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竹就站在程家的客廳裏麵，程岩婧也在，還有她那個大哥程岩峰。
程岩峰和程家兩口子坐在沙發上，程岩婧站在一旁，垂著頭，模樣看著像是上學不聽話，被老師訓斥的學生。
程岩竹看了程岩婧兩眼，真的是怒其不爭。
這麽多年了，她總是這麽窩囊。
程夫人端著茶杯，輕輕地吹著飄在上麵的茶葉，嗤笑一下，“跑啊，你倒是接著跑啊。”
程岩竹不想搭理她，隻轉頭看著程岩峰，“聽說你最近的投資又虧了，還得再賣一個妹妹才能把窟窿堵上，照著你這麽下去，接下來是不是就要賣爹媽了。”
程岩峰心情本來就不好，這一筆投資虧得有點多，比從前虧的都狠，現在聽見程岩竹說這樣的話，當下噌的一下站起來，“你他媽的說什麽？”
程岩竹一點也不示弱，“你他媽的如今連話都聽不懂了，還搞什麽投資，趕緊死去得了。”
說完程岩竹又補充，“這麽大個人了，一事無成，出去丟了人就隻能回家找媽，怎麽有臉的，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其實你最廢物。”
程岩峰一直都是程家捧著的，不說程岩竹程岩婧，就是程家這兩口子都沒對他說過什麽狠話。
他每一次投資失敗，程家兩口子也都是哄著勸著的，現在聽見程岩竹張嘴嘲諷閉嘴罵人的，他怎麽可能受得了。
於是程岩峰當下就朝著程岩竹過去，抬手就想揍她。
他對程岩婧一直都是這樣的，心情不好就抽兩巴掌，就連程岩婧都習以為常了。
可是程岩竹不是程岩婧，她從來都不是等著挨打的人。
看見程岩峰想和自己動手，程岩竹先有了動作，出其不意抬腳就踹了過去。
程岩峰或者說程家別的人誰都沒想到程岩竹敢動手，程岩峰一點防備都沒有，直接被程岩竹一腳踹坐到沙發上。
程家那些人全都愣住了，包括站在一旁縮著脖子的程岩婧。
程岩竹動作很快，踹完了人，直接過去又拿起茶幾上擺著的茶杯，啪的一聲摔在程岩峰的腳下，“老子忍你很久了，你再過來一個試試，你看我敢不敢弄死你。”
說完，她把旁邊的玻璃壺也端了起來，打開蓋子，裏麵滾燙的茶水直接就朝著程岩峰潑了過去。
程岩峰這次有防備了，一翻身朝著旁邊躲了躲，把這波攻擊給躲過去了，“你媽的，你瘋了是不是。”
程岩竹把玻璃壺朝著茶幾上一磕，茶壺應聲而碎，不過茶壺把手還在程岩竹手裏拿著，壺身剩下一小半，碎裂的邊緣看著十分的鋒利。
程岩竹把碎裂的茶壺舉起來，對著程岩峰，“我確實是瘋了，所以我告訴你，別以為我跟你開玩笑，早就想弄死你了，窩囊廢，一輩子沒大出息，就靠著賣家裏人活下去，你也好意思舔著臉出去裝逼。”
旁邊的程家兩夫妻半天沒緩過來，他們從來沒見過程岩竹這個樣子。
程岩婧也嚇得夠嗆，在旁邊喏喏的開口，“小竹。”
“閉嘴。”程岩竹轉頭看著程岩婧，“這麽多年了，你看看你自己，日子過成什麽樣子，身份證在自己手裏，你想去哪裏不行，非得在你那畜生老公身邊活著，受了委屈回到這裏哭訴，你看看他們……”
她用手裏碎裂的玻璃壺指著程父程母，“他們可曾為你出過一次頭，他們可曾心疼過你，你還回來說個屁，真以為這群人能替你主持公道？”
程岩婧抿著嘴，眼淚就下來了。
她輕輕地擦了擦，臉頰紅腫，眼睛也是腫著的，她不敢用力，這兩天沒少挨打，淤青退下去又新添，如今整張臉慘不忍睹。
程岩峰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可不怕程岩竹，隻整理了一下衣服就站起來，“弄死我？來來來，我看看你是怎麽弄死我的。”
他還把脖子露出來，“朝這紮，我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膽子，我廢物？你今天不動手，你他媽的就是廢物。”
那邊的程夫人也站起來，“你這個孽障，回來耀武揚威來了？真是給你慣得，跑出去幾天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你看我今天怎麽收拾你。”
說完，程夫人四處看了看，轉身去了廚房那邊，過了一會拎著一個掃把過來。
她也怕程岩竹手裏的東西，程岩竹自小反骨，她信她激動起來什麽都做得出，所以選個長手兵器，防備程岩竹手裏的東西。
程岩竹是一點都不怕，今天被那些人虜上車，她也是半推半就。
程岩婧被程夫人控住了，她的出路也就沒了，所以躲是沒用了，必須回來解決問題。
程岩竹誰都不怕，或者這一刻，死也不怕了，她就想在臨死前把程岩峰帶走，沒了程岩峰這個吸血鬼，程岩婧興許還能過點好日子。
程夫人拿著掃把朝著程岩竹就打了過去，想要打掉她手裏的東西。
程岩竹比她更快，直接奔著程岩峰就撲了過去。
她沒辦法對程家兩口子動手，不論如何，那也是爹媽，可是程岩峰不一樣。
屋子裏一時間有些混亂，尖叫聲玻璃碎裂的聲音，還有男人的叫罵聲混在了一起。
顧朝生從車上剛下來就聽見了，他眉頭皺了一下，隨後表情就變了。
帶來的保鏢馬上就懂了顧朝生的意思，不等顧朝生發話，幾個人一起朝著程家正門口走過去。
程家住的也是個小別墅，隻是麵積不太大，院子裏車子都停不了。
