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也確實是,要說自己砍個人殺個妖什麽的倒是挺在行,但是講故事……他確實不怎麽拿手,而且他的故事如此複雜,就連現在,他還沒有完全的全想明白,這世間到底是個什麽養的存在,算了,不想了,我已經做完了選擇,過去的,就讓過去的我去做吧,我要做的,就是沿著我的選擇就走下去,隻要別停下,就一定會有希望的。


    想到了這裏,張是非便往小凳子上一靠,看了看手機,然後對著那些小祖宗們一笑,然後說道:“要不然這樣吧,我放你們半天假怎麽樣?”


    一聽到放假,那些小祖宗們全都歡實了起來,也不鄙視張是非了,搞的張是非又是一陣無語,挨個給他們家長打電話,等小孩子們全都被接走了以後,張是非站在空蕩蕩的幼兒園裏,開始默默的打掃起衛生來。


    他的動作很慢,但是卻一絲不苟,將所有的事物都擺放好了以後,張是非笑了笑,然後鎖了門走了出去,外麵是晴空萬裏,冬天難的有這種天氣。


    快要過年了,自己回來,也快兩個月了,張是非望著天空,心情竟也好了起來,他心中想到,現在那分頭,應該正摟著劉雨迪在海南過著十分浪蕩的生活吧。


    在張是非回來之後,胡三太爺它們又來了一次,張是非望著它們,笑而不語,胡三太爺遵守了自己的承諾,隻見它對著崔先生說,現在我可以解除你身上的五弊三缺了。


    不過崔先生聽它這麽一說,竟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問它,你解除我的命格,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胡三太爺微微一笑,然後說道,我的命。


    崔先生聳了聳肩,這個他信,因為他知道,世間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免費的,得到一樣,就要失去一樣,不管是自己失去還是別人失去,這都不是崔先生想要看見的,於是他便對著那胡三太爺說道:“那就算了,我可不想因為我讓整個東北的野仙界失控。”


    他拒絕了胡三太爺,胡三太爺它們十分的感動,於是,它們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給崔先生一個安慰獎,每年的十二月一號,東北三巨頭都會消耗自己十年的道行幫崔先生‘擋命’,這擋命,就是阻擋命格,在這一天裏,崔先生是自由的。


    曆代野仙的道行何等高深,崔先生他即使往死裏活,充其量也就七八十年,對於接受了上代野仙首領道行的胡三太爺來說,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也就是說,他這個命犯五蔽三缺的人,每年都可以擁有一天的愛情。


    崔先生很滿足,他摟著劉雨迪笑著說:你還真別說,咱倆還真像牛郎織女的。


    劉雨迪笑了笑,沒有說話。


    易欣星結婚了,所以崔先生他們同易欣星張雅欣兩口子一起出去度了次蜜月,他和劉雨迪,可以擁有寶貴的一年一次肆無忌憚相愛的機會,劉雨迪很滿足,他說,這樣也好,越是短暫的愛,就越會被珍惜。


    得,看來他們當真把自己想成牛郎織女了,可是誰來當喜鵲啊。


    張是非回過了神兒來,他伸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然後坐了上去,車子緩緩的開著,張是非望著車窗外,街道上早已是一片銀白,這就是北國的冬天,看上去十分的純淨。


    蔡寒冬其實挺慘的,就在張是非他們回來的那一晚,大家都在狂歡,蔡寒冬去了一趟廁所,結果在廁所裏帶了得有半個多小時,等他出來的時候,他哭了,他剛才說自己照鏡子的時候,看到了一些想不到的東西。


    從那天起,他的因果之眼就再也沒有再靈驗過,而他也一直沒說,自己在鏡子裏看到了什麽,隻是他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找女朋友,他開始修佛,終日對著佛經發呆。


    直到之後有一次大家喝酒,蔡寒冬喝醉了,大家問他為什麽還不找女朋友,蔡寒冬說道,他的女朋友在遠方,用自己最美的一麵在等著他。


    李蘭英不在福澤堂了,他到了自己老爹的公司上班,正經了起來,開始參加著一個又一個的應酬,看那肚子儼然已經有了領導的氣派。


    而張是非則還留在福澤堂,做著一些‘見不得人’的迷信之事,不過他也明白,自己早晚有一天要離開,所以他已經報了一所成人大學,準備來年繼續回到學校讀書,他說以後想要當一名律師。


