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我是當家丁的,可不敢想著能成什麽大器。”陳凡苦著臉道。


    雖然表麵上這麽說,但心裏卻對這句話有另一個說法,如果不是師門任務,如果不是舊人情義,這李家他早就不想呆了!


    李允兒沒有說話,倒是那陶公子冷笑了幾聲道:“總算你還有幾分自知之明。”


    對這陶公子,陳凡可沒什麽擔憂的,見他對自己冷嘲熱諷,當下也毫不留情的道:“陶公子,現在就想插手我們李家的事,恐怕還不到時候吧?”


    這隻狗亂添什麽嘴,是不是犯賤想找打,我正愁沒地方發泄呢!等會慢點走!不把你打得連你媽都不認識你,我就跟你姓!


    這話極毒,他是看出了陶公子正在追求李允兒,而且兩個人一起回來,顯然已經有了一定交往,才故意這麽說的。


    果不其然,陶公子臉色一變道:“你這奴才,在胡說些什麽?”


    “陶公子,我是李家的家丁,卻不是你的奴才,在我家小姐麵前,哪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陳凡諷刺道,他看出李允兒與這個陶公子的關係,似乎還沒有好到那個地步,便毫不留情了。


    陶公子本也是武陵郡的風流人物,哪曾受過這般惡氣,而且還是一個小小家丁,饒是他涵養再好,也是氣得臉色發白,總算他城府頗深,沒有當場發作。


    這番姿態反而讓陳凡對他的警惕更增加了三分。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會叫,這是無數老人的經驗,陳凡一直牢記著。


    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樣的人日後絕對會是一個大禍患!希望不要與自己為敵,不然,自己不介意趕盡殺絕,畢竟能培養出這樣人才得家族也好不到哪裏去!


    李允兒見這個家丁滿口胡編,心裏對他的鄙視更增添了幾分,當下也不理他,望著郭無良道:“郭表哥,這麽晚了,你這是要到哪裏去啊?”


    郭無良見實在躲不過去,便隻得抬起頭硬著頭皮道:“允兒表妹,我是聽說你要回來,特地帶了陳炎到這裏來等你的。”


    這番話聽得陳凡直笑,少爺是帶著我到窯子裏等你的。這話他當然不敢說,畢竟這話說出來他倆都要完蛋!


    但事事都有意外,這不是意外來了!表少爺臉上的胭脂口紅卻沒來得及完全擦去,李允兒看得直皺眉,怒聲道:“表哥,我與你說過多少次了,要好好用功讀書,少去那些煙花之地,這樣才能對的起舅父大人與母親的一番苦心,你怎麽就不聽呢。”


    表少爺諾諾嚅嚅,不敢說話,這個表妹,雖然年紀比他小,但天生就是幹大事業的人,諾大一個李家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李家的每一個人都對她有幾分敬畏,自己尤甚。


    李允兒見自己表哥如此不堪,心裏直歎氣,回頭卻看見那個賊眉鼠眼的家丁正捂嘴偷笑,想起他方才的輕薄,又想起他既然與表哥在一起,那些齷齪事定然也是一起去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聲道:“你這惡奴,竟帶著主子去那般地方做惡,來啊,將這奴才拖下去,重責一百大板。”


    我日,陳凡一下子跳了起來,這小妞抽瘋了,一百大板下去,老子還有小命嗎?這是要幹啥!自己做錯了什麽?


    跟隨李允兒的幾個人高馬大的家丁聞聲走了過來,便要去拉陳凡。


    陳凡連忙大聲道:“且慢!”


    李允兒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怎麽,你還有話說嗎?冤枉你了嗎?”


    陳凡見大小姐看自己不順眼的樣子,也不去管他那麽多了,大聲道:“不是冤枉,是大大的冤枉。請問大小姐,你是哪隻眼睛看到我帶著少爺去的?”


    李允兒愣了一下道:“你與郭表哥一起出現,自然是兩個人一起去的。表哥的脾性我很清楚,若是無人教唆,他自己是絕對不敢去那個地方的。”


    這李大小姐的猜測還真準,今天這事兒,確實是陳凡的主意,可要說這表少爺是個老實人,那也太假了,他在青樓裏那一套動作,甭提多嫻熟了,早已經不知道去過多少次了,隻是瞞著大小姐而已。


    為了屁股著想,陳凡是死也不會承認的。“大小姐,這麽說,一切都是你的猜測了?猜測也能拿來作為事實嗎?”陳凡打量著大小姐,冷哼道。


    隻是陳凡有些大意了,這個李大小姐掌管諾大個李家,又豈是易與之輩,她不理陳凡,反倒對著郭無良道:“郭表哥,是不是這陳炎帶著你去那種地方的?你不要怕,這種欺壓主子的惡奴,我自會收拾他。”


    這李大小姐看得真準,郭無良敬畏大小姐,自然不敢說假話,從他身上打開缺口是最有效的。隻要郭無良指認了陳炎,那就坐實了他的罪名,這一頓大板是少不了的。


    看著表少爺雙腿打哆嗦,陳凡感覺大事不妙,這表少爺可沒什麽硬骨頭,媽的,難道今天要死在這小妞手裏。日,打死老子也想不到,有一天會讓一個小妞打屁股。


    這種關鍵時候,陳凡穩定的心理素質發揮了極大作用,他望著李允兒冷笑道:“大小姐,你這樣說,便是鐵定了要賴到我身上了。”


    李允兒不甘示弱的道:“若不是你,難道是郭表哥自己要去的不成。”


    這招利害啊,陳凡心裏暗道,打死郭無良,他也不敢承認是自己要去的,這個李大小姐果然精明強幹,三兩句話,就把陳凡和表少爺逼到了死胡同。


    這小丫頭的心智的確夠妖孽的!不過既然她有這麽妖孽的心智,為什麽還感覺不出來現在的武陵郡危機四伏!


