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墨想要幹什麽，這個唐黎也不是很清楚，剛才厲墨在這邊也沒有表達的特別清晰。
他隻說他很無奈，他說他心裏一直是她，說讓她相信他。
還說讓她不要相信顧朝生，說顧朝生是個小人，隻會背後捅刀子。
顧朝生見唐黎發愣，就去拉著唐黎的手，“阿黎，你原諒他了麽，之前那麽多的事情，你真的不計較了麽？”
唐黎回神過來，垂下視線，聲音低沉沉的，“我沒想著原諒。”
顧朝生盯著唐黎的臉看，無力的感覺又上來了。
她說她沒想原諒，可是這語氣，這表情，一看就口不對心。
唐黎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反應顯得不真誠，盡量的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的，我這個人很記仇，從前他對我那樣，我怎麽可能不計較，你別擔心。”
她隨後有些討好一樣的拍了拍顧朝生的手，“阿生，你放心，你對我的好，我都記著的。”
顧朝生表情沒有任何的放鬆，隻是猶猶豫豫的開口提議，“要不，阿黎，我們離開這裏吧，其實我早就想說了，厲家那邊你想報仇，我可以找人做，不需要你一直在這邊，我們去一個遠一點的地方……”
“阿生。”唐黎開口打斷他，“你給我點時間好麽，我想自己來，你幫了我很多了，我不能永遠都指望你，我想自己做成這件事。”
不能永遠指望他，所以她還是給自己留了退路。
顧朝生的眉頭皺了一下，不說話了。
唐黎抿嘴，看得出來顧朝生不高興了，他確實應該不高興。
三年的時間裏，他幾乎為她付出了全部，是她不識好歹，是她不懂得珍惜。
她知道顧朝生對她一心一意，可是她沒辦法，她沒能力再去喜歡一個人了。
唐黎有點不太敢看顧朝生，“你相信我，我會處理好的，我沒打算重新和厲墨在一起，真的。”
顧朝生抬眼看了看唐黎，唐黎雖然對著別人大多時候都鬼話連篇，可是對他從來不撒謊。
她說沒打算在一起，應該是真的沒打算，即便是心裏還有念想，估計也還有膈應。
顧朝生好半天才嗯了一下，把心裏的那些不舒服全部壓了下去，“好，我知道了。”
唐黎看了看時間，“你中午吃飯了麽，要不我給你做點飯。”
顧朝生哪裏還有心思吃飯了，“吃過了，正好和朋友吃過飯了，就聽說厲墨來了。”
唐黎點點頭，心裏還是有點翻江倒海，“他隻待了一會就走了，我們什麽也沒有，你放心。”
顧朝生心裏像是堵著什麽東西，不說呼吸困難，可就是噎的十分難受。
他也相信唐黎和厲墨不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就發生什麽，可也知道，厲墨對於唐黎來說，始終還是和別人不一樣。
顧朝生深呼吸一口氣，“行吧，既然沒什麽事情，你休息，我也得回公司了。”
唐黎其實還想說點什麽找補一下，顧朝生這麽跑回來，肯定是擔心她，可是搜腸刮肚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於是就隻能哦一聲，“你路上小心點。”
顧朝生聞言，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了。
唐黎知道，顧朝生也想聽她說點什麽，以至於最後臉上還是掛著失望離開的。
等著顧朝生走了，唐黎重新躺下來，腦袋還是一漲一漲的疼，像是有一根神經被人用力的拉扯。
她閉上眼睛，有些控製不住的想到了厲墨，厲墨剛才在這邊說的話也並不多，隻說他有苦衷，隻說讓她遠離顧朝生。
理由原因一個沒有，這狗男人，那到底讓自己相信他什麽。
相信他那張特別會哄女人的嘴？
唐黎把被子蒙上，有些氣哄哄，她盡量讓自己收著情緒，也依舊被厲墨攪的有點亂。
她閉上眼，剛又吃了感冒藥，藥效稍微有點上來，腦子昏沉。
而那邊離開的顧朝生，根本沒回公司，他現在不舒服，全身上下的不舒服，一股火拱到腦門上上了。
於是他一腳油門，奔著厲家公司去了。
結果到了那邊，在前台處得知，厲墨根本不在公司，他下午請假了，不過來。
好，挺好的，簡直太好了。
顧朝生靠著心裏的一口氣，再次開車，奔著厲墨住處去了。
他知道厲墨在哪裏住，回來之前，他就已經把厲墨的信息調查了一遍。
車子停下來，顧朝生也沒下車，隻是拿出來手機，給厲墨打了過去。
厲墨這邊才掛了和沈枚的電話，表情有點不太好。
沈枚找人去了厲家的山林，說是把山林搜了一遍，結果一無所獲。
厲墨當初沒把話說的太明白，不好說班素全都被狗吃了，連骨頭渣子都沒留下來。
隻說她在山林上遇害，屍體也被破壞了。
他本意是想減少對沈枚的傷害，結果沈枚這就讓人找過去了，說是想找到班素的骸骨，即便不全，也能給她立個墓。