門關著，保鏢人多，上去一通亂踹，直接把程家房屋的大門給報廢了。
接著幾個保鏢一擁而上。
屋子裏很混亂，房門被踹掉了那些人還沒反應過來。
顧朝生等著門板塌了，第一個衝進去，沙發那邊亂成一團，程岩峰被壓在下麵，程岩竹在他身上，程夫人在程岩竹身上。
一旁的程家老先生也伸著手抓著程岩竹的頭發，而程岩婧隻會躲在旁邊哭。
程岩竹臉上有血，配著一臉的狠意，看起來像是地獄來的修羅。
程岩峰臉上也有血，不知道是程岩竹的還是他自己的。
程岩竹手裏拿著個玻璃碎片，正朝著程岩峰脖子處使勁，看那樣子，是真的想送他走。
程岩峰捏著程岩竹的手腕，想把她推開。
可程岩竹用了力氣，加上程家夫人還壓在程岩竹身上，程岩峰一下子也沒辦法推開她，哼哧哼哧的臉都給憋紅了。
顧朝生看著這個畫麵，表情就冷了下來。
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程岩婧，原本還在哭哭咧咧，看見顧朝生進來，一下子愣了，接著就喊，“你們別打了，別打了，來人了。”
隨後看見顧朝生的是程老先生。
他用力的拉了一下程岩竹的頭發，甕聲甕氣，“你給我鬆開，家裏都來了人了，不嫌丟人的家夥。”
程岩竹眼睛都紅了，根本顧不得頭皮上的疼痛，自己手上鮮血淋漓也顧不得，還在使勁。
程岩峰用力的推著她，“你給我起來，再不起來，我弄死你。”
顧朝生的視線落在程岩竹身上，有些無奈。
這姑娘看來是真的被逼到一定程度了，看看，那模樣恨不得直接上嘴咬人了。
他朝著沙發過去，先一抬手，捏住程家老先生的手腕，一用力，就讓他卸了力氣。
把程家老先生推到一旁去，顧朝生隨後過去捏著程岩竹的手，“鬆手。”
他想把她手裏的玻璃碎片拿下來。
程岩竹還咬著牙，根本沒反應過來說話的是誰。
顧朝生來的路上還覺得自己過來的有點多餘，這種事情本身就是人家的家事，他不應該摻和的。
可現在看見程岩竹這樣，卻又覺得來的及時。
這姑娘明顯是要做傻事了。
顧朝生轉頭看著盡量鎖著程岩竹胳膊的程夫人，表情很不好，“給我下去。”
程夫人知道顧朝生，見他這樣，也不敢硬碰硬，“她要是不傷害我兒子，我就鬆手。”
顧朝生眉頭一皺，程夫人馬上鬆手了。
沒了程夫人的壓製看，程岩竹又用了力氣，想要弄死程岩峰。
程岩峰現在其實很容易就能把程岩竹掀翻，或者一抬腳，能把她踹出去的。
隻是顧朝生在這裏，他不敢。
顧朝生手上用了點力氣，捏著程岩竹手腕，“聽話，把東西放下。”
程岩竹手腕有痛感，這才終於抬頭，看著顧朝生了。
她臉上帶血，眼睛猩紅，看著像是殺紅眼了。
顧朝生在她的顴骨位置看見了一條傷口，傷口稍微有點大，肉都翻了起來。
顧朝生聲音放輕了，“東西放下，你受傷了，有什麽事情，我幫你解決。”
程岩竹咬著牙瞪著眼睛，表情一點都沒鬆懈下來，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見去顧朝生的話。
顧朝生沒辦法，隻能歎了口氣，手上用了力氣，一直到程岩竹吃痛，控製不住鬆了手。
他才一用力，把她拉起來，鎖在自己的懷裏。
程岩竹明顯不甘心，還踢著腿朝著程岩峰的方向，“你別躲，我弄死你，今天咱倆誰都別想活。”
顧朝生把程岩竹抱住，“行了行了，這個事情我幫你處理，咱們先把手鬆開，你看看你這手，不打算要了是不是。”
她捏著那個碎裂的玻璃，手上的割開個又大又深的口子。
程岩竹過了一會才力竭消停下來，顧朝生幫忙把碎玻璃從她手裏拿下來扔掉，然後轉身從旁邊的茶幾上抽了紙巾給她壓住傷口。
手上的傷口有點大，必須要趕緊處理。
顧朝生想了想，直接把程岩竹抱起來，朝著外邊走，“打電話叫人過來，把這邊給我看住。”
保鏢趕緊掏了電話，他們這次過來的人不算多，也怕程家這邊鬧起來，所以還是叫了幾個人過來。
顧朝生抱著程岩竹出去上了車。
程岩竹還是咬牙切齒的，“我不走，我要弄死那個畜生。”
顧朝生還按著她的手，“你是不是傻，一個人對付那麽多人，你能弄死誰，弄不好，今天你先死在這。”
程岩竹表情更加陰狠，“我不怕，我死也會帶走一個。”
顧朝生不說話了，隻自顧自的把程岩竹抱到了車上，“去醫院。”
保鏢一看程岩竹身上臉上都是血，趕緊啟動車子。
程岩竹咬著牙，還是小獸一樣的表情。
顧朝生捏著她的手腕，手上都是血，顧朝生也是奇怪了，她居然這麽不怕疼。
車子到了醫院，程岩竹等著車門開了，自己下去的。
他們去了急診室，急診室的醫生看見程岩竹這樣也愣了，“這麽大的傷口，得縫針了。”
顧朝生也知道，不說手上，就是臉上的傷口也得縫針。
護士帶著他們去了處理室，然後給程岩竹的傷口消毒，她們見慣了這樣的場麵，處理起來比較粗暴，動作一點也不輕柔。
顧朝生一個大男人看著都覺得疼。
可程岩竹硬是表情一點都沒變。
護士幫忙消毒完，也挺佩服的，“居然一聲沒吭，真厲害。”
顧朝生恍惚了一下，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應該是快四年前了，唐嘉臉上被劃傷，他也帶著唐嘉來醫院過，那時候處理傷口，唐嘉可叫的跟殺豬一樣。
給唐嘉處理傷口的護士為此還提了一嘴唐黎，說她很堅強，處理傷口一聲不吭。
