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老太太經過層層篩選，終於鎖定了一位自己覺得還不錯的，足以配得上程岩竹的男士。
她把那男的照片發給了程岩竹，隨後就打電話過來，問她感覺怎麽樣。
程岩竹隻掃了一眼照片，沒什麽特別的感覺，那男人長得一本正經的，說不上好看，但是也不醜。
老太太見程岩竹不說話，想了想就說，“要不然就先去看看吧，不行的話我們再換，也不是看一個就要定下來。”
老太太篩選了那麽長時間，程岩竹也不好意思看都不看就直接推了，於是隻能同意，說是可以先見個麵了解一下。
她能答應下來，老太太就已經挺高興了，這麽長時間的相處，老太太也知道程岩竹是什麽性子。
所以老太太趁熱打鐵，把時間就約在了當天傍晚程岩竹下班後，也沒問程岩竹的意思，地點都直接給定好了。
程岩竹對這些東西都不挑，聞言就應了下來。
程岩竹事情有點多，一下午都在忙。
等著傍晚下班，她這邊剛收拾完東西從辦公室出去，包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程岩竹把手機摸出來看了一下，是個陌生的電話，不過電話顯示的歸屬地是本地的。
程岩竹猶豫了那麽一下，隱隱的猜到了對方是誰，她把電話接了，很禮貌的喂了一聲。
那邊的聲音倒是挺好聽的，“是程小姐嗎？”
程岩竹說了是，然後開口，“賈先生？”
那邊笑了一聲，聲音特別的溫和，“對，是我。”
這就是老太太給她介紹的那位相親人士，程岩竹想了一下照片中的模樣，跟他的聲音倒是挺配的。
男人叫賈涼，也是在自己家公司任職，比程岩竹大了四歲。
按照老太太的說法是，大四歲正好，不會有代溝，又懂得照顧人。
賈涼是問程岩竹有沒有下班，用不用自己過來接她。
可能是因為他說話的聲音比較好聽，同時也很有禮貌，所以程岩竹對他的初步印象還是挺好的。
程岩竹說自己會開車過去，然後問了一下賈涼是不是已經到了。
賈涼嗯了一聲，“我提前來了一會兒，程小姐不用著急，現在正是下班時間，可能路上會有點堵，慢慢開車。”
程岩竹一邊說一邊朝著電梯那邊走，走過去才看到了程海嚴。
程海嚴還不知道程岩竹要去相親的事兒，看到程岩竹打電話，又是條件反射的以為電話那邊是顧朝生。
他對著程岩竹擠眉弄眼，整個人八卦的不行。
程岩竹有些無奈，她不太想讓程海嚴聽到太多她和賈涼的對話，於是就跟那邊說她要進電梯了，隨後掛了電話。
程海嚴等著她把手機掛斷，馬上湊了過來，“跟顧朝生？去哪裏約會啊？”
程岩竹斜著眼睛看著程海嚴，“顧朝生是不是給你發工資了，你一天不提他就難受？嘴癢癢？”
程海嚴頓了頓就把表情收斂了，“不是？那是和劉豫？”
程岩竹歎了一口氣，等著電梯上來了，先一步進去。
程海嚴隨後趕緊跟著進來，按了關門鍵，然後轉頭看著程岩竹，“難不成也不是劉豫？那你還能跟誰？”
程岩竹不想提，“趕緊按樓層。”
程海嚴也是個頭腦精明的人，稍微想了想就眉頭皺了起來，“不是吧，你別告訴我是奶奶給你介紹的相親對象？”
程岩竹隻看著電梯內的電子屏，隻當做沒聽到程海嚴的話。
程海嚴砸吧砸吧嘴，“這麽快麽，我那天看奶奶擺弄一大摞的照片要篩選，那麽快就鎖定人選了？”
可不是，程岩竹也覺得有點快，上一次她回老宅，老太太還在篩選照片。
那些照片能把茶幾鋪好幾層了，她以為怎麽著也得十天天半個月才能選出來。
結果沒想到老太太的效率這麽高，這肯定是起早貪黑一直忙活的。
程岩竹一直不說話，程海嚴也就明白什麽意思了。
他嗬嗬的笑著，同時也搖搖頭，“想不到啊想不到，這邊兩個人還沒解決，那邊又殺出來一個。”
程岩竹歎了一口氣，轉頭看著程海嚴，“你一天天的怎麽能腦補出那麽多戲？”
程海嚴抱著胳膊，“你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我看的比你通透多了。”
程岩竹不信他，但是也不想反駁他，主要是程海嚴歪理一大堆，程岩竹知道自己在嘴皮子上是贏不了他的。
等著電梯停下來，兩個人一起出去，程海嚴沒著急走，在大廳裏停留了下來。
程岩竹沒管那麽多，直接出門開車，按照老太太給的地址找過去了。
程海嚴等著程岩竹的車子不見了，才轉身把電話摸了出來。
程海嚴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主兒，而且私心裏又偏向顧朝生，這個時候肯定要跟顧朝生通個氣。
他把電話打給了顧朝生，顧朝生那邊電話接的很快，“怎麽了？”
顧朝生說話的語氣不是特別好，聽得出來應該是在生氣，隻是不知道生誰的氣。
程海嚴說話的聲音裏倒是帶了一點笑意，“哎喲嘿，怎麽回事兒，是誰惹你了？”
顧朝生沒回答，而是甕聲甕氣的說，“有什麽事兒，趕緊說，不說我掛了。”
程海嚴嗬嗬的笑著，“你心情這麽不好啊，那我就不說了，小竹的事兒，估計你也不是很愛聽。”
顧朝生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這樣子賣關子，他聲音低沉，帶了一些不耐煩，“趕緊說。”
程海嚴嗬嗬一聲，其實今天要說的這個事，即便是顧朝生不想聽，他也肯定會說的。
他清了清嗓子，把前麵的鋪墊做足了，然後才說，“你不是一直都知道麽，我奶奶在給小竹物色人選，今天這個人選就已經弄出來了，小竹剛剛開車已經去赴約了。”
顧朝生語氣一下子就嚴肅起來，“她去相親了？”
程海嚴嗯哼了一聲，“剛走，剛才她還跟那男的打電話來著，我本來想在旁邊偷聽兩句，結果她為了防著我聽，就把電話給掛了，你說說，連我都不讓聽，他們倆在電話裏肯定是說了什麽悄悄話。”
顧朝生那邊沒理程海嚴說的這麽大一堆廢話，趕緊問他，“你知不知道他們約在什麽地方了？”
這個程海嚴還不知道，他剛知道程岩竹要去相親，根本沒來得及問這些事兒。
不過想來，就算是他問了，程岩竹也未必會告訴他，程岩竹剛才對著他，可是滿臉的防備。
程海嚴說他不知道，但是他能問出來。
這種事給老太太打個電話也就問出來了。
顧朝生那邊的語氣有些著急，“那你趕緊去問，問完了把地址發給我。”
顧朝生這樣的反應就讓程海嚴十分的滿意了，程海嚴讓他等著，說是馬上給他問出來。
隨後這通電話掛斷，顧朝生趕緊把手機放下，去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快速的下樓去。
簡寧和老太太還在外麵散步，看見顧朝生出來，簡寧有些意外。
顧朝生這兩天心情很不好，今天下午幹脆都沒去上班，在家裏也是拉著一張臉，傭人都是躲著他的。
顧朝生上一次這樣還是受傷之後在家養傷，程岩竹沒來看他，他自己發邪火。
這一次簡寧沒有問，但是差不多也能猜出來，應該是顧朝生跟程岩竹之間又出了什麽問題。
現在看到顧朝生火急火燎的往外跑，簡寧趕緊叫他，“廚房那邊馬上就做好飯了，你不吃了？”
顧朝生的動作根本沒停，隻扯著嗓子喊，“不吃了。”
他一路跑到了停車場去，打開車門坐上去，然後把手機拿了出來。
程海嚴那邊一直沒有給他回電話，弄得顧朝生真的很著急。
他想了想，先把手機放下，啟動車子從老宅開出去，這麽也沒開多遠，程海嚴的信息就過來。
顧朝生趕緊點開看了一下，這個飯店他知道，是個星級飯店，挺有名氣的。
