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這次讓你死個踏實。”馬天順十分不屑的對我說道。


    而我見他答應了,這才轉身朝著左邊走去,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下午的時候我在那個方向發現了一片空地,正好可以用來施展拳腳,這荒山野嶺的,即使出了人命也不會有人知道,大不了再請胡白河來個借屍還魂的把戲就好了。


    真不知道,我這是從何時開始心裏變得如此冷靜的,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如果我不冷靜不決斷的話,就活不下去。


    為了活下去,我隻能強迫著改變自己。


    我和錢紮紙在前麵走著,身後傳來了道安的聲音,他在叫我的名字,而我卻沒有回頭,我知道,現在說太多已經沒有了意義,於是便歎了口氣,沒有停下腳步,就這樣,道安沒有跟上來,我們就此分道揚鑣。


    而我長出了一口氣,當時的情況不允許我有絲毫的大意,雖然我走在前麵,但是卻一直留意著身後的響動,如果他們敢偷襲的話,那我們就就地反撲。


    又走了一陣,果然樹林的盡頭出現了這麽一片天然的空地,由於白天的關係,所以這片空地之上的殘雪早已消融,枯黃的雜草被山風一吹,就好像是搖曳的枯發。我和錢紮紙站定了身子之後,轉身再一瞧,隻見那馬天順已經在三個漢字的簇擁下走出了林子,我們相隔五米開外對視著,那馬天順今晚出奇的自信,仿佛吃定了我一般似的,雖然我不知道他這自信是哪兒來的,但是我心中卻出奇的厭惡,於是摘下了老七用牙綁在了手腕後,便對著他說道:“別浪費時間了,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哪兒來的自信。”


    而那馬天順忽然大笑了起來,隻見他對著我說道:“哈哈哈,虧我剛才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看來我真是白誇你了,原來你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呢啊?好吧好吧,你們幾個,快去陪這小夥兒玩會兒!”


    他身邊那三個人聽到自己老板發話之後,哪裏還有半點猶豫,於是便赤手空拳的朝我和錢紮紙跑了過來,我當時雖然沒有開眼,但卻也能感覺到這三個人身上並沒有什麽古怪的‘氣’,也就是說,這三個邪教徒並沒有施展任何邪法。


    那我還怕他個毛,開咬!


    想到了這裏,我便和錢紮紙迎了上去,錢紮紙見這三人身上沒有邪氣,自然也明白自己的紙紮武器對他們沒有用,於是他雙手在背後這麽一糊弄,好像是把紙刀別在了身後,然後從地上順起了一根大樹枝哇哇大叫的打了過去。


    那三人之中的一個人躲開了他的攻擊,而另外兩個人則衝到了我的麵前,我見那個黑瘦的漢子一拳打來,便順勢轉頭一躲,不得不說,這麽長時間跟妖魔鬼怪的毆鬥確實讓我的反應能力快了很多,我躲開那一拳之後,順勢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二話沒說張嘴就咬了下去!


    這一口我下了狠心,心想著怎麽說也得把它的胳膊咬掉一大塊兒,可是當我的牙齒咬在他的胳膊的時候,讓我感到驚恐的事情發生了。


    我的嘴巴居然一陣無力,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無法使出咬力,這一口甚至連他的衣服都沒有咬破!!!


    就在我發愣的時候,隻見那個黑瘦的漢子低聲發出悶哼,似乎有些吃痛,但是卻無大礙,而就在此時,隻見他一把抱住了我的身子,與此同時,另一個人一拳打在了我的肚子上。


    小腹一陣劇烈的疼痛,但是這陣疼痛卻沒有掩蓋住我心中的恐慌,為什麽,為什麽我的牙不好使了?!!


