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動讓江軍給我找點吃的來,江軍先是一愣,而後馬上站了起來。沒過幾分鍾,江軍端著熱騰騰的飯菜進來了。我吃了很多,身體恢複了不少的力氣,我告訴江軍,馬上替我辦理出院手續,我不想再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和生命了。


    正是傍晚時分,醫院還沒有下班。江軍拗不過我,隻能同意。走出醫院,我和江軍打的到了南區分局。江軍告訴我,這幾天,他一直擔心得不敢閉眼睡覺。他擔心的,不僅是我的身體,還有七叔和四叔那些人。


    沈諾是死是活,江軍不知道,但是江軍認為,如果沈諾死了,七叔肯定會來找我報仇,可是沈諾如果沒有死,七叔也一定會再想辦法囚禁我和江軍。提到沈諾,我的心又像刀絞一樣疼了幾下,但我沒有表現在臉上。


    江軍的推測不無道理,誰都看的出來,七叔對沈氏兄妹是有真感情的,沈諾死了,七叔未必不可能直接殺了我。可是這幾天,江軍都沒有發現有可疑的人進入醫院。南區分局派了一些刑警在暗地裏保護我們。


    但是,如果七叔真要動手,那點人是沒有辦法阻止七叔的。江軍也覺得奇怪,他不知道為什麽七叔沒有動手。


    “如果要來,躲不過,擔心也沒有用。”我回答。現在,我們能夠做的,就是盡快將沈承說服,將警方拖下水,這樣我們才有資本和那股勢力鬥爭。不僅七叔的人沒有出現,就連四叔的人也沒有出現了。


    以七叔和四叔的能耐,想要知道我在哪裏,並不難。他們都沒有動手,肯定發生了一些事情。如果我推測的不錯,梁寬的死,已經在勢力內部掀起驚濤駭浪了。梁寬畢竟是勢力裏的大人物,他的死,必然會讓勢力高度重視,徹查這件事。


    不止如此,梁寬還是四叔的兒子。是七叔下令殺死梁寬的,而最後動手的,是沈承,四叔一定會懷恨在心。七叔讓梁寬死,並不是為了私仇,而是因為梁寬對沈承動了殺心。沈承在勢力的地位,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重要。


    七叔不是草率的人,如果沒有把握,他不會隨意置梁寬於死地。所以,勢力恐怕真的不會追究七叔殺了梁寬的行為。可是,就算四叔明麵上不敢直接動手為梁寬報仇,但私底下,他一定恨透了七叔和沈承。


    四叔一心要為梁寬報仇,而七叔又忙於對付四叔,還要處理關於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沈諾的事情,他們自然都手忙腳亂。或許,四叔和七叔都沒有在近期動手,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這樣的。


    我告訴江軍,這是我們的絕佳機會。


    母親被擄的事情已經了解,對沈諾的承諾也不需再煩惱了,到渝市來的目的,隻剩下勸說沈承。隻要沈承一答應,我們就能立刻離開渝市,到時候,這渝市的地頭蛇,想要對我們出手,就沒那麽容易了。


    正說著,的士停在了南區分局的門口。我捧著母親的骨灰盒,隨江軍一起進了分局。刑警隊長得知我來了,馬上親自來迎接。他隻問我身體怎麽樣了,但卻對南山上的事情決口不提,看來,沈承已經想辦法把這件事給壓了下來。


    我也沒有提,隻請求警隊隊長再讓我們居住一段時間。警局裏是最安全的,把母親的骨灰盒暫時放在這裏,也是最合適的安排。警隊隊長馬上同意了。把骨灰盒放到臨時休息室,我馬上朝沈承的辦公室走了去。


    沈承的辦公室裏坐了很多人,門關著,我敲門之後,門開了。沈承看到我,直接揮手讓他們出去了。大家的手上都拿著材料,很明顯,會議沒有結束,這場會議,是因為我這個不速之客而突然結束的。


    我記得沈承說過,他來警局複職,是為了抓一個人。突然結束的奇怪會議,一定是關於沈承要抓的人的。沈承點了根煙,坐著等我們開口。沈承看我的眼神和往日並沒什麽不同,好像母親從來都沒有死去一樣。


    “你要抓誰?”坐下之後,我直接問道。


    “李可,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了,我沒有再告訴你的義務。”沈承回答。


    “你真的用心去做了嗎?”我反問:“還是,你其實早就知道了。”


    “當時沒有更好的辦法。”沈承回答。


    我突然想起江軍在南山上的懷疑。那個時候,沈承答應了給模音五分鍾時間。那五分鍾,非常的可疑,也是在那五分鍾裏,母親被模音逼死了。沈承不知道模音是誰,這是很有可能的,可是他不會看不出來,模音的外形和沈諾幾乎一模一樣。


    我突然懷疑起來,沈承很可能一開始真的打算救我的母親,可是看到模音,沈承猜測出了什麽,所以選擇了妥協。很明顯,模音是非常重要的人物,當時,沈承和模音距離那麽近,以沈承的身手,完全可以製服模音,以她相要挾。