沒想到了，他們倆相親弄的還這麽正式。
顧朝生原本心裏就有一股火，現在這股火更是噌噌噌的飆上來，一下子就上頭了。
他根本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就已經把電話撥出去了。
隻不過這一次他的電話並不是打給了程岩竹。
……
程岩竹進包間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拘謹的。
她沒相過親，一點經驗都沒有，即便是對包間裏的這個人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可多少她也是有一點羞澀和不自在的。
對比起來，賈涼的反應就沉穩了很多。
看到程岩竹進來，賈涼趕緊起身，“程小姐。”
程岩竹對著他點點頭，有些抱歉，“還真的是讓你說對了，路上有點堵車。”
賈涼彎著嘴角，對著對麵的椅子做了個請的手勢，“沒關係，我不著急，時間很多。”
程岩竹坐下來之後，手腳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放。
倒是賈涼整個人看起來從容自在，他把菜單遞給程岩竹，“我已經點了兩個菜，程小姐看一下還有什麽想吃的。”
程岩竹把菜單接過來，看菜單的時候賈涼又開口，“其實我之前是有見過程小姐的。”
程岩竹一愣，抬頭看了看賈涼，不過隨後她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兒了，“是在我大哥基金會的答謝宴上吧。”
那天她確實是出了點風頭，老太太親自出麵介紹她，對她表現的特別重視，當時確實是引起了挺大的動靜。
賈涼點點頭，“我當時也有出席那場答謝宴。”
程岩竹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見過賈涼，那天過來打招呼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場麵也有點鬧哄哄，她實在沒辦法把每一張臉都記住。
於是程岩竹就隻能點點頭，沒有說別的話。
賈涼等著程岩竹點完了菜，服務員拿著菜單離開後才又開口，“程小姐應該還不認得我，那天晚上我們兩個隻是打了個照麵，連一句像樣的交談都沒有。”
程岩竹稍微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那天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賈涼歎了一口氣，“確實是太多了，那天我也有一點喝多了，當時想過去跟你打招呼，也怕自己有點失態。”
說完他自己先笑了，“早知道有一天我們兩個會這麽麵對麵的坐著，我那天怎麽的也得上去跟你打個招呼。”
程岩竹不知道說什麽好，猶豫了半晌才開口，“也不用，你那天即便跟我打招呼了，可能我也記不住。”
她這個話說的是實話，賈涼哈哈的笑了兩聲。
賈涼這個人應該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很久了，所以很會調節氣氛，幾乎所有的話題都是他找的。
而且他這個人一個是說話的聲音好聽，還有一個是態度很好，程岩竹在跟他交談的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的不舒服。
隨後她暗暗的想，也難怪老太太會看上賈涼，這個人確實是挺吸引人的，即便是他長相並不是特別出眾，可言談舉止給人的感覺是很沉穩的，讓人很舒服。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賈涼沒有說特別正式的介紹自己，但是在聊天的過程中也慢慢的把他的個人信息透露給了程岩竹。
他最長的一場戀愛談了兩年，對方是個門當戶對的姑娘，後來他被戴了綠帽子，自然兩個人就掰了。
有可能是那段感情給他帶來了一些陰影，所以他往後的幾年內都再也沒交過女朋友。
程岩竹不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從他說話的態度和語氣上，程岩竹就願意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賈涼也有意無意的提了一下顧朝生，這一點程岩竹是能夠理解的，畢竟外界一直傳她跟顧朝生之間有一些超越了普通朋友的關係。
程岩竹也沒有避諱提起顧朝生，這種事情越是藏著躲著的，就越是顯得心虛。
所以她直接就說了，“顧先生是我的貴人，我以前的生活過得不是很好，幸虧顧先生伸了一把手幫了我，我這輩子都很感謝他。”
賈涼點了點，“是這樣啊，我對顧先生不是很了解，隻是以前聽過他的一些傳言，但是傳言這個東西其中會有一大部分摻了水分。”
關於顧朝生的傳言，興許也摻了一些水分，但是確實是他自己也做的不太好，這一點也是不能否認的。
程岩竹抿著嘴沒有接話。
兩個人邊說邊吃，這頓飯進行的也還是挺快。
賈涼沒有說故意要拖著時間磨嘰著不散場，他是一個挺懂進退的人，兩個人吃完了他便按鈴叫了服務員進來結賬。
結果他們這邊從包間剛一走出去，旁邊的包間門也打開了，裏麵出來了人。
程岩竹還沒有看清那邊出來的人是誰，就已經先聽清楚了聲音。
那邊傳來的一開始是一個女人嬌笑的聲音，“真的假的啊，那有時間我們一起去看吧，我之前有聽人說過，但是還沒有看過。”
再然後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略微低沉的聲音，“看你，你有時間我們就去。”
這兩個聲音都是程岩竹比較熟悉的，她條件反射的轉身看了過去。
旁邊隔了一個房間的包間門打開，裏麵出來了一男一女。
確實是她熟悉的，男的是顧朝生，女的是徐媛。
顧朝生也看到了程岩竹，表情要笑不笑的。
程岩竹沒有馬上把視線轉開，而是對著顧朝生點點頭，“顧先生。”
這句顧先生可把顧朝生給氣夠嗆，這家夥現在連稱呼都變了。
他嗯了一下，表情不變，語氣還挺溫和，“原來是程小姐。”
徐媛站在顧朝生旁邊，臉上的笑意稍微頓了頓，不過隨後就更燦爛了，她的視線在程岩竹身邊的賈涼身上轉了一下，“程小姐是跟朋友過來吃飯的麽，那可真的是挺巧的。”
程岩竹轉頭看了一下賈涼，“這個就是剛才提起的顧先生。”
賈涼對著顧朝生點點頭打招呼，“你好。”
顧朝生的視線落在賈涼身上，嘴角一側翹起來，表情有些耐人尋味。
別的人可能看不出來他這是什麽意思，但程岩竹明白，他這是看不上賈涼。
程岩竹不想在這裏多跟他們廢話，對著那兩個人點點頭，轉身就要跟賈涼離開。
結果顧朝生開口了，“你們這也是剛吃完飯麽，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
程岩竹馬上說，“今天就算了吧，今天大家都還有事兒，哪天有時間的時候再約。”
顧朝生隨後就說，“我沒有事兒，我現在就有時間。”
徐媛在旁邊眨了眨眼，話是對著賈涼說的，“你們那邊有事麽，沒事的話坐下來聊聊吧，你是程小姐的朋友，也就是我們的朋友，大家都算得上是認識的人。”
