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的離去,對於星河並沒有絲毫影響,第二天起來該吃吃該喝喝,隻是那腰間多了一把短劍,格外的顯眼。


    楚狂徒一隻手拎著酒壺,一隻手拎著燒雞,滿嘴的油膩,更過分的是,雞骨頭扔得一地都是。害得那個年輕的師叔祖撅著屁股一邊撿,一邊罵。楚狂徒也不在乎,吃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過了晌午,依舊不見一道門掌門徐長之。


    楚狂徒踢了踢正在看書的年輕師叔祖問道:“小道士,徐長之那老不死的呢?”


    年輕師叔祖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掌門昨晚閉關去了。”


    楚狂徒啊了一聲,臭罵道:“特娘的。”


    “野蠻人。”年輕師叔祖大概是氣不過旁人這麽罵掌門,輕聲嘀咕了一句。


    這還得了,楚狂徒當即就拎住他的衣領,兩眼瞪得跟牛鈴是的喝道:“打不了老的,大爺我就打小的。”


    換做常人隻怕早就被楚狂徒的這副模樣嚇趴了。年輕師叔祖麵無表情,眼神輕藐,人家怎麽說也是一道門最年輕的師叔祖,這就嚇趴下了,一道門的臉還要不要了?


    星河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老楚,走,不鬧了。”


    楚狂徒把手一鬆,疑惑的問道:“這就走了,不劃算吧?”


    星河聳了聳肩,沒好氣道:“放心,不用你賠燒雞。”


    楚狂徒聞言,爽快的說了聲:“好嘞,這破地方也甚是無聊。”


    被無數修道之人稱之為道學聖地的一道門到他口中竟成了破地方,年輕師叔祖這次學乖了,隻是眼神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在言語。


    “告辭。”星河拱了拱手。


    年輕師叔祖道:“大元帥慢走。”


    道觀外,星河眯著眼睛看了看一道門的牌匾,轉身朝山下走去。


    楚狂徒眼珠子一轉,跳起來一巴掌把牌匾拍得稀巴爛,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一道門的一眾道士聞聲趕來,隻看到一地的碎木,氣不過,就要下山去追。


    “閉關”的徐長之走了出來,攔住了了眾人,讓他們回去,不用管。


    年輕師叔祖輕聲詢問道:“掌門,那人是?”


    徐長之平淡的開口道:“殺人不用刀,氣死閻王爺。”


    年輕師叔祖一愣,徐長之笑了笑,轉身回了道觀。


    下山途中,楚狂徒一路上罵罵咧咧的說道:“那老東西明顯就是想躲著我們,故意不見,閉關,閉他奶奶的關。”


    也是,如果這都不知道,那他還算個屁的老神仙。


    到了山下的酒館裏,兩人痛飲一番後,楚狂徒開口說道:“瓜娃子,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星河抬手一指,振聲道:“陵州。”


    ——


    陵州。


    曾是那大楚舊都,地域廣闊,地形險要,民風頗為彪悍。大楚武將,陵州占一半,這句話一點也不假。目前,身在陵州的武王張敖,作為十大藩王之一的他,絕對是一個心狠手辣,凶名顯著的主。這些年一直鎮壓不斷反叛的大楚舊部,凡是參與叛亂的前楚將士,輕則殺人全家,重則誅人九族。其勢力不用多說,麾下兵強馬壯,悍將如雲,一直跟神河軍爭東域第一軍的稱號,也是十大王爺中手握實權最大的王爺。當年東王朝的第一大將軍金宗武就是他的師父,學的金宗武一身真傳,後來金宗武逝世後,一生無後的他,麾下舊部多在這位武王手中。


    百朝大戰塵落,天下初定,皇室宗親,除了坐鎮逍遙城的逍遙王未曾移地,其餘的九大王爺紛紛前往新的封地,九人中,每一個人都是手握重兵,這一切都是無可厚非的。唯一有爭議的就是這位百朝中功勞最大的大元帥星河,朝中文臣謀士更多是想讓這位可謂是功高震主的大元帥解甲歸田,隻是最終都未曾如願。先皇一旨令下,神河軍移師神州,鎮守關外。