顧朝生沒看見唐黎當時的場景，現在看見了程岩竹，就莫名的覺得，興許當初唐黎也是這樣的。
醫生過了一會過來給縫針，臉上縫針用的是美容針，說是不會留疤。
程岩竹一點反應都沒有，醫生為了緩和氣氛，就笑著說，“小姑娘顏值這麽高，怎麽還不懂得保護一下自己的臉，這要是留疤就可惜了。”
程岩竹過了一會似乎才反應過來，低聲說了一句，“沒事。”
顏值不顏值的，從來都不是她在意的東西。
長得好看，隻會讓程家賣她的時候多要點錢，再沒有別的用。
臉上的傷口縫合比較簡單，一會就好了，就是這手上的傷口實在是又深又長，還有很多細碎的傷口。
醫生都歎了口氣，“你這孩子，怎麽把自己傷成這樣。”
顧朝生朝著程岩竹手上看了兩眼，趕緊把視線轉移走了，確實是看著有點恐怖。
醫生說要打麻藥，結果程岩竹自己開口，“不用，就這麽縫吧。”
不說顧朝生，醫生都愣了，“你這傷口這麽大，硬扛著縫針，會很遭罪的。”
程岩竹還是沒什麽表情，“沒事，縫吧。”
醫生盯著程岩竹看了一會，就點點頭，“這麽倔的女孩子，我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隻是手上傷口的縫合應該是要疼一些，因為程岩竹有時候會悶哼一下。
顧朝生原本在旁邊坐著，結果想了想，還是站起來朝著程岩竹過去，站在她旁邊，抬手把她眼睛給捂上了。
程岩竹坐的筆直，顧朝生稍微用力，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無關其他，他隻是突然覺得她挺可憐的。
縫了針後，程岩竹的兩隻手被包紮成了豬蹄，厚厚的一層。
醫生特意交代不能沾水，不能磕碰，有的傷口位置不太好，不容易愈合，一定要特別注意。
顧朝生歎了口氣，“好，我知道了。”
從醫院離開，顧朝生帶著程岩竹回了家，進了家門之後，顧朝生笑了笑，“好了，看來之後要我伺候你了。”
程岩竹去了沙發上坐著，依舊沒什麽表情。
顧朝生想緩和氣氛沒成功，就隻能過去坐在她對麵，盯著程岩竹看。
她臉上的血跡也都清理了，整個人看著還挺幹淨清爽。
顧朝生壓低了聲音，“你看看你，回去鬧了一通，把自己弄了一身傷，他們呢，都好好的，你是不是傻。”
程岩竹垂著視線，聲音冷冷的，“你要是不過去，我今天肯定能宰了他。”
瞅瞅，給她厲害的。……
唐黎下午事情不多，抽空給老婦人打了電話。
老婦人說是一切都好，在電話裏能聽見寧兮的笑聲，不知道是在看電視還是在玩玩具，總之挺歡樂的。
這樣子唐黎也就放心了下來。
她說自己晚上估計要晚一點回去，今天要去珠寶展的現場看一下，熟悉一下場地，然後也要提前檢查一下3d效果圖掛出來的效果，中間肯定要花費多一點的時間。
老婦人嗯一聲，“你去吧，家裏都很好，不用惦記。”
家裏有傭人，到時間的話會做飯，家裏的幾個人吃飯倒是不成問題。
電話裏說了一會就掛了。
唐黎又想起來老婦人之前的提議，說實話，她對老婦人的家產一點都不眼饞。
厲家現在雖然沒落了，可厲墨能給她的也不少，她不是特別愛錢的人，夠用就行。
隻是老婦人這麽掏心掏肺的對她，她如果還是拒絕，總覺得自己有點不識好歹了。
唐黎靠在椅背上，也有點糾結。
這麽沒一會，曼達就推了門進來了，她手裏端著兩杯點的外賣咖啡，過來把一杯放在唐黎的桌子上，“一會一起走。”
她說的是去珠寶展覽地點的事兒。
唐黎點頭，“塔婭剛才也來找我了，一起走。”
“我才不跟她一起，咱們倆一起走。”曼達拉著臉。
唐黎有點想笑，“我實在是弄不明白，你們兩個怎麽回事，都這麽多年了，還這麽別別扭扭的，究竟多大的仇怨，能讓你們不和到現在。”
“沒仇沒怨，就是合不來，這種東西，說不準的，就好像我看你順眼，從你進公司的第一時間，我看你就舒服，雖然你長了一張狐媚臉，可我就是喜歡，你說這個去哪兒說理去。”曼達說的理直氣壯的。
唐黎瞬間沒了聲音，不說狐媚臉三個字她還能高興高興。
結果這話說出來，也不知道是在誇她，還是在損她。
唐黎隻無奈的搖搖頭，不說話了。
曼達手邊沒什麽事情，在唐黎這邊一直磨到下班。
塔婭過來找唐黎，結果看見曼達在，一句話沒說，轉頭就走了。
唐黎歎了口氣，“你們兩個若是有一個人性別換一換，就是一出相愛相殺最後終成眷屬的戲碼。”
“拉倒吧，那我寧願一個人孤獨終老。”曼達說完朝著自己辦公室過去，唐黎也跟著，站在門口，看著曼達收拾東西。
曼達一邊收拾一邊說，“那個遇害的主編，我聽說警方調取了他家外邊的監控，查到他出事的那一晚，有人進了他家裏，不過這些人做足了準備，監控裏隻看見人影，看不到臉，調查起來有點難度。”
唐黎抱著肩膀，靠在門框上，“等著厲致誠歸案了，這個事情可能就解開了。”
曼達抬頭看著唐黎，“不過厲致誠真的是牛逼，這都多少天了，硬是一點線索沒有，這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唐黎斂了視線，“如同班素一樣。”
班素的失蹤案，現在還是掛在那裏，沒有個結果。
她也是人間蒸發了，蒸發的還特別的徹底。
想到了班素，唐黎心裏依舊不是很舒服，但凡她死的正常一點，唐黎都不會這麽鬧心。
厲致誠啊，真的是一丁點的人性都沒有。