    沙的一聲,計程車停在了江北某學校的門口,張是非走下了車,對他來說,天和地的顏色也許是一片灰白,所以他很喜歡雪,因為這是他眼中能看見的最真實的色彩。


    付雪涵在一棵樹下對著他揮手,張是非笑著走了過去,他跟付雪涵並肩走在學校裏麵,沒有牽手,粉薔薇薔薇的花語是:愛的誓言。


    雖然對於誓言,張是非已經無力去追尋,他早已明白,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大怪圈,諾言有時候就像謊言,你想去原這個諾言,就必須要許下一個更大的諾言。


    張是非,你真是個鳥人,他曾經在心中這般罵著自己。


    或許吧,他太累了,所以他不想再去想,所謂的諾言,還有所謂的轉世。


    良緣終幽歎,香魂雪裏埋。


    雖然付雪涵有可能是徐瑩的靈魂轉世,但是,她卻已經不是徐瑩,因為守歲花開,季季不同。


    今年的花兒,已經不再是去年的那一朵了。


    說到了花兒。張是非的臉上又浮現出了一抹苦笑,現在他的父母恢複了以前的感情,張是非之前夢中的事情變成了現實,當然了,出去噩夢的那一段兒,畢竟人不能老是生存在噩夢之中,生活還是美好的。


    他說服了父母,等到明年的春天,在自己家的院子裏開墾一片地,不過不種菜,他想種花兒,他本是不懂這些的,所以就想上網去查一查,不過查到的信息讓他有些遺憾,因為他最想種的花兒,是不能適應北方天氣的。


    北方很寒冷,就像是哈爾濱的風,就好像是哈爾濱的雪,潔白,純淨,但是卻又刺骨,張是非當時看著屏幕上的黑字,發了一會兒的呆後,也就釋然了。


    走在江北的大學裏麵,張是非望著四周的風景,這裏還是這裏,環境不會因人而改變,付雪涵在他的身旁同他輕輕的講著一些日常的瑣事,張是非輕輕的回著。


    沒過一會兒,兩人走到了圖書館旁,圖書館的窗戶下麵鍍上了一層薄薄的冰花兒,依稀的可以看見裏麵的事物,張是非站在了那裏,癡癡的望著二樓的窗戶上模糊的映出一個女人的倩影,那個身影他是多麽的熟悉。


    她正在靜靜的看書,而張是非也再靜靜的看著她。


    “它一直在學著她的一言一行,現在已經一模一樣了。”付雪涵看著張是非的臉,然後輕輕的說道:“有的時候,連我覺得,她就是真的,連性格都一樣。”


    “也許吧。”張是非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苦笑,然後他淡淡的說道:“雖然形貌一樣,但它卻並不是她。”


    付雪涵歎了口氣,然後她又望了望身邊這個臉色蒼白的男子,他未曾哭泣,但是卻一直掛著淚痕,付雪涵低下了頭,想了一會兒後,便輕聲對著張是非說道:“也許吧,之前它問過我,梁姐最喜歡的是什麽花兒,我也不知到,所以就沒有回答它。”


    張是非望著那窗戶之中熟悉的身影,苦澀的笑容並沒有消失,隻見他淡淡的對著付雪涵說道:“她最喜歡的,叫做卡薩布蘭卡。”


    卡薩布蘭卡的花語是:偉大的愛,沉默的守候,以及淡泊的永恒。


    哈爾濱的天氣很奇怪,剛才還是晴空萬裏,但是現在竟慢慢的飄起了雪花兒,洋洋灑灑,慢慢從天上落下,落在了張是非的瘦弱的肩膀之上,落在了張是非模糊的雙眼之中,很奇妙,雖然這一刻雪花滑落,但是天上的雲彩卻並沒有遮蔽住太陽,張是非抬起頭來,暖暖的陽光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本來張是非之前以為,他的眼中已經失去了真實的色彩。


    但是就在那一刻,張是非的眼中忽然一陣恍惚,他這才明白,原來色彩是假的,陽光才是真的。


    (終)


    (連續七八個月,終於完本了,在此感謝一直追隨的書友兄弟們,至此,‘命運三部曲’的第二部告一段落,此書的故事初於《陰陽》之後,但是卻又發展於《陰陽》,是我很早之前就想做得一個嚐試,可以說這本書既是陰陽先生的後續,但也是其前傳,這是我寫過的字數最多,也是嚐試最多的一本書,雖然知道無法盡善盡美,但現在完本,心中也甚是欣慰,感謝大家的支持,老崔我休息幾個月,然後開始新的故事,當然了,下一本,會是全新的故事,與命運無關,至於‘命運三部曲’的第三部最後一本,會在下一本書完結後,用最好的狀態進行創作,就是這樣了,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老崔的支持,祝願大家生活愉快,工作順利。)