    我當時大叫了一聲,情急之下也來不及多想,慌忙一腳蹬出,蹬在了身前之人的身上,然後將腦袋猛地向後一磕,磕在了那個黑瘦的漢子臉上,那漢子吃了我這一頭錘之後頓時鬆開了手,而我則驚魂未定的跑出了老遠。


    就這一照麵兒的功夫,我已經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而那三個人似乎也停了手,麵帶冷笑的望著我和錢紮紙,我咽了口吐沫,心想著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於是便攥著拳頭咬著牙,對著那馬天順罵道:“你到底搞了什麽鬼?”


    馬天順哈哈大笑,隻見他似乎覺得這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似的,他對著我十分陰險的說道:“你終於發現啦,哈哈,中午的飯吃的還開心麽?”


    我猛然醒悟,媽的,原來是中午在那屋子裏的飯出了問題,他們果然在飯裏下了什麽邪術!可這不對啊!要知道我吃的都是我自己帶來的東西啊,而且根本就沒把筷子放在嘴裏過,怎麽這樣還會出事呢?


    那馬天順見我滿臉的不敢置信,便有冷笑了好幾聲,然後這才對著我陰森森的說道:“難道,你真的認為自己帶來的東西就安全麽?”


    第一百七十章 微弱的光亮


    這個世界很奇怪,因為即使你沒有害別人的念頭,但是往往卻有人想要害你。


    而可怕的是,你往往不知道害你的人是誰。


    事隔了這麽久,我已經不記得那是幾點鍾了,隻是記得,那天的天很冷,零下十幾度,殘雪結成了薄薄的冰棱,腳踩上去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心裏承受力挺大的人,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最後都能慢慢的將其消化,畢竟無論什麽時候,我都不絕望,因為這個世界雖然不是那麽的美好,但是在我的身邊,始終有幾個我能信的過的人。


    可那一晚,我真的崩潰了,本來我心中所信之人,接二連三的背叛,這種滋味,甚至讓我產生了厭世的衝動。


    說起來,最大的打擊並不是肉體上的打擊,而最有殺傷力的東西卻是人的言語。馬天順的話就好像一把錐子一樣刺進了我的耳膜裏,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幾乎陷入了一個冰窟之中,渾身冰冷,腦子裏麵一陣莫名的眩暈,以至於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仿佛整個世界跟著一起天旋地轉了起來。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這滿臉得意的馬天順,心裏想著,難道我現在使不出氣力的原因,是因為我吃了自己帶來的罐頭食品?


    怎麽可能!那些東西是我走之前韓萬春那個老家夥給我的,怎麽會有問題呢?難道……


    我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腦門之上冷汗不斷的滲出,同時渾身不住的顫抖,這顫抖並不是害怕,而是一種恐慌。


    是的,我不敢相信,但是這種念頭一旦滋生,就飛速的蔓延開來,我心裏不斷的想著,不會的,那個老家夥怎麽會背叛我?他怎麽會像陳歪脖和道安一樣……忽然,我感覺到眼前一陣模糊,似乎是淚水,我擦了擦眼睛,心裏的苦楚再也無法壓製,是啊,如果他真的像道安一樣,那我又怎麽知道呢?


    就在我表情凝固渾身冰冷的時候,隻見那馬天順對著我笑道:“不得不承認,你這個小子確實有兩下子,成長的速度也很驚人,現在的我確實鬥不過你,但是鬥不過並不代表著沒有辦法,所以說你還是太蠢了,哈哈,你是不是還以為吃罐頭就不會中招呢?別做夢了,我告訴你吧,其實你的罐頭早就被做了手腳,讓你無法再使用‘仙骨之力’,沒有了仙骨之力,你還算個什麽?”


    “不!”我顫抖的叫道:“這不是真的,那老家夥怎麽可能會背叛我?他一直跟我在一起,除非,除非……”


    說到了這裏,我發現就連我自己都不敢再說下去了,是的,他一直跟我在一起,如果他要害我的話,那這就不是背叛,而是早有預謀,難道韓萬春本來就是和他們一夥兒的?!