曼達收拾好，兩個人下樓，塔婭已經走了，唐黎和曼達上了保鏢的車子，朝著珠寶展主辦地過去。
那邊已經去了好多設計師了，都是提前過來踩點，看看自己的設計圖掛出來是什麽效果。
車子停下來，唐黎剛要開車門，就被曼達一下子拉住了，她用手點了點外邊，“你看那個是誰。”
唐黎一頓，動作停下來，順著曼達指著的方向看過去。
不遠處路邊站了個人，也算是個熟人。
那是厲墨的二舅，齊逢昌。
齊逢昌旁邊地上還坐著個人，看樣子年歲比較大了，一手拉著齊逢昌的褲腳，一手拍著大腿應該是在哭。
齊逢昌的表情並不太好，看樣子要不是顧忌旁邊有人在，他都要動手了。
唐黎皺眉，她很久都沒看見齊逢昌了，即便是三年後回來，和齊逢昌也沒碰到過。
齊逢昌的變化有點大，三年前還意氣風發和厲致誠差不多，誰都不服。
可是現在，居然也有了頹廢相。
時間不是很趕，唐黎就坐在了車子裏沒動，隻看著外邊。
那老太太頭發半白，拍著大腿，有一些撒潑的架勢。
齊逢昌在旁邊抓著頭發，好幾次抬腳想要踹過去，可最後都沒下得了手。
唐黎有點想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看見曾經針對自己的人一個個的都沒有好下場，她心裏特別的舒服。
齊逢昌那邊過了一會就有人過來，應該是他的手下，齊逢昌指揮了一下什麽，然後一用力，把自己的褲腿從老太太手裏抽出來，轉身就要走。
老太太見狀，直接就撲過去，抱著齊逢昌的大腿，齊逢昌一頓，被迫站在了原地。
那邊鬧哄哄的，唐黎皺眉看著，也沒看懂是什麽意思。
齊逢昌的手下見狀趕緊過去，說是把老太太扶起來，可看著更像是架起來挪到一旁去。
齊逢昌脫困之後直接上了一旁的車子，車子沒猶豫，徑直開走了。
唐黎這時候也就推開車門下去了，曼達跟著下來，她比唐黎還著急，奔著那老太太跑過去了。
老太太躺在地上打滾，說什麽女兒枉死，說什麽齊家人和厲致誠一樣，草菅人命。
唐黎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看著，是非對錯不清楚，但是看老太太這個架勢，應該也不是省油的燈。
曼達湊得比較近，等著齊逢昌的手下離開了才過去問怎麽回事。
老太太從地上爬起來，斷斷續續的開始講故事。
唐黎站在遠一點的地方，也能把她的話聽清楚，她抿著嘴，吐了一口氣，看來，都是錢惹的禍。
不過也和這些人心中的欲望有關，都想釣一條大魚，可大魚哪裏那麽容易上鉤，指不定最後會真的吞了自己這個小魚餌。
唐黎聽得差不多了，就對著曼達招手。
曼達也不願意看老太太撒潑，小心的退了出來，她壓著聲音，“你聽她說的了麽，你感覺這個事情能不能是真的。”
唐黎摟著曼達的胳膊，朝著珠寶展那邊過去，“即便是真的，肯定也不是她說的版本，都過去多長時間了，以前怎麽不說，她這麽鬧，應該是想要錢吧。”
曼達點點頭，“應該是，你看她的架勢，也不像是什麽善類。”
唐黎想起來最初自己和厲墨去齊逢昌那個小別墅裏麵見到的場景。
齊逢昌很會玩，別墅裏麵養了好多的小姑娘，還有一個特意給厲墨準備的。
之前她就想，齊逢昌這麽不忌口，什麽都敢擺在明麵上，早晚有一天會栽在女人身上。
現在看來，坑已經好了，就等著他掉下去了。
唐黎和曼達進了珠寶展的場地，先去看了她們設計稿的3d效果圖。
這個之前都溝通過，看著是沒什麽問題的。
而且唐黎發現，她的設計稿放在了很醒目的位置，簡直是c位出道了。
唐黎本身進入這個圈子的時間並不長，捫心自問，她的資曆根本沒辦法碾壓這次來參加珠寶展的其餘設計師。
而且她的這個設計稿也並沒有說多麽的讓人驚豔，一眼就有哇塞的感覺。
放在這裏，她總覺得心虛。
曼達也注意了，過來用肩膀撞了撞唐黎，“哎呦，你這位置不錯啊。”
唐黎深呼吸一下，“我覺得是走了後門了。”
她記得老婦人之前說，她是這場珠寶展的讚助商，估計是她幫的忙。
曼達一點也不覺得酸，隻說，“真好，我要抱著你大腿，以後你也給我走後門。”
唐黎笑了笑，沒說話。
她們在珠寶展裏麵逛了一圈，現在展示櫃都擺好了，東西還沒擺上，地上也都鋪好了紅毯，看著挺像回事的。
唐黎和曼達把珠寶展裏麵全看了一遍，流程圖也都看了，然後才離開。
從珠寶展場地剛一出來，就看見厲墨的車子停在了路邊。
他靠在車門的位置，正在低頭點煙。
曼達砸吧兩下嘴，“你家這男人啊，越來越膩歪了，這麽兩步路，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唐黎停下來，看著厲墨，“你看見我們兩個這樣，有沒有想要戀愛的感覺。”
“別別別，我看著你們倆我就夠齁得慌了，甜甜的愛情還是算了，我怕得糖尿病。”
才這麽說了兩句，那邊厲墨就抬頭了，看見唐黎後，他猶豫一下，用力的吸了一口煙，然後把才點燃的煙掐滅。
曼達虎軀一震，“行啊，這家教，真嚴。”
唐黎笑出聲音來，朝著厲墨過去，“我都看見了，掐了也沒用。”
厲墨抿嘴想了想，突然湊過來，在唐黎唇上親了一下，“果香的，你嚐嚐，其實沒什麽煙味。”
曼達在旁邊趕緊捂眼睛，“我瞎了，我真的瞎了，我什麽都沒看見。”
唐黎有點囧，推了厲墨一下，結果厲墨順勢摟著她的腰，再次親了上來，“她瞎了，什麽都看不見。”