現在什麽都沒找到，沈枚就有點著急。
可是厲墨是真的沒辦法說，班素什麽都不剩了，狗肚子裏轉化一下，全成了糞便。
厲墨不說，沈枚在電話裏就哭了，淒淒慘慘哀哀怨怨的。
沈枚和齊雲蘭年紀相仿，加之從前班素還是他未婚妻的時候，兩個人的關係居然還挺好。
於是她這麽一哭，厲墨自然就想到了齊雲蘭，然後心情莫名的很複雜，很煩躁。
沈枚沒問出來什麽，隻能掛了電話。
可偏巧顧朝生的電話就是這時候打過來的，厲墨一肚子火正好沒地方撒。
他直接把電話接起來，“說？”
顧朝生一聽厲墨語氣不好，自己更來氣了，“你去找我老婆了？”
厲墨冷笑，“你老婆？有結婚證麽？”
顧朝生也知道，厲墨肯定把自己這邊也查個底朝上了，他哼笑一下，沒辯解這一條，隻說，“有孩子，比結婚證還好使。”
厲墨語氣更涼，“孩子沒用，帶著孩子再找，不犯法。”
想了想，厲墨又加了一句，“而且你放心，我會把孩子視如己出。”
這句視如己出，像是一根針一樣紮在顧朝生的心上。
他一下子就炸了，“厲墨，我在你樓下，你給我下來。”
厲墨十分幹脆，直接掛了電話，轉身就從家裏出去了。
很好，他還自己過來了，正想睡覺，還有人給送枕頭了。
厲墨從單元門一出去，就看見了顧朝生，顧朝生也正在朝著他過來。
兩個男人都是氣勢洶洶的，誰的腳步都沒停。
兩個人在單元門前麵的綠化帶處碰頭，厲墨二話不說，一拳就過去了，“三年前我就想揍你了。”
顧朝生用胳膊擋著，抬腳要踹厲墨，正好厲墨也抬腳，正壓在他的腿上，繼續說，“你這個小人，隻會用不入流的手段。”
顧朝生不服軟，“活該，是你自己給我機會的。”
這麽說著，手上也沒閑著，對著厲墨就是一拳，“你給我離嘉嘉遠點，她是我的。”
厲墨被一拳打在肩膀上，可身子一點沒退，他的拳頭晚了兩秒鍾，落在顧朝生的下巴上，“嘉嘉？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是我的阿黎。”
剛才唐黎已經和顧朝生說過，厲墨應該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所以現在聽見厲墨這樣說，顧朝生也不意外，拳頭一下一下的揮出去，“你的阿黎？現在是我的。”
厲墨手上不讓步，嘴上也不讓，“她從來都沒屬於過你，你們兩個都是分房睡的。”
厲墨說的話，一句一句的，無一錯漏，全都朝著顧朝生心口紮。
顧朝生雖然在極度憤怒之中，可是腦子還算是清明，明白厲墨之所以能每一句都紮中他的要害，不過是因為唐黎真的是沒給他任何的機會。
他和唐黎一起的這三年，真的是太被動，以至於，落在厲墨手中的把柄太多。
顧朝生不說話了，隻讓揮出去的拳頭再快一點，再硬一點。
兩個人打的有點難舍難分，最後還是小區巡邏的保安發現了，趕緊過來製止。
這時候製止也有點晚了，兩個人都不同程度的掛了彩。
厲墨和顧朝生全都紅著眼睛，拉架的保安見狀也有點哆嗦，生怕這兩個人殺紅眼了，看見誰都不放過。……
厲家公司那邊，快傍晚的時候迎來了稅務機關的人，說的是有人舉報厲家公司偷稅漏稅。
厲致義和厲準在公司裏麵，自然趕緊接待了他們。
舉報人是匿名舉報，卻也並非隻是口頭上舉報，對方還提供了兩張照片。
照片裏是兩張財務發票，厲致義拿過去看了一下，也看不懂究竟有什麽貓膩。
厲準坐在旁邊，看都沒看那兩張照片，隻說，“不可能，我們公司的財務審核很麻煩，所有大金額的賬目，都是需要厲總親自審核的，不可能出這種問題的。”
他說的厲總，就是厲致誠。
厲致義在旁邊點頭，“我大哥現在不在這邊，就是我在，很多財務賬，我說了都不算，如果是我大哥經手的，這麽大金額的假賬是不可能的。”
機關人員也知道厲家是什麽樣的人家，自然都是給麵子的，“我們也是相信貴公司不會有問題的，那我們就走個流程，就把這兩筆賬找出來看一下，看看是不是照片中這樣的，如果不是，我們也好回去交差。”
厲致義點頭，很是爽快，“行，我去財務那邊問一下，讓他們找一下。”
厲致義這麽坦誠，一看就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厲準還在接待室裏麵坐著，不過把手機拿了出來，明目張膽的給厲墨發了信息過去。
厲墨這時候正在家裏躺著，剛才和顧朝生打完一架，過來拉架的保安知道這小區裏麵住著的都是有錢人，也不敢說太嚴重的話，隻問他們兩個要不要報警。
報什麽警，也不是什麽張臉的事兒。
而且一旦鬧到警/察局，相信過不了多久，也會鬧到網上去。
到時候厲家和顧家，定然又要鬧一場風波出來。
顧朝生最後隻盯著厲墨看，眼神陰狠。
厲墨懶得看他那個德行，也沒有回答保安，隻是直接轉身上了樓。
