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懸棺中的人睜開了眼睛,他極力想看清周圍的一切,似乎對眼前的光亮不解,當他看見格雷斯的時候,發出了撕心裂膽地一聲慘叫,猛然間掙紮著就坐了起來。


    格雷斯見懸棺中的死人果然複活,他相信活過來的人不是魔鬼和僵屍,因為魔鬼和僵屍不會怕人,懸棺中的人肯定是因為格雷斯滿臉的長須而感到恐懼,或者他認為格雷斯是魔鬼。由於剛才的自我安慰,格雷斯並沒有因為那個人的驚叫而感到恐懼,也沒有因那個人起身而感到驚訝,他心裏想,倒在懸棺裏醒來後突然看見一支火把的後麵有一個滿頭滿臉長發的人,換了誰都會嚇得驚叫起來,何況他是一個經過了恐怖和垂死掙紮而死過的人。


    格雷斯反而平靜了,他小聲對那個人說:“先生,請你不要害怕,我是困在山中數年的人,今天走到這裏看見有一個死人的屍骨懸吊在懸崖上,感覺好奇,才把那個屍骨拉上懸崖,沒想到他是個死了千年的木乃伊,我覺得事情蹊蹺,才打開棺木,沒想到把你弄醒了。”


    那個驚叫一聲就坐起來的人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他坐在懸棺裏,眼睛亂轉,不停地四下觀望,他的第一感覺就是見到了鬼。當聽了格雷斯說那番話之後,他又驚恐地用雙手蒙上了眼睛,表現出一種強烈的不安和極度的絕望。很久,他見眼前之人雖然恐怖,並沒有表現出惡意,何況自己身處懸棺之內,稍有不慎就會造成懸棺側翻而摔下深淵,眼下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既然你醒了過來,我也不能見死不救,我不知道你是否聽懂了我的講話,如果你聽懂了就回答一句。”格雷斯見懸棺中那個人驚慌失措的樣子,認為他並非魔鬼,就把聲音放低。


    “我……我……聽懂了,你……你不會把我推下懸崖吧?”那個人心有餘悸,也是一口流利的漢語。


    “你放心,我見死不救有情可原,但是殺人害命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做。”格雷斯說完,轉頭對山洞裏的婁一龍說道:“婁一龍先生,你的繩索不是很長嗎,你把那端解開,再空出一個頭,從中間栓牢之後,把那一頭扔給我。”


    懸崖下麵懸棺邊的事情,婁一龍早在上麵看得真切,他為格雷斯的舉動而擔心,幾次發生驚險,格雷斯竟然如此鎮定,看來他真的是膽大心細。


    他看見懸棺之中竟然又發現了一個人,而且和上次一樣,是個活人,他的心裏就像打碎了五味瓶,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天下哪有這等奇事,兩次發現懸棺,兩次在懸棺中看見活人,是大家見鬼了,還是大家是鬼而見到了人?


    他急忙按照格雷斯的說法把繩索重新分布,栓牢,將另一端拋給了格雷斯,但是,一絲不安和恐懼悄悄爬上心頭,他真的怕那個人是個僵屍,雖然他以前不信,但是現在不同了,這些天發生在身邊的一切都是解釋不清的。


    格雷斯對仍在懸棺裏坐著的人說道:“用繩索係在自己的腰上,先不要動,等我爬上山洞,你再慢慢地走過來,我們兩個在上麵把你拉上去。”格雷斯轉身緣兩根橫木向懸崖邊上走去,他把手中的火把熄滅後拋給婁一龍,很快就攀上了山洞,轉頭招呼那個仍然坐在懸棺裏的人。


    懸棺裏的人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是事實,以為這是做夢。當格雷斯站在懸崖的山洞向他招手的時候,他才覺得可能是真的,那兩個人是要救他上山洞。


    他慢慢起身,邁著蹣跚的步子走出懸棺,拉緊繩索以維持身體平衡,戰戰兢兢地走向懸崖。他到了懸崖邊上的時候,渾身上下抖得就像篩糠,豆大的汗珠浸滿額頭,雙手無力地拉著繩索,可是他根本就無法靠雙手將自己拉上去,隻能由上麵的格雷斯和婁一龍將繩索收緊,硬是把他拉了上去。


    被拉上山洞的那個人看見倒在旁邊的木乃伊,急忙跑到裏麵,再也沒有站住的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急促地呼吸著。可能是他的心跳厲害,他的臉色比剛才還難看,白得甚人。


    婁一龍和格雷斯木然地站在旁邊,握緊手中武器,早早地做好了防範。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婁一龍和格雷斯見那個人沒有異常的舉動,麵色也有所好轉,就稍稍放心,小聲問道:“請問你是怎麽被人裝到懸棺裏的?你叫什麽名字,是哪裏人?”