程岩峰和程家兩口子坐在沙發上，程岩婧站在一旁，垂著頭，模樣看著像是上學不聽話，被老師訓斥的學生。
程岩竹看了程岩婧兩眼，真的是怒其不爭。
這麽多年了，她總是這麽窩囊。
程夫人端著茶杯，輕輕地吹著飄在上麵的茶葉，嗤笑一下，“跑啊，你倒是接著跑啊。”
程岩竹不想搭理她，隻轉頭看著程岩峰，“聽說你最近的投資又虧了，還得再賣一個妹妹才能把窟窿堵上，照著你這麽下去，接下來是不是就要賣爹媽了。”
程岩峰心情本來就不好，這一筆投資虧得有點多，比從前虧的都狠，現在聽見程岩竹說這樣的話，當下噌的一下站起來，“你他媽的說什麽？”
程岩竹一點也不示弱，“你他媽的如今連話都聽不懂了，還搞什麽投資，趕緊死去得了。”
說完程岩竹又補充，“這麽大個人了，一事無成，出去丟了人就隻能回家找媽，怎麽有臉的，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其實你最廢物。”
程岩峰一直都是程家捧著的，不說程岩竹程岩婧，就是程家這兩口子都沒對他說過什麽狠話。
他每一次投資失敗，程家兩口子也都是哄著勸著的，現在聽見程岩竹張嘴嘲諷閉嘴罵人的，他怎麽可能受得了。
於是程岩峰當下就朝著程岩竹過去，抬手就想揍她。
他對程岩婧一直都是這樣的，心情不好就抽兩巴掌，就連程岩婧都習以為常了。
可是程岩竹不是程岩婧，她從來都不是等著挨打的人。
看見程岩峰想和自己動手，程岩竹先有了動作，出其不意抬腳就踹了過去。
程岩峰或者說程家別的人誰都沒想到程岩竹敢動手，程岩峰一點防備都沒有，直接被程岩竹一腳踹坐到沙發上。
程家那些人全都愣住了，包括站在一旁縮著脖子的程岩婧。
程岩竹動作很快，踹完了人，直接過去又拿起茶幾上擺著的茶杯，啪的一聲摔在程岩峰的腳下，“老子忍你很久了，你再過來一個試試，你看我敢不敢弄死你。”
說完，她把旁邊的玻璃壺也端了起來，打開蓋子，裏麵滾燙的茶水直接就朝著程岩峰潑了過去。
程岩峰這次有防備了，一翻身朝著旁邊躲了躲，把這波攻擊給躲過去了，“你媽的，你瘋了是不是。”
程岩竹把玻璃壺朝著茶幾上一磕，茶壺應聲而碎，不過茶壺把手還在程岩竹手裏拿著，壺身剩下一小半，碎裂的邊緣看著十分的鋒利。
程岩竹把碎裂的茶壺舉起來，對著程岩峰，“我確實是瘋了，所以我告訴你，別以為我跟你開玩笑，早就想弄死你了，窩囊廢，一輩子沒大出息，就靠著賣家裏人活下去，你也好意思舔著臉出去裝逼。”
旁邊的程家兩夫妻半天沒緩過來，他們從來沒見過程岩竹這個樣子。
程岩婧也嚇得夠嗆，在旁邊喏喏的開口，“小竹。”
“閉嘴。”程岩竹轉頭看著程岩婧，“這麽多年了，你看看你自己，日子過成什麽樣子，身份證在自己手裏，你想去哪裏不行，非得在你那畜生老公身邊活著，受了委屈回到這裏哭訴，你看看他們……”
她用手裏碎裂的玻璃壺指著程父程母，“他們可曾為你出過一次頭，他們可曾心疼過你，你還回來說個屁，真以為這群人能替你主持公道？”
程岩婧抿著嘴，眼淚就下來了。
她輕輕地擦了擦，臉頰紅腫，眼睛也是腫著的，她不敢用力，這兩天沒少挨打，淤青退下去又新添，如今整張臉慘不忍睹。
程岩峰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可不怕程岩竹，隻整理了一下衣服就站起來，“弄死我？來來來，我看看你是怎麽弄死我的。”
他還把脖子露出來，“朝這紮，我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膽子，我廢物？你今天不動手，你他媽的就是廢物。”
那邊的程夫人也站起來，“你這個孽障，回來耀武揚威來了？真是給你慣得，跑出去幾天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你看我今天怎麽收拾你。”
說完，程夫人四處看了看，轉身去了廚房那邊，過了一會拎著一個掃把過來。
她也怕程岩竹手裏的東西，程岩竹自小反骨，她信她激動起來什麽都做得出，所以選個長手兵器，防備程岩竹手裏的東西。
程岩竹是一點都不怕，今天被那些人虜上車，她也是半推半就。
程岩婧被程夫人控住了，她的出路也就沒了，所以躲是沒用了，必須回來解決問題。
程岩竹誰都不怕，或者這一刻，死也不怕了，她就想在臨死前把程岩峰帶走，沒了程岩峰這個吸血鬼，程岩婧興許還能過點好日子。
程夫人拿著掃把朝著程岩竹就打了過去，想要打掉她手裏的東西。
程岩竹比她更快，直接奔著程岩峰就撲了過去。
她沒辦法對程家兩口子動手，不論如何，那也是爹媽，可是程岩峰不一樣。
屋子裏一時間有些混亂，尖叫聲玻璃碎裂的聲音，還有男人的叫罵聲混在了一起。
顧朝生從車上剛下來就聽見了，他眉頭皺了一下，隨後表情就變了。
帶來的保鏢馬上就懂了顧朝生的意思，不等顧朝生發話，幾個人一起朝著程家正門口走過去。
程家住的也是個小別墅，隻是麵積不太大，院子裏車子都停不了。
門關著，保鏢人多，上去一通亂踹，直接把程家房屋的大門給報廢了。
接著幾個保鏢一擁而上。
屋子裏很混亂，房門被踹掉了那些人還沒反應過來。