顧朝生什麽時候走的，厲墨一點也不在意，他回到家趕緊照鏡子看了一下，臉上掛了彩，嘴角淤血，顴骨的位置稍有淤青，不過不明顯。
想到顧朝生臉上比他嚴重的傷，他心裏舒服了。
顧朝生隻顧著拳拳到肉，他卻還算計了一下，拳拳到臉。
這場架，不虧。
現在厲墨就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自己美什麽，差點就要哼歌了。
隻是顧朝生頂著這張臉回家，被唐黎看見，不知道她會不會怪自己。
現在來說，唐黎肯定還是偏袒顧朝生的。
想到這裏，剛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全都沒了。
他眼神陰沉下來，顧朝生這個犢子，他那時候是真的沒人托付了，要不然，才不會選了這麽個人。
腦子裏亂哄哄的想了很多事情，還沒理清楚，放在旁邊的手機就嗡嗡兩下。
厲墨慢慢的伸手過去拿，他手上都是幹涸的血跡，剛才打架的時候傷到的。
厲墨也沒管，他沒心思處理這些東西。
他看一下厲準發過來的信息，嘴角勾了勾。
公司那邊已經有人去調查了，那些人的動作還算快，厲墨比較滿意。
他幾下就回複了一條信息回去，讓厲準不用管，看熱鬧就行了。
和厲準溝通完，厲墨想了想，又給老八那邊打了電話。
老八接的很快，厲墨直接開口問，“國外那邊怎麽樣了？”
老八吐了一口氣出來，“沒動靜，肖邦國那邊一點反應都沒有，像是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樣子。”
厲墨嗤笑一下，“怪不得能做大，因為穩得住。”
說完他又問，“那個公司，現在如何。”
老八知道他問的是厲致義手裏的那個，“好像是骨幹成員招募好了，內部構架應該都完成了，這公司很低調，不好查。”
肯定是不好查的，厲致誠現在差不多把精力都放在那邊了。
厲墨也沒著急，“你那邊小心點，慢慢來，別出岔子就行。”
說完這些，厲墨把電話掛了，他拿了煙盒出來，結果一摸兜裏，沒有打火機。
他晃悠的從房間出去，去客廳那邊拿打火機。
家裏是空著的，屋子收拾的幹幹淨淨，厲輾爾玩的玩具都被裝了起來，規矩的擺在陽台那邊。
陸長霜又是帶著厲輾爾和阿肆出去了。
厲墨站在沙發旁邊把煙點燃，想了想就笑了。
他這段時間盡量給阿肆假期，讓他多陪樣子，倒真不是為了陸長霜。
要是沒這個孩子，他不會管她的死活。
不過不得不說，陸長霜最近變了很多，人沒那麽陰鬱了，從前每天拉著臉，現在居然沒事的時候，還能一邊做事一邊哼歌，偶爾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還能笑出來。
最重要的是，對小孩子也好了，她這段時間經常帶著輾爾，兩個人的感情明顯好了不少。
厲墨總是覺得虧欠了孩子，現在多少得到了一些安慰。
厲墨雖然不在意手上的傷，可血痂在手，這動作多少也有點不太利索。
他幹脆用拇指和食指捏著煙嘴的位置，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後一轉身坐在了沙發上。
那邊陸長霜是過了一會回來的，她自己回來，應該是要取什麽東西。
結果進門看見了厲墨在，她被嚇了一跳，直接站在了原地。
厲墨隻是掃了她一眼，接著把視線收回來，像是沒看見她一樣。
陸長霜抿著嘴，過了一會也把視線收了回來，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去拿了身份證。
出來後，她想了想還是開口，“我帶輾爾出去玩，這兩天應該不回來。”
厲墨嗯一下，隻把煙蒂按在了一旁的煙灰缸裏。
陸長霜抬腳，朝著門口那邊走了兩步，再次停了下來，“你臉怎麽了。”
厲墨眉頭皺了一下，沒說話。
陸長霜還是轉身過來，從旁邊的櫃子上拿了醫藥箱，放在了茶幾上，“東西在這裏，自己弄。”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
厲墨看都沒看醫藥箱，隻是把煙氣全都吐出去之後，再次把手機拿了過來，給唐黎打了電話過去。
唐黎那邊還在睡覺，感冒藥的效果比啤酒好，睡出來一身的汗。
她做了夢，夢見了三年前的那場大火，大火裏，她把電話撥給了厲墨。
厲墨在電話的那一頭冷言冷語，一刀一刀的往她心上插。
她記得，還有陸長霜的聲音，嬌羞溫柔。
唐黎被這樣的夢境困住，怎麽都掙脫不開。
她的汗原本在身上，慢慢的就悶在了頭上。
夢裏的大火在周身烤著，雖然沒有燒到身上，依舊讓她裸露在外邊的皮膚很痛。
唐黎來回的翻身，卻怎麽也無法從夢境中抽身，她知道自己夢魘了，知道這都是假的，可依舊很難過。