    那人瞪大眼睛,遲疑了半天才說道:“我叫冬本,是一個進山探險的大學生,三年前誤入此山。”


    又是一個大學生,又是一個誤入山中的人,又是一個在山裏待了三年的人,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怎麽這麽多的巧合?


    婁一龍和格雷斯聽了之後,覺得這件事情比先前發生的事情更為詭異,無論怎樣解釋都不能令人信服。


    在婁一龍和格雷斯進一步追問下,冬本把他的經曆簡單敘述一遍。


    冬本的家住在大渡河畔的一個鎮裏,三年前,他大學剛剛畢業,就邀幾個同齡人進入黑竹溝考察探險。沒想到,進來沒有幾天,他那幾個夥伴都神秘失蹤,剩下他一個人之後,他就像一頭野獸在山裏轉來轉去,但是怎麽也找不到出山的路。


    有一天,他發現了救命稻草。


    他轉到一處大山之後,穿行在深山密林之中,密林裏到處都是奇花異草,名貴山珍,他在密林之中忘情地遊玩,幾乎忘記自己身處絕境,當傍晚來臨,太陽隱去笑臉的時候,他開始感到寂寞、荒涼和惆悵。當然,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才有,但是那天不同,因為他被秀美的大山感動了一天,身心幾乎全部陷入美好的憧憬之中,當夜幕降臨,一切美好願望在心中化作泡影的時候,他的失落感開始加大。


    他毫無目的地在山中漫遊,突然,他看見遠處有光亮,不是點點的光亮,而是一片光亮。起初,他以為碰見了山火,但隨後觀察發現,那些光亮都是分散而獨自發出的,他確認那不是山火,可能是在那裏居住的人群。


    他循著光亮走去,來到一個三麵環山,一麵環水的山寨,那個山寨由很多吊腳樓組成,那些吊腳樓幾乎都建造在山坡山,竟有幾十個之多。光亮就是他們晚上照明的油脂燈。


    冬本很高興也很驚奇,他不知道眼前的景象是真實的,還是魔鬼布下的圈套,但是苦於沒有很好的棲身之地,他也隻有以身涉險了。


    冬本膽戰心驚地進入寨中,被寨中巡更的人發現,將它捉了起來。


    冬本沒有害怕,反而高興了,因為寨中居住的不是魔鬼,而是人。隻要有人,冬本就不愁走不出大山。


    第五十九章 又一起活人祭


    今天總計三次更新,晚上10點再更新一次。


    更為奇怪的是,冬本講述的故事和丹花講述的故事一樣,冬本就是丹花所說的那個大學生。


    冬本說,他留在山寨為寨民傳授知識,並且和一個名叫丹花的姑娘相戀了,兩人密謀逃跑,被山寨王發現,按照山規,丹花將被處以極刑,進行活祭。丹花被山寨的人送走之後,冬本被山寨的人監禁起來。


    一個好心人偷偷告訴冬本,丹花已經被山寨的人送到遠方的一個山裏,密封在絕壁懸棺之中祭獻山神了。那個人也告訴冬本那處遠山的方位和行走路線,還有進入山洞的方法。冬本在被囚禁的第三天就設法逃脫了,沒想到被人抓了回去。山寨裏的人決定把他也祭獻山神,於是他就被幾個人押解,在昨天來到這個山洞,在這個洞口,他目睹了那幾個人把懸棺打開,從裏麵把那個木乃伊搬了出來,用繩索吊在山崖之上,然後他遭到一個人的重擊,隨後就昏了過去。


    婁一龍見冬本就是丹花的男友,又是從那個神秘的山寨裏來的,就問他能否找到山寨,冬本回答:“我是被他們蒙著眼睛帶到這裏的,所以,根本就找不到那個地方。”


    “那你知道怎樣走出山洞嗎?”


    “我估計能找到出口。”


    格雷斯和婁一龍見冬本講得頭頭是道,與丹花所述毫無差別,就急忙對他說:“丹花已經被我們救了下來。”


    冬本一聽,大驚失色,他急忙問婁一龍和格雷斯:“她現在在哪裏?”