顧朝生等著門板塌了，第一個衝進去，沙發那邊亂成一團，程岩峰被壓在下麵，程岩竹在他身上，程夫人在程岩竹身上。
一旁的程家老先生也伸著手抓著程岩竹的頭發，而程岩婧隻會躲在旁邊哭。
程岩竹臉上有血，配著一臉的狠意，看起來像是地獄來的修羅。
程岩峰臉上也有血，不知道是程岩竹的還是他自己的。
程岩竹手裏拿著個玻璃碎片，正朝著程岩峰脖子處使勁，看那樣子，是真的想送他走。
程岩峰捏著程岩竹的手腕，想把她推開。
可程岩竹用了力氣，加上程家夫人還壓在程岩竹身上，程岩峰一下子也沒辦法推開她，哼哧哼哧的臉都給憋紅了。
顧朝生看著這個畫麵，表情就冷了下來。
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程岩婧，原本還在哭哭咧咧，看見顧朝生進來，一下子愣了，接著就喊，“你們別打了，別打了，來人了。”
隨後看見顧朝生的是程老先生。
他用力的拉了一下程岩竹的頭發，甕聲甕氣，“你給我鬆開，家裏都來了人了，不嫌丟人的家夥。”
程岩竹眼睛都紅了，根本顧不得頭皮上的疼痛，自己手上鮮血淋漓也顧不得，還在使勁。
程岩峰用力的推著她，“你給我起來，再不起來，我弄死你。”
顧朝生的視線落在程岩竹身上，有些無奈。
這姑娘看來是真的被逼到一定程度了，看看，那模樣恨不得直接上嘴咬人了。
他朝著沙發過去，先一抬手，捏住程家老先生的手腕，一用力，就讓他卸了力氣。
把程家老先生推到一旁去，顧朝生隨後過去捏著程岩竹的手，“鬆手。”
他想把她手裏的玻璃碎片拿下來。
程岩竹還咬著牙，根本沒反應過來說話的是誰。
顧朝生來的路上還覺得自己過來的有點多餘，這種事情本身就是人家的家事，他不應該摻和的。
可現在看見程岩竹這樣，卻又覺得來的及時。
這姑娘明顯是要做傻事了。
顧朝生轉頭看著盡量鎖著程岩竹胳膊的程夫人，表情很不好，“給我下去。”
程夫人知道顧朝生，見他這樣，也不敢硬碰硬，“她要是不傷害我兒子，我就鬆手。”
顧朝生眉頭一皺，程夫人馬上鬆手了。
沒了程夫人的壓製看，程岩竹又用了力氣，想要弄死程岩峰。
程岩峰現在其實很容易就能把程岩竹掀翻，或者一抬腳，能把她踹出去的。
隻是顧朝生在這裏，他不敢。
顧朝生手上用了點力氣，捏著程岩竹手腕，“聽話，把東西放下。”
程岩竹手腕有痛感，這才終於抬頭，看著顧朝生了。
她臉上帶血，眼睛猩紅，看著像是殺紅眼了。
顧朝生在她的顴骨位置看見了一條傷口，傷口稍微有點大，肉都翻了起來。
顧朝生聲音放輕了，“東西放下，你受傷了，有什麽事情，我幫你解決。”
程岩竹咬著牙瞪著眼睛，表情一點都沒鬆懈下來，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見去顧朝生的話。
顧朝生沒辦法，隻能歎了口氣，手上用了力氣，一直到程岩竹吃痛，控製不住鬆了手。
他才一用力，把她拉起來，鎖在自己的懷裏。
程岩竹明顯不甘心，還踢著腿朝著程岩峰的方向，“你別躲，我弄死你，今天咱倆誰都別想活。”
顧朝生把程岩竹抱住，“行了行了，這個事情我幫你處理，咱們先把手鬆開，你看看你這手，不打算要了是不是。”
她捏著那個碎裂的玻璃，手上的割開個又大又深的口子。
程岩竹過了一會才力竭消停下來，顧朝生幫忙把碎玻璃從她手裏拿下來扔掉，然後轉身從旁邊的茶幾上抽了紙巾給她壓住傷口。
手上的傷口有點大，必須要趕緊處理。
顧朝生想了想，直接把程岩竹抱起來，朝著外邊走，“打電話叫人過來，把這邊給我看住。”
保鏢趕緊掏了電話，他們這次過來的人不算多，也怕程家這邊鬧起來，所以還是叫了幾個人過來。
顧朝生抱著程岩竹出去上了車。
程岩竹還是咬牙切齒的，“我不走，我要弄死那個畜生。”
顧朝生還按著她的手，“你是不是傻，一個人對付那麽多人，你能弄死誰，弄不好，今天你先死在這。”
程岩竹表情更加陰狠，“我不怕，我死也會帶走一個。”
顧朝生不說話了，隻自顧自的把程岩竹抱到了車上，“去醫院。”
保鏢一看程岩竹身上臉上都是血，趕緊啟動車子。
程岩竹咬著牙，還是小獸一樣的表情。
顧朝生捏著她的手腕，手上都是血，顧朝生也是奇怪了，她居然這麽不怕疼。
車子到了醫院，程岩竹等著車門開了，自己下去的。
他們去了急診室，急診室的醫生看見程岩竹這樣也愣了，“這麽大的傷口，得縫針了。”
顧朝生也知道，不說手上，就是臉上的傷口也得縫針。
護士帶著他們去了處理室，然後給程岩竹的傷口消毒，她們見慣了這樣的場麵，處理起來比較粗暴，動作一點也不輕柔。
顧朝生一個大男人看著都覺得疼。
可程岩竹硬是表情一點都沒變。
護士幫忙消毒完，也挺佩服的，“居然一聲沒吭，真厲害。”
顧朝生恍惚了一下，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應該是快四年前了，唐嘉臉上被劃傷，他也帶著唐嘉來醫院過，那時候處理傷口，唐嘉可叫的跟殺豬一樣。
給唐嘉處理傷口的護士為此還提了一嘴唐黎，說她很堅強，處理傷口一聲不吭。
顧朝生沒看見唐黎當時的場景，現在看見了程岩竹，就莫名的覺得，興許當初唐黎也是這樣的。
醫生過了一會過來給縫針，臉上縫針用的是美容針，說是不會留疤。