厲墨的電話打過來，手機就在旁邊，突然乍響的電話鈴聲，一下子把唐黎從睡夢中給拉出來了。
她睜開眼，頭上都是汗，不過好在頭不疼了。
唐黎轉頭，看著一旁的手機，頓了好幾秒才伸手拿過來，結果一看是厲墨打過來的，她直接把手機靜音扔在了一旁。
不想聽，他說的什麽都不想聽。
唐黎慢慢的坐起來，身上都是汗。
雖然噩夢擾人，不過醒來後，居然還神清氣爽了。
唐黎去洗了個澡，回來看手機，十幾通厲墨的電話。
他居然這麽有耐心，也是難得。
捏著電話，唐黎看了一下時間，顧朝生那邊估計要下班了，她知道今天惹了顧朝生不高興，於是也是帶了賠罪的態度，給顧朝生打了個電話。
那邊電話接通的挺快的，顧朝生沒說話。
唐黎聲音帶著笑意，“阿生，你今晚想吃什麽，我做給你吃。”
顧朝生的聲音有點冷，“今晚有應酬，不回去吃了，你們自己吃吧。”
唐黎也不太確定顧朝生是真的有應酬，還是不高興了耍脾氣，猶豫一下就隻能說，“那好吧，你早點回來，別喝太多酒。”
掛了電話，她歎了口氣，趕緊收拾一下，去顧家老宅接顧寧兮。
一路打車過去，寧兮正在院子裏踢球，球有點大，她踢的挺費勁，不過依舊很高興，嘻嘻哈哈的笑聲就沒停過。
簡寧在旁邊也跟著笑，偶爾叮囑她小心一點。
唐黎慢慢的走過去，“寧兮。”
寧兮轉頭看見她，掉頭就朝著她跑過來，“媽媽。”
簡寧也奔著唐黎過來，“下班了啊。”
唐黎沒解釋太多，嗯了一下，“麻煩您了。”
簡寧笑笑，“怎麽總是和我們這麽客氣。”
說完之後，她又說，“阿生下班了吧，叫他過來，今晚你們在這邊吃吧。”
唐黎搖搖頭，“不了，他今晚有應酬，不回來吃，我家裏那邊也做好了，我帶寧兮回去吃就好。”
簡寧一愣，“應酬？他爸都下班回來了，說阿生下午沒去上班啊，怎麽還能……”
說到這裏，簡寧一下子停住了。
畢竟是顧朝生的母親，不管事情發生錯在誰，她肯定是第一個護著自己兒子的。
於是她馬上又找補，“最近那邊確實是忙，可能是下午有事情出去了，晚上正常應酬。”
唐黎點點頭，隻當做什麽也沒發現，她抱起來寧兮，和簡寧打了招呼，也就走了。
一路又打車回家，唐黎去做飯，寧兮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手機被唐黎放在了茶幾上，電話響起來的時候，正好廚房那邊在炒菜，唐黎什麽都沒聽見。
寧兮會接打電話，看了兩眼，就過去把手機拿起來，她還不識字，盯著看了看，就像從前一樣，把電話直接接起來，然後叫了一聲，“爸爸。”
那邊一頓，接著是帶著笑意的聲音，“寧兮是麽？你好啊。”
寧兮沒聽出來是誰，還是固執的叫，“爸爸，回來了麽？”
厲墨心裏軟軟的，即便這是顧朝生的孩子，他也討厭不起來，因為這也是唐黎的孩子。
厲墨頓了頓又說，“媽媽呢。”
寧兮轉頭看著廚房，“媽媽在炒菜。”
厲墨笑了，“爸爸還沒回家是不是？”
寧兮跟著厲墨的話走，“沒有。”
厲墨嗯一聲，“叔叔在門口，一會你過來給我開個門好不好。”
寧兮從沙發上下去，“好。”
小孩子好忽悠，厲墨有點高興，這通電話如果是唐黎接的，肯定不會鳥他。
唐黎也沒注意客廳那邊是什麽動靜，她吵了兩個菜，旁邊砂鍋裏麵的湯也好了。
唐黎把東西都盛好端出去，才看見寧兮站在沙發上前麵，身前擺了一個已經拆開的玩具盒。
裏麵是一套的芭比公主玩具。
唐黎皺眉，先把菜端上桌子，然後過來，仔細檢查一下，確定這不是家裏的玩具。
唐黎又看了看門口，門是關著的，看著沒什麽不對勁。
她開口，“寧兮，這玩具哪裏來的。”
寧兮低頭還在擺弄娃娃，“叔叔送的。”
唐黎蹲下來，“哪個叔叔送的，什麽時候送的？”
寧兮還是重複那句，“叔叔送的。”
說完了還回身指了一下門口。
複雜的問題，她現在還分解不了，唐黎站起來，朝著門口過去，開了門外邊什麽人都沒有。
她心裏有點毛，重新問，“家裏有別的人進來麽？”
寧兮搖頭，“沒進來哇。”
唐黎稍微尋思一下，寧兮認識的叔叔，也就是厲墨了，她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過去坐在寧兮旁邊，“是你喜歡的叔叔麽，送了你玩具。”
寧兮眼神就沒從玩具上移開過，“是哇。”
唐黎猶豫了一下，又問，“很喜歡那個叔叔麽？”
寧兮奶聲奶氣，“喜歡哇。”
唐黎過去坐在一旁，伸手摸了摸寧兮的頭，也問了之前顧朝生問過的那個問題，“你喜歡爸爸，還是喜歡叔叔。”
寧兮之前說的很堅定，喜歡爸爸，可是一套娃娃下來，她明顯動搖了，“都喜歡。”
唐黎也知道小孩子聽不懂，可還是說，“叔叔不是好人。”
寧兮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抬頭突然抬頭看著唐黎，“受傷啦，叔叔流血啦。”
唐黎一頓，“流血了？”