    那馬天順見我無言以對,便搖了搖頭,然後對著我說道:“你真可憐。”


    我發現,這句話的殺傷力要比最陰毒的咒罵還要傷人,一時間我呆在了那裏,滿腦袋都是曾經走過的那些時光,我一直以為那些日子雖然過的挺苦,但是卻很充實,平時有一個沒有架子的猥瑣大叔一起工作,而且還有找到青丹之後救蘇譯丹的盼頭。


    多少個日子裏,夜半從哭泣中醒來,但是我卻始終沒有放棄,但是現在,我的所有東西似乎都在一瞬間幻滅,蘇譯丹的病重,青荔丹參的假消息,道安的背叛,還有韓萬春的身份,真的讓我感到了崩潰。


    我望著馬天順,他的臉上寫滿了嘲笑,還有他身邊的那幾個人,笑的是那樣的陰險,那種笑容,讓我感覺到了沒緣由的無助,而我的本能將這種無助轉化成了咆哮,那一瞬間,仿佛除了痛苦之外,天地間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聲音,我的意識和肉體似乎不再同步,眼前所望見的東西也開始模糊,我看見了錢紮紙正在跟我說著什麽,但是我卻聽不清他說的話,就像我當時隻能看見那黃善的嘴巴不斷的閉合,也聽不到他們的話一樣。


    一直以來,我都想不通孤獨這個詞的具體意義,但是那一刻,我似乎真的領略到了什麽叫做孤獨,當時我感覺自己的腦子似乎都要炸裂開來了一樣,心跳伴隨著我太陽穴附近的一根筋不斷的蹦跳著,而眼前所見到的東西似乎都已經慢了下來,隻見那馬天順一揮手,好像說了什麽,等到我再回過神的時候,那三個中年漢子已經衝到了我的身前,那個黑瘦的漢子一腳像我踢了過來,我能夠清晰的看見,但是卻無法躲避,很奇怪,我雖然跌坐在了地上,但是身上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和他們扭打在了一起,但是當時的我心中已經湧出了莫名的恐懼,那個馬天順說的很對,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胡白河借給我的本事現在我確實使不出來,而且憑我的力氣,是打不過這幾個壯漢的。


    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到此為止了麽?到此為止了麽?!


    不,不要,我心中的恐懼忽然變成了無助,雖然他們打在我身上的拳頭並沒有讓我感到疼痛,但是這種狀態卻遠比疼痛更疼,就在這時,一個人拉住了我的肩膀,我下意識的回身就是一腳。


    當時我滿腦子的無助,隻覺得天塌地陷,真的不想再掙紮下去了,能想到的,隻有逃離,是的,我當時真的想逃的遠遠的,什麽都不管了。


    於是當這個念頭出現的時候,我立刻轉過了身子飛速的朝著樹林之中逃去,樹林之中本來沒有風,但是我卻聽到了風的聲音,腳下的積雪很滑,我就這樣一直的跑,一直的跑,不敢停下,也不想停下。


    我當時是在是太亂了。


    奔跑,不停的奔跑,在樹林之中穿行,多少次滑到之後,明明心裏不想在動,但是身子卻不聽使喚的戰了起來,漸漸的,我的耳朵恢複了聽覺,身後那些追捕我的人的腳步聲漸漸消失,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隻是等我回過神的時候,直感覺自己身體裏麵的肺都要炸裂,而渾身上下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樣,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力氣。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著一棵大樹,不住的喘息,低著頭,汗水從鼻尖上不住滴答,額頭兩邊的太陽穴生疼生疼,就這樣,我喘息了好一會兒後,這才抬頭望了望,頭頂的天空就像是一張沒有盡頭的黑色陷阱,一角殘月從樹枝的縫隙中顯露了頭角。


    我就這樣呆呆的看著,看了一會兒,一直積壓著的情緒瞬間爆發。


    我當時好像笑了出來,是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當時真的笑了,沒有哭,隻是笑,我心想著這是多麽可笑的事情啊,我一直以為,隻要我真心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那也一定能換來旁人的真心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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