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焱微微笑道:“我看你的資質也不錯,隻可惜現在才學忍術有些晚了,很難再修成一流高手。不過要練就防身的本領倒也不難。”


    南山怔怔地看著目焱,不明白他為何說這些話。


    目焱又道:“你跟翼兒好好學,不過在你練成之前,切莫再輕易出手,否則隻會傷了自己。”


    南山卻道:“那我也不能任由人家欺負。”此時南山見目焱態度頗為和藹,心中怯意漸去,又恢複了她的本色。


    目焱笑道:“好!你這性格我很喜歡。這樣吧,我送你一件禮物。”說罷回身從櫃中取出一個木盒來,遞與南山。


    南山打開木盒,見裏麵是兩副一手長的皮革,兩側有綁帶,每張革麵上都並排嵌有五根細銅管,不知是何物。


    目焱說道:“這是‘袖裏連珠’,平日可綁在小臂上,內有機關,可連續射出數十枚彈丸,威力不次於尋常高手的星鏢。在你暗器練成之前可以先用它來禦敵。”


    南山更為奇怪,問道:“我與你非親非故,你為何要送我這個?”


    目焱道:“既然翼兒喜歡你,我自然不會讓你受人欺負。”


    南山聞言又羞又喜,她原本一直愛慕光波翼,卻始終覺得光波翼雖與自己親近,卻隻將自己當作小妹妹看待,此時聽外人說光波翼喜歡自己,立時覺得從前或許自己是當局者迷,而今卻旁觀者清,不覺心情大好,也頓時對目焱生起好感。


    隻聽目焱轉而對光波翼說道:“翼兒,你為何想要不辭而別?”


    光波翼回道:“晚輩隻是想送南山姑娘出山,並非要不辭而別。”


    目焱又問道:“聽說花粉摔了你母親留給你的玉墜子?”


    光波翼心中一驚,不知目焱為何關心此事?該不會被他知道玉中藏信之事了吧?遂故作鎮靜道:“花粉有些誤會,晚輩並不怪她。”


    目焱又道:“這孩子,也太任性了,如此不知輕重!你將那玉墜子拿來我看看。”


    光波翼心中愈加懷疑目焱已知曉此事,卻仍推辭道:“前輩不必擔心,不過是個玉墜子,過後晚輩尋個工匠將它粘補起來便是。”


    目焱並不理會光波翼所說,隻伸過手說道:“拿來我看看。”


    光波翼無法再拒絕,隻好拿出那兩截斷玉遞與目焱。


    目焱接過玉墜兒看了看,又用拇指輕輕摩挲了一番,看著那玉墜兒的空心兒半晌未語,良久方道:“這玉墜子應當是你父親留下的。”


    光波翼與南山二人心中皆頗為驚訝,不知目焱為何能夠知曉。南山忍不住問道:“這明明是哥哥的母親留給他的,你為何卻說是哥哥的父親留下的?”


    目焱並不回答南山,卻問光波翼道:“你從西川五勇門那裏查到了些什麽?”


    光波翼一怔,無論如何也沒料到目焱竟會有此一問,原來他知道自己破了“十一大盜案”,可他為何忽然問自己從五勇門查到什麽?此事與我這玉墜子又有何聯係?一時毫無頭緒,隻得回道:“晚輩不明白前輩的意思。”


    目焱微微笑道:“你去過通州,見過那老騙子的女兒,又帶著花粉去與她對質,後來終於查到五勇門,難道便沒有什麽收獲嗎?”


    光波翼此時腦中轟然雷鳴,萬萬沒想到目焱竟對自己的一舉一動皆了如指掌,難道他早已知道自己查明了一切?難道他想與我攤牌?可之前這些日子他又何必惺惺作態,假意傳授我忍術與權謀之術?自己還從未見過這世上竟有如此深不可測之人!


    心中千思萬緒,卻隻刹那間事,光波翼很快鎮靜下來,淡然問道:“是花粉對前輩說什麽了嗎?”


    目焱輕輕搖頭道:“花粉是個單純的好孩子,雖然有時任性些,對你這位哥哥卻是真心真意,在愛人麵前,連我這個師父也要靠後了。將來你娶了她,也要好好待她。”


    南山忙搶道:“哥哥怎麽會娶她?哥哥心愛之人是我姐姐。”


    目焱哂笑道:“大丈夫三妻四妾乃自然之事,難道翼兒娶了你姐姐,便不能娶你了嗎?”