徐媛的那句我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反正程岩竹是覺得挺刺耳。
她不太想坐下來跟那兩個人聊，也沒什麽好聊的。
賈涼看了程岩竹一眼，應該是看出來她什麽意思了，所以他笑了笑，“今天就算了吧，我們兩個第一次約會，還是多給我們點時間，下一次我們請你們吃飯，當做賠罪怎麽樣？”
顧朝生臉上那些虛假的笑意慢慢的斂了下去。
約會……
看來這兩個人關係是要定下來了。
不過程岩竹不是喜歡劉豫的麽，這現在又掛著個男的算怎麽回事兒。
程岩竹等著賈涼說完，她就抬手搭在賈涼的胳膊上，“走吧。”
她的本意是想示意賈涼不用再說了，直接走，可是在顧朝生看來，她這個動作就是挎上了賈涼的胳膊。
那也就是真的確定了關係。
顧朝生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這股火已經衝上了天靈蓋兒，要不是有很好的自製力，他真的要當場發飆了。
白眼狼，活脫脫的一個白眼狼。
程岩竹跟賈涼從飯店出來，賈涼開口，“你著急回去嗎，不著急的話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個天。”
本來今天就是出來相親的，一頓飯吃完就散場，多多少少的會顯得太應付了。
程岩竹沒什麽心情跟他坐下來聊，她現在心裏有點亂，腦子嗡嗡響。
不過可能也是不太想駁了賈涼的麵子，所以最後她還是點頭了，“也好，我不著急。”
賈涼四處看了看，這附近都是飯店，真的想找個地方坐下來，肯定要找一個相對安靜的場所，那肯定就要開車了。
賈涼看著程岩竹，“要不就先上我的車？”
要不然兩個人分頭開車過去，感覺總不像回事兒。
程岩竹點點頭，跟著賈涼一起上車離開。
他們這邊走後那邊顧朝生和徐媛就從飯店出來了，顧朝生看到他們倆在門口的一舉一動了。
他咬牙切齒，這女人居然跟著人家上車走了。
他是看到了程岩竹的車子停在這邊的，自己有車不開，上人家陌生男人的車，這女的是不是沒有腦子？
徐媛看了看顧朝生，又看了看程岩竹坐著的那輛車離開的方向，抿著嘴沒有說話。
顧朝生等了好一會兒似乎才想起來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他轉回頭看著徐媛，“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家。”
徐媛知道顧朝生心裏想著什麽，所以她沒有糾纏，她還叮囑顧朝生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顧朝生嗯嗯兩下，明顯是不走心，不等徐媛轉身，他先大步的朝著自己車子那邊走過去，然後啟動車子就離開了。
徐媛站在飯店的門口，看著顧朝生車子離開的方向有點想笑。
這男人啊，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掩飾他心中所想。
又或者是他以為別人都看不出來。
顧朝生車子開出去，卻並沒有回老宅，而是朝著賈涼車子開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隻不過賈涼的車已經開走好一會兒了，這個時候再追過去肯定是追不上的。
顧朝生車子開到一處紅綠燈口，正好遇到了紅燈，他把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左右看了看。
這是一處五岔路口，來往的車子挺多的。
剛剛賈涼的車子也是經過了這個路口，這麽多的岔口，實在是猜不到他會開往哪裏。
顧朝生有些煩躁，直接砸了一下方向盤，引的車喇叭突然之間響起來。
他在綠燈亮起來之後，直接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這次他不找了，在前麵的路口掉了頭，回老宅了。
顧朝生回到家，狀態更是不好。
簡寧和老太太在客廳坐著，看到顧朝生大步進門，老太太還叫了他一聲，“阿生。”
結果顧朝生連老太太都不搭理，大跨步的就上了樓去。
老太太嘿了一聲，有些意外，她隨後看了看簡寧，“你看到剛才他的表情了麽，這是跟誰吵架了？”
簡寧自然是看到了的，她也搞不懂怎麽回事兒，“這出去一趟我還以為回來心情能好點，怎麽還這樣了。”
說完她就站了起來，“媽，你先在這坐著，我上去看看怎麽回事。”
老太太吸了一口涼氣，“我勸你不要現在上去，這兔崽子什麽脾氣你也清楚，現在正在氣頭上，你上去估計什麽都問不出來，還有可能聽他一頓埋怨牢騷。”
簡寧也知道這些，但是她實在是不放心，猶豫了一下就還是說，“我還是過去看看吧，臭小子愛鑽牛角尖兒，我看看怎麽回事，能開導的話就開導一下，不能的話我再下來。”
老太太沒說話，簡寧也就抬腳上樓去了。
顧朝生的房門是關著的，簡寧過去敲了兩下。
顧朝生應該知道是誰，所以他沒說話。
簡寧又敲了兩下，還是沒有得到回應，就直接轉了門把手進去了。
顧朝生站在窗口那邊在抽煙，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他一節煙居然抽到頭了。
他抽的又凶又猛，吐出來的煙氣一大口。
簡寧的眉頭皺了皺，還是把門反手關上，朝著顧朝生走了過去，“怎麽了？剛才出去不是跟程小姐吃飯嗎？”
顧朝生不說話，整張臉是陰著的。
簡寧站在他旁邊，轉頭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跟程小姐吵架了，兩個人有什麽矛盾就說開了，吵架解決不了問題的，你是男人，有的時候你需要退一步，你不能跟女孩子斤斤計較啊。”
顧朝生把煙蒂按在了窗台上，“我沒有計較。”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是咬牙切齒的，這惡狠狠的模樣實在是讓簡寧意外的很。
顧朝生從前的脾氣有點直，誰要是惹了他，他肯定馬上要報複回去。
可是現在看他這模樣，應該也是有人惹他了，但是他好像把事情忍了下來。
簡寧抬手按在了顧朝生的肩膀上，“你心裏有什麽不舒服的跟媽說說，我幫你分析分析，你自己悶著肯定是想不明白的。”
顧朝生把最後一口煙氣吐出來。
這種事情他沒有辦法說，也不想說。
其實就今天這種狀況，也沒什麽好分析的。
顧朝生轉頭就朝著床邊過去，又把床頭櫃上的煙盒拿了起來，挑了一隻出來，點燃，“沒事，什麽事都沒有。”
就他現在這個德性，說沒事，傻子都不會信。
簡寧轉頭看著他，背靠著窗台，“是因為程小姐吧，其實我看得出來你心裏是有人家的，你應該是沒跟她說這件事兒吧，我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大家彼此隱瞞，彼此防備，才會出誤會，你要不然就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訴對方，很多事情坐下來談開了，就會發現什麽事都沒有，都是自己腦補出來的。”