    (2011年9月16日中午11:59寫於牡丹江)


    外傳一:恐怖童話


    從前,在某個小縣城裏,有個賣打火機的小女孩。


    別人都不知道她是從哪兒來的,隻知道她無家可歸,但是她卻從不乞討,隻是整日在街上賣打火機。


    “啊,尊敬的老人家,請買一個打火機吧,我好餓。”


    老人家鄙視了她一眼,她的衣服很髒,上麵累積了街道上累積的不知名灰塵,雖然她的眸子很亮,但是,又有誰會在意一個小乞丐的眼睛呢?


    老人家走了,等待他的是兒孫滿堂幸福的可口晚餐,精致的茶具以及老貓,還有那些歌頌千百遍不知疲倦的紅歌子。


    “啊,尊敬的先生,先生,請買一個打火機吧,我好餓。”


    中年人望了望他,她的身體是那樣的纖瘦,兩腮深陷下去,雖然饑餓並沒有讓她的腰變彎,但是中年人瞄了瞄她那由於營養不良而扁平的胸部,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然後說道:“我不抽煙。”


    中年人走了,等待他的是一個溫馨而又浪漫隱藏性極強又極富情趣性的時鍾酒店,粉紅色的裝飾畫無處不代表著誘惑,圓圓的床鋪,柔軟的被單,以及情人那開的很低的衣領,碩大豐滿的胸脯,圓潤豐滿的屁股,被黑色蕾絲包裝的就像是一件藝術品,這些東西讓他感覺自己的心還活著,還在燃燒,雖然她就知道花錢,恩,但這也沒什麽,中年人想到,他掏出了手機,為自己的妻子發了一條加班的短信,發完短信,關機的同時從手包裏掏出了一盒價格不菲的香煙,抽出一根點著了。


    “漂亮的小姐,漂亮的小姐,請買一個打火機吧。”


    “滾!”高貴典雅的小姐口中吐出髒字也是能被原諒的吧,美麗的女人望著眼前這個髒兮兮的孩子,皺了皺眉頭,然後一邊趕路一邊從手包裏掏出了一個一角錢的硬幣,使勁兒的砸在了小孩子的麵額上,小孩子的額頭被打出了紅紅的印子,但是她沒有彎腰去撿。


    美麗的女人扔完錢後,心情稍微的好轉了一下,我的心還是太善良啊,他感慨道,但她忽然意識到了自己臉上的裝也許因為剛才生氣皺得眉頭而掉落,便慌忙從那名貴的小包中取出了鏡子,開始補妝,等待她的,是一個欲望與謊言交織出的愛情,這種愛情的滋生地是一張柔軟的大床,她心裏明白男人是沒有實話的,唔,這沒關係,這個時代要的就是各取所需。


    “啊,哥哥,好心的哥哥,求求你,請買一個打火機吧,我的肚子好餓。”


    少年立住了身體,少年饒有興趣的望著可憐的小女孩,摸索了下口袋,巧合就像是幹奶酪上的葡萄幹,總是在意想不到的時候搭配出奇妙的味道,正好,少年忘了帶火,於是,他便叼著煙對著小孩子說道:“先讓我試試好不好使。”


    小孩子十分的歡喜,終於有人要買她的打火機了,於是他用顫抖的雙手拿著一個打火機,小心翼翼的幫少年點煙,天氣很冷,她的小手凍的有些發紫,手指頭似乎已經沒了知覺,但是她依舊露出了笑容,煙點著了,少年抽了一口煙,神情顯得十分的舒暢,然後轉身就走了,小女孩追了上去,對著少年說道:“小哥哥,打火機……”


    “我暫時已經不需要了,煙已經點著了,況且,我可愛的小妹妹,你的打火機太貴了,對麵的超市裏,火柴隻要一角錢,所以我要去買火柴。”少年說罷,對小女孩露出了天真的笑容,然後吹著歡快的口哨叼著煙卷轉身就走了。


    沒走幾步,便看見了方才貴婦所扔的那一角錢鋼鏰,於是十分歡喜的彎腰將其撿了起來,從超市裏走出來以後,想去找加班丈夫的母親正好開著車子行駛過來,於是少年便招了招手,等待他的是跟母親一起去為找在加班的父親,因為今天遠方有錢的爺爺忽然來了,父親的電話又關機,母親找不到他,隻好親自去公司尋找。


    “大哥哥,你能買一個打火機麽?”小女孩已經失去了力氣,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一個打火機都沒有賣出去,著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青年男子,也許是她最後的希望了吧。


    這個衣著普通的男子,並沒有像之前那幾個人一般,他的衣服沒有之前的幾人名貴,但他的眼神,是平靜的,也許他是一個打工族,小女孩想到,男子停下了腳步,然後笑著說道:“當然可以,但別叫我大哥哥,我喜歡交朋友。”


    “朋友?”


