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確的說是書生的兒子。”爺爺話音一落,我們同時發覺了不對勁,船體左右分別冒上來一隻大手,長著稀疏的黑毛,指甲也是黑色的,這兩隻手緊緊扣在船身兩邊。


    我嚇得大驚失色,也顧不上想那女人了,眼前這究竟是什麽玩意,臂展能在水下把船抱住?


    “拿著槳,快跳水往岸邊遊!”爺爺把黑槳拋到我手上說:“它是祖輩們傳下來的,不腐不朽,十有**是個奇物,能把你護住。”


    我心中感動,難怪爺爺今晚舍得帶我擺渡,他為了以防不測,留了這樣一個後手。


    忽然,“哢嚓!”劇烈的聲響在我們腳下出現,船身竟然被那兩隻黑毛大手硬生生掰成了兩半,我和爺爺、老蔫以及他媳婦猶如丸子一樣落入了**河。


    爺爺吼著:“抓緊槳,把你吃奶的勁兒使出來去遊!”


    “你呢?”我一時沒有急著逃,憑槳浮於水間。


    老蔫在水上胡亂的撲騰,卻不見他媳婦的蹤影,莫非沉底了?


    “無妨,我試著遊吧,就是阻力太大了,反正這輩子活夠了,死也不虧啊。”爺爺艱難的擺動四肢。


    “一隻槳就不能兩個人用嗎?”我推著槳讓它另一端湊向爺爺,急道:“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然而,世間不如意十之**,老蔫就在我後邊半米的位置,他之前一沾到冰涼的河水就恢複了清醒,求生本能之下,老蔫不知哪來的力氣躥過來從我手中把整個黑槳拽過去,他往一邊用力的撲騰,激起的水花濺得我睜不開眼睛。


    我和爺爺意識到壞了,同時想衝向老蔫奪回黑槳,但我的身子卻驟然不受控製的往下一沉,腳腕像被東西攥的死緊,自己無法反抗的被它往河底拉扯!


    爺爺看到我這邊不對勁,他放棄奪槳遊到我這兒,此時老蔫借著黑槳已消失於濃霧之內。


    爺爺拿腋下夾住我脖子,他另一隻手抓住一塊碎掉的船板,罵著說:“驢蛋兒,你個小王八蛋子敗就敗在太重情了,當時管我幹卵?不然能被老蔫那兔崽子搶去黑槳?”


    “爺”


    我沒有力氣說話了,因為水下那力量奇大的東西不斷地把自己向下拉,而爺爺卻死不鬆手,也隨著我這個不肖孫沉入這陰冷的河水!


    第三章 :欺辱


    我被冰冷刺骨的寒意包裹著,意識很快就渙散了,昏迷前隻對那爪子有印象,它的力道之大幾乎把我骨頭扯斷。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感到被溫暖的陽光照著,就驚悸的睜開眼睛,自己沒死?莫非,夜霧中的致命危機是場夢?


    可腳腕怎麽那麽疼啊


    我下意識的坐起身看過去,這才發覺自己在**河的岸邊,左腳腫了一大圈,仿佛被馬蜂蜇過一樣,紫的發黑,連站起來都十分困難。


    昨晚的事情是真的,現在已是上午了,可是隨自己一起沉下去的爺爺呢?


    我顧不得疼痛,爬起來四下環視,看見爺爺呈大字形倒在不遠處的枯草地。我撿起渡河之前遺留的樹枝,當作拐棍一瘸一拐的走上前。


    爺爺一動不動,但他沒有死,胸口緩慢的起伏著。我心中石頭落地,但下一刻,我全身開始不受控製的哆嗦起來,他的左臂不見了。


    爺爺肩膀這觸目驚心的斷處參差不齊,如同被硬生生的撕裂一樣!


    我跪在一旁搖晃他的脖子,哭著說:“爺爺爺爺”


    爺爺眼皮動了動,旋即打開,“驢蛋兒,這是陰曹地府?”


    “咱命大著呢,沒死。”我別過腦袋,哽咽的說著:“可是你的左胳膊,沒了!”


    這對於擺渡人來說是致命的,少了一隻手臂還如何撐船渡河?


    爺爺茫然的看了空蕩蕩的左肩,無所謂的道:“哭啥?這下能清閑了,總比死了強。”


    我含淚用力點頭,“對!”


    爺爺站起來,不過他看向我的眼神有點怪怪的,我疑惑說:“臉上長花了?”


    “回家。”爺爺沒有找回斷臂的意思,他攙扶著我慢慢的回了村子。


    我忍不住問他,“老探花,咱們如何脫險的?”


    “可能祖上顯靈了。”


    爺爺進門第一件事是端了盆水,命令我把臉幹淨。我低下頭時整個人都愣住了,水中自己的右半邊臉竟然有一枚鮮紅的嬌美唇印!


    我傻笑的摸著臉,“之前有姑娘趁著我昏迷占便宜了?”


    “說不準哪家老爺們到河邊溜達抱著你啃了一口呢。”爺爺雖然說的輕巧,可他眉頭卻皺的更緊。


    我洗掉了紅唇印,接著問怎麽了。


    爺爺思量了許久,忽然說:“驢蛋兒,爺爺無法再撐船了,就剩下一件心事,否則死不瞑目啊。”


    我聞言一愣。


    “男大當婚,我打算早點抱孫子。”爺爺笑了。


    “呃,這事以後再說,我先送你去醫院消毒。”我搪塞過去,直覺他藏著很大的心事。我跑到隔壁家借來了一輛電動三輪車,鋪好墊子被子。爺爺上來之後我啟動車子,雖然一隻腳不能動,但也用不上它。


    花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抵達了鎮上醫院。我們爺孫倆的傷勢把院方嚇住了,直到天黑,爺爺的傷口才消完毒包紮完畢,但醫生說我的這隻腳算是廢了,要是不盡快截肢,會感染化膿而死!


    爺爺交了兩千的看病錢,說再考慮考慮。


    我們回到家門口時,發現大事不妙了,老蔫和他娘聚集了一堆親戚還有鄰村的幾個痞子堵在院門前,紛紛舉著火把,四周有很多村民看熱鬧。


    地上,有一隻卷起來的破草席子。


    老蔫他娘看到我們現身,扯開破鑼嗓子大罵,嘴跟炸了膛的機關槍似得,然後她把破草席翻開,露出了一具體無完膚的屍體,我依稀能辨認出這具死屍是老蔫的妻子。


    死屍全身幾乎沒一塊完整的地方,東缺一塊西缺一口的,就算野狗啃過也不可能是這個樣子。而沒少肉的部位也生滿了黑色的大斑。她還被開膛破肚了,跟爺爺的傷口相同,像硬生生撕開的,裏邊就剩下半個胎兒的身子。


    老蔫一家咋呼著讓爺爺賠兒媳和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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