寧兮指著自己的小胖手，“流血，這裏，好痛痛的。”
他隻說他很無奈，他說他心裏一直是她，說讓她相信他。
還說讓她不要相信顧朝生，說顧朝生是個小人，隻會背後捅刀子。
顧朝生見唐黎發愣，就去拉著唐黎的手，“阿黎，你原諒他了麽，之前那麽多的事情，你真的不計較了麽？”
唐黎回神過來，垂下視線，聲音低沉沉的，“我沒想著原諒。”
顧朝生盯著唐黎的臉看，無力的感覺又上來了。
她說她沒想原諒，可是這語氣，這表情，一看就口不對心。
唐黎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反應顯得不真誠，盡量的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的，我這個人很記仇，從前他對我那樣，我怎麽可能不計較，你別擔心。”
她隨後有些討好一樣的拍了拍顧朝生的手，“阿生，你放心，你對我的好，我都記著的。”
顧朝生表情沒有任何的放鬆，隻是猶猶豫豫的開口提議，“要不，阿黎，我們離開這裏吧，其實我早就想說了，厲家那邊你想報仇，我可以找人做，不需要你一直在這邊，我們去一個遠一點的地方……”
“阿生。”唐黎開口打斷他，“你給我點時間好麽，我想自己來，你幫了我很多了，我不能永遠都指望你，我想自己做成這件事。”
不能永遠指望他，所以她還是給自己留了退路。
顧朝生的眉頭皺了一下，不說話了。
唐黎抿嘴，看得出來顧朝生不高興了，他確實應該不高興。
三年的時間裏，他幾乎為她付出了全部，是她不識好歹，是她不懂得珍惜。
她知道顧朝生對她一心一意，可是她沒辦法，她沒能力再去喜歡一個人了。
唐黎有點不太敢看顧朝生，“你相信我，我會處理好的，我沒打算重新和厲墨在一起，真的。”
顧朝生抬眼看了看唐黎，唐黎雖然對著別人大多時候都鬼話連篇，可是對他從來不撒謊。
她說沒打算在一起，應該是真的沒打算，即便是心裏還有念想，估計也還有膈應。
顧朝生好半天才嗯了一下，把心裏的那些不舒服全部壓了下去，“好，我知道了。”
唐黎看了看時間，“你中午吃飯了麽，要不我給你做點飯。”
顧朝生哪裏還有心思吃飯了，“吃過了，正好和朋友吃過飯了，就聽說厲墨來了。”
唐黎點點頭，心裏還是有點翻江倒海，“他隻待了一會就走了，我們什麽也沒有，你放心。”
顧朝生心裏像是堵著什麽東西，不說呼吸困難，可就是噎的十分難受。
他也相信唐黎和厲墨不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就發生什麽，可也知道，厲墨對於唐黎來說，始終還是和別人不一樣。
顧朝生深呼吸一口氣，“行吧，既然沒什麽事情，你休息，我也得回公司了。”
唐黎其實還想說點什麽找補一下，顧朝生這麽跑回來，肯定是擔心她，可是搜腸刮肚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於是就隻能哦一聲，“你路上小心點。”
顧朝生聞言，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了。
唐黎知道，顧朝生也想聽她說點什麽，以至於最後臉上還是掛著失望離開的。
等著顧朝生走了，唐黎重新躺下來，腦袋還是一漲一漲的疼，像是有一根神經被人用力的拉扯。
她閉上眼睛，有些控製不住的想到了厲墨，厲墨剛才在這邊說的話也並不多，隻說他有苦衷，隻說讓她遠離顧朝生。
理由原因一個沒有，這狗男人，那到底讓自己相信他什麽。
相信他那張特別會哄女人的嘴？
唐黎把被子蒙上，有些氣哄哄，她盡量讓自己收著情緒，也依舊被厲墨攪的有點亂。
她閉上眼，剛又吃了感冒藥，藥效稍微有點上來，腦子昏沉。
而那邊離開的顧朝生，根本沒回公司，他現在不舒服，全身上下的不舒服，一股火拱到腦門上上了。
於是他一腳油門，奔著厲家公司去了。
結果到了那邊，在前台處得知，厲墨根本不在公司，他下午請假了，不過來。
好，挺好的，簡直太好了。
顧朝生靠著心裏的一口氣，再次開車，奔著厲墨住處去了。
他知道厲墨在哪裏住，回來之前，他就已經把厲墨的信息調查了一遍。
車子停下來，顧朝生也沒下車，隻是拿出來手機，給厲墨打了過去。
厲墨這邊才掛了和沈枚的電話，表情有點不太好。
沈枚找人去了厲家的山林，說是把山林搜了一遍，結果一無所獲。
厲墨當初沒把話說的太明白，不好說班素全都被狗吃了，連骨頭渣子都沒留下來。
隻說她在山林上遇害，屍體也被破壞了。
他本意是想減少對沈枚的傷害，結果沈枚這就讓人找過去了，說是想找到班素的骸骨，即便不全，也能給她立個墓。
現在什麽都沒找到，沈枚就有點著急。
可是厲墨是真的沒辦法說，班素什麽都不剩了，狗肚子裏轉化一下，全成了糞便。
