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0年,恰逢明末亂世,宦官當權,民不聊生,張獻忠追隨義軍首領王嘉胤起事。王死後,他改投高迎祥,和李自成同屬一股起義軍。不久,張獻忠與李自成因故分裂,李自成進攻黃河流域,他則率部進攻長江流域。隨著起義力量的壯大,李自成自稱“闖王”,張獻忠則自稱“八大王”。


    張獻忠為人極其狡詐,極難對付,明朝對他軟硬兼施,先是許給他高官厚祿,想著招撫他,後又對他多次圍剿。當然,這人極為反複,被招安後又反叛,很不容易剿滅。在武昌稱王之後,他便入川,曾經有流言說他攻陷成都後,部下報糧草不足,他便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了這個最困難的問題,那便是殺人。這人心狠手辣,殺百姓,殺傷兵,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靠著這股狠勁在明末清初也叱吒一時。


    “這山穀,我懷疑跟張獻忠有著不少的聯係。”談論一番張獻忠之後,白藥師便帶著我們往山穀裏走去。沒有走多遠,我們便發現地麵上出現無數個洞孔。地洞洞口大小能容一人。仔細看去,這些洞口大多是盜墓洞,估計是盜墓賊所為,而且泥土還很新,估計挖洞的時間就在最近。我們看著白藥師,白藥師伸手指著一處茅草,冷笑道:“你們看,那邊有個碑文!”


    我們走到茅草麵前,撥開茅草,這裏麵竟豎著一塊高約半米的碑文。這碑文是用花崗岩雕刻成的,正麵很樸素地寫著一行字:“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德以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我不由得一愣,這便是傳說中的“七殺碑”嗎?這碑文怎麽會在這裏呢?傳言“七殺碑”是記錄張獻忠“屠川”惡行的詛咒之碑,我小時候看過舊派武俠小說家朱楨木的武俠小說《七殺碑》,對於張獻忠的這塊“七殺碑”印象深刻。隻是活了這麽多年,也做過不少的曆史文物研究,我一直認為這是世人捏造的,沒想到“七殺碑”真的存在。


    “背麵好像也有文字。”胡工如發現新大陸般叫起來。


    “這是張獻忠的‘聖諭碑’。”白藥師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我把頭伸到石碑後麵,“沉冤穀”這三個拳頭大小的字讓我眼前一亮。“沉冤穀”下麵則是一行字:“天生萬物與人,人無一物與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


    “張獻忠是個冤大頭嗎?”胡工指著“沉冤穀”三個字問我。


    “政治犧牲品,曆史的東西誰管得著呢?屠川一事真真假假,有相信有不相信的,後人爭論很多。據說清軍入川,擊敗張獻忠的時候,四川就剩下不到十萬的人。清朝皇帝為了補充四川人口,當時進行了一次和走西口、闖關東齊名的人口大遷移——湖廣填四川。你說張獻忠冤不冤?”我輕聲說道。


    “管他冤不冤,反正他的寶藏貨真價實的了,信不信由你們。”白藥師很大聲地說道,生怕沒人聽到。


    “那我們怎麽辦?下去嗎?”我回頭問白藥師一句。


    “當年張獻忠兵敗成都,十幾艘押運著金銀珠寶的大船沿江順流而下,到了彭山境內的老虎灘遭遇了清軍,清軍預先埋設的鐵鏈攔住大船。押運船隻的將士眼看不敵清軍圍攻,紛紛鑿沉船隻逃跑。清軍早就知道張獻忠有大量金銀要從成都運走,這一次他們截獲這一支運寶船隊,本來很高興,哪知道等他們打撈大船之後卻發現船上裝的全是石塊。這無疑是張獻忠使出的障眼法,真正的財物,我想張獻忠早就轉移他處。這張獻忠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阿真接著說。


    “就在這裏嗎?”胡工望著四周陡峭的懸崖峭壁說道。


    “不錯,咱們姑且下去看看。”白藥師說完之後興致勃勃地走到地麵上的那些洞口前麵。看他的樣子,他對張獻忠的寶藏的興趣比對“饕餮殘骸”的興趣還多一些。我們還沒來得及攔住他,他身子一溜便鑽進眼前的盜墓洞裏麵。我們很無奈,按道理,這些盜墓洞還很新,裏麵如果真的有張獻忠的寶藏,隻怕也已經早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白藥師舉著一把微型手電筒,帶著我們三人順著盜墓賊所挖的洞道緩緩地往裏麵走去。洞道潮濕無比,洞道內氧氣好像也不多,呼吸特別困難。而且,我總感覺有一股特別難聞的味道。


