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陪著寧兮玩了一會玩具才讓她去洗手吃飯。
寧兮蹦蹦跳跳的去了餐桌那邊，唐黎則低頭把玩具收起來。
寧兮說厲墨受傷了，她想不到他能怎麽受傷，今天中午過來的時候，把她堵在門板和他胸膛中間，他的手是沒有問題的。
或許是回家和陸長霜打起來了也未可知。
唐黎嗤笑一下，覺得自己腦子抽了，管他那麽多幹什麽。
兩個人慢吞吞的把飯吃了，唐黎又陪著寧兮看了一會動畫片，然後給小孩子洗澡哄她睡覺。
外邊天黑的厲害，可顧朝生還是沒回來。
唐黎沒辦法出去找，隻能等著寧兮睡著了，給顧朝生打個電話。
結果電話響了半天也沒人接。
唐黎不確定顧朝生這是生自己氣幹脆電話都不想接了，還是完全就是沒聽見。
她坐在沙發上糾結了半天，還是再打另一個過去。
這一次電話響到快自動掛斷，意外的還被接了起來。
唐黎趕緊說，“阿生，你還沒應酬完麽？”
顧朝生的聲音染了幾分醉意，“嗯，還沒。”
唐黎有點擔心，“你少喝點，身邊有公司的人陪著麽，要不要我過去。”
“不用。”顧朝生回答的很幹脆，“我這邊有人。”
唐黎哦了一下，接下來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顧朝生的語氣不太好，能聽得出來，還在生她的氣。
唐黎也沒辦法，目前的這種狀況，她自己也很抓狂，她也覺得無從下手。
想撥亂反正，卻根本找不到源頭。
顧朝生那邊等了等，見唐黎不說話了，也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唐黎捏著手機，有些無力，她心裏放不下，便也沒回房間，就這麽坐在沙發上等著。
結果一覺又一覺的睡過去，顧朝生還是沒回家。
時間已經在後半夜，應酬什麽的肯定是結束了，唐黎想起來上次顧朝生喝多被人扶到酒店去，心想這次估計也是一樣。
可她依舊不放心，或者是有點內疚，思慮再三，就還是給顧朝生打了電話過去。
這次電話通了，也不是沒人接，而是直接被掛斷了。
唐黎一愣，捏著電話眨了眨眼，後反勁過來，可能是自己一天打了好幾個電話，真的有點讓他不耐煩了。
尤其現在又是半夜的時候，很是擾人清夢。
唐黎歎了口氣，這才起身去洗漱，然後回房間睡覺。
她可能是白天睡的多了，現在睡眠不多，忽忽悠悠，一會醒來一次。
一直到天亮，唐黎趕緊出去看了一下，意料之中的，顧朝生沒回來。
她又去了兒童房看了一眼，寧兮抱著她的小兔子布偶還在睡。
她笑了笑，轉身去弄早飯。
唐黎不清楚顧朝生那邊有沒有醒過來，反正一早上，他沒有回過來一個電話。
唐黎把寧兮送去了顧家老宅，簡寧在那邊，接到孩子後，先是寒暄了兩句，然後就試探的問顧朝生上班了沒有。
唐黎實話實說，“他昨天沒回來，我也不太清楚。”
簡寧的表情稍微有點尷尬，“這樣啊，那估計是應酬的時候喝酒喝多了，找個酒店先睡了。”
唐黎點點頭，“應該是吧。”
簡寧見唐黎麵上沒有任何不對的神色，也就岔開了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唐黎還要去上班，簡單的聊兩句就走了。
等著唐黎離開，簡寧才趕緊拿了電話出來，給顧朝生打了一個過去，她心裏有點不太安生，昨晚到現在，右眼皮一直跳。
第一遍那邊是沒人接的，簡寧皺眉，她平時再怎麽慣著顧朝生，在唐黎麵前再怎麽維護他，可對錯還是清楚的。
這一晚上不回家，也沒給家裏報備落腳點，肯定是不對勁的。
於是在電話自動掛斷後，她又撥了一個過去。
這次很快就有人接了。
不過不是顧朝生，而是一個女人。
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柔，“你好。”
