自己的身份。


    前幾天她沒有這種感覺,自從四個人經曆了聖潔海灘之後,她似乎想起了什麽,但是那種概念是模糊的,一個白天,行走在崇山峻嶺之間,她曾努力想使那種概念清晰,可就是無法清晰。


    現在,旗雲和幺妹也和自己一樣,都成為雷克眼中的天使。女人的占有欲、自私欲和排他欲,在這個原始荒蠻的山穀都蕩然無存了,她能夠坦然地麵對旗雲和幺妹,也能坦然地麵對雷克。人在絕境中,無論從人格還是感情都產生強烈的回歸,旗雲和幺妹能把自己展示在雷克麵前也是一種人格回歸的表現。


    丹花想來想去,就是無法理順自己那種朦朧的意識,她把手放在胸前,無意間碰到那個十字架。


    她不信教,然而對這個十字架卻很有感情,她不知道那個大胡子的十字架放在她身上的目的,然而她很謝謝。。那個大胡子,起碼這個十字架曾經幾次幫自己,不論十字架是否有什麽異能,也不管是不是十字架的功勞,但是每次走出困境和脫離險境都與它相關,權當它是一個吉祥伴隨物或是曆程助運物吧。


    丹花在思考過程中睡著了。


    然而,丹花的靈魂卻來到另一個世界。


    那是一個美麗的村莊,丹花從一所師範學校畢業,回來的時候,爸爸媽媽在村頭的汽車站等她。


    坐在車裏的丹花,上身穿一件白色格狀短袖衫,下穿紫色牛仔褲,長長的披肩發遮擋了半個後背,閃著烏黑的光亮。她在山路一拐彎的時候,就看見了自己的爸爸媽媽,她把手伸出窗外,向爸爸媽媽招手。


    爸爸和媽媽也在向她招手。


    丹花下車了,和爸爸媽媽親切的擁抱。


    半個月之後,丹花真是在村裏的小學任教,她教孩子們美術和音樂。丹花在師範學校學的是音樂,美術是她的業餘愛好,但是她務得很深,她畫得一手好畫,也是一個天才的歌手,她那獨特的嗓音和韻味的確能征服很多人。


    丹花每天與孩子們為伍,上班下班,過著充實而忙碌的生活。


    同齡的女孩們羨慕她,也嫉妒她,男孩們則像蒼蠅一樣圍在後麵亂哄哄地轉,紛紛向她搖動愛情橄欖枝。但是丹花並不討厭女孩的嫉妒,因為女人的天性就是嫉妒。她也不反對男孩向她求愛,因為愛是一種自由,被愛是一種幸福。能不能回報以愛,丹花有自己的選擇,或者說他在等待,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是什麽樣的,她從未對人說起,包括她的爸爸媽媽,她也不透露半個字。


    看著漸漸張大的女兒,丹花的爸爸媽媽急在嘴裏,甜在心上。女兒越來越漂亮,簡直就是天女下凡,丹花也越來越懂事,這是一個百裏挑一的女孩。


    轉眼間就過了一年,丹花意外得到一本書,那本書的名字很特殊,也很別致,不過被她忘掉了。丹花被那本書迷住了,他每天下班之後都躲在自己的房間裏,一看就是大半宿。他看得很慢,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品味,把字裏行間的意義全部印在腦子之中,漸漸的,他就覺得自己就是書中的主人公,所有的衣著打扮和行為方式都向書中的女主角看齊。


    他也被書中的男主角征服。


    那個男主角是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是一個喜歡探險的瀟灑英俊的青年。他在上學的時候,就曾經和三個同學結伴,在一個暑假去了一次藏北高原。


    藏北高原是一個奇異的地方,也是一個終年積雪不化、人跡罕至的地方。書中的男主角和另外三人卻創造了奇跡,完成了幾道奇峰的徒步穿越,並成功回返。在穿越過程中,他們表現了極大的勇氣和果敢,也表現了驚人的毅力和智慧。那個男主角的形象非常像雷克。


    一個聲音驚醒了丹花的奇幻之旅,旗雲站在她的旁邊。


    “丹花妹妹,起來吃早餐了。”


    丹花柔柔眼睛,思緒好像仍舊停留在昨夜的夢中,這個夢太清晰了,跨越時間將近一年,現在,夢中的情景還依稀在目。丹花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姐姐,我是不是睡得很難看?”