    走了一段路後,白藥師突然停住,他回頭看著我們,叫道:“這回是大意失荊州了。”


    “怎麽了?”我愣住。


    “看看你們的手臂。”白藥師打著手電筒的光照在我們的手臂上。


    我們的手臂不知道怎麽回事長出來一顆又一顆的血色紅痘,我的還好,最恐怖的是胡工,他兩個手臂上麵的紅痘密密麻麻的,看上去既恐怖又惡心。看到自己的手臂變成這樣,他已經嚇得險些暈過去,嘴巴裏麵直嚷嚷:“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趕忙伸手扶住他。沒有進入地洞的時候,我們都好好的,眼下怎麽全身長滿紅痘呢?我看著阿真,阿真的表情也很難看,她淡淡地說:“這是馱屍人留下的‘蛇痘香’,我們中招了。”


    “‘蛇痘香’?怎麽回事?”


    “我懷疑這裏邊有其他的馱屍人,‘蛇痘香’是馱屍人‘香引’一派的‘十香’之一,奇毒無比,被這種香熏到的人會全身長滿紅色的小痘痘,如同麻疹,然後頭疼難忍,一炷香的時間後,中毒之人便會全身腐爛而死。‘蛇痘香’本來是用於對付還沒有腐爛徹底的活屍,這一次,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竟然用在了這裏。”白藥師解釋道。我瞪著他,他看上去沒有半點事,手上臉上跟平時無異,我們卻不同,明顯已經中了“蛇痘香”的毒。我說:“你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死掉吧!”


    “吃了這顆藥丸,消停十分鍾後便會好,隻是‘蛇痘香’有副作用……”白藥師給我們三個一人一粒黃色藥丸,我接過藥丸後吞下問:“什麽副作用?”


    “就是會腹瀉,拉肚子。”白藥師說得很不好意思似的。我有些無語了,他繼續說道:“我要是早點發現,也不至於害你們這樣子,唉!能瞞得住我的馱屍人不多,這一次恐怕要遇到勁敵了。雖然同為‘香引’一派,人卻有高低之分,馱屍人裏麵比我厲害的人多的是,八榜眼、九探花、十二進士都比我強。”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啥意思,我隻想說你們別想著跟著我就不會掉腦袋,馱屍人裏麵凶殘的人不少,腦殘的人更多,比如‘獨臂’鐵蠻、‘鬼歌’羅葫蘆等等,這一次也不知道會遇到哪一號腦殘人士。這些人好不容易等到巴不二死掉,為了‘饕餮殘骸’,他們都把他們的爹娘給忘了。”白藥師一邊說著一邊帶著我們往洞道裏麵走去。吃了白藥師的藥丸後,我們手臂上的紅痘漸漸消去。胡工也顯得精神起來,嘟囔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回什麽家,臭小子。”我一拳砸在胡工的腦袋上。


    胡工哇哇大叫,指著我罵道:“小巴哥,你下手輕點好不好?咱也是爹媽生爹媽養的。”


    “噓!我們到了。”白藥師叫我們噤聲。


    白藥師突然停住,舉著手電筒正在掃射著洞道的前麵,他好像很好奇,卻又不見他往前走。不一會兒,隻見他蹲下來鼓搗著什麽。他罵罵咧咧地說,還好自己走路長眼睛。我湊近一看,原來地麵上插滿了一堆香火,這些香火好像剛剛燒盡,留下滿地的灰燼。我們走過來,隨風一吹,灰燼紛飛,白藥師將香火的香杆子拔起來,免得踩到。想必這便是所謂的“蛇痘香”,這支毒香我們已經領略過,心裏還有些懼意。香灰吹起,白藥師伸手揮了揮拍散香灰,最後幹咳一聲說:“寶貝全沒了,唉!棺材倒有一口。”