簡寧被嚇了一跳，一瞬間連反應都忘記了。
那邊又說了一句，“你好，請問有什麽事情。”
簡寧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語氣不善，“你是誰，他的電話怎麽會在你手裏？”
不過說完她瞬間就冷靜了下來，心想著興許顧朝生是在公司了也說不定，於是再次開口，“你是誰，顧朝生呢，讓他給我接電話。”
那邊似乎是瑟縮了一下，而後聲音越發的小心，“他還沒醒，還在睡覺，需要我叫起來麽？”
“什麽？還在睡覺？趕緊給我叫起來。”簡寧聲音一下子就飆上來了，“你們怎麽回事，啊？”
寧兮還站在簡寧的身邊，見她這樣也是被嚇到了，原本臉上的笑意全都沒了，抿著嘴規規矩矩的站在旁邊。
電話那邊過了好一會，才傳來顧朝生睡意朦朧的聲音，“喂？”
簡寧現在恨不得打死顧朝生，直接問，“你這個畜生，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現在又是和誰在一起？”
顧朝生那邊啊了一下，明顯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
簡寧氣的心肝肺全都疼，孩子站在自己旁邊，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可是孩子他爹，居然是和別的女人共度一夜的。
這讓她想到之前搪塞唐黎的話，臉上就臊得慌。
顧朝生那邊好一會沒聲音，然後突然就飆了髒話，聽聲音大小，應該是對著一旁說的，“我操，你他媽的怎麽在這裏。”
再然後，電話突然被掛斷了。
簡寧氣的不行，咬著牙，手都在哆嗦。
她不是會一味偏袒自己兒子的人，這種事，可是原則性的錯誤。
從前他單身，在外邊想怎麽玩她都不管，可是現在是什麽情況，這都當了爹了，身邊都有了人了，居然還這麽個德行。
簡寧簡直是不敢想，唐黎那邊如果知道了，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
唐黎去了公司，即便是一天沒過來，工作量也不是很多，魏坤沒給她安排新的單子，隻讓她把手中的東西弄完就行。
唐黎坐下來，把手機拿出來放在一旁，眼角掃了一下，沒有顧朝生的電話和信息。
這人，莫不是還在生氣。
這三年中，她和顧朝生之間沒有別的事情摻和，便也從來沒鬧過不愉快。
這還是第一次，她實在是有點手足無措。
上午的時候，老婦人又過來了，她像是到了自己的公司一樣，四處轉了轉，就來了唐黎的辦公室。
唐黎笑著，“您來了。”
老婦人擺擺手，自顧自的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唐黎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也去忙了。
老婦人捧著水杯，也沒喝，就這麽坐在那邊，十分的安靜。
等著唐黎弄完了一個設計的初稿，伸了個懶腰的時候，老夫人突然開口，“你剛才工作的樣子，看起來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根本不像是當了母親的人。”
唐黎聞言一下子就笑了，她確定這是老婦人故意誇她的，她再怎麽年輕，看著也不像是學生了。
不說生了孩子人一下子就能顯現出滄桑感，就說她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她覺得自己再也沒有了年輕人該有的朝氣。
更不可能和學生兩個字搭邊。
唐黎搖頭，“比不了了，孩子都滿地跑了。”
老夫人抬眼，“哦？滿地跑了，那可挺大了。”