    而且自己明明被綁架了一次,還要待著麽少的護衛往外跑!


    即使不出事,這也是個不小的隱患啊!不行!看來到時候要跟子孝那邊借點人!看住這個小丫頭!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少爺如此誠懇勤奮的人,怎麽會想到要去那種地方呢,自然不會是少爺要求去的。”陳凡暗地裏誇獎了表少爺一番。


    表少爺急忙點頭道:“對,對,表妹,不是我要去的。”


    李允兒不屑的道:“既不是表哥自己要求,又不是你帶去的,難道還是別人來請的不成?”


    “對極,對極,大小姐果然聰明之極。的的確確是有人邀請我們去的。”陳凡心裏暗念阿彌陀佛,心道這頓板子總算要免了。


    其實說真的,他不是真害怕這頓板子,畢竟自己有罡氣護體,平凡的板子根本上不了自己!但是這樣的話一定會引起李家的一些人猜忌!


    這段時間裏,陳凡發現在這李家裏暗中高手不少,譬如花伯那個老家夥,前前後後他大約猜得出來這應該是個高手!


    “你以為我會信嗎?表哥那些朋黨,母親早就警告過了,諒他們也不敢帶表哥去那種地方。”大小姐冷笑道。


    以郭表少爺的學識和能耐,哪能交什麽有深度的朋友,都是些狐狗之輩,家裏又沒什麽實力,李夫人為了讓侄兒好好讀書,隻一句話便打發了他們。


    見這個李大小姐咄咄逼人,陳凡很是惱火,媽的,不就是去嫖了個妓嘛,自家的統領曾經說過男人不去館,白長小丁丁,你以為你是捕快啊,要這樣追問不休。


    “大小姐既然要問,我就直說了。事無不可對人言,按說這也是個好事,說出來也沒什麽的。少爺是受了妙音坊花魁秦悅然小姐的邀請,去與她做些學識交流的。”


    陳凡大言不慚的說道。秦小姐,你幫了我這次,我下次不讓你唱十八摸了,減少一摸,就讓你唱個十七摸。


    不過說起這個秦小姐,私下還是要找時間調查一下,畢竟今天晚上他總感覺有些事情不太對!


    “對,對,”表少爺眼睛一亮,媽的,這個陳炎太有才了,這種借口都想的出來,而且冠冕堂皇:“是秦悅然小姐邀請我過去的,她還唱了首小曲,叫做《曲玉管》,我順便給她指出了一些不足。純粹是學術性的交流,表妹可千萬不要誤會。”


    這個表少爺要不是天生骨頭軟的話,倒也是個搞情報的料子,說起謊話來眼都不眨,還順手沾了陳凡的功勞,臉都沒有紅一下。


    “哦?”這下李大小姐倒奇怪了,那護城河邊的花魁秦悅然自己雖然沒有親見過,但她的名字卻是早就聽說過的,不僅豔麗無雙,更有驚世琴技,芳名早已經傳遍了武陵郡。


    武陵郡中,凡是是個人物的,都知道她的名字。隻是聽說這秦悅然為人清高,結交的都是上流公子名家才子,自己這個表哥有幾斤幾兩她是清楚的,那秦悅然即便眼睛瞎了,也是不會和表哥說上一句話的。


    隻是這個家丁和表哥說話表情真摯,不似作假,而且隻要自己派人一查,事情就能知曉,他們應該不敢欺騙?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那個秦悅然真的相中了自己表哥?若真有此事,那倒是件喜事,秦悅然這等才女若是成了自己親戚,也是個美談了。


    李大小姐自顧自想著心事,旁邊那久未說話的陶公子卻很有些不屑。郭無良是個什麽料,他早就打聽清楚了,至於那位秦悅然自己更是親眼見過,要說她邀請郭無良共研學問,那是不可能的。


    陳凡見大小姐陷入沉思,便知道今天這事就算揭過去了,隻是這個大小姐鐵麵無私,自己以後須得小心行事,別又被他抓住了馬腳。想到這裏,便又有些不爽了,沒遇到這小妞之前,老子在李家風流快活似神仙,怎麽這小妞一來,老子就處處別扭呢。還真他娘邪門了。


    “你們說的可是真話?”大小姐沉思了一會,終於抬頭問道,聽話裏的意思,已經相信了幾分。


    陳凡剛要說話,卻見大小姐瞪他一眼道:“你這人謊話太多,未嚐可信,郭表哥,他說的這話可是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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