顧朝生嗤笑了一下。
腦補？這可不是腦補，他是親眼所見。
程岩竹現在都相親了，還談什麽談。
而且之前他跟徐媛出去吃飯鬧了點新聞出來，本來以為程岩竹會介意一下，結果她什麽反應都沒有。
今天他跟徐媛親自站在了程岩竹麵前，程岩竹表情上也是紋絲不動。
就這樣的，還讓他談什麽談。
他不想那麽卑微。
顧朝生不說話了，他一不說話，簡寧就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顧朝生從前再怎麽生氣，這張嘴是停不下來的，劈裏啪啦的沒完，能把對方數落的跟孫子似的。
可是現在他不說話了，簡寧也就知道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條。
她歎了一口，都是成年都是成年人了，也不能所有的事情她都站在身後幫忙處理。
尤其是感情上的事兒，顧朝生擺出這樣的姿態，也就是不想讓她插手。
所以簡寧猶豫了一下，最後一句話都沒說，從顧朝生的房間出去了。
老太太在樓下看到簡寧下來，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怎麽回事兒。
她撇了一下嘴，“有沒有跟你說因為什麽不高興？”
簡寧搖了搖頭，“什麽都不肯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他這次是真的難受。”
老太太開口，“應該是因為程家的姑娘吧，別的人也未必有這個能耐能把他折騰成這樣。”
簡寧過來坐在老太太的身邊，“我猜也是。”
程岩竹這個姑娘簡寧還是挺喜歡的，是個挺大方挺知書達理懂進退的姑娘。
再加上對自己的兒子有所了解，所以簡寧覺得這次兩個人鬧別扭，大部分的問題應該是出在顧朝生身上的。
顧朝生有問題的話，就必須讓他自己去反省。
他那個性子，別人幫忙指出問題的話，他隻會氣急敗壞。
老太太也沒把這件事兒當回事兒，她已經習慣了顧朝生現在這副德性。
老太太過了一會兒站起身來說時間不早了，要去休息。
簡寧扶著她，兩個人走到二樓樓梯口，老太太朝著顧朝生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嘖嘖嘖了兩下。
……
程岩竹跟賈涼在茶館裏喝了半壺茶，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兒，然後又被賈涼送到了飯店門口。
本來賈涼是想要直接把她送回家的，程岩竹沒同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反正她是有點防著賈涼，不想把自己的住址透露給對方。
今天若是顧朝生說要送她，她肯定就不再折騰這一回，過來取車了。
想到顧朝生，程岩竹的心情又垃圾了，她想起顧朝生在包間門口對她說話的樣子。
這男人還真的是虛偽的徹底。
他和徐媛從包間裏出來的時候，那簡直是親密的不要不要的。
虧了他之前還跟自己說討厭徐媛，他是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
程岩竹心裏有事兒，於是坐著賈涼的車回飯店的路上一句話都沒說。
等著車子停了，賈涼跟程岩竹一起下車，程岩竹走到自己車子旁，賈涼就站在自己的車頭前麵，“程小姐明天有時間嗎？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程岩竹心情不是很好，想到吃飯就生理上的膈應。
於是她就開口，“明天不一定，興許公司那邊會有應酬。”
賈涼點點頭，“好，那我們有時間再約。”
程岩竹嗯了一下，開了車門上車了。
車子朝家開過去，車內隻有她一個人，這次她終於可以不用避諱著誰了，於是直接開口罵了出來，“顧朝生你這個王八蛋。”
她有很多話想罵顧朝生，可是思來想去也找不到太貼切的，於是就對著空氣呸了一聲，“虛偽，無恥，你就是個渣男。”
渣男顧朝生現在正坐在房間裏睡不著覺，氣的胸口都要炸了。
他想了想就把手機摸了過來，實在是憋了一肚子的氣，想找個人說道說道。
可是他能說的也就隻有那麽一個人，他把電話打給了韓紹臣。
韓紹臣那邊接電話接的挺快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萎靡不振，“怎麽了？”
顧朝生聲音氣鼓鼓，“煩，很煩，你說這些女人怎麽就這麽心口不一，一個個虛偽的不行。”
這話可是說到韓紹臣讚同的點上了，他一下子就來精神了，謔得一下坐直的身體，“可不是，這幫女人，一肚子花花腸子，嘴上說的跟心裏想的完全不一樣。”
顧朝生越想越生氣，“你說說，她跟我說她不喜歡劉豫，但是她還能跟劉豫走的那麽近，還為了劉豫專門跑去醫院看二先生，她跟二先生有什麽交情，她就是為了劉豫去的，但是你說吧，她對劉豫有好感，可是她轉頭又相了個親。”
顧朝生始終想不明白這件事兒，“我今天看見她那個相親的男的了，長得一般人，還不如劉豫，然後她跟那男的相處的還挺好，你說說這都是什麽事兒？”
韓紹臣沒怎麽把顧朝生的話聽進去，他心裏想的是自己的事兒，“我這不也是麽，她跟我說，大家公事公辦，但是你是不知道她那副嘴臉，就好像我看不上她就不應該一樣，處處甩臉色給我看，這樣的人居然還舔著臉跟我說，她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她是怎麽好意思說的？”
顧朝生和韓紹臣兩個人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事兒，誰也沒問對方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們倆居然還聊得下去。
兩個人越說火越大，最後是韓紹臣憋不住了，“你睡沒睡呢？要不要出來喝一個？”
顧朝生正好也睡不著覺，一個人悶在家裏更是容易胡思亂想，聽到韓紹臣的話當下就同意了，“行，你說去哪，地址給我，我現在出門。”
兩個人這麽約好了，定了個地址，也就把電話掛了，各自收拾收拾出門了。
韓紹臣先到的酒吧，他訂了個小包間，然後把酒水也都點好了。
顧朝生到的時候，包間的門開著，酒吧的媽媽桑帶著幾個姑娘站在裏邊，看樣子她們也是剛過來，正詢問韓紹臣要不要留下來幾個陪酒。
韓紹臣之前哪裏拒絕過這樣的事，可是今天他心情似乎是真的不好，直接就開口罵人了，“滾，都給我滾出去。”
媽媽桑一愣，二話不敢說，趕緊帶著那些姑娘出來了。
顧朝生隨後進去，反手把門關上，“咱倆還真是同病相憐。”
他其實都不知道韓紹臣發生什麽事兒了，雖然剛才兩個人在電話裏聊了不少，可他們倆都隻顧著說自己的事兒，對對方的事情一無所知。
韓紹臣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坐直了身體，拿了瓶酒打開，倒進杯子，“喝吧，喝吧，都在酒裏。”
臨仰頭喝酒的時候，他還嘟囔了一句，“這死女人，還沒有人這麽給過我臉色看，行行行，我記住她了。”
一口把杯中酒全都悶了，韓紹臣把杯子放下，又說，“等我收拾完丁悅的，你看我怎麽收拾你，江茜，給我洗好了脖子等著。”