厲墨不說，沈枚在電話裏就哭了，淒淒慘慘哀哀怨怨的。
沈枚和齊雲蘭年紀相仿，加之從前班素還是他未婚妻的時候，兩個人的關係居然還挺好。
於是她這麽一哭，厲墨自然就想到了齊雲蘭，然後心情莫名的很複雜，很煩躁。
沈枚沒問出來什麽，隻能掛了電話。
可偏巧顧朝生的電話就是這時候打過來的，厲墨一肚子火正好沒地方撒。
他直接把電話接起來，“說？”
顧朝生一聽厲墨語氣不好，自己更來氣了，“你去找我老婆了？”
厲墨冷笑，“你老婆？有結婚證麽？”
顧朝生也知道，厲墨肯定把自己這邊也查個底朝上了，他哼笑一下，沒辯解這一條，隻說，“有孩子，比結婚證還好使。”
厲墨語氣更涼，“孩子沒用，帶著孩子再找，不犯法。”
想了想，厲墨又加了一句，“而且你放心，我會把孩子視如己出。”
這句視如己出，像是一根針一樣紮在顧朝生的心上。
他一下子就炸了，“厲墨，我在你樓下，你給我下來。”
厲墨十分幹脆，直接掛了電話，轉身就從家裏出去了。
很好，他還自己過來了，正想睡覺，還有人給送枕頭了。
厲墨從單元門一出去，就看見了顧朝生，顧朝生也正在朝著他過來。
兩個男人都是氣勢洶洶的，誰的腳步都沒停。
兩個人在單元門前麵的綠化帶處碰頭，厲墨二話不說，一拳就過去了，“三年前我就想揍你了。”
顧朝生用胳膊擋著，抬腳要踹厲墨，正好厲墨也抬腳，正壓在他的腿上，繼續說，“你這個小人，隻會用不入流的手段。”
顧朝生不服軟，“活該，是你自己給我機會的。”
這麽說著，手上也沒閑著，對著厲墨就是一拳，“你給我離嘉嘉遠點，她是我的。”
厲墨被一拳打在肩膀上，可身子一點沒退，他的拳頭晚了兩秒鍾，落在顧朝生的下巴上，“嘉嘉？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是我的阿黎。”
剛才唐黎已經和顧朝生說過，厲墨應該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所以現在聽見厲墨這樣說，顧朝生也不意外，拳頭一下一下的揮出去，“你的阿黎？現在是我的。”
厲墨手上不讓步，嘴上也不讓，“她從來都沒屬於過你，你們兩個都是分房睡的。”
厲墨說的話，一句一句的，無一錯漏，全都朝著顧朝生心口紮。
顧朝生雖然在極度憤怒之中，可是腦子還算是清明，明白厲墨之所以能每一句都紮中他的要害，不過是因為唐黎真的是沒給他任何的機會。
他和唐黎一起的這三年，真的是太被動，以至於，落在厲墨手中的把柄太多。
顧朝生不說話了，隻讓揮出去的拳頭再快一點，再硬一點。
兩個人打的有點難舍難分，最後還是小區巡邏的保安發現了，趕緊過來製止。
這時候製止也有點晚了，兩個人都不同程度的掛了彩。
厲墨和顧朝生全都紅著眼睛，拉架的保安見狀也有點哆嗦，生怕這兩個人殺紅眼了，看見誰都不放過。……
厲家公司那邊，快傍晚的時候迎來了稅務機關的人，說的是有人舉報厲家公司偷稅漏稅。
厲致義和厲準在公司裏麵，自然趕緊接待了他們。
舉報人是匿名舉報，卻也並非隻是口頭上舉報，對方還提供了兩張照片。
照片裏是兩張財務發票，厲致義拿過去看了一下，也看不懂究竟有什麽貓膩。
厲準坐在旁邊，看都沒看那兩張照片，隻說，“不可能，我們公司的財務審核很麻煩，所有大金額的賬目，都是需要厲總親自審核的，不可能出這種問題的。”
他說的厲總，就是厲致誠。
厲致義在旁邊點頭，“我大哥現在不在這邊，就是我在，很多財務賬，我說了都不算，如果是我大哥經手的，這麽大金額的假賬是不可能的。”
機關人員也知道厲家是什麽樣的人家，自然都是給麵子的，“我們也是相信貴公司不會有問題的，那我們就走個流程，就把這兩筆賬找出來看一下，看看是不是照片中這樣的，如果不是，我們也好回去交差。”
厲致義點頭，很是爽快，“行，我去財務那邊問一下，讓他們找一下。”
厲致義這麽坦誠，一看就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厲準還在接待室裏麵坐著，不過把手機拿了出來，明目張膽的給厲墨發了信息過去。
厲墨這時候正在家裏躺著，剛才和顧朝生打完一架，過來拉架的保安知道這小區裏麵住著的都是有錢人，也不敢說太嚴重的話，隻問他們兩個要不要報警。
報什麽警，也不是什麽張臉的事兒。
而且一旦鬧到警/察局，相信過不了多久，也會鬧到網上去。
到時候厲家和顧家，定然又要鬧一場風波出來。
顧朝生最後隻盯著厲墨看，眼神陰狠。
厲墨懶得看他那個德行，也沒有回答保安，隻是直接轉身上了樓。
顧朝生什麽時候走的，厲墨一點也不在意，他回到家趕緊照鏡子看了一下，臉上掛了彩，嘴角淤血，顴骨的位置稍有淤青，不過不明顯。
想到顧朝生臉上比他嚴重的傷，他心裏舒服了。
