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司馬南打的是阮瞻落入的花池,但被徹底損壞的卻是相隔十米外的另一座花池!


    司馬南愣了一下,而後立即明白了怎麼回事,不由得怒火攻心,感覺心裡像被貓爪子狠狠抓了一下的火燒火燎,「轉嫁術!」他低低地吼著,「她居然傳授給了你轉嫁術!」


    「有意見嗎?」阮瞻從花池中爬了出來,雖然看來狼狽之極,但神情中卻帶著一點傲慢和戲謔,故意得意的道:「現學現賣,但願還能入你的法眼!」


    和準備充分的司馬南正麵對決,對他而言太吃力了,為了達到目的,為了把決戰導入他事先的計畫,他不得不處處兵行險著。表麵上看來好像兩個人正處於相持階段,實際上司馬南隻是盡力而已,而他在每一回合都要像賭命一樣,否則一個不慎就會命喪於此!


    在這種情況下,他隻能給司馬南來一招。一夫拚命、萬夫莫擋!


    剛才司馬南那兇猛的一擊,他在被動之中根本是躲不過的,匆忙之中隻好運用了阿百雅禁臨時教授的「轉嫁術」。他曾經見過關正和阿烏都用過,但他自己卻沒有正式使用過一次,此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結果如何他自己也無法預料。如果成功,就會避開這次致命的襲擊,下麵的戲也好唱下去;如果不成功,他肯定會直接見閻王!


    所幸,他成功了,或許人在生命受到威脅之下,會激發出巨大的潛能,能做到平時做不到的事情。或許他正如阿百雅禁所說,是個道學上的天才,但無論如何,他又避開了這一劫。而且他看得出,這對司馬南打擊很大。


    「她竟然教你怎麼對付我!」司馬南繼續喃喃低吼著,見阮瞻站在花池裡居高臨下地看他,胸中的怒火更熾,揮手一記火手印向阮瞻打去。


    他打出的火手印又狠又急,比阮瞻打出的利害許多,讓阮瞻無法硬接,隻得用那半生不熟的轉嫁術向左一揮,勉強轉移了傷害,但在慌忙中也沒有判斷方向。


    隻聽「啪」的一聲響,火手印被移到湖中迴廊的頂上。迴廊除了地麵是石製的,其他的地方全是木製,遇到這兇猛無比的火手印,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


    糟了!這火燒得離塔太近了!但願司馬南不會利用這場火來破壞他的計畫!必須要早動手才行!


    阮瞻心裡迅速的盤算著。


    而在司馬南的眼裡,這場大火根本沒有任何影響,此刻他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除了對阮瞻這麼快就學會了轉嫁術感到非常震驚之外,更多是要忍受忌妒與憤恨的毒牙咬噬著他心中最柔軟部分的痛楚。


    阿百竟然教授阮瞻轉嫁術,可她卻從沒有教過他!


    轉嫁術、水觀術、預知術--很多巫術的祕術,他都非常想學,可阿百雖然明白大道同宗的道理,但卻一直格守著她們巫術的傳承,不肯教授給他,他隻是*平日阿百無意間洩漏的隻字片語才摸索出水觀術而已!


    阿百百卻把轉嫁術傳授給了毫不相幹的阮瞻,這是為什麼?她不再抱守著門戶之見了嗎?為什麼是阮瞻?最難以讓他忍受的是,這明顯是為了對抗他!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是自己對不起阿百,把她一個人囚困在那口枯井裡,任她寂寞著,幾十年了,從沒看過她一次,可是他是不得已才那樣做的,如果有選擇,他怎麼會如此對待她!多少次午夜夢迴,他會夢見她溫柔憂傷的眼睛,他會覺得這是他平生做的唯一的一件錯事。一想到有她在,就會覺得全天下的人都唾罵他也沒關係,至少有一個女人會一直愛他,不會背叛他、傷害他!


    可如今這個幻夢破碎了,她竟然幫助其他人對付他!雖然他明白她絕不會愛上阮瞻這個小子,但任何一絲背叛都讓他無法忍受,隻因為那個人是阿百!


    憤怒中,他望向阮瞻。


    隻見阮瞻還是站在花池上,雖然渾身上下傷痕累累、佈滿血汙,但脊背卻挺直著,背後是迴廊上燃起的熊熊火焰,左手伸兩指直指著他,右手已經虛空畫成了一個符。從他的角度看去,不但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敗像,反而顯得神威凜凜,宛若戰神一般,漆黑的眼睛冷箭一樣射下他!


    「輪到我了!」阮瞻說。


    什麼輪到他了?司馬南因為剛才一瞬間的分神,沒明白阮瞻是什麼意思。


    阮瞻的嘴角微微動了動。好像是微笑,這讓司馬南覺得大事不妙,但他又不知道哪裡出了疏漏。隻見阮瞻把那個畫好的無形符咒輕輕一甩,目標正是司馬南的身後!