她把那男的照片發給了程岩竹，隨後就打電話過來，問她感覺怎麽樣。
程岩竹隻掃了一眼照片，沒什麽特別的感覺，那男人長得一本正經的，說不上好看，但是也不醜。
老太太見程岩竹不說話，想了想就說，“要不然就先去看看吧，不行的話我們再換，也不是看一個就要定下來。”
老太太篩選了那麽長時間，程岩竹也不好意思看都不看就直接推了，於是隻能同意，說是可以先見個麵了解一下。
她能答應下來，老太太就已經挺高興了，這麽長時間的相處，老太太也知道程岩竹是什麽性子。
所以老太太趁熱打鐵，把時間就約在了當天傍晚程岩竹下班後，也沒問程岩竹的意思，地點都直接給定好了。
程岩竹對這些東西都不挑，聞言就應了下來。
程岩竹事情有點多，一下午都在忙。
等著傍晚下班，她這邊剛收拾完東西從辦公室出去，包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程岩竹把手機摸出來看了一下，是個陌生的電話，不過電話顯示的歸屬地是本地的。
程岩竹猶豫了那麽一下，隱隱的猜到了對方是誰，她把電話接了，很禮貌的喂了一聲。
那邊的聲音倒是挺好聽的，“是程小姐嗎？”
程岩竹說了是，然後開口，“賈先生？”
那邊笑了一聲，聲音特別的溫和，“對，是我。”
這就是老太太給她介紹的那位相親人士，程岩竹想了一下照片中的模樣，跟他的聲音倒是挺配的。
男人叫賈涼，也是在自己家公司任職，比程岩竹大了四歲。
按照老太太的說法是，大四歲正好，不會有代溝，又懂得照顧人。
賈涼是問程岩竹有沒有下班，用不用自己過來接她。
可能是因為他說話的聲音比較好聽，同時也很有禮貌，所以程岩竹對他的初步印象還是挺好的。
程岩竹說自己會開車過去，然後問了一下賈涼是不是已經到了。
賈涼嗯了一聲，“我提前來了一會兒，程小姐不用著急，現在正是下班時間，可能路上會有點堵，慢慢開車。”
程岩竹一邊說一邊朝著電梯那邊走，走過去才看到了程海嚴。
程海嚴還不知道程岩竹要去相親的事兒，看到程岩竹打電話，又是條件反射的以為電話那邊是顧朝生。
他對著程岩竹擠眉弄眼，整個人八卦的不行。
程岩竹有些無奈，她不太想讓程海嚴聽到太多她和賈涼的對話，於是就跟那邊說她要進電梯了，隨後掛了電話。
程海嚴等著她把手機掛斷，馬上湊了過來，“跟顧朝生？去哪裏約會啊？”
程岩竹斜著眼睛看著程海嚴，“顧朝生是不是給你發工資了，你一天不提他就難受？嘴癢癢？”
程海嚴頓了頓就把表情收斂了，“不是？那是和劉豫？”
程岩竹歎了一口氣，等著電梯上來了，先一步進去。
程海嚴隨後趕緊跟著進來，按了關門鍵，然後轉頭看著程岩竹，“難不成也不是劉豫？那你還能跟誰？”
程岩竹不想提，“趕緊按樓層。”
程海嚴也是個頭腦精明的人，稍微想了想就眉頭皺了起來，“不是吧，你別告訴我是奶奶給你介紹的相親對象？”
程岩竹隻看著電梯內的電子屏，隻當做沒聽到程海嚴的話。
程海嚴砸吧砸吧嘴，“這麽快麽，我那天看奶奶擺弄一大摞的照片要篩選，那麽快就鎖定人選了？”
可不是，程岩竹也覺得有點快，上一次她回老宅，老太太還在篩選照片。
那些照片能把茶幾鋪好幾層了，她以為怎麽著也得十天天半個月才能選出來。
結果沒想到老太太的效率這麽高，這肯定是起早貪黑一直忙活的。
程岩竹一直不說話，程海嚴也就明白什麽意思了。
他嗬嗬的笑著，同時也搖搖頭，“想不到啊想不到，這邊兩個人還沒解決，那邊又殺出來一個。”
程岩竹歎了一口氣，轉頭看著程海嚴，“你一天天的怎麽能腦補出那麽多戲？”
程海嚴抱著胳膊，“你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我看的比你通透多了。”
程岩竹不信他，但是也不想反駁他，主要是程海嚴歪理一大堆，程岩竹知道自己在嘴皮子上是贏不了他的。
等著電梯停下來，兩個人一起出去，程海嚴沒著急走，在大廳裏停留了下來。
程岩竹沒管那麽多，直接出門開車，按照老太太給的地址找過去了。
程海嚴等著程岩竹的車子不見了，才轉身把電話摸了出來。
程海嚴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主兒，而且私心裏又偏向顧朝生，這個時候肯定要跟顧朝生通個氣。
他把電話打給了顧朝生，顧朝生那邊電話接的很快，“怎麽了？”
顧朝生說話的語氣不是特別好，聽得出來應該是在生氣，隻是不知道生誰的氣。
程海嚴說話的聲音裏倒是帶了一點笑意，“哎喲嘿，怎麽回事兒，是誰惹你了？”
顧朝生沒回答，而是甕聲甕氣的說，“有什麽事兒，趕緊說，不說我掛了。”
程海嚴嗬嗬的笑著，“你心情這麽不好啊，那我就不說了，小竹的事兒，估計你也不是很愛聽。”
顧朝生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這樣子賣關子，他聲音低沉，帶了一些不耐煩，“趕緊說。”
程海嚴嗬嗬一聲，其實今天要說的這個事，即便是顧朝生不想聽，他也肯定會說的。
他清了清嗓子，把前麵的鋪墊做足了，然後才說，“你不是一直都知道麽，我奶奶在給小竹物色人選，今天這個人選就已經弄出來了，小竹剛剛開車已經去赴約了。”
顧朝生語氣一下子就嚴肅起來，“她去相親了？”
程海嚴嗯哼了一聲，“剛走，剛才她還跟那男的打電話來著，我本來想在旁邊偷聽兩句，結果她為了防著我聽，就把電話給掛了，你說說，連我都不讓聽，他們倆在電話裏肯定是說了什麽悄悄話。”
顧朝生那邊沒理程海嚴說的這麽大一堆廢話，趕緊問他，“你知不知道他們約在什麽地方了？”
這個程海嚴還不知道，他剛知道程岩竹要去相親，根本沒來得及問這些事兒。
不過想來，就算是他問了，程岩竹也未必會告訴他，程岩竹剛才對著他，可是滿臉的防備。
程海嚴說他不知道，但是他能問出來。
這種事給老太太打個電話也就問出來了。
顧朝生那邊的語氣有些著急，“那你趕緊去問，問完了把地址發給我。”
顧朝生這樣的反應就讓程海嚴十分的滿意了，程海嚴讓他等著，說是馬上給他問出來。
隨後這通電話掛斷，顧朝生趕緊把手機放下，去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快速的下樓去。
簡寧和老太太還在外麵散步，看見顧朝生出來，簡寧有些意外。
顧朝生這兩天心情很不好，今天下午幹脆都沒去上班，在家裏也是拉著一張臉，傭人都是躲著他的。
顧朝生上一次這樣還是受傷之後在家養傷，程岩竹沒來看他，他自己發邪火。
這一次簡寧沒有問，但是差不多也能猜出來，應該是顧朝生跟程岩竹之間又出了什麽問題。
現在看到顧朝生火急火燎的往外跑，簡寧趕緊叫他，“廚房那邊馬上就做好飯了，你不吃了？”
顧朝生的動作根本沒停，隻扯著嗓子喊，“不吃了。”
他一路跑到了停車場去，打開車門坐上去，然後把手機拿了出來。
程海嚴那邊一直沒有給他回電話，弄得顧朝生真的很著急。
他想了想，先把手機放下，啟動車子從老宅開出去，這麽也沒開多遠，程海嚴的信息就過來。
顧朝生趕緊點開看了一下，這個飯店他知道，是個星級飯店，挺有名氣的。
沒想到了，他們倆相親弄的還這麽正式。
顧朝生原本心裏就有一股火，現在這股火更是噌噌噌的飆上來，一下子就上頭了。