    雖說各個藩王手握重兵,可先皇曾下旨,任何藩王,離京百裏不得帶兵超過三百,進京帶兵更不能超過三十,違反者,皆按叛亂罪論處。當然,這一旨令,對星河無效,一切隻因當年星河離京之時,先皇曾說過,如有詔書,可帶兵隨意出入京城。對於這一召令,朝中大臣雖有爭議,可也無用,各大藩王更是氣得牙癢癢。


    渤遼王張廣因不滿這一召令,更是以身試法,導致差點被打入死牢,好在各大藩王為他上書求請,最終雖說死罪可逃,可活罪難逃。直接被剝奪了十年俸祿,家產更是半數充入國庫,永世不得離開遼州城半步,就連偶爾出城打獵和上墳都要上報京城,得到允準,才可出城。


    此時,城外,一對極其怪異的組合出現在城門口。


    一老一少,老的騎在馬上一手酒一手雞的,樣子極其的邋遢,倒是少的那個長得那是一表人才。不過,兩人騎著的馬看著還真是馬中極品啊,尤其是少的那胯下的那匹黑馬,體形健壯優美,肌肉飽滿發達,頸脖光滑細膩,長著一雙罕見的藍眼睛,身體呈漂亮的流線型。尤其搶眼的是,渾身通黑,沒有一根雜毛,過往的人無不瞟看一眼。


    星河下馬,摸了摸馬臉,輕聲道:“進城。”


    進城之後,楚狂徒著吃不飽的餓死鬼看到一家掛著“陵州招牌燒雞”店鋪,軟磨硬泡的拉著星河就走了過去。


    “客官請進。”


    門口的小二走了過來幫兩人牽馬。


    隨意找了一張桌子,楚狂徒大手一揮道:“小二,好雞好酒給我上上來。”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吆喝一聲,朝廚房跑去。


    不多時,小二便端著一份燒雞兩份酒過來道:“客官慢用。”


    楚狂徒一手抓了起來道:“再來十隻,十壺酒。”


    店小二一愣,星河對著他點了點頭,小二才滿臉疑惑的離去,一般人吃一隻就飽了,哪有人一來就要十隻的啊。


    楚狂徒這人吃雞有一個特別的嗜好,那就是第一口必吃雞屁股,用他的話說就是。雞屁股好啊,不大不小,剛剛夠一口,肉質細膩。


    星河曾嘲笑他說那你幹嘛不幹脆買個雞屁股吃算了。


    楚狂徒撇了撇嘴說,扯淡,咱好醜也是十大高手之一,抱著一堆雞屁股啃,這臉還要不要了?


    不多時,店門口路過一隊娶親隊伍,百十餘人,花嬌數十頂。


    楚狂徒滿手油膩膩的一把拉住店家小二問道:“好大的氣派,哪是哪家的娶親隊伍?”


    小二明顯有些忌憚,左右看了看悄聲道:“那是我們陵州刺吏納小妾。”


    “劉遠?”星河一問。


    小二點了點頭。


    星河眉頭一皺道:“他都七十多歲了還納小妾?”


    小二道:“可不是嘛,聽說那小妾才不過十八歲。”


    星河搖頭苦笑了一下,心裏暗罵了一聲老不正經的東西。


    楚狂徒一拍桌子直接道:“特娘的,這老東西半截身子都進棺材了,還去禍害人家小姑娘,真是個老禽獸。”


    小二聽到這話嚇得半死,這話可不是誰都敢說的,他急忙阻止楚狂徒。


    楚狂徒一把把他扯開,跑到店門口拎著燒雞對著隊伍大罵道:“老不正經的劉遠,朝廷給你糧餉真是喂了狗,七老八十了還納小妾,你那老鳥還能用嗎?說你是人你還不如禽獸,你特娘的就是一種馬,老種馬。”


    罵完,喘著粗氣一手扶著門,一手還不忘把燒雞往嘴裏塞,場麵極其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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