    “是的,朋友,你什麽要在這裏賣打火機啊。”


    “我說出來怕你笑話我……”


    “不會的,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其實,我的夢想就是賣打火機。”


    “你的夢想還真奇怪。”


    “可是夢想這種東西本身不就是荒誕的麽?”


    “……你說的很對,可是你要明白,賣打火機,是填不飽肚子的,我當然可以買下你的打火機,不過,明天你還是去找一份踏實的工作吧,比如打火機廠的員工什麽的。”


    “可是,那樣我會快樂麽?”


    “歐,我美麗的小女孩兒,你還太年輕,不明白這世界的險惡,你可知你賣的打火機,要比那些劣質的火柴貴的許多,試想一下,有便宜誰還要貴的呢?而且,你的衣服是如此的肮髒,在這個世界上,肮髒是一種罪過,在你買打火機的同時,要遭受無數路人的白眼嘲笑,甚至謾罵與人身攻擊,當然,還有無止境的饑餓,這些,都是你能承受得了的麽?”


    “哥哥,你說的這些我不懂。”


    “難道是我說的太快了麽,好吧,那我簡單點說,夢想和飽腹在某種程度上都是幸福,讓你選你選哪一個?”


    “不能全選麽?”


    “可以,不過全選的前提是你要有足夠的力量,女孩啊,你要知道,沒有足夠的力量,是無法捕獲幸福的。”


    “好心的哥哥,我可以問你個問題麽?”


    “喔,當然可以。”


    “快樂和麻木,要你選,你會選哪一個。”


    男子沉默了,良久,他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小女孩說道:“我期望快樂,但是現實讓我麻木。”


    小女孩的眼睛一閃一閃,她笑著說:“我選擇夢想,因為遺失了夢想,就不會有快樂。”


    男子再次陷入了沉思,這次的思考時間要比上次要長,過了好一陣子,他似乎才回過了神啦,於是他望了望那小女孩兒,此時的眼神中平靜不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類似尊敬的神情,隻見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百塊錢,遞給那個女孩子說:“謝謝你,美麗的少女,你幫了我一個大忙,你的打火機,我全買下了。”


    女孩子搖了搖頭,然後對著男子說:“大哥哥,你隻要一個打火機就夠了,一塊錢。”


    男子望著女孩子那清澈的眼睛,也沒再說什麽,於是他便拿出了一枚硬幣,輕輕的放在女孩子的手中,這時,該死的路燈終於亮了,燈光映出了男子那有些僵硬的半邊臉,他抽了一口煙後,對著女孩子說:“你才是快樂的,祝你幸福。”


    說完,他轉身慢慢的朝遠方走去。


    女孩子有些焦急的說:“大哥哥,你忘了打火機!”


    男子沒有回頭,繼續邁著大步向遠處走去,他擺了擺右手,然後對著女孩子說道:“不用了,你的快樂已經驅散了我的麻木。”


    男子走了,女孩子並不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麽,同樣也不懂得這男子說的是什麽,她呆呆的立在了那裏,這時,起風了,雪花開始慢慢的飄落。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人們在一家銀行大理石台階旁的角落處發現了女孩子的屍體,她已經被凍死了,皮膚鐵青,蜷縮著身體,屬於她的時光已經定格在了這個瞬間,那抹笑容凝固,火熱的夢想,同樣被冰凍成了永恒的幸福。


    2010年1月,身處縣城的崔作非辭掉了他那份搬運工的工作,這份短暫的工作他隻持續了不到一個月,年後,身在哈爾濱的文叔因晚期肝癌死亡,事後,崔作非正式接管了福澤堂,事後有朋友問他,為什麽你都已經從這行裏脫身而出了,卻還要回來蹚這趟賣力不討好的渾水呢?


    崔作非回答道:“因為幸福是短暫的,但麻木確是永恒的。”


    崔走召寫於2011年4月八日晚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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