    “我們走散了——”婁一龍沒有說出他們與雷克、丹花等人分道揚鑣的事情。


    冬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像他並不急於見到丹花。


    由於在懸崖邊上發生了奇怪的事情,格雷斯和婁一龍耽擱了好長時間,怕另外三個人著急,就決定馬上回去。


    他們把那個木乃伊又放回懸棺之中,希望他還能好好安睡。


    在回來的路上,婁一龍覺得事情不太對頭,事情怎麽那麽湊巧,丹花在被人裝入懸棺之中,碰巧遇到雷克,冬本被人裝到懸棺之中又巧遇我們,丹花是被人固定在懸棺之中,冬本則是自由裝在裏麵,那些人是要冬本死,還是要冬本活?盡管冬本說的事情和丹花說的事情一致,但是他們怎麽都找不到山寨?這個冬本比丹花還神秘,應該小心為妙。他把自己的想法偷偷地告訴了格雷斯。


    在婁一龍和格雷斯離開之後,鮑斯、郭海坪和相雨霏覺得特別的累,可能是今天的凶險勝過昨天,也可能是今天的經曆更加恐怖,三個人都已心力憔悴,形容不堪,剛才的亡命是因為意誌的積聚,是因為勇氣的爆發,緊張一過,全部神經都已鬆弛,坐在地上就起不來了。過了一會兒,鮑斯和相雨霏就呼呼睡去。郭海坪因為經曆了死而複生,那恐怖的一幕始終沒有從大腦中消散,他的神經繃得很緊,大腦處於興奮狀態,所以,他沒有睡去,而是坐在那裏默默地考慮幾次進入山腹的經曆,還有自己最近的表現。


    他想想前幾天自己表現的懦弱就覺得臉紅,就覺得慚愧,都是五尺男兒,他們都不怕,我怕什麽!郭海坪從心底裏告誡自己,不要繼續扮演懦夫,要做強者,強者才能戰勝困難,強者才能受人尊重。


    兩個小時過去了,郭海坪終於在長時間的寂寞中打起了瞌睡。


    朦朧中,他看見遠方有火光閃現,他“激靈”一下從迷蒙中醒來,翻身爬起,順手抄起鮑斯身邊的鋼刀,雙手緊握,怒目圓睜,往那裏一站,就像一麵牆,虎虎生威。看來,不是他沒有威武的身軀,也不是他沒有冷冷的威嚴,是因為他身體中的那股陽剛之氣沒有凝聚,沒有爆發,而是被他隱藏在靈魂深處。當他摒棄怯懦和恐懼的時候,真的有如鋼鐵長城,堅不可摧。


    火光漸漸接近,郭海坪看清了是三個人的身影。


    奇怪,怎麽是三個人,難道不是婁一龍和格雷斯?


    他手中的鋼刀握得更緊了,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動。


    “是海坪嗎?”火光亮處傳來婁一龍的聲音。


    郭海坪緊提著的心放下了,隻要來人有婁一龍和格雷斯,管他是三個還是四個,在這種情況下,多多益善,隻要多出的那個人不是鬼。


    婁一龍和格雷斯來到麵前。


    “你們怎麽去了這麽長的時間,那個人是誰?從哪裏來的?”


    “嗨,甭提了,複雜著呢!”婁一龍已經筋疲力盡,一下就坐在郭海坪的身邊。


    “先不談了,趕快睡覺。”婁一龍要郭海坪看看還有幾個水果,把它們拿過來,先補充一下冬本和大家的體力。


    為了安全,婁一龍和格雷斯商量,還要進行輪流值更,第一班責無旁貸地落到了鮑斯身上,因為他已經呼呼地睡了三個小時。


    一夜的安睡,真的很死,第二天早晨起來,婁一龍的大腦都麻木了,格雷斯也好不到哪去。其他幾個人倒顯得很輕鬆,也很精神。


    格雷斯燃起火把,一眼瞧見那隻盛裝水果的背簍已經空空如也,不免愁眉緊鎖,要是不趕緊走出山腹,恐怕會因體力不支而倒下。


    他走向冬本。


    “冬本先生,走出山腹的路在哪裏?”


    冬本柔柔眼睛,好像還因為被悶在懸棺而恐懼。“你們等下,我去看看。”


    “我和你同去。”婁一龍拿過格雷斯手中的火把,手提寶劍站在冬本的身旁。


    “好吧!”