顧朝生隻顧著拳拳到肉，他卻還算計了一下，拳拳到臉。
這場架，不虧。
現在厲墨就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自己美什麽，差點就要哼歌了。
隻是顧朝生頂著這張臉回家，被唐黎看見，不知道她會不會怪自己。
現在來說，唐黎肯定還是偏袒顧朝生的。
想到這裏，剛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全都沒了。
他眼神陰沉下來，顧朝生這個犢子，他那時候是真的沒人托付了，要不然，才不會選了這麽個人。
腦子裏亂哄哄的想了很多事情，還沒理清楚，放在旁邊的手機就嗡嗡兩下。
厲墨慢慢的伸手過去拿，他手上都是幹涸的血跡，剛才打架的時候傷到的。
厲墨也沒管，他沒心思處理這些東西。
他看一下厲準發過來的信息，嘴角勾了勾。
公司那邊已經有人去調查了，那些人的動作還算快，厲墨比較滿意。
他幾下就回複了一條信息回去，讓厲準不用管，看熱鬧就行了。
和厲準溝通完，厲墨想了想，又給老八那邊打了電話。
老八接的很快，厲墨直接開口問，“國外那邊怎麽樣了？”
老八吐了一口氣出來，“沒動靜，肖邦國那邊一點反應都沒有，像是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樣子。”
厲墨嗤笑一下，“怪不得能做大，因為穩得住。”
說完他又問，“那個公司，現在如何。”
老八知道他問的是厲致義手裏的那個，“好像是骨幹成員招募好了，內部構架應該都完成了，這公司很低調，不好查。”
肯定是不好查的，厲致誠現在差不多把精力都放在那邊了。
厲墨也沒著急，“你那邊小心點，慢慢來，別出岔子就行。”
說完這些，厲墨把電話掛了，他拿了煙盒出來，結果一摸兜裏，沒有打火機。
他晃悠的從房間出去，去客廳那邊拿打火機。
家裏是空著的，屋子收拾的幹幹淨淨，厲輾爾玩的玩具都被裝了起來，規矩的擺在陽台那邊。
陸長霜又是帶著厲輾爾和阿肆出去了。
厲墨站在沙發旁邊把煙點燃，想了想就笑了。
他這段時間盡量給阿肆假期，讓他多陪樣子，倒真不是為了陸長霜。
要是沒這個孩子，他不會管她的死活。
不過不得不說，陸長霜最近變了很多，人沒那麽陰鬱了，從前每天拉著臉，現在居然沒事的時候，還能一邊做事一邊哼歌，偶爾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還能笑出來。
最重要的是，對小孩子也好了，她這段時間經常帶著輾爾，兩個人的感情明顯好了不少。
厲墨總是覺得虧欠了孩子，現在多少得到了一些安慰。
厲墨雖然不在意手上的傷，可血痂在手，這動作多少也有點不太利索。
他幹脆用拇指和食指捏著煙嘴的位置，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後一轉身坐在了沙發上。
那邊陸長霜是過了一會回來的，她自己回來，應該是要取什麽東西。
結果進門看見了厲墨在，她被嚇了一跳，直接站在了原地。
厲墨隻是掃了她一眼，接著把視線收回來，像是沒看見她一樣。
陸長霜抿著嘴，過了一會也把視線收了回來，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去拿了身份證。
出來後，她想了想還是開口，“我帶輾爾出去玩，這兩天應該不回來。”
厲墨嗯一下，隻把煙蒂按在了一旁的煙灰缸裏。
陸長霜抬腳，朝著門口那邊走了兩步，再次停了下來，“你臉怎麽了。”
厲墨眉頭皺了一下，沒說話。
陸長霜還是轉身過來，從旁邊的櫃子上拿了醫藥箱，放在了茶幾上，“東西在這裏，自己弄。”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
厲墨看都沒看醫藥箱，隻是把煙氣全都吐出去之後，再次把手機拿了過來，給唐黎打了電話過去。
唐黎那邊還在睡覺，感冒藥的效果比啤酒好，睡出來一身的汗。
她做了夢，夢見了三年前的那場大火，大火裏，她把電話撥給了厲墨。
厲墨在電話的那一頭冷言冷語，一刀一刀的往她心上插。
她記得，還有陸長霜的聲音，嬌羞溫柔。
唐黎被這樣的夢境困住，怎麽都掙脫不開。
她的汗原本在身上，慢慢的就悶在了頭上。
夢裏的大火在周身烤著，雖然沒有燒到身上，依舊讓她裸露在外邊的皮膚很痛。
唐黎來回的翻身，卻怎麽也無法從夢境中抽身，她知道自己夢魘了，知道這都是假的，可依舊很難過。
厲墨的電話打過來，手機就在旁邊，突然乍響的電話鈴聲，一下子把唐黎從睡夢中給拉出來了。
她睜開眼，頭上都是汗，不過好在頭不疼了。
唐黎轉頭，看著一旁的手機，頓了好幾秒才伸手拿過來，結果一看是厲墨打過來的，她直接把手機靜音扔在了一旁。