“可不是。”唐黎也沒在意那麽多，“都能打醬油了。”
老夫人笑起來，“上學了麽？”
唐黎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剛才悶頭半天，有點頭暈眼花，暫時她想休息一下。
唐黎起身自己去接了一杯水，“還早，才兩歲多點，幼兒園都還沒讓她去。”
老婦人盯著唐黎看，重複一下，“兩歲多啊，那確實是能打醬油了。”
唐黎對老婦人是真的一點防備都沒有，她隻身一人過來，加上年紀又這麽大了，整個人一點攻擊性都沒有。
唐黎身邊也沒什麽親人，於是對她總是莫名的想要親近。
唐黎根本就沒多想，“長得小，從前身體不好，醫生說可以晚一點上學，好在小家夥心智發育還挺好的，我也就不著急讓她去學校學東西。”
老婦人難得的居然笑了，還點點頭，“現在還小，去學校也是和別的小朋友玩，如果在家裏可以的話，晚一點去也沒關係。”
唐黎嗯一下，“我對孩子的要求不高，健康快樂就挺好的。”
老婦人附和了一句，“是啊，家庭完整，孩子健康，比什麽都強。”
唐黎一頓，表情稍微凝固一下。
家庭完整，這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顧朝生確實是能給她和寧兮一個完整的家，可是若真的較真說是家庭完整，似乎也不算。
唐黎抿嘴，臉上的笑意盡量還掛著，說了句是啊，然後就沒了話語。
老婦人在這邊等著唐黎中午下班，然後兩個人叫了曼達，一起出去吃飯。
曼達看見老婦人很是恭敬，老婦人對著曼達就又露出高冷之態，對於打招呼的曼達，也僅僅是不輕不重的嗯了一下。
三個人打車去了稍微遠一點的一家私房菜館。
剛從車上下來，老婦人的手機就響了一下，老婦人也沒把手機拿出來看，直接對著唐黎和曼達說，“你們兩個先進去，我在外邊接個電話。”
唐黎和曼達都沒想那麽多，點點頭，就朝著飯店裏麵走過去。
這邊老婦人把手機拿出來，她無兒無女，也沒什麽親戚，能聯係她的人，除了生意上的人，也想不到其他。
不過最近她算是在閉關，生意都交給人打理了，如今能找她的，也就那麽一個。
老婦人看了一下屏幕顯示，然後直接把電話接了。
那邊是厲墨的聲音，“你和唐黎在一起？”
老婦人轉頭看著飯店的門口，“嗯，馬上要一起吃飯。”
厲墨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狀態如何？”
老婦人不知道厲墨問的是什麽，就直接說，“挺好，沒什麽問題。”
厲墨那邊聞言就沉默了下來。
老婦人聲音隱隱的帶了一些笑意，“有個事情和你說一下，我覺得你聽了會很高興。”
厲墨一聽就知道老婦人要說的是誰，他們兩個之間，能說到一起去的，也就隻有唐黎的事情。
於是厲墨問，“她怎麽了？”
老婦人嗬嗬，“不是她，是她女兒，我今天才問出來，她女兒兩歲多了。”
……
唐黎和曼達點了個包間，進去後，點了兩個冷盤，讓服務員先端過來。
曼達等著服務員走了，就回頭看了看門口，見老婦人沒回來，於是壓著聲音說，“她這是看上你了吧。”
唐黎笑起來，“可能是比較合眼緣吧。”
曼達依舊壓著聲音，“我跟你說，我可是聽說了，這老太太，別看孤家寡人的，賊有錢。”
唐黎經曆過厲墨和顧朝生之後，對賊有錢這三個字已經免疫了。
有錢人她不是沒見過。
見唐黎沒什麽太大的反應，曼達又說，“這老太太，你是不知道，我聽說好多人巴結她，一個獨身的老太太，手裏握著那麽多的錢，誰不眼紅，這要是能得了她的青睞，熬個幾年，將來繼承這麽大的一筆遺產，這輩子啥都不用幹了，就在家享受好了。”
唐黎一下子就笑了，“這些事兒啊，你聽聽就算了，別往心裏去。”
曼達盯著唐黎看了兩秒鍾，“我不瞎想，人家也看不上我，就是我看你現在和她走的挺近的，我說實話啊，咱們這裏說這裏了，不往外傳，就是你們兩個如果關係處好了，她會不會留點給你。”
