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卻好奇地將這些東西逐件把玩一番,又問這問那,末了說道:“哥哥,你可否將這匕首送我?”


    光波翼問道:“你要這匕首何用?”


    南山拿著金匕首道:“將來哥哥若當真負了心,我便用這匕首斬了哥哥的頭。”


    光波翼知她在開玩笑,故意皺眉道:“你這丫頭,怎的如此殘忍?竟會狠心殺我嗎?”


    不料南山卻悵然說道:“然後我會守在哥哥的墳旁,一輩子也不離開。”


    光波翼心中一凜,不知這小姑娘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麽。轉頭看看蓂莢,卻見蓂莢也正凝視著自己,不覺有些臉熱。


    前嫌得釋,心情大好,三個人這才團團坐下,互相詢問訴說別後情形。


    光波翼環視四壁說道:“沒想到這裏便是清涼齋。”


    南山卻道:“這哪裏會是清涼齋!清涼齋可要比這裏好上一百倍、一千倍。姐姐是擔心住在那所大宅中太過顯眼,如今這般世道,哪裏都不太平,我們若再不小心沾惹了什麽人,便當真無處可去了,故而隻得搬到這再尋常不過的簡陋之所。加之這裏更偏僻些,外人也輕易不來。”


    蓂莢笑道:“這裏不也挺好,哪裏就簡陋得不堪?總好過那些流浪街巷之人。”


    南山哼一聲道:“姐姐哪裏就像個大家閨秀,竟比那貧家女子還能湊合,這般窮酸日子也過得。”


    光波翼道:“原來如此,那清涼齋卻在何處?”


    南山回道:“便在那梵仙山西麵,般若泉西南一二裏處。”


    光波翼問道:“可是門楣上有‘湛寂’二字那宅院?”


    “正是。”南山叫道,“哥哥去看過?”


    光波翼點頭道:“我初時便想,不知這是誰家的宅院,如此闊敞精致,看院中氣象頗有些江南味道,不想果然便是清涼齋。既然那裏才是紀府正宗宅院,咱們何不搬回去居住?”


    “咱們?”南山問道,“哥哥莫非是要與我們長久相聚,不再走了嗎?”


    光波翼笑道:“除非你們趕我走。”


    南山高興道:“哥哥最好一輩子都別走。有哥哥在,住哪裏都好,即便在這破屋中,我也不知有多快活呢!”


    光波翼不禁又望了蓂莢一眼,蓂莢卻笑道:“如此也好,有歸鳳哥在,咱們也不必躲在這陋室之中,稍後咱們便可移到清涼齋去,隻是那裏的陳設幾乎變賣幹淨,所幸家具床椅尚在,咱們這裏也沒什麽好收拾的,隻帶著衣物、鋪蓋過去便是。”


    商量妥當,待紀祥回來,幾人稍作打理,便直奔了清涼齋來。


    清涼齋全依江南風格建造,縱深三進院落,後院是花園,雖不能與會稽紀園相提並論,卻是這台懷鎮中首屈一指的宅院了。


    回到清涼齋,南山格外高興,讓小蘿與紀祥打掃房間,自己親自鋪床,不多時卻跑來苦著臉道:“家中沒有哥哥的鋪蓋,隻好讓哥哥先用我的,我同姐姐一起住,明天再想辦法去置辦一套。這宅子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了。”


    蓂莢微笑道:“你剛剛還高興得什麽似的,如今又愁眉苦臉起來。你若不喜歡這裏,咱們還搬回去住。”


    南山噘嘴道:“誰說不喜歡了,人家隻是實話實說,這裏的確什麽都沒有嘛。”


    光波翼在旁道:“這有何難,家中缺少什麽,咱們買來便是,何必為此發愁?”


    南山哼道:“哥哥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說得容易,買東西不要銀子的嗎?我們現在身無分文,你身上又能有多少銀子?隻怕挨不過三兩個月,咱們大家就要喝西北風了。”


    光波翼嗬嗬笑道:“想不到小南山居然也知道當家度日了,難得,難得。”


    南山不屑道:“什麽小南山?如今過了年,我已經十七歲了!”


    光波翼故意逗她道:“是啊!我差點忘了,前年我們在紀園初逢時,你還是個小姑娘呢,卻從未想過,小南山也是可以長大的。”


    南山又哼了一聲道:“哥哥心中從來便沒有我,哪裏會關心我有多大。想必你每日都計算著姐姐的年紀呢。”


    光波翼笑道:“你這小丫頭,這口伶牙俐齒可是絲毫未變。”


    南山又道:“說正經的,姐姐與哥哥的年紀都不小了,哥哥打算何時娶姐姐過門?”


    此言一出,光波翼與蓂莢皆大窘,蓂莢故作嗔道:“南山,你又沒正經地胡說,再胡鬧,姐姐便先將你嫁出去。”


    南山忙搖頭道:“那可不行!我一輩子都不離開姐姐,將來姐姐到哪裏,我便跟到哪裏。姐姐休想將我丟開。”


    蓂莢與光波翼二人聞言,不約而同對視彼此,目光相觸又各自避開,不知該發何話。


    收拾停當,大家總算一起吃頓好飯。南山對於忍者與忍術極為好奇,卻礙於小蘿與紀祥在場,無法談及,隻得張羅著敬酒、勸酒,卻也不亦樂乎。


    光波翼道:“南山,看你這般高興,是不是許久未曾吃過酒了?”


    南山嘴角一撇道:“可不是,自從姐姐帶著我們離開長安之後,便再也不曾吃過。”


    光波翼看了看蓂莢,想起那夜蓂莢傷心欲絕的醉態,憐愛之情再次湧上心頭。蓂莢似乎看出光波翼心中所想,笑了笑說道:“都是姐姐不好,這一年多來,讓你憋悶壞了,來,姐姐敬你一杯,向你賠罪了。”表麵這話是對南山而說,眼神卻再三望向光波翼,似乎在暗示向他賠罪。


    光波翼自然會意,心中愈加不忍,當下也舉杯道:“應當我向兩位妹妹賠罪才是。”


    南山笑道:“你們兩個今天怎麽了?都爭著給我賠罪。如此看來你們倆的確都虧欠我的,這筆賬我先記著,日後向你們討還時可不許抵賴。”


    蓂莢也笑道:“天下竟有你這等不知羞恥的人。”


    南山嚷道:“我怎麽不知羞恥了?明明是你們主動向我賠罪的,莫非你們心口不一,裝模作樣地來哄我?”


    蓂莢道:“好好好,是我們錯了。你待怎樣討還?”


    南山道:“這要日後再說,總之先記下這賬,當著大家的麵說明了,免得你們抵賴。”


    光波翼道:“我自然不會抵賴。隻是你如此頑皮好動,這些日子是如何打發悶氣的?”


    南山道:“雖然姐姐不許我們吃酒,有時卻會同我鬥茶取樂,偶爾也會作作詩、寫寫字,或者彈彈琴。我和姐姐發明的彈琴猜詩倒很有趣,以後咱們可以一起玩。”


    光波翼道:“這裏的般若泉天下無雙,鬥茶倒是最好不過。”


    南山點頭道:“可不是,隻不過這裏卻沒有好茶。再過一個多月,江南的新茶便上市了,可惜在這裏卻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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