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床上起來,腹部的傷口依舊很疼痛,我讓蕭連山攙扶著上山去看看,特意讓越千玲帶上了香燭。


    即便我學會了純金臥虎兵符上的九天隱龍決,可沒有越千玲的幫忙我依舊破不了道法屏障和伏羲四象幻陣,單憑這一點就不難看出,穆汐雪有多厲害,如果不是她有心想把臥虎兵符給我,相信目前沒人能是她的對手。


    上到山頂我又看見那氣勢磅礴的弦台宮,隻是此刻站在下麵,比初見時多了一分感觸和惆悵,相信不隻是我,看越千玲和蕭連山的表情,或許這巍峨的宮殿仿佛述說的並不是豪壯,而是淡淡的哀愁。


    穆汐雪最後的遺願,秦時於歸化明月,遙守弦台為君悅,簡簡單單兩句話卻把癡心不改,千年的絕戀深深的銘刻在這宮殿所有的一磚一木之上。


    再次從弦台宮下走過,我看見廣場上殘破的盤龍柱,一片廢墟的琴台,依稀間我又想起幾天前發生在這裏的一切,直到走到那片六月依舊開遍桃花的桃林,我看見兩個黃土堆砌的土丘。


    我想起最後在嬴政懷中釋然而去的穆汐雪,苦等千年隻為一句我願與君絕,如此淒然的女子世間罕有。


    可我的目光卻更多的停在另一個稍小的土丘上。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


    我知道他是誰,可從未向現在明白他為什麽要選這個作為他的名字,我並不喜歡這個人,可此刻我心裏竟然泛起一絲崇敬,沒知道沒有結果也要相守不棄,世間又有幾人能像他這樣。


    “哥,就等你來了,你看他們墓碑上刻什麽字好?”蕭連山問。


    我默默看著這兩堆土丘,忽然淡淡一笑回答。


    “他們都是為了情而相守千年的人,對於穆汐雪和言西月來說,墓碑上刻什麽都不重要,穆汐雪最後等到她想見的人,而言西月一直想的和做的不正是相伴在穆汐雪身邊嗎,他們二人現在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結果,其他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了。”


    “什麽都不刻?”


    “對!”我點點頭,默不作聲片刻後欣然的說。“穆汐雪和言西月自始至終都沒要求過什麽,僅僅是因為各自心中堅守的執念,相守千年無怨無悔,這墓碑又怎能刻下他們的衷腸,不刻是無字勝有字,一切盡在不言中。”


    蕭連山就一根腸子的人,我估計他不會明白我話中的意思,不過他似乎從來不會問我為什麽,等我說完,他把無字的墓碑豎立在兩座土丘前麵。


    越千玲點燃香燭,默默的站在我旁邊,我聽見她輕聲抽泣,前麵埋著的穆汐雪和言西月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對於他們來說,這或許就是最好的結局,我過去摟著越千玲,她把頭靠在我肩膀上傷感地說。


    “希望他們早點過忘川,喝了孟婆湯別再想起以前的事,各自為心中那個人相守千年,真是苦了他們。”


    一陣清風襲過,滿林的桃花在風中搖曳,紛紛揚揚的飄零下來,猶如在這林中下起一場花雨,好像是在為他們送行,飄落的花瓣覆蓋在土丘之上一片肅殺。


    “哥,對了,還有這於歸琴,你看咋處理?”


    蕭連山把琴送到我麵前,冰蠶弦的古琴其中有一根已經斷裂,弦斷人亡,嬴政就是用這把七弦琴送了穆汐雪最後一程,我記得穆汐雪曾經說過,君悅已逝,獨留於歸何用,如今君悅已成絕響,昔日鹹陽琴台雙琴合奏的佳話已不複存在。


    “埋到穆汐雪旁邊吧,這琴對她來說太重要了。”越千玲想了想說。


    “燒了吧。”我摩挲在越千玲的手臂上淡淡地說。“把這琴埋在她身邊,汐雪又怎麽能安心過忘川,斷了她的執念對她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


    蕭連山此刻表情也變的沉重,我猜他是想起莽撞砸毀君悅琴,很愧疚的蹲在墓前,點燃了於歸琴,我和越千玲注視著古琴在火焰中慢慢化成灰燼,冰蠶弦每斷一根,都發出動人心魄的空靈之音,撞擊在我耳邊,感覺心弦隨之被撩動。


    蕭連山攙扶著我打算轉身離開,越千玲忽然從拿出一包用紗綢包裹的東西。


    “對了,我幫穆汐雪更衣下葬的時候,在她身上發現這個,我不知道有什麽用,你看看吧。”