    誰都不想死,模音被威脅之後,看守在門外的人可能會妥協,而不會直接引燃炸藥。


    如此聰明的沈承,絕對不會沒有想到這個辦法。


    “你是幫凶?”我冰冷地問道。


    “我的確猜測過模音就是沈諾,但你以為,她敢直接走出來見我們,不會沒有其他後手嗎?情況緊急,無法預料,等待五分鍾,的確是最好的選擇。”沈承把煙頭掐滅:“李可,隨你信不信,我不在意,我懶得解釋。”


    第731章 我想調查


    才幾天的時間,沈承的胡渣又長了出來,他沒有刻意去清理,俊美的臉龐除了多了頹然,還多了幾分成熟。說是不解釋,沈承還是說了幾句話,算是對當天的事情作出了一個交待,我一直盯著沈承的臉,但我沒能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


    江軍沒有插嘴,良久,我鬆了一口氣。


    “但願你沒有動歪心思,如果你真心實意幫助我,這份人情,我會記住一輩子。”我淡淡地對沈承說。雖然母親已經死了,但是魯南和沈承,卻是真真正正幫助過我的,我欠他們一個人情。


    沈承卻搖了搖頭:“你沒有欠我人情,這次救援你母親的行動,確實有我自己的目的。”


    就在我決定相信沈承的時候,沈承突然說了這麽一句。我和江軍都猛地站了起來,我問沈承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是沈承卻絲毫不在意我和江軍的反應,他告訴我,我不需要多問,因為他一點都沒有要害我母親的意思。


    我重新坐了下來,我仔細地思考著沈承說的這一句話。


    “你替我殺了梁寬,說是日後的補償,這句話又是什麽意思?”我又問。


    “李可,你和我算不上朋友,世界上沒有白幫的忙,一切的一切,你今後都會明白。”沈承淡然一笑:“因為梁寬的死,勢力裏發生了大動蕩,四叔差點帶人直接和七叔的人打了起來,你應該慶幸,他們暫時沒有時間在你的身上下功夫了。”


    沈承的話,算是印證了我的推測。四叔對梁寬雖有不滿,但是親生骨肉被殺,他不可能不會傷心和難過。我能看的出來,四叔是一個無法割舍親情的人,否則當天,四叔也不可能會因為七叔的威脅,放任我們離開。


    四叔活了這麽久,思考能力不是常人可以比的。當日,就算四叔不顧七叔的威脅,強行殺了我和江軍,七叔也不敢對梁寬怎麽樣。畢竟,梁寬是勢力裏的大人物,不是說殺就殺的,當天,梁寬還沒有觸及到勢力的底線,七叔控製住梁寬,不對在先。


    隻要四叔到勢力裏告個狀,七叔隻得乖乖放人。可是四叔還是接受了七叔的條件,放我們離開。可見,他慌了手腳,這也能看出來,一旦涉及到梁寬,四叔就不再是一個理智的人。所以四叔因為梁寬的死,差點不顧一切,帶人和七叔對著幹,倒也可能。


    四叔已經完全忽略我了,現在的四叔,一心隻想給梁寬報仇,所以這段時間,我暫時不會受到來自四叔的威脅。至於七叔,他要應付四叔,就算想再派人出來對付我和江軍,我和江軍也未必不能躲過。


    “不過。”沈承話鋒一轉:“李可,有些事情和你沒有關係,我還是勸你,主動到七叔那裏待一段時間,他那裏才是最安全的。等一切風平浪靜,七叔自然會放了你。”


    我沒想到,竟然連沈承都勸我到七叔那裏去。我搖頭,直接說不可能,不要說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算我無事可做,我也無法容忍我自己被別人囚禁起來。沒有了自由,我和死沒有什麽區別。


    沈承的臉色突然鄭重了起來,他告訴我,這是他最後一次勸我。他提到了沈諾,他說沈諾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保住了性命,但是那三槍,已經讓沈諾陷入了重度的昏迷中去,是死是活,醫院也不敢做保證。


    隻要沈諾沒死,七叔也暫時不會對我和江軍下手。原因很簡單,七叔對我有愧疚。


    “七叔是個重情誼的人。”沈承說:“沈諾殺了你的母親,七叔對你感覺愧疚,可是一旦沈諾死了,七叔對你的愧疚就會全部蕩然無存,有的,便是仇恨。”沈承說,七叔沒有子嗣,他的孩子,在他很年輕的時候就死了。


    沈氏兄妹,從小跟著凡叔和七叔長大,七叔早就把沈氏兄妹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了。聽到沈諾的名字,我的心突然不再劇烈跳動了。我發現,對這個人,我的情緒很複雜,我沒有辦法原諒她,也沒有辦法極度地去恨她,更多的,是麻木。這個人,已經慢慢地從我的世界裏抽離,或許有一天,我會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對待沈諾,也會像對待一個普通犯罪嫌疑人一樣去對待她。


    沈諾生命垂危,可是作為兄長的沈承卻一點都不擔心,也不難過。仿佛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這個妹妹。


    既然沈諾還沒有死,那我有的時間就更多了。我要趁著四叔和七叔都不會對我下手的這段時間,說服沈承。我不再和沈承爭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1988年以來的紅衣女案和各地的大案子,你知道多少真相?”


    沈承的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李可,你應該知道我不想提這件事。”


    “是因為,這件事涉及到你身後的勢力嗎?”我的語氣開始淩厲起來:“還是說,你所在的勢力,就是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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