唐黎低頭倒水，嘴角翹著，“我和她關係好，也不是為了錢，人家的錢是熬了一輩子攢下來的，和咱們沒關係，我看這阿姨思想很開明，或者人家早做了打算，到時候把錢全都捐出去也未可知。”
曼達啊了一下，“你說的也是，一般有錢人差不多都是這個路子，這麽大歲數了，什麽都看清楚了，也知道那些人對她好是為了什麽，興許人家真的已經都把事情安排好了呢。”
唐黎把水杯遞給曼達，“好了，不說了，點菜點菜。”
這邊才說完，那邊包間的門就被推開了，老婦人從外邊進來。
曼達一頓，臉上的表情就尷尬了一些。
她也不確定這老婦人有沒有聽見她們剛才的談話。
唐黎表情很自然，“您回來了，看看想吃什麽菜。”
這麽說著，她把菜單轉給了老婦人。
老婦人沒什麽特別的表情，把菜單拿過來，像模像樣的點了兩道菜。
唐黎添了一道，曼達添了一道，隨後又加了一道湯，這就算是齊活了。
服務員端著冷盤過來，又拿著菜單離開。
老婦人先開口，“下午我想去看看禮服，你陪著我一起去吧。”
她話是對著唐黎說的。
唐黎一愣，想起來老婦人說過的，珠寶展她也有被邀請，那肯定是要重新置辦一身得體的衣服。
唐黎一點猶豫都沒有，“行啊，一會吃了飯就過去麽。”
老婦人抿嘴嗯一下，沒有再多的話出來。
這頓飯吃的稍微有點沉悶，唐黎記得之前自己和老婦人吃飯，中途還能聊點家常。
可現在老婦人一句話不說，曼達也是閉口不語，她自己起了兩次頭，都沒有人迎合，也就隻能作罷。
三個人悶不吭聲吃了一頓飯，出了飯店的門，曼達自己打車離開，唐黎帶著老婦人去選禮服。
臨走的時候，曼達給唐黎使眼色，唐黎明白她什麽意思，她是怕之前的談話被老婦人聽見。
唐黎對著她輕輕地搖搖頭，意思讓她安心。
等著曼達走了，唐黎帶著老婦人也離開。
老婦人不知道青城這邊哪裏的禮服訂製比較好，隻能聽唐黎的。
唐黎其實對別的地方也不了解，她知道的，也是之前和厲墨在一起的時候經常去的那一家。
上了車，她直接報了那邊的地址。
一旁坐著的老婦人眼神一閃，慢慢的就帶了了然。
車子最後停在店門口，唐黎先下來，然後攙扶老婦人下來。
那服裝店的店員是認識唐黎的，看見她過來，嚇得差點原地起跳。
唐黎隻當做不認識這些人，扶著老婦人進去。
店員看著唐黎，哆哆嗦嗦，“你是，你是唐小姐？”
唐黎一本正經的看著店員，“你認識我？”
店員還沒說話，就有聲音從店裏麵傳來，“原來是唐設計師。”
唐黎一頓，轉頭看過去，通往vip的通道那邊走過來幾個人，為首的是厲墨，身後跟著的服裝店的經理和店員。
看見厲墨的樣子，唐黎有些意外。
他的嘴角淤青，顴骨的位置似乎顏色也有點深。
然後唐黎的視線往下滑，看見了厲墨垂在身邊的手。
他手上確實是受傷了，沒有包紮，傷口出過血，現在結痂，還是很明顯的。
唐黎抿嘴，叫了一句厲先生。
厲墨過來，對著旁邊的店員解釋，“這是唐小姐的妹妹，也可以稱作唐小姐。”
店員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板正了臉上的表情，“您好，請問您是想要定做禮服，還是選購成品。”
唐黎轉頭看著老婦人。
老婦人快速的把視線從厲墨身上挪走，“時間如果足夠，就定做吧。”
有錢人一般都是訂製的，唐黎明白。
店員趕緊引著唐黎和老婦人朝著裏麵的vip招待廳過去。
老婦人走在前麵，唐黎在後麵跟著，和厲墨錯身而過的時候，厲墨突然半轉身子過來，看著唐黎，“玩具還喜歡麽？”
唐黎麵無表情，“謝謝厲二少了。”
厲墨本來想直接提一些事情的，結果身邊的人太多，說出來容易惹麻煩。
於是他隻能換了個說法，“小孩子應該開始啟蒙教育了吧，下次我買益智的玩具給她。”
唐黎表情不是特別好看，“不用，我自己會買。”