不想聽，他說的什麽都不想聽。
唐黎慢慢的坐起來，身上都是汗。
雖然噩夢擾人，不過醒來後，居然還神清氣爽了。
唐黎去洗了個澡，回來看手機，十幾通厲墨的電話。
他居然這麽有耐心，也是難得。
捏著電話，唐黎看了一下時間，顧朝生那邊估計要下班了，她知道今天惹了顧朝生不高興，於是也是帶了賠罪的態度，給顧朝生打了個電話。
那邊電話接通的挺快的，顧朝生沒說話。
唐黎聲音帶著笑意，“阿生，你今晚想吃什麽，我做給你吃。”
顧朝生的聲音有點冷，“今晚有應酬，不回去吃了，你們自己吃吧。”
唐黎也不太確定顧朝生是真的有應酬，還是不高興了耍脾氣，猶豫一下就隻能說，“那好吧，你早點回來，別喝太多酒。”
掛了電話，她歎了口氣，趕緊收拾一下，去顧家老宅接顧寧兮。
一路打車過去，寧兮正在院子裏踢球，球有點大，她踢的挺費勁，不過依舊很高興，嘻嘻哈哈的笑聲就沒停過。
簡寧在旁邊也跟著笑，偶爾叮囑她小心一點。
唐黎慢慢的走過去，“寧兮。”
寧兮轉頭看見她，掉頭就朝著她跑過來，“媽媽。”
簡寧也奔著唐黎過來，“下班了啊。”
唐黎沒解釋太多，嗯了一下，“麻煩您了。”
簡寧笑笑，“怎麽總是和我們這麽客氣。”
說完之後，她又說，“阿生下班了吧，叫他過來，今晚你們在這邊吃吧。”
唐黎搖搖頭，“不了，他今晚有應酬，不回來吃，我家裏那邊也做好了，我帶寧兮回去吃就好。”
簡寧一愣，“應酬？他爸都下班回來了，說阿生下午沒去上班啊，怎麽還能……”
說到這裏，簡寧一下子停住了。
畢竟是顧朝生的母親，不管事情發生錯在誰，她肯定是第一個護著自己兒子的。
於是她馬上又找補，“最近那邊確實是忙，可能是下午有事情出去了，晚上正常應酬。”
唐黎點點頭，隻當做什麽也沒發現，她抱起來寧兮，和簡寧打了招呼，也就走了。
一路又打車回家，唐黎去做飯，寧兮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手機被唐黎放在了茶幾上，電話響起來的時候，正好廚房那邊在炒菜，唐黎什麽都沒聽見。
寧兮會接打電話，看了兩眼，就過去把手機拿起來，她還不識字，盯著看了看，就像從前一樣，把電話直接接起來，然後叫了一聲，“爸爸。”
那邊一頓，接著是帶著笑意的聲音，“寧兮是麽？你好啊。”
寧兮沒聽出來是誰，還是固執的叫，“爸爸，回來了麽？”
厲墨心裏軟軟的，即便這是顧朝生的孩子，他也討厭不起來，因為這也是唐黎的孩子。
厲墨頓了頓又說，“媽媽呢。”
寧兮轉頭看著廚房，“媽媽在炒菜。”
厲墨笑了，“爸爸還沒回家是不是？”
寧兮跟著厲墨的話走，“沒有。”
厲墨嗯一聲，“叔叔在門口，一會你過來給我開個門好不好。”
寧兮從沙發上下去，“好。”
小孩子好忽悠，厲墨有點高興，這通電話如果是唐黎接的，肯定不會鳥他。
唐黎也沒注意客廳那邊是什麽動靜，她吵了兩個菜，旁邊砂鍋裏麵的湯也好了。
唐黎把東西都盛好端出去，才看見寧兮站在沙發上前麵，身前擺了一個已經拆開的玩具盒。
裏麵是一套的芭比公主玩具。
唐黎皺眉，先把菜端上桌子，然後過來，仔細檢查一下，確定這不是家裏的玩具。
唐黎又看了看門口，門是關著的，看著沒什麽不對勁。
她開口，“寧兮，這玩具哪裏來的。”
寧兮低頭還在擺弄娃娃，“叔叔送的。”
唐黎蹲下來，“哪個叔叔送的，什麽時候送的？”
寧兮還是重複那句，“叔叔送的。”
說完了還回身指了一下門口。
複雜的問題，她現在還分解不了，唐黎站起來，朝著門口過去，開了門外邊什麽人都沒有。
她心裏有點毛，重新問，“家裏有別的人進來麽？”
寧兮搖頭，“沒進來哇。”
唐黎稍微尋思一下，寧兮認識的叔叔，也就是厲墨了，她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過去坐在寧兮旁邊，“是你喜歡的叔叔麽，送了你玩具。”
寧兮眼神就沒從玩具上移開過，“是哇。”
唐黎猶豫了一下，又問，“很喜歡那個叔叔麽？”
寧兮奶聲奶氣，“喜歡哇。”
唐黎過去坐在一旁，伸手摸了摸寧兮的頭，也問了之前顧朝生問過的那個問題，“你喜歡爸爸，還是喜歡叔叔。”
寧兮之前說的很堅定，喜歡爸爸，可是一套娃娃下來，她明顯動搖了，“都喜歡。”
唐黎也知道小孩子聽不懂，可還是說，“叔叔不是好人。”
寧兮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抬頭突然抬頭看著唐黎，“受傷啦，叔叔流血啦。”
唐黎一頓，“流血了？”
寧兮指著自己的小胖手，“流血，這裏，好痛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