程岩竹一點反應都沒有，醫生為了緩和氣氛，就笑著說，“小姑娘顏值這麽高，怎麽還不懂得保護一下自己的臉，這要是留疤就可惜了。”
程岩竹過了一會似乎才反應過來，低聲說了一句，“沒事。”
顏值不顏值的，從來都不是她在意的東西。
長得好看，隻會讓程家賣她的時候多要點錢，再沒有別的用。
臉上的傷口縫合比較簡單，一會就好了，就是這手上的傷口實在是又深又長，還有很多細碎的傷口。
醫生都歎了口氣，“你這孩子，怎麽把自己傷成這樣。”
顧朝生朝著程岩竹手上看了兩眼，趕緊把視線轉移走了，確實是看著有點恐怖。
醫生說要打麻藥，結果程岩竹自己開口，“不用，就這麽縫吧。”
不說顧朝生，醫生都愣了，“你這傷口這麽大，硬扛著縫針，會很遭罪的。”
程岩竹還是沒什麽表情，“沒事，縫吧。”
醫生盯著程岩竹看了一會，就點點頭，“這麽倔的女孩子，我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隻是手上傷口的縫合應該是要疼一些，因為程岩竹有時候會悶哼一下。
顧朝生原本在旁邊坐著，結果想了想，還是站起來朝著程岩竹過去，站在她旁邊，抬手把她眼睛給捂上了。
程岩竹坐的筆直，顧朝生稍微用力，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無關其他，他隻是突然覺得她挺可憐的。
縫了針後，程岩竹的兩隻手被包紮成了豬蹄，厚厚的一層。
醫生特意交代不能沾水，不能磕碰，有的傷口位置不太好，不容易愈合，一定要特別注意。
顧朝生歎了口氣，“好，我知道了。”
從醫院離開，顧朝生帶著程岩竹回了家，進了家門之後，顧朝生笑了笑，“好了，看來之後要我伺候你了。”
程岩竹去了沙發上坐著，依舊沒什麽表情。
顧朝生想緩和氣氛沒成功，就隻能過去坐在她對麵，盯著程岩竹看。
她臉上的血跡也都清理了，整個人看著還挺幹淨清爽。
顧朝生壓低了聲音，“你看看你，回去鬧了一通，把自己弄了一身傷，他們呢，都好好的，你是不是傻。”
程岩竹垂著視線，聲音冷冷的，“你要是不過去，我今天肯定能宰了他。”
瞅瞅，給她厲害的。……
唐黎下午事情不多，抽空給老婦人打了電話。
老婦人說是一切都好，在電話裏能聽見寧兮的笑聲，不知道是在看電視還是在玩玩具，總之挺歡樂的。
這樣子唐黎也就放心了下來。
她說自己晚上估計要晚一點回去，今天要去珠寶展的現場看一下，熟悉一下場地，然後也要提前檢查一下3d效果圖掛出來的效果，中間肯定要花費多一點的時間。
老婦人嗯一聲，“你去吧，家裏都很好，不用惦記。”
家裏有傭人，到時間的話會做飯，家裏的幾個人吃飯倒是不成問題。
電話裏說了一會就掛了。
唐黎又想起來老婦人之前的提議，說實話，她對老婦人的家產一點都不眼饞。
厲家現在雖然沒落了，可厲墨能給她的也不少，她不是特別愛錢的人，夠用就行。
隻是老婦人這麽掏心掏肺的對她，她如果還是拒絕，總覺得自己有點不識好歹了。
唐黎靠在椅背上，也有點糾結。
這麽沒一會，曼達就推了門進來了，她手裏端著兩杯點的外賣咖啡，過來把一杯放在唐黎的桌子上，“一會一起走。”
她說的是去珠寶展覽地點的事兒。
唐黎點頭，“塔婭剛才也來找我了，一起走。”
“我才不跟她一起，咱們倆一起走。”曼達拉著臉。
唐黎有點想笑，“我實在是弄不明白，你們兩個怎麽回事，都這麽多年了，還這麽別別扭扭的，究竟多大的仇怨，能讓你們不和到現在。”
“沒仇沒怨，就是合不來，這種東西，說不準的，就好像我看你順眼，從你進公司的第一時間，我看你就舒服，雖然你長了一張狐媚臉，可我就是喜歡，你說這個去哪兒說理去。”曼達說的理直氣壯的。
唐黎瞬間沒了聲音，不說狐媚臉三個字她還能高興高興。
結果這話說出來，也不知道是在誇她，還是在損她。
唐黎隻無奈的搖搖頭，不說話了。
曼達手邊沒什麽事情，在唐黎這邊一直磨到下班。
塔婭過來找唐黎，結果看見曼達在，一句話沒說，轉頭就走了。
唐黎歎了口氣，“你們兩個若是有一個人性別換一換，就是一出相愛相殺最後終成眷屬的戲碼。”
“拉倒吧，那我寧願一個人孤獨終老。”曼達說完朝著自己辦公室過去，唐黎也跟著，站在門口，看著曼達收拾東西。
曼達一邊收拾一邊說，“那個遇害的主編，我聽說警方調取了他家外邊的監控，查到他出事的那一晚，有人進了他家裏，不過這些人做足了準備，監控裏隻看見人影，看不到臉，調查起來有點難度。”
唐黎抱著肩膀，靠在門框上，“等著厲致誠歸案了，這個事情可能就解開了。”
曼達抬頭看著唐黎，“不過厲致誠真的是牛逼，這都多少天了，硬是一點線索沒有，這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唐黎斂了視線，“如同班素一樣。”
班素的失蹤案，現在還是掛在那裏，沒有個結果。
她也是人間蒸發了，蒸發的還特別的徹底。
想到了班素，唐黎心裏依舊不是很舒服，但凡她死的正常一點，唐黎都不會這麽鬧心。
厲致誠啊，真的是一丁點的人性都沒有。
曼達收拾好，兩個人下樓，塔婭已經走了，唐黎和曼達上了保鏢的車子，朝著珠寶展主辦地過去。
那邊已經去了好多設計師了，都是提前過來踩點，看看自己的設計圖掛出來是什麽效果。