他根本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就已經把電話撥出去了。
隻不過這一次他的電話並不是打給了程岩竹。
……
程岩竹進包間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拘謹的。
她沒相過親，一點經驗都沒有，即便是對包間裏的這個人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可多少她也是有一點羞澀和不自在的。
對比起來，賈涼的反應就沉穩了很多。
看到程岩竹進來，賈涼趕緊起身，“程小姐。”
程岩竹對著他點點頭，有些抱歉，“還真的是讓你說對了，路上有點堵車。”
賈涼彎著嘴角，對著對麵的椅子做了個請的手勢，“沒關係，我不著急，時間很多。”
程岩竹坐下來之後，手腳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放。
倒是賈涼整個人看起來從容自在，他把菜單遞給程岩竹，“我已經點了兩個菜，程小姐看一下還有什麽想吃的。”
程岩竹把菜單接過來，看菜單的時候賈涼又開口，“其實我之前是有見過程小姐的。”
程岩竹一愣，抬頭看了看賈涼，不過隨後她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兒了，“是在我大哥基金會的答謝宴上吧。”
那天她確實是出了點風頭，老太太親自出麵介紹她，對她表現的特別重視，當時確實是引起了挺大的動靜。
賈涼點點頭，“我當時也有出席那場答謝宴。”
程岩竹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見過賈涼，那天過來打招呼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場麵也有點鬧哄哄，她實在沒辦法把每一張臉都記住。
於是程岩竹就隻能點點頭，沒有說別的話。
賈涼等著程岩竹點完了菜，服務員拿著菜單離開後才又開口，“程小姐應該還不認得我，那天晚上我們兩個隻是打了個照麵，連一句像樣的交談都沒有。”
程岩竹稍微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那天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賈涼歎了一口氣，“確實是太多了，那天我也有一點喝多了，當時想過去跟你打招呼，也怕自己有點失態。”
說完他自己先笑了，“早知道有一天我們兩個會這麽麵對麵的坐著，我那天怎麽的也得上去跟你打個招呼。”
程岩竹不知道說什麽好，猶豫了半晌才開口，“也不用，你那天即便跟我打招呼了，可能我也記不住。”
她這個話說的是實話，賈涼哈哈的笑了兩聲。
賈涼這個人應該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很久了，所以很會調節氣氛，幾乎所有的話題都是他找的。
而且他這個人一個是說話的聲音好聽，還有一個是態度很好，程岩竹在跟他交談的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的不舒服。
隨後她暗暗的想，也難怪老太太會看上賈涼，這個人確實是挺吸引人的，即便是他長相並不是特別出眾，可言談舉止給人的感覺是很沉穩的，讓人很舒服。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賈涼沒有說特別正式的介紹自己，但是在聊天的過程中也慢慢的把他的個人信息透露給了程岩竹。
他最長的一場戀愛談了兩年，對方是個門當戶對的姑娘，後來他被戴了綠帽子，自然兩個人就掰了。
有可能是那段感情給他帶來了一些陰影，所以他往後的幾年內都再也沒交過女朋友。
程岩竹不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從他說話的態度和語氣上，程岩竹就願意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賈涼也有意無意的提了一下顧朝生，這一點程岩竹是能夠理解的，畢竟外界一直傳她跟顧朝生之間有一些超越了普通朋友的關係。
程岩竹也沒有避諱提起顧朝生，這種事情越是藏著躲著的，就越是顯得心虛。
所以她直接就說了，“顧先生是我的貴人，我以前的生活過得不是很好，幸虧顧先生伸了一把手幫了我，我這輩子都很感謝他。”
賈涼點了點，“是這樣啊，我對顧先生不是很了解，隻是以前聽過他的一些傳言，但是傳言這個東西其中會有一大部分摻了水分。”
關於顧朝生的傳言，興許也摻了一些水分，但是確實是他自己也做的不太好，這一點也是不能否認的。
程岩竹抿著嘴沒有接話。
兩個人邊說邊吃，這頓飯進行的也還是挺快。
賈涼沒有說故意要拖著時間磨嘰著不散場，他是一個挺懂進退的人，兩個人吃完了他便按鈴叫了服務員進來結賬。
結果他們這邊從包間剛一走出去，旁邊的包間門也打開了，裏麵出來了人。
程岩竹還沒有看清那邊出來的人是誰，就已經先聽清楚了聲音。
那邊傳來的一開始是一個女人嬌笑的聲音，“真的假的啊，那有時間我們一起去看吧，我之前有聽人說過，但是還沒有看過。”
再然後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略微低沉的聲音，“看你，你有時間我們就去。”
這兩個聲音都是程岩竹比較熟悉的，她條件反射的轉身看了過去。
旁邊隔了一個房間的包間門打開，裏麵出來了一男一女。
確實是她熟悉的，男的是顧朝生，女的是徐媛。
顧朝生也看到了程岩竹，表情要笑不笑的。
程岩竹沒有馬上把視線轉開，而是對著顧朝生點點頭，“顧先生。”
這句顧先生可把顧朝生給氣夠嗆，這家夥現在連稱呼都變了。
他嗯了一下，表情不變，語氣還挺溫和，“原來是程小姐。”
徐媛站在顧朝生旁邊，臉上的笑意稍微頓了頓，不過隨後就更燦爛了，她的視線在程岩竹身邊的賈涼身上轉了一下，“程小姐是跟朋友過來吃飯的麽，那可真的是挺巧的。”
程岩竹轉頭看了一下賈涼，“這個就是剛才提起的顧先生。”
賈涼對著顧朝生點點頭打招呼，“你好。”
顧朝生的視線落在賈涼身上，嘴角一側翹起來，表情有些耐人尋味。
別的人可能看不出來他這是什麽意思，但程岩竹明白，他這是看不上賈涼。
程岩竹不想在這裏多跟他們廢話，對著那兩個人點點頭，轉身就要跟賈涼離開。
結果顧朝生開口了，“你們這也是剛吃完飯麽，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
程岩竹馬上說，“今天就算了吧，今天大家都還有事兒，哪天有時間的時候再約。”
顧朝生隨後就說，“我沒有事兒，我現在就有時間。”
徐媛在旁邊眨了眨眼，話是對著賈涼說的，“你們那邊有事麽，沒事的話坐下來聊聊吧，你是程小姐的朋友，也就是我們的朋友，大家都算得上是認識的人。”
徐媛的那句我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反正程岩竹是覺得挺刺耳。