    “哪裏,傻妹妹,‘親愛的’已經站在這裏看你半天了,我看他的樣子才叫難看,都是因為你太美了。”


    “姐姐不要取笑我,我可比不上你和妹妹。”丹花說完,對旗雲報以一個甜甜的微笑,好像是表達自己貪睡的歉意。


    第六十一章 向東進發


    時間已經是6月30日。


    旗雲見天色大亮,把依然酣睡的丹花叫醒,姐妹幾個相互之間打過招呼,紛紛用山洞中水坑的水洗洗臉,刷牙就不可能了,然後吃過早點,實際上就是那些水果,它們不僅僅是早點,還是中餐、晚餐、正餐和零食,不過就是太單調,把他們全部吃瘦了。


    能有的吃就已經不錯了。


    當然,他們也很滿足,誰也沒有提到過冰淇淋和漢堡包之類食物,提起那些東西,他們容易急出精神病來。


    雷克見大家一夜的休息,體力全部恢複,就決定向東方探查,因為西麵和南麵他們已經走過,也經曆了令人難以忘懷的凶險,如果東方還是如此,那麽他們就回到草屋整理裝備,選定一個方向,采用接力移師的辦法逐步前行,每到一處建一座行營,並以那處行營為中心,再一次進行三麵輻射,以每天五到十公裏的速度,幾個個月肯定走出大山。隻要途中不迷失方向、不丟掉性命。


    由於丹花和幺妹的竹劍在前天丟失在陷地,雷克隻好又做了一隻,讓幺妹帶上。丹花的手裏有一直匕首,所以就不用再帶竹劍了。


    四個人收拾好東西之後就出發了。


    路上,丹花把自己昨日的夢講給了雷克、旗雲和幺妹。


    “你會畫畫嗎?”雷克覺得丹花的夢境很奇怪,就認為她可能是平時想事情想得太多了,思想負擔過重,所以才出現這種狀況。


    “我記不得我是否會畫畫。”丹花並不記得最近畫過畫。


    聽了丹花的夢境,旗雲的感覺和雷克不同,她覺得丹花這個人才叫複雜,按照她在山洞裏麵說的話,後來發生的很多事情都解釋不清,一個在與世隔絕的山裏生活了二十幾年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麽精彩,僅靠一個誤闖山寨的大學生支離破碎地教她一些知識,她不會懂得這麽多,而且從她的舉止言談來看,根本就是一個城裏人家的孩子,起碼是一個交通很便利的山村人。尤其是山外流行的一些現代化的東西,她談起來好像親身經曆一樣。丹花肯定有著很極為複雜的背景。


    旗雲不再懷疑她是鬼,但不等於就相信她在山洞中所說的話。


    幺妹還是那樣,走在大家的身前身後,一路都是天真的表現,看見什麽都覺得新奇,看不懂也不問,就一個勁地悶頭思考。偶爾蹦出一句話,也是事情和她相關,再就是與雷克有關,因為她的心裏隻有雷克,可以說雷克就是她的鏡子,就是她的標杆。


    四個人還接近山上石林的時候,同時聽到了一種奇怪的樂聲。


    樂聲古樸典雅,似秦聲又似漢韻,似鶯歌燕舞,又似深宮絲竹。


    幾個人被樂聲吸引,不再言語,快步走向石林。


    來到石林麵前一看,石林毫無改變,山風也是輕輕扶搖,根本就不足以讓石林產生樂聲。旗雲穿行在石林中間,樂聲悠然,鳴尤在耳,水霧在空中飄蕩,濕潤麵容,瞬間就在心中蕩起一股清涼,如在大汗淋漓的時候喝上一口冰水,痛快極了。她到處尋找,也找不到聲音發出的地方。


    突然,丹花在石林東麵的樹林中喊了起來:“快看,那是什麽?”