車子停下來，唐黎剛要開車門，就被曼達一下子拉住了，她用手點了點外邊，“你看那個是誰。”
唐黎一頓，動作停下來，順著曼達指著的方向看過去。
不遠處路邊站了個人，也算是個熟人。
那是厲墨的二舅，齊逢昌。
齊逢昌旁邊地上還坐著個人，看樣子年歲比較大了，一手拉著齊逢昌的褲腳，一手拍著大腿應該是在哭。
齊逢昌的表情並不太好，看樣子要不是顧忌旁邊有人在，他都要動手了。
唐黎皺眉，她很久都沒看見齊逢昌了，即便是三年後回來，和齊逢昌也沒碰到過。
齊逢昌的變化有點大，三年前還意氣風發和厲致誠差不多，誰都不服。
可是現在，居然也有了頹廢相。
時間不是很趕，唐黎就坐在了車子裏沒動，隻看著外邊。
那老太太頭發半白，拍著大腿，有一些撒潑的架勢。
齊逢昌在旁邊抓著頭發，好幾次抬腳想要踹過去，可最後都沒下得了手。
唐黎有點想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看見曾經針對自己的人一個個的都沒有好下場，她心裏特別的舒服。
齊逢昌那邊過了一會就有人過來，應該是他的手下，齊逢昌指揮了一下什麽，然後一用力，把自己的褲腿從老太太手裏抽出來，轉身就要走。
老太太見狀，直接就撲過去，抱著齊逢昌的大腿，齊逢昌一頓，被迫站在了原地。
那邊鬧哄哄的，唐黎皺眉看著，也沒看懂是什麽意思。
齊逢昌的手下見狀趕緊過去，說是把老太太扶起來，可看著更像是架起來挪到一旁去。
齊逢昌脫困之後直接上了一旁的車子，車子沒猶豫，徑直開走了。
唐黎這時候也就推開車門下去了，曼達跟著下來，她比唐黎還著急，奔著那老太太跑過去了。
老太太躺在地上打滾，說什麽女兒枉死，說什麽齊家人和厲致誠一樣，草菅人命。
唐黎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看著，是非對錯不清楚，但是看老太太這個架勢，應該也不是省油的燈。
曼達湊得比較近，等著齊逢昌的手下離開了才過去問怎麽回事。
老太太從地上爬起來，斷斷續續的開始講故事。
唐黎站在遠一點的地方，也能把她的話聽清楚，她抿著嘴，吐了一口氣，看來，都是錢惹的禍。
不過也和這些人心中的欲望有關，都想釣一條大魚，可大魚哪裏那麽容易上鉤，指不定最後會真的吞了自己這個小魚餌。
唐黎聽得差不多了，就對著曼達招手。
曼達也不願意看老太太撒潑，小心的退了出來，她壓著聲音，“你聽她說的了麽，你感覺這個事情能不能是真的。”
唐黎摟著曼達的胳膊，朝著珠寶展那邊過去，“即便是真的，肯定也不是她說的版本，都過去多長時間了，以前怎麽不說，她這麽鬧，應該是想要錢吧。”
曼達點點頭，“應該是，你看她的架勢，也不像是什麽善類。”
唐黎想起來最初自己和厲墨去齊逢昌那個小別墅裏麵見到的場景。
齊逢昌很會玩，別墅裏麵養了好多的小姑娘，還有一個特意給厲墨準備的。
之前她就想，齊逢昌這麽不忌口，什麽都敢擺在明麵上，早晚有一天會栽在女人身上。
現在看來，坑已經好了，就等著他掉下去了。
唐黎和曼達進了珠寶展的場地，先去看了她們設計稿的3d效果圖。
這個之前都溝通過，看著是沒什麽問題的。
而且唐黎發現，她的設計稿放在了很醒目的位置，簡直是c位出道了。
唐黎本身進入這個圈子的時間並不長，捫心自問，她的資曆根本沒辦法碾壓這次來參加珠寶展的其餘設計師。
而且她的這個設計稿也並沒有說多麽的讓人驚豔，一眼就有哇塞的感覺。
放在這裏，她總覺得心虛。
曼達也注意了，過來用肩膀撞了撞唐黎，“哎呦，你這位置不錯啊。”
唐黎深呼吸一下，“我覺得是走了後門了。”
她記得老婦人之前說，她是這場珠寶展的讚助商，估計是她幫的忙。
曼達一點也不覺得酸，隻說，“真好，我要抱著你大腿，以後你也給我走後門。”
唐黎笑了笑，沒說話。
她們在珠寶展裏麵逛了一圈，現在展示櫃都擺好了，東西還沒擺上，地上也都鋪好了紅毯，看著挺像回事的。
唐黎和曼達把珠寶展裏麵全看了一遍，流程圖也都看了，然後才離開。
從珠寶展場地剛一出來，就看見厲墨的車子停在了路邊。
他靠在車門的位置，正在低頭點煙。
曼達砸吧兩下嘴，“你家這男人啊，越來越膩歪了，這麽兩步路，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唐黎停下來，看著厲墨，“你看見我們兩個這樣，有沒有想要戀愛的感覺。”
“別別別，我看著你們倆我就夠齁得慌了，甜甜的愛情還是算了，我怕得糖尿病。”
才這麽說了兩句，那邊厲墨就抬頭了，看見唐黎後，他猶豫一下，用力的吸了一口煙，然後把才點燃的煙掐滅。
曼達虎軀一震，“行啊，這家教，真嚴。”
唐黎笑出聲音來，朝著厲墨過去，“我都看見了，掐了也沒用。”
厲墨抿嘴想了想，突然湊過來，在唐黎唇上親了一下，“果香的，你嚐嚐，其實沒什麽煙味。”
曼達在旁邊趕緊捂眼睛，“我瞎了，我真的瞎了，我什麽都沒看見。”
唐黎有點囧，推了厲墨一下，結果厲墨順勢摟著她的腰，再次親了上來，“她瞎了，什麽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