    此言一出,南山果然無語。


    目焱又道:“你不是問我如何知曉這玉墜子不是翼兒的母親留下的嗎?因為翼兒的母親隻有一個秘密需要藏在如此隱蔽之處,好讓翼兒長大之後知曉真相。不過據我看,翼兒尚未知曉這個秘密。因此我才知道,這玉墜子必然是光波勇留下的。”


    光波翼冷冷問道:“什麽秘密?什麽真相?”


    目焱略微沉吟,說道:“時至今日,因緣也該成熟了,是時候告訴你真相了。”說罷看了看光波翼又道:“翼兒,你能從那個老騙子身上,順藤摸瓜,一路查明真相,令我十分欣慰。不過你也未免小看了我,不知道這些線索都是我有意為你留下的,隻為了曆練你,讓你早日成才。”


    南山問道:“這麽說來,哥哥父親的令牌也是你有意留下來的?”


    目焱微微一怔,凝視著光波翼說道:“你找到了北道忍者令?……好,看來這真是天意。好!”


    光波翼聽目焱如此一說,才知道原來他也並非事事盡知,不過羅有家、羅彩鳳、五勇門等人倒的確是他一手安排,刻意留下線索,並派人暗中窺探,是以得知自己的行蹤。如今他雖然已知曉自己查明他設計栽贓義父堅地之事,但他並不知曉父親留下的遺書,不知道我已查明他就是我的殺父仇人,且看他如何繼續表白。


    隻聽目焱又道:“光波勇的確不是堅地所害,除掉他的人是我。”


    目焱這句話便好似炸雷一般,光波翼固然沒有料到他竟然當麵坦承殺害了自己的父親,南山更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難道目焱想要當場翻臉?


    目焱看著雙目噴火的光波翼說道:“雖然我殺了光波勇,但我卻不是你的殺父仇人。”


    聽他這話,南山差點氣暈過去,明明殺了人家父親,還說自己不是人家的殺父仇人,莫非此人是個瘋子、傻子不成?


    目焱又道:“翼兒,你先不必憤怒,耐心聽我講一段往事給你。”說罷又對南山說道:“南山,你先去吧。”


    南山本來還想聽聽目焱接下來還有何說辭,此時卻不得不退出門去等候,旋即被目思琴等人帶到別處房中去了。


    目焱此時方緩緩走到窗前,竟背對著光波翼,凝視窗外,開始講他的故事。


    大中十三年(859年)初夏,正是海棠花盛開之際,光波勇攜著新婚一年的妻子陳恕君剛剛從幽蘭穀回到秦山羅刹穀中。恕君體弱畏寒,故而在溫暖的幽蘭穀過冬,夏秋則回到涼爽的秦山避暑。


    那時羅刹穀中的山莊還不叫海棠山莊,光波勇稱之為“紅林碧窠”,夫婦二人便在這安樂窩中,每日裏吟詩作畫,琴詠對弈,日子不可不謂之逍遙。又常有好友來訪,當中要數目族忍者目焱與光波勇最為交好,常常與之品茗暢聊,把酒言歡。


    恕君則與琴族姐妹琴馨梅、琴馨蘭二人頗為親密。每逢光波勇與目焱二人在莊外樹下吃茶閑談時,三位花一般的女子便在這海棠林中嬉戲歡笑,有時亦惹得那閑談的二人不知不覺便成了閑觀之人。


    男女數人常聚一處,久之彼此皆極熟絡,談笑間便少了許多忌諱。


    山中夏爽,友朋常歡,這個夏天大家都過得極為開心,一絲憂悶卻悄然藏在目焱心中,與日俱增,日濃一日。


    去年海棠花開得紅極之時,目焱發覺自己愛上了一個人,他對她一見傾心。他明知自己不該愛她,可偏偏無法自拔,揮之不去,去之彌深,隻能任由她化作一股憂傷的泉水,不斷灌溉著這顆永遠無法收獲的情種。


    恕君,為何你已嫁為人婦?為何你偏偏做了光波勇的妻子?為何你又要來到秦山,讓我看見你?


    目焱原本與光波勇不甚親密,可自從見過恕君之後,他便漸漸成了光波勇的親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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