厲墨嘴角翹著，明顯很高興，“沒事，應該的。”
寧兮蹦蹦跳跳的去了餐桌那邊，唐黎則低頭把玩具收起來。
寧兮說厲墨受傷了，她想不到他能怎麽受傷，今天中午過來的時候，把她堵在門板和他胸膛中間，他的手是沒有問題的。
或許是回家和陸長霜打起來了也未可知。
唐黎嗤笑一下，覺得自己腦子抽了，管他那麽多幹什麽。
兩個人慢吞吞的把飯吃了，唐黎又陪著寧兮看了一會動畫片，然後給小孩子洗澡哄她睡覺。
外邊天黑的厲害，可顧朝生還是沒回來。
唐黎沒辦法出去找，隻能等著寧兮睡著了，給顧朝生打個電話。
結果電話響了半天也沒人接。
唐黎不確定顧朝生這是生自己氣幹脆電話都不想接了，還是完全就是沒聽見。
她坐在沙發上糾結了半天，還是再打另一個過去。
這一次電話響到快自動掛斷，意外的還被接了起來。
唐黎趕緊說，“阿生，你還沒應酬完麽？”
顧朝生的聲音染了幾分醉意，“嗯，還沒。”
唐黎有點擔心，“你少喝點，身邊有公司的人陪著麽，要不要我過去。”
“不用。”顧朝生回答的很幹脆，“我這邊有人。”
唐黎哦了一下，接下來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顧朝生的語氣不太好，能聽得出來，還在生她的氣。
唐黎也沒辦法，目前的這種狀況，她自己也很抓狂，她也覺得無從下手。
想撥亂反正，卻根本找不到源頭。
顧朝生那邊等了等，見唐黎不說話了，也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唐黎捏著手機，有些無力，她心裏放不下，便也沒回房間，就這麽坐在沙發上等著。
結果一覺又一覺的睡過去，顧朝生還是沒回家。
時間已經在後半夜，應酬什麽的肯定是結束了，唐黎想起來上次顧朝生喝多被人扶到酒店去，心想這次估計也是一樣。
可她依舊不放心，或者是有點內疚，思慮再三，就還是給顧朝生打了電話過去。
這次電話通了，也不是沒人接，而是直接被掛斷了。
唐黎一愣，捏著電話眨了眨眼，後反勁過來，可能是自己一天打了好幾個電話，真的有點讓他不耐煩了。
尤其現在又是半夜的時候，很是擾人清夢。
唐黎歎了口氣，這才起身去洗漱，然後回房間睡覺。
她可能是白天睡的多了，現在睡眠不多，忽忽悠悠，一會醒來一次。
一直到天亮，唐黎趕緊出去看了一下，意料之中的，顧朝生沒回來。
她又去了兒童房看了一眼，寧兮抱著她的小兔子布偶還在睡。
她笑了笑，轉身去弄早飯。
唐黎不清楚顧朝生那邊有沒有醒過來，反正一早上，他沒有回過來一個電話。
唐黎把寧兮送去了顧家老宅，簡寧在那邊，接到孩子後，先是寒暄了兩句，然後就試探的問顧朝生上班了沒有。
唐黎實話實說，“他昨天沒回來，我也不太清楚。”
簡寧的表情稍微有點尷尬，“這樣啊，那估計是應酬的時候喝酒喝多了，找個酒店先睡了。”
唐黎點點頭，“應該是吧。”
簡寧見唐黎麵上沒有任何不對的神色，也就岔開了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唐黎還要去上班，簡單的聊兩句就走了。
等著唐黎離開，簡寧才趕緊拿了電話出來，給顧朝生打了一個過去，她心裏有點不太安生，昨晚到現在，右眼皮一直跳。
第一遍那邊是沒人接的，簡寧皺眉，她平時再怎麽慣著顧朝生，在唐黎麵前再怎麽維護他，可對錯還是清楚的。
這一晚上不回家，也沒給家裏報備落腳點，肯定是不對勁的。
於是在電話自動掛斷後，她又撥了一個過去。
這次很快就有人接了。
不過不是顧朝生，而是一個女人。
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柔，“你好。”
簡寧被嚇了一跳，一瞬間連反應都忘記了。
那邊又說了一句，“你好，請問有什麽事情。”