她不太想坐下來跟那兩個人聊，也沒什麽好聊的。
賈涼看了程岩竹一眼，應該是看出來她什麽意思了，所以他笑了笑，“今天就算了吧，我們兩個第一次約會，還是多給我們點時間，下一次我們請你們吃飯，當做賠罪怎麽樣？”
顧朝生臉上那些虛假的笑意慢慢的斂了下去。
約會……
看來這兩個人關係是要定下來了。
不過程岩竹不是喜歡劉豫的麽，這現在又掛著個男的算怎麽回事兒。
程岩竹等著賈涼說完，她就抬手搭在賈涼的胳膊上，“走吧。”
她的本意是想示意賈涼不用再說了，直接走，可是在顧朝生看來，她這個動作就是挎上了賈涼的胳膊。
那也就是真的確定了關係。
顧朝生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這股火已經衝上了天靈蓋兒，要不是有很好的自製力，他真的要當場發飆了。
白眼狼，活脫脫的一個白眼狼。
程岩竹跟賈涼從飯店出來，賈涼開口，“你著急回去嗎，不著急的話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個天。”
本來今天就是出來相親的，一頓飯吃完就散場，多多少少的會顯得太應付了。
程岩竹沒什麽心情跟他坐下來聊，她現在心裏有點亂，腦子嗡嗡響。
不過可能也是不太想駁了賈涼的麵子，所以最後她還是點頭了，“也好，我不著急。”
賈涼四處看了看，這附近都是飯店，真的想找個地方坐下來，肯定要找一個相對安靜的場所，那肯定就要開車了。
賈涼看著程岩竹，“要不就先上我的車？”
要不然兩個人分頭開車過去，感覺總不像回事兒。
程岩竹點點頭，跟著賈涼一起上車離開。
他們這邊走後那邊顧朝生和徐媛就從飯店出來了，顧朝生看到他們倆在門口的一舉一動了。
他咬牙切齒，這女人居然跟著人家上車走了。
他是看到了程岩竹的車子停在這邊的，自己有車不開，上人家陌生男人的車，這女的是不是沒有腦子？
徐媛看了看顧朝生，又看了看程岩竹坐著的那輛車離開的方向，抿著嘴沒有說話。
顧朝生等了好一會兒似乎才想起來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他轉回頭看著徐媛，“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家。”
徐媛知道顧朝生心裏想著什麽，所以她沒有糾纏，她還叮囑顧朝生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顧朝生嗯嗯兩下，明顯是不走心，不等徐媛轉身，他先大步的朝著自己車子那邊走過去，然後啟動車子就離開了。
徐媛站在飯店的門口，看著顧朝生車子離開的方向有點想笑。
這男人啊，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掩飾他心中所想。
又或者是他以為別人都看不出來。
顧朝生車子開出去，卻並沒有回老宅，而是朝著賈涼車子開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隻不過賈涼的車已經開走好一會兒了，這個時候再追過去肯定是追不上的。
顧朝生車子開到一處紅綠燈口，正好遇到了紅燈，他把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左右看了看。
這是一處五岔路口，來往的車子挺多的。
剛剛賈涼的車子也是經過了這個路口，這麽多的岔口，實在是猜不到他會開往哪裏。
顧朝生有些煩躁，直接砸了一下方向盤，引的車喇叭突然之間響起來。
他在綠燈亮起來之後，直接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這次他不找了，在前麵的路口掉了頭，回老宅了。
顧朝生回到家，狀態更是不好。
簡寧和老太太在客廳坐著，看到顧朝生大步進門，老太太還叫了他一聲，“阿生。”
結果顧朝生連老太太都不搭理，大跨步的就上了樓去。
老太太嘿了一聲，有些意外，她隨後看了看簡寧，“你看到剛才他的表情了麽，這是跟誰吵架了？”
簡寧自然是看到了的，她也搞不懂怎麽回事兒，“這出去一趟我還以為回來心情能好點，怎麽還這樣了。”
說完她就站了起來，“媽，你先在這坐著，我上去看看怎麽回事。”
老太太吸了一口涼氣，“我勸你不要現在上去，這兔崽子什麽脾氣你也清楚，現在正在氣頭上，你上去估計什麽都問不出來，還有可能聽他一頓埋怨牢騷。”
簡寧也知道這些，但是她實在是不放心，猶豫了一下就還是說，“我還是過去看看吧，臭小子愛鑽牛角尖兒，我看看怎麽回事，能開導的話就開導一下，不能的話我再下來。”
老太太沒說話，簡寧也就抬腳上樓去了。
顧朝生的房門是關著的，簡寧過去敲了兩下。
顧朝生應該知道是誰，所以他沒說話。
簡寧又敲了兩下，還是沒有得到回應，就直接轉了門把手進去了。
顧朝生站在窗口那邊在抽煙，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他一節煙居然抽到頭了。
他抽的又凶又猛，吐出來的煙氣一大口。
簡寧的眉頭皺了皺，還是把門反手關上，朝著顧朝生走了過去，“怎麽了？剛才出去不是跟程小姐吃飯嗎？”
顧朝生不說話，整張臉是陰著的。
簡寧站在他旁邊，轉頭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跟程小姐吵架了，兩個人有什麽矛盾就說開了，吵架解決不了問題的，你是男人，有的時候你需要退一步，你不能跟女孩子斤斤計較啊。”
顧朝生把煙蒂按在了窗台上，“我沒有計較。”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是咬牙切齒的，這惡狠狠的模樣實在是讓簡寧意外的很。
顧朝生從前的脾氣有點直，誰要是惹了他，他肯定馬上要報複回去。
可是現在看他這模樣，應該也是有人惹他了，但是他好像把事情忍了下來。
簡寧抬手按在了顧朝生的肩膀上，“你心裏有什麽不舒服的跟媽說說，我幫你分析分析，你自己悶著肯定是想不明白的。”
顧朝生把最後一口煙氣吐出來。
這種事情他沒有辦法說，也不想說。
其實就今天這種狀況，也沒什麽好分析的。
顧朝生轉頭就朝著床邊過去，又把床頭櫃上的煙盒拿了起來，挑了一隻出來，點燃，“沒事，什麽事都沒有。”
就他現在這個德性，說沒事，傻子都不會信。
簡寧轉頭看著他，背靠著窗台，“是因為程小姐吧，其實我看得出來你心裏是有人家的，你應該是沒跟她說這件事兒吧，我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大家彼此隱瞞，彼此防備，才會出誤會，你要不然就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訴對方，很多事情坐下來談開了，就會發現什麽事都沒有，都是自己腦補出來的。”
顧朝生嗤笑了一下。
腦補？這可不是腦補，他是親眼所見。
程岩竹現在都相親了，還談什麽談。