    “棺材?”我們在白藥師手裏的微型手電筒照射下,看到洞道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地窖。這個地窖很寬,隻是地窖裏麵並沒有存放值錢的東西,隻在地窖中間孤零零地擺放著一口棺材。棺材有一米多高,長約兩米,寬一米五左右,估計是個雙人棺。看到棺材後,一陣陰冷的風突然從四周冒出來,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看樣子,我們真的來晚了。”白藥師很掃興地往棺材走過去,我們跟在他身後,還沒有走多少步,胡工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背脊,叫道:“棺材好像……好像在動……”


    “胡說八道什麽呢?”我一把抓住胡工的手腕,把他的手從我的背上拿下來。


    他渾身發抖,驚愕地看著我,壓低聲音說:“棺材真的在動。”


    我定住腳步,側耳傾聽,“咚咚咚”的聲音傳來,如同打鼓,棺材似乎真的在抖動。這詭異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我還是聽到了,聲音就是從棺材裏麵傳出來的。我打量著四周,四周陰暗無比,雖然是在地下,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陰風,吹得我們陣陣發冷。


    “你們不害怕嗎?”胡工又說了一句,他整個人已經完全躲在我身後。


    “怕什麽?你這個膽小鬼,怕鬼嗎?這個世界上哪裏來的鬼?”白藥師一邊嘮叨著一邊舉著手電筒,現在他已經走到那口大棺材的前麵。我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他已經“撲”的一下伸手推開棺材的棺材蓋,“咣當”一聲,棺材蓋被推落在地。


    一個蓬頭亂發的瘦小身影從棺材裏麵彈了出來。


    “鬼啊!”胡工尖叫連連,一把揪住我的衣服。我感覺他的指甲已經透過我的衣服插進我的皮肉裏麵,痛得我都想跟著他尖叫。


    棺材裏冒出來的瘦小身影不停地抖動,如同癲癇發作。屍體也會中邪嗎?


    第十七章懸崖浮棺


    我嚇得不敢上前,低頭看著身邊的阿真和前麵的白藥師。他們倆膽子真大,都到了這地步,竟然毫無反應。這時候,白藥師竟然走上前去一腳踩在棺材裏麵的那家夥的胸口上,大聲叫道:“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去死吧!王八蛋。”


    他奮力一腳,被踩的那家夥立馬口吐鮮血,哇哇大叫。


    “牛彌勒,對了,你是牛彌勒。”我突然想起什麽來,推開因為害怕而抓著我的胡工,跑上去攔下對棺材裏麵的家夥痛下殺手的白藥師。


    “你認識這混蛋嗎?”白藥師不再動手,反而一把將棺材裏麵的家夥提起來扔在地上,手電光照射過去,一張熟悉的臉膛出現在我的麵前。我心下一駭,這家夥果然是曾經和我有一麵之緣的好色男牛彌勒。


    在“蜀山氏女”女屍部落裏麵,我依稀記得這家夥的好色品性,可是在這裏遇到他真是太奇怪了。他看上去奄奄一息,臉上、唇上、脖子上全是血水,渾身軟弱無力,眼睛睜開一下都很困難。


    我叫了他的名字,他才動彈了一下手臂,然後緩緩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嘴巴卷起一絲笑意,我罵道:“牛大爺,你這混蛋怎麽死在這裏了?”


    “給你拿著。”牛彌勒很艱難地說道。他翻過身子趴在地上,右手伸進自己的嘴巴裏麵不停地掏著。我不知道他想幹嗎,白藥師、阿真、胡工三人也都傻了眼。不一會兒,牛彌勒竟然從嘴巴裏麵掏出一顆瑩瑩發光的石頭,石頭呈黃綠色,耀眼無比。他把石頭遞給我,我隻能呆呆地看著,綠石頭裏麵雕刻著一個圖案,是一顆灰色的狼首,狼首很逼真,狼瞳怒視,獠牙外張。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白藥師已經驚歎:“是‘狼圖騰’。”


    九枚“圖騰石”裏麵的“狼圖騰”嗎?我伸手拿過這枚“圖騰石”,牛彌勒噴出一口熱血,嘿嘿冷笑著。我說:“你沒事吧?”


    “我看上去像是沒事嗎?小子啊!我就要死了,你看不出來嗎?”牛彌勒又咳出一口鮮血。我不知所措,看著白藥師,白藥師直搖頭,難道牛彌勒沒救了嗎?牛彌勒接連抽搐幾下,伸手抓住我的手臂,瞪著我說:“去宜賓珙縣九盞燈玫瑰山莊找白骨丁,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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