    一瞬間,司馬南心中一涼,明白了阮瞻的意圖。


    他為了控製那些折紙幻化的猛獸和爬蟲,雙手都在施法,因此把隨身攜帶的木匣放在了地麵上。而阮瞻的目標原來並不是要打擊他,而是他的木匣。木匣裡有許多他提前折好的折紙,那是他運用的最熟練的、也是他最喜歡的紙縱木。本來他想用這個對付阮瞻的,就算殺不了他,那些紙妖的數量也會讓阮瞻為了對付這些而累得半死,到時他就會十拿九穩的取勝。


    可這些折紙在被他施法之前,特別是沒有他的血禁的話,和普通的紙並沒有差別,一般的火都可以燃著它們,更別說火手印那種帶有法力的火了。


    這時候他才明白,原來阮瞻連打三個掌心雷還不如他打一個掌心雷的威力大是給他的假象!阮瞻的功力確實不如他,但差距決沒有那麼大,阮瞻是故意讓他的掌心雷被砸碎到地上的!因為他竟然在三個掌心雷之間包藏了一個火手印!


    那個火手印隱藏著鋒芒,祕而不發,隨著被擊落的掌心雷潛入了地下,好像埋在他腳下的一顆定時炸彈,讓他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直到他的掌心雷打到花池時,阮瞻就把他的注意力引到那一邊,然後虛空畫符催動火手印施了出來。在他沒有時間反應的時候,兩條細細的火線就分別從剛才地麵上被砸出的、宛如閃電一樣的碎裂處伸展出來,分左右兩路直襲那個裝滿「彈藥」的木匣。


    司馬南明白了阮瞻的意圖,反應神速,立即揮掌擊打木匣。心裡算計著:哪怕把木匣打飛打爛,也不能燒著它,那樣至少可以保留一些他提前準備的寶貝!


    可是當他動手的時候,已經施出火手印的阮瞻也騰出手來了。他一記掌心雷直擊司馬南的後腦,一點也不猶豫,使司馬南不得不急忙轉身以一之手自保。


    「砰砰」兩聲響起,半空中又有兩團藍火相撞。阮瞻向後退了兩步,差點再次跌倒,但微笑卻在他臉上顯現了出來。


    司馬南不用回頭,也明白他的木匣完全毀了。他雖然以一隻手切斷了一條火線,但因為以另一隻手來接阮瞻的攻擊,所以兩條火線中的一條還是擊中了木匣。雖然火勢微弱,但卻足夠毀了他所有精心的準備!


    「你了不起!」他咬牙切齒地說。


    每次看到阮瞻,他都變得越來越強,這證明他確實天賦異秉。而且他還夠狠,敢於以命博命。但最重要的是,他雖然看來冷冷的,彷彿什麼也不放在心上,實則真正交起手來就會知道,他在實戰中非常冷靜靈活,簡直算是機變百出。


    司馬南又一次深刻地感受到阮瞻有多麼不好對付,但事已至此,他沒有選擇,一定要比阮瞻還狠、還強,否則他就會失敗,那樣他這一生追求的就什麼也沒有了!


    念及此,他把心一橫,突然笑了起來。


    「你以為我隻能用紙折術對付你嗎?」他冷笑著,「老子對付你的手段還多的是,你接招吧!」說著,他忽然從身上拿出兩個金黃色的銅鈴來。每個銅鈴都有拳頭大小,也不知道他藏在身上的什麼地方,從他那身雪白的中式服裝外根本看不出來。


    阮瞻謹慎地看著司馬南,渾身上下都處於備戰狀態。他明白司馬南絕對還有其他方法對付他,因此絕不敢怠慢。


    從司馬南的招數上看,他更加確定他們之間一定極有淵源,因為他所會的,司馬南全部了解,從司馬南使用這些招數的手法上看來,還真像模像樣。但如果仔細辨別,也會發現他們的手法之間有些微的差別。


    他小時候不懂事,對於父親的所教所授,一直很抵觸。隻是,父親硬逼他記下了許多理論和咒語,以及日後研讀的方法,所以他雖然不會用,但卻在後來的各種實戰中逐一摸索了出來。


    那麼,是這個原因讓他和司馬南的法術之間有差別嗎?如果這樣推論,就隻有兩個結果:一,司馬南和他的父親是同一門派,而他因為沒有指導,隻是*自己悟出來,所以手法不正宗:二,司馬南和他並不是一派,而是偷學了他父親這一派的法術,是司馬南的手法不正宗。


    這不是不可能,司馬南是個道術癡,所學很雜,他不是曾經想學阿百雅禁的祕術,還學過日本的陰陽術嗎?還以中國的術法換取了日本鬆井家的返生術,雖然他們彼此欺騙,但最終還是被司馬南悟出了真法,讓他現在基本上處於復生的狀態中。


    這些情況讓阮瞻的心中充滿疑惑,忽然有種強烈的感覺,他很可能從司馬南口中得到很多關於他自己的身世和父親的秘密。


    叮鈴--叮鈴--


    兩聲清脆的鈴聲拉回了阮瞻的思緒。


    不僅如此而已,那鈴聲雖然很輕微,但卻直刺入人的耳鼓,攝人心魄一樣,讓阮瞻周身一震,感覺心臟上被人敲了一下。


    「不好受吧?」司馬南輕蔑地瞄了阮瞻一眼,隻見阮瞻臉色蒼白,有點氣喘。


    「小子,這叫攝魂鈴。」他得意地笑,一邊一下一下的搖著鈴,一邊一步一步的向阮瞻走近,「一般的道士隻會用它對付鬼魂,但他們卻從不明白,萬物皆有魂,隻要突破表象,什麼魂也逃脫不了!」


    他不再說話,加快了搖鈴的頻率,口中默念咒語,全心對阮瞻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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