簡寧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語氣不善，“你是誰，他的電話怎麽會在你手裏？”
不過說完她瞬間就冷靜了下來，心想著興許顧朝生是在公司了也說不定，於是再次開口，“你是誰，顧朝生呢，讓他給我接電話。”
那邊似乎是瑟縮了一下，而後聲音越發的小心，“他還沒醒，還在睡覺，需要我叫起來麽？”
“什麽？還在睡覺？趕緊給我叫起來。”簡寧聲音一下子就飆上來了，“你們怎麽回事，啊？”
寧兮還站在簡寧的身邊，見她這樣也是被嚇到了，原本臉上的笑意全都沒了，抿著嘴規規矩矩的站在旁邊。
電話那邊過了好一會，才傳來顧朝生睡意朦朧的聲音，“喂？”
簡寧現在恨不得打死顧朝生，直接問，“你這個畜生，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現在又是和誰在一起？”
顧朝生那邊啊了一下，明顯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
簡寧氣的心肝肺全都疼，孩子站在自己旁邊，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可是孩子他爹，居然是和別的女人共度一夜的。
這讓她想到之前搪塞唐黎的話，臉上就臊得慌。
顧朝生那邊好一會沒聲音，然後突然就飆了髒話，聽聲音大小，應該是對著一旁說的，“我操，你他媽的怎麽在這裏。”
再然後，電話突然被掛斷了。
簡寧氣的不行，咬著牙，手都在哆嗦。
她不是會一味偏袒自己兒子的人，這種事，可是原則性的錯誤。
從前他單身，在外邊想怎麽玩她都不管，可是現在是什麽情況，這都當了爹了，身邊都有了人了，居然還這麽個德行。
簡寧簡直是不敢想，唐黎那邊如果知道了，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
唐黎去了公司，即便是一天沒過來，工作量也不是很多，魏坤沒給她安排新的單子，隻讓她把手中的東西弄完就行。
唐黎坐下來，把手機拿出來放在一旁，眼角掃了一下，沒有顧朝生的電話和信息。
這人，莫不是還在生氣。
這三年中，她和顧朝生之間沒有別的事情摻和，便也從來沒鬧過不愉快。
這還是第一次，她實在是有點手足無措。
上午的時候，老婦人又過來了，她像是到了自己的公司一樣，四處轉了轉，就來了唐黎的辦公室。
唐黎笑著，“您來了。”
老婦人擺擺手，自顧自的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唐黎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也去忙了。
老婦人捧著水杯，也沒喝，就這麽坐在那邊，十分的安靜。
等著唐黎弄完了一個設計的初稿，伸了個懶腰的時候，老夫人突然開口，“你剛才工作的樣子，看起來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根本不像是當了母親的人。”
唐黎聞言一下子就笑了，她確定這是老婦人故意誇她的，她再怎麽年輕，看著也不像是學生了。
不說生了孩子人一下子就能顯現出滄桑感，就說她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她覺得自己再也沒有了年輕人該有的朝氣。
更不可能和學生兩個字搭邊。
唐黎搖頭，“比不了了，孩子都滿地跑了。”
老夫人抬眼，“哦？滿地跑了，那可挺大了。”
“可不是。”唐黎也沒在意那麽多，“都能打醬油了。”
老夫人笑起來，“上學了麽？”