    雷克、旗雲和幺妹快速跑進東麵的樹林。


    那道自然形成的線狀噴泉,正在向高處噴出細碎的水線,水線在三四米高的位置向四周放射,形成水霧,彌漫在空中,並隨清風飄散。


    噴泉的周圍有幾十株花草,那些花草的枝杈很少,長圓形的葉子幾乎全部對稱生出,它們的頭上都是一朵紅紅的花簇,花簇的中央橙紅和暗紅交替,形成一個人臉造型,並且都彎眉顰目,似笑還羞,周邊是向外伸展的花瓣,總計五瓣,每一瓣都似翩翩彩蝶,搖動薄翅。


    最為驚奇的是,那些花草的葉子不斷振動,時而簇擁,時而拍擊,形成一陣陣優美的音樂。


    “跳舞草——風流草——”雷克和旗雲幾乎同時叫了起來。


    四個人簡直是驚呆了,他們知道“跳舞草”會跳舞,但是不知道跳舞草會奏樂,而這種樂聲的奇妙簡直可與天上神曲相互媲美,也可與仙山仙樂一比高低。


    “還不到跳舞草開花的季節,它的花怎麽如此鮮豔,而且花芯還長成微笑的人臉形狀?前兩次來時怎麽不見?”丹花不解地問道,像是問自己,也像是問他人。


    幺妹聽說過這種花草,不過她沒有見過,盡管她也生長在山區。她走上前去,順手抓住一朵鮮花就拉向自己的臉,臉上漾起一個頑皮的微笑:“太美了!”聲音伴隨花香彌漫,很甜,很甜。


    突然,一陣呼哨響起,遠方出現一個旋轉的白色閃光球體,急速向他們的頭頂飄來,須臾之間,林中蕩起一股勁風,搖得樹木嘩嘩作響,呼哨聲就像一道閃電劃過天空,周邊的一切都在抖動。


    當雷克大喊一聲“趴下”的時候,那股勁風飄然已過,隻留下草木飄擺的餘痕。


    再看那些跳舞草,全部低下了頭,枝葉也停止了舞動,美妙的音樂戛然而止。


    雷克不知道這些跳舞草何時出現的,也不知道那個閃光氣團怎麽會在這高高的山頂上出現。看來他同學的猜想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這些氣團無規無距,來去無蹤,神秘出現,神秘消失。


    可是這種美麗的跳舞草是受了什麽影像才發出這種聲音,也許,它們不僅能發出美妙的仙樂,也可能會發出恐怖的噪聲,比如丹花聽到的和格雷斯聽到的聲音,這山裏的一切怪異現象可能都源自那個神秘的山洞。


    他們帶著滿腹的疑問和滿臉的迷茫繼續向東麵的山上走去。


    這一帶的景色與其他的高山差不多,前進的道路也與其他的高山相同,隻是這裏的樹木組成更為複雜,幾乎囊括了山中所有樹木,但多數是成片成簇,很多闊葉植物和果木也糾纏其中。


    爬到山頂之後,極目遠眺,發現前方的山巒之間有一道時隱時現的白色光帶。


    雷克頓覺奇怪,同時心中暗喜,難道那條光帶是高山河流,或許就是日前自己曾經漂流過的河流的上遊,也有可能是幺妹他們一家在那裏失蹤的河流。


    雷克決定向那處白色光帶進發。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他們透過樹隙看見的光帶不是很遠,然而首先要下到山穀,然後再爬一道山梁,才能到達。看上去很近很近,可是走起來的時候卻是艱難得很。


    雷克走在前頭,攀藤附壁,穿草跨岩,可謂舉步維艱。丹花走在後麵,手拉幺妹,也是一步一停,幺妹不斷地喊:“親愛的,等等我,我跟不上了,你要是再走快些,我就不走了,丟掉我後,你不心疼才怪。”


    雷克走在前麵,心裏覺得好笑,這是和自己走得更近的緣故,所以有了撒嬌發威的資本,女孩啊,就是這樣,當她剛和你好的時候,百般殷勤、百依百順,一旦感情發展到不分你我的程度,她就搖身一變,讓你按照她的眼色行事,最起碼她在私下裏會對你發號施令。盡管他們不是夫妻、不是情人,但卻勝過那種感情。看來男人要是愛一個女人,一定要把愛裝在心裏,讓她永遠感覺你很遙遠,永遠感覺你神秘莫測,這樣,在任何時候你都會把握主動權。當然,這種理論不過是為了調和戀人之間或家庭成員之間的氣氛,根本不是為了爭爭搶槍、扼殺彼此的衝動、禁錮誰的思想。如果把這種理論用到家庭的成員的分工上,那是對愛情的一種打擊和毀滅。


    突然,前麵出現了一處斷崖,斷崖的高度有十幾米,雷克左看右看就是找不到緩坡之處,決定從斷崖攀援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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