而且之前他跟徐媛出去吃飯鬧了點新聞出來，本來以為程岩竹會介意一下，結果她什麽反應都沒有。
今天他跟徐媛親自站在了程岩竹麵前，程岩竹表情上也是紋絲不動。
就這樣的，還讓他談什麽談。
他不想那麽卑微。
顧朝生不說話了，他一不說話，簡寧就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顧朝生從前再怎麽生氣，這張嘴是停不下來的，劈裏啪啦的沒完，能把對方數落的跟孫子似的。
可是現在他不說話了，簡寧也就知道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條。
她歎了一口，都是成年都是成年人了，也不能所有的事情她都站在身後幫忙處理。
尤其是感情上的事兒，顧朝生擺出這樣的姿態，也就是不想讓她插手。
所以簡寧猶豫了一下，最後一句話都沒說，從顧朝生的房間出去了。
老太太在樓下看到簡寧下來，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怎麽回事兒。
她撇了一下嘴，“有沒有跟你說因為什麽不高興？”
簡寧搖了搖頭，“什麽都不肯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他這次是真的難受。”
老太太開口，“應該是因為程家的姑娘吧，別的人也未必有這個能耐能把他折騰成這樣。”
簡寧過來坐在老太太的身邊，“我猜也是。”
程岩竹這個姑娘簡寧還是挺喜歡的，是個挺大方挺知書達理懂進退的姑娘。
再加上對自己的兒子有所了解，所以簡寧覺得這次兩個人鬧別扭，大部分的問題應該是出在顧朝生身上的。
顧朝生有問題的話，就必須讓他自己去反省。
他那個性子，別人幫忙指出問題的話，他隻會氣急敗壞。
老太太也沒把這件事兒當回事兒，她已經習慣了顧朝生現在這副德性。
老太太過了一會兒站起身來說時間不早了，要去休息。
簡寧扶著她，兩個人走到二樓樓梯口，老太太朝著顧朝生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嘖嘖嘖了兩下。
……
程岩竹跟賈涼在茶館裏喝了半壺茶，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兒，然後又被賈涼送到了飯店門口。
本來賈涼是想要直接把她送回家的，程岩竹沒同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反正她是有點防著賈涼，不想把自己的住址透露給對方。
今天若是顧朝生說要送她，她肯定就不再折騰這一回，過來取車了。
想到顧朝生，程岩竹的心情又垃圾了，她想起顧朝生在包間門口對她說話的樣子。
這男人還真的是虛偽的徹底。
他和徐媛從包間裏出來的時候，那簡直是親密的不要不要的。
虧了他之前還跟自己說討厭徐媛，他是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
程岩竹心裏有事兒，於是坐著賈涼的車回飯店的路上一句話都沒說。
等著車子停了，賈涼跟程岩竹一起下車，程岩竹走到自己車子旁，賈涼就站在自己的車頭前麵，“程小姐明天有時間嗎？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程岩竹心情不是很好，想到吃飯就生理上的膈應。
於是她就開口，“明天不一定，興許公司那邊會有應酬。”
賈涼點點頭，“好，那我們有時間再約。”
程岩竹嗯了一下，開了車門上車了。
車子朝家開過去，車內隻有她一個人，這次她終於可以不用避諱著誰了，於是直接開口罵了出來，“顧朝生你這個王八蛋。”
她有很多話想罵顧朝生，可是思來想去也找不到太貼切的，於是就對著空氣呸了一聲，“虛偽，無恥，你就是個渣男。”
渣男顧朝生現在正坐在房間裏睡不著覺，氣的胸口都要炸了。
他想了想就把手機摸了過來，實在是憋了一肚子的氣，想找個人說道說道。
可是他能說的也就隻有那麽一個人，他把電話打給了韓紹臣。
韓紹臣那邊接電話接的挺快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萎靡不振，“怎麽了？”
顧朝生聲音氣鼓鼓，“煩，很煩，你說這些女人怎麽就這麽心口不一，一個個虛偽的不行。”
這話可是說到韓紹臣讚同的點上了，他一下子就來精神了，謔得一下坐直的身體，“可不是，這幫女人，一肚子花花腸子，嘴上說的跟心裏想的完全不一樣。”
顧朝生越想越生氣，“你說說，她跟我說她不喜歡劉豫，但是她還能跟劉豫走的那麽近，還為了劉豫專門跑去醫院看二先生，她跟二先生有什麽交情，她就是為了劉豫去的，但是你說吧，她對劉豫有好感，可是她轉頭又相了個親。”
顧朝生始終想不明白這件事兒，“我今天看見她那個相親的男的了，長得一般人，還不如劉豫，然後她跟那男的相處的還挺好，你說說這都是什麽事兒？”
韓紹臣沒怎麽把顧朝生的話聽進去，他心裏想的是自己的事兒，“我這不也是麽，她跟我說，大家公事公辦，但是你是不知道她那副嘴臉，就好像我看不上她就不應該一樣，處處甩臉色給我看，這樣的人居然還舔著臉跟我說，她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她是怎麽好意思說的？”
顧朝生和韓紹臣兩個人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事兒，誰也沒問對方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們倆居然還聊得下去。
兩個人越說火越大，最後是韓紹臣憋不住了，“你睡沒睡呢？要不要出來喝一個？”
顧朝生正好也睡不著覺，一個人悶在家裏更是容易胡思亂想，聽到韓紹臣的話當下就同意了，“行，你說去哪，地址給我，我現在出門。”
兩個人這麽約好了，定了個地址，也就把電話掛了，各自收拾收拾出門了。
韓紹臣先到的酒吧，他訂了個小包間，然後把酒水也都點好了。
顧朝生到的時候，包間的門開著，酒吧的媽媽桑帶著幾個姑娘站在裏邊，看樣子她們也是剛過來，正詢問韓紹臣要不要留下來幾個陪酒。
韓紹臣之前哪裏拒絕過這樣的事，可是今天他心情似乎是真的不好，直接就開口罵人了，“滾，都給我滾出去。”
媽媽桑一愣，二話不敢說，趕緊帶著那些姑娘出來了。
顧朝生隨後進去，反手把門關上，“咱倆還真是同病相憐。”
他其實都不知道韓紹臣發生什麽事兒了，雖然剛才兩個人在電話裏聊了不少，可他們倆都隻顧著說自己的事兒，對對方的事情一無所知。
韓紹臣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坐直了身體，拿了瓶酒打開，倒進杯子，“喝吧，喝吧，都在酒裏。”
臨仰頭喝酒的時候，他還嘟囔了一句，“這死女人，還沒有人這麽給過我臉色看，行行行，我記住她了。”
一口把杯中酒全都悶了，韓紹臣把杯子放下，又說，“等我收拾完丁悅的，你看我怎麽收拾你，江茜，給我洗好了脖子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