    我打開紗綢裏麵是幾張金箔鑲嵌的絹布,我一拿到手裏眉頭就皺起來,並不是因為這東西有多名貴,而是金箔鑲絹布多用於帝王下詔,就是常說的聖旨。


    看樣式和絹布質地應該是明代之物,穆汐雪身上怎麽會有明代的聖旨,我認真地翻閱那幾張絹布,上麵是一些很奇怪的圖形。


    第一張上畫著的是一個雙筒式玉杯,杯身把體一側鏤雕鷹熊,鷹在上,熊在下。


    第二張上畫著的是一個金壺,壺身上鐫有九條繚繞於雲山霧海間的金龍,動作有別,神采各異,其中最大的一條將一半軀體伸於杯內,口含金珠,鱗光耀目另外八條龍組成四對,每對一條頭朝上,一條頭朝下。


    第三張上畫著的是一方硯台,有一孩童坐於樹樁之上,手持釣具專心致誌在硯台中垂釣,人物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硯台猶如一潭秋水,孩童在湖邊垂釣。


    這三張絹布上隻畫著一個圖形,並沒有半個文字,我看了半天也有些茫然,不知道穆汐雪把這些留在身邊有什麽意義。


    我漫不經心的翻開第四張絹布,和之前三張不同,這一張上畫的是一仙風道骨的老者騎青牛向西而行。


    當我目光落在旁邊的一行小字上時,頓時呆立在原地。


    龍頭點睛山河動,主顛乾坤在八月。


    “這是……這是黃金龍龜裏關於明十四陵墓的第一條線索!”越千玲也一眼認出來驚訝地說。“我們就是根據這兩句話尋找到的明十四陵,怎麽……怎麽會在這裏?”


    仙風道骨的老者騎青牛向西而行,這是老子騎牛西出函穀關的情形,而旁邊的主顛乾坤在八月,我們之前已經破解出來,是蓉城的青羊宮,正是在那裏我發現了老子騎牛不是向西而是向東,因而推斷出八卦亭裏的線索,而尋找明十四陵墓也正是從那裏開始的。


    我連忙拿起前麵三張絹布看了半天後,轉頭和越千玲還有蕭連山對視一眼,欣喜若狂的說。


    “這是穆汐雪留給我們關於其他三座明十四陵的線索!我們已經找到一座,其他三座就隱藏在這三幅絹畫中,看來我們回去又有事情做了。”


    第58章 各門下葬


    我很快就猜對這四張絹布聖旨的來曆,以及為什麽會在穆汐雪的手中,我記得她說過,朱允炆落難暹羅時,穆汐雪救過他,也就是言西月所說的指點朱允炆世代富貴的高人。


    穆汐雪從朱允炆口中得知修建明十四陵的事,她一定很清楚這四座明十四陵真正的用途,她救了朱允炆,作為交換條件就應該是我現在拿在手中的這四張絹布。


    因為隻有大爺海的明十四陵是留給帝王世代相傳的,所以那副老子騎牛出關圖上才有文字提示,而其他三座明十四陵想必極其重要,朱元璋隻留下了沒有文字配襯的圖當作線索。


    “哥,這就是其他三座明十四陵的線索?”蕭連山拿過去一張,換著方向角度看了半天失望地說。“這朱重八也太折騰人了吧,之前我們找明十四陵墓,一個黃金龍龜前前後後用了三年時間,這倒好,一下弄出三個來,就三幅圖咋找啊。”


    “魏雍有昊蒼劍上的九天隱龍決,而且破除了其中一座明十四陵的封印,擁有沒被克製的法力,我現在雖然學到了八龍抱珠和臥虎兵符上的九天隱龍決,但都是被克製的法力,當務之急我必須找到對應著兩件神器的明十四陵,隻要我破除封印,在法力上我就不怕魏雍了。”


    “你這話也有道理,不過……”越千玲抿著嘴說。“這三幅圖一個提示的字都沒有,找大爺海的明十四陵,我們手裏好歹還有一個黃金龍龜,現在就這三幅圖……連山哥說得沒錯,怎麽找啊。”


    我把手裏沒有文字的三幅絹布又重新看了一遍,意味深長的回答。


    “既然留下這三幅圖,說明明十四陵的線索和圖畫上的東西有關,隻要弄明白這圖上畫的是什麽,我們不就有頭緒了嗎?”


    我拿起第三張上畫,上麵畫著的是一方硯台,有一孩童坐於樹樁之上,手持釣具專心致誌在硯台中垂釣,人物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硯台猶如一潭秋水,孩童在湖邊垂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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