唐黎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剛才悶頭半天，有點頭暈眼花，暫時她想休息一下。
唐黎起身自己去接了一杯水，“還早，才兩歲多點，幼兒園都還沒讓她去。”
老婦人盯著唐黎看，重複一下，“兩歲多啊，那確實是能打醬油了。”
唐黎對老婦人是真的一點防備都沒有，她隻身一人過來，加上年紀又這麽大了，整個人一點攻擊性都沒有。
唐黎身邊也沒什麽親人，於是對她總是莫名的想要親近。
唐黎根本就沒多想，“長得小，從前身體不好，醫生說可以晚一點上學，好在小家夥心智發育還挺好的，我也就不著急讓她去學校學東西。”
老婦人難得的居然笑了，還點點頭，“現在還小，去學校也是和別的小朋友玩，如果在家裏可以的話，晚一點去也沒關係。”
唐黎嗯一下，“我對孩子的要求不高，健康快樂就挺好的。”
老婦人附和了一句，“是啊，家庭完整，孩子健康，比什麽都強。”
唐黎一頓，表情稍微凝固一下。
家庭完整，這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顧朝生確實是能給她和寧兮一個完整的家，可是若真的較真說是家庭完整，似乎也不算。
唐黎抿嘴，臉上的笑意盡量還掛著，說了句是啊，然後就沒了話語。
老婦人在這邊等著唐黎中午下班，然後兩個人叫了曼達，一起出去吃飯。
曼達看見老婦人很是恭敬，老婦人對著曼達就又露出高冷之態，對於打招呼的曼達，也僅僅是不輕不重的嗯了一下。
三個人打車去了稍微遠一點的一家私房菜館。
剛從車上下來，老婦人的手機就響了一下，老婦人也沒把手機拿出來看，直接對著唐黎和曼達說，“你們兩個先進去，我在外邊接個電話。”
唐黎和曼達都沒想那麽多，點點頭，就朝著飯店裏麵走過去。
這邊老婦人把手機拿出來，她無兒無女，也沒什麽親戚，能聯係她的人，除了生意上的人，也想不到其他。
不過最近她算是在閉關，生意都交給人打理了，如今能找她的，也就那麽一個。
老婦人看了一下屏幕顯示，然後直接把電話接了。
那邊是厲墨的聲音，“你和唐黎在一起？”
老婦人轉頭看著飯店的門口，“嗯，馬上要一起吃飯。”
厲墨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狀態如何？”
老婦人不知道厲墨問的是什麽，就直接說，“挺好，沒什麽問題。”
厲墨那邊聞言就沉默了下來。
老婦人聲音隱隱的帶了一些笑意，“有個事情和你說一下，我覺得你聽了會很高興。”
厲墨一聽就知道老婦人要說的是誰，他們兩個之間，能說到一起去的，也就隻有唐黎的事情。
於是厲墨問，“她怎麽了？”
老婦人嗬嗬，“不是她，是她女兒，我今天才問出來，她女兒兩歲多了。”
……
唐黎和曼達點了個包間，進去後，點了兩個冷盤，讓服務員先端過來。
曼達等著服務員走了，就回頭看了看門口，見老婦人沒回來，於是壓著聲音說，“她這是看上你了吧。”
唐黎笑起來，“可能是比較合眼緣吧。”
曼達依舊壓著聲音，“我跟你說，我可是聽說了，這老太太，別看孤家寡人的，賊有錢。”
唐黎經曆過厲墨和顧朝生之後，對賊有錢這三個字已經免疫了。
有錢人她不是沒見過。
見唐黎沒什麽太大的反應，曼達又說，“這老太太，你是不知道，我聽說好多人巴結她，一個獨身的老太太，手裏握著那麽多的錢，誰不眼紅，這要是能得了她的青睞，熬個幾年，將來繼承這麽大的一筆遺產，這輩子啥都不用幹了，就在家享受好了。”
唐黎一下子就笑了，“這些事兒啊，你聽聽就算了，別往心裏去。”
曼達盯著唐黎看了兩秒鍾，“我不瞎想，人家也看不上我，就是我看你現在和她走的挺近的，我說實話啊，咱們這裏說這裏了，不往外傳，就是你們兩個如果關係處好了，她會不會留點給你。”