    冬本和婁一龍向著與懸棺相反的方向走去,不多一時,他們兩個又回來了。


    婁一龍高興地對大家說:“找到了,不過冬本也不敢確認那是他進來時的山洞,我查看了一下,也不是我們上次走過的山洞。”


    不管它是不是上次那個山洞,隻要能走出山腹就好。


    大家收好行裝,跟在冬本和婁一龍的後麵。


    的確,那是一個側向的洞口,隱蔽得和上次那個洞口一樣,進去之後在裏麵根本就看不出來那是一道暗門。


    是誰製造了這些暗門?大家的心中不約而同地想到同一個問題。


    進入了這個之路洞口之後,為了減輕大家的負擔,鮑斯裝有“約櫃”的背包暫時交給冬本背著。冬本問鮑斯:“這個背包裏是什麽東西,這麽重。”


    鮑斯告訴冬本,那是他家祖傳的“約櫃”仿製品。


    冬本狡黔地笑笑,沒有再說什麽。


    婁一龍對郭海坪等人講述了昨晚上發生在懸崖邊上的事情。


    三個人聽完之後都目瞪口呆,這個山腹真是窮盡了人間的奇事,所有的巧合都被他們碰上了。


    相雨霏此時又聯想到丹花,那個丹花就不明不白,現在又多出一個冬本,看來他也不是個善者。她偷偷的對郭海坪說:“你要密切注意他,我看他有問題。”


    郭海坪現在變得聰明了,他不僅看出冬本有問題,他認為丹花和冬本就是一夥的,肯定是和其中的某個人有關,但是這個人是誰,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關聯,郭海坪一時還想不通。


    他們很順利,沒有像第一次走出山腹那樣遇到陷阱,也沒有遇到那個多通路的大廳,很快,他們就走到了峽口。


    婁一龍在走出峽口的時候感覺特別奇怪,幾次行走山腹,不見岔路卻能走錯,進出也是不同的洞口,這個峽口也是一樣,它到底與那條路連通,出來的時候看不見岔路,進去的時候去不知不覺走錯,並且誤入野人的巢穴。野人曾經在峽口一帶出沒,並且把一些死屍全部搬到他的巢穴,他在做什麽,他是怎樣把那些人的屍體保存的那樣完好的?


    為了能夠在遭遇野人的時候有個對策,婁一龍問冬本:“冬本,你進入山腹的時候是走的這條路嗎?”


    冬本搖搖頭。


    婁一龍又問:“你們遇見過野人嗎?”


    冬本還是搖搖頭。


    婁一龍見冬本以無言作答,就更加重了他對冬本的懷疑,他很定有問題。婁一龍分別暗示叫大家加強戒備。


    那種“陰風粒子團”通過峽口的時候並未傷人,所以,對於它就不必擔心,但是,那個野人力大無窮,而且專門收集死人,那是個狡猾和恐怖的角色,也是他們目前比較擔心的強硬對手。一旦順利度過野人這一關,剩下的吸血草藤和蛇藤就相對好應付一點,畢竟大家攜起手來,能夠和它們形成勢均力敵的對抗。


    婁一龍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原本和冬本並排走在後麵的郭海坪一個沒注意,就發現冬本不見了。


    他進忙喊道:“冬本在前麵嗎?”


    前麵的婁一龍和格雷斯聽見郭海坪的喊聲,頓時止住了腳步,轉頭四顧,根本就沒有冬本的影子。


    “壞了,他把‘約櫃’帶跑了!”鮑斯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追,他肯定又折身返回山洞了,不能讓他把那個東西拿走!”格雷斯說完,放下背上的白色木箱,順手抽出鋼刀,從郭海坪的背簍裏拿出最後一支已經燃過一半的火把,很快將其點燃,順著原路就跑回了山洞。


    “海坪、雨霏,你倆和鮑斯在這裏守著,我和格雷斯一起進入山洞。”婁一龍也抽出寶劍跟著格雷斯就跑入山洞。


    跑在前麵的格雷斯大聲對婁一龍喊道:“婁一龍先生,要注意岔路,千萬不能遺漏。”過了不多一時,跑進洞中的格雷斯和婁一龍就覺得不對,這條路口有點熟悉,不是他們剛剛出來的山洞,好像是前兩天進來時,直通野人巢穴的山洞。


    發現了這個問題,兩人瞬間警覺,後背上不知不覺地冒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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