唐黎低頭倒水，嘴角翹著，“我和她關係好，也不是為了錢，人家的錢是熬了一輩子攢下來的，和咱們沒關係，我看這阿姨思想很開明，或者人家早做了打算，到時候把錢全都捐出去也未可知。”
曼達啊了一下，“你說的也是，一般有錢人差不多都是這個路子，這麽大歲數了，什麽都看清楚了，也知道那些人對她好是為了什麽，興許人家真的已經都把事情安排好了呢。”
唐黎把水杯遞給曼達，“好了，不說了，點菜點菜。”
這邊才說完，那邊包間的門就被推開了，老婦人從外邊進來。
曼達一頓，臉上的表情就尷尬了一些。
她也不確定這老婦人有沒有聽見她們剛才的談話。
唐黎表情很自然，“您回來了，看看想吃什麽菜。”
這麽說著，她把菜單轉給了老婦人。
老婦人沒什麽特別的表情，把菜單拿過來，像模像樣的點了兩道菜。
唐黎添了一道，曼達添了一道，隨後又加了一道湯，這就算是齊活了。
服務員端著冷盤過來，又拿著菜單離開。
老婦人先開口，“下午我想去看看禮服，你陪著我一起去吧。”
她話是對著唐黎說的。
唐黎一愣，想起來老婦人說過的，珠寶展她也有被邀請，那肯定是要重新置辦一身得體的衣服。
唐黎一點猶豫都沒有，“行啊，一會吃了飯就過去麽。”
老婦人抿嘴嗯一下，沒有再多的話出來。
這頓飯吃的稍微有點沉悶，唐黎記得之前自己和老婦人吃飯，中途還能聊點家常。
可現在老婦人一句話不說，曼達也是閉口不語，她自己起了兩次頭，都沒有人迎合，也就隻能作罷。
三個人悶不吭聲吃了一頓飯，出了飯店的門，曼達自己打車離開，唐黎帶著老婦人去選禮服。
臨走的時候，曼達給唐黎使眼色，唐黎明白她什麽意思，她是怕之前的談話被老婦人聽見。
唐黎對著她輕輕地搖搖頭，意思讓她安心。
等著曼達走了，唐黎帶著老婦人也離開。
老婦人不知道青城這邊哪裏的禮服訂製比較好，隻能聽唐黎的。
唐黎其實對別的地方也不了解，她知道的，也是之前和厲墨在一起的時候經常去的那一家。
上了車，她直接報了那邊的地址。
一旁坐著的老婦人眼神一閃，慢慢的就帶了了然。
車子最後停在店門口，唐黎先下來，然後攙扶老婦人下來。
那服裝店的店員是認識唐黎的，看見她過來，嚇得差點原地起跳。
唐黎隻當做不認識這些人，扶著老婦人進去。
店員看著唐黎，哆哆嗦嗦，“你是，你是唐小姐？”
唐黎一本正經的看著店員，“你認識我？”
店員還沒說話，就有聲音從店裏麵傳來，“原來是唐設計師。”
唐黎一頓，轉頭看過去，通往vip的通道那邊走過來幾個人，為首的是厲墨，身後跟著的服裝店的經理和店員。
看見厲墨的樣子，唐黎有些意外。
他的嘴角淤青，顴骨的位置似乎顏色也有點深。
然後唐黎的視線往下滑，看見了厲墨垂在身邊的手。
他手上確實是受傷了，沒有包紮，傷口出過血，現在結痂，還是很明顯的。
唐黎抿嘴，叫了一句厲先生。
厲墨過來，對著旁邊的店員解釋，“這是唐小姐的妹妹，也可以稱作唐小姐。”
店員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板正了臉上的表情，“您好，請問您是想要定做禮服，還是選購成品。”
唐黎轉頭看著老婦人。
老婦人快速的把視線從厲墨身上挪走，“時間如果足夠，就定做吧。”
有錢人一般都是訂製的，唐黎明白。
店員趕緊引著唐黎和老婦人朝著裏麵的vip招待廳過去。
老婦人走在前麵，唐黎在後麵跟著，和厲墨錯身而過的時候，厲墨突然半轉身子過來，看著唐黎，“玩具還喜歡麽？”
唐黎麵無表情，“謝謝厲二少了。”
厲墨本來想直接提一些事情的，結果身邊的人太多，說出來容易惹麻煩。
於是他隻能換了個說法，“小孩子應該開始啟蒙教育了吧，下次我買益智的玩具給她。”
唐黎表情不是特別好看，“不用，我自己會買。”
厲墨嘴角翹著，明顯很高興，“沒事，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