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武館行當主要收入有兩項,其一是收徒入門費用,不多也不少,尋常武館收取一百兩整,都說窮文富武,要是一百兩都沒有,那練啥子武?還不如回家好好讀書,說不定能有個功名在身。


    另一項收入便是為富貴人家護院看家,以武館名氣負責與城中大戶接洽,將館中弟子安排進去護持宅院,所得酬勞,武館與弟子分成。


    鎮東武館是廣陵城中最大武館,所謂最大不是弟子最多,而是名氣最大。


    武館負有勝名,可入門費用也是定百兩銀子,但是對收徒要求嚴格。


    非身家清白之人不收,身體孱弱之人不收,品行不端之人不收。


    這三不收都要把關,如有發現欺詐,直接斷手逐出武館。


    現在天亮不久,在武館牆外便能聽到哼哈練武聲音,聽聲鏗鏘有力,中氣十足,想來館主張忌發管教有方。


    鎮東武館大門外,圍有不少人,從遠處走來的餘地見此,口中嘀咕,“大早上的這麽多人湊熱鬧,看明星也沒如此勤快吧。”說完,他也向人群擠著往裏去,瞅瞅是啥熱鬧可看。


    這會,人群中爆出一陣惋惜,有人看得搖頭跺腳表示可惜,像是那人是他家親戚似的。


    “哎,這人再堅持一會就好了,也就十息時間。”


    “可不是麽,這已經是今天第五個了,不知道下一個能不能成。”


    “我看懸乎,這鎮東武館每月隻有三個入門名額,你以為從這三個裏麵拿下一個容易啊。”


    ......


    餘地看著眼前情景,又聽著周圍人言語,知曉這些人是來觀看武館收人考核。


    考核說簡單也簡單,先是問詢個姓名來曆,頂多問句有無作奸犯科。


    然後便是將地上兩隻五十斤重的石鎖舉過頭頂,再分別平舉身側,堅持十息,手不垂石不落,便算考核通過。


    平舉百斤!還要手不垂石不落哪是易事!


    這會,又有一人走向前去,報上姓名來曆,隨後站在那對石鎖兩側。


    這漢子口中大叫嘿了一聲,石鎖離地而起,直過頭頂。隨即石鎖落下,又是嘿了一聲,石鎖平舉成功,接下來就是穩住十息。


    這個時候最是讓人緊張,看熱鬧人群有默契將呼吸調整一致,心中為那漢子默數。


    再看那漢子,憋氣發勁,臉上通紅,脖子青筋突起,雙手似有些不穩,微幅顫動。


    餘地看著有些驚訝,石鎖五十斤,兩隻足有百斤,換成以前的餘地想都不敢想,別說百斤,五十斤都平舉不起,更別說還要堅持十息。


    他雙手握了握,感受著體內充盈力勁,心想,不知道吃過精元丹後能不能做到?


    十息過後,人群爆發熱烈掌聲,為那漢子通過考核喝彩。


    漢子一臉憨厚,臉上有些不好意思,連連向四周之人拱手回敬。


    掌聲停下,坐在那考核之人起身,他對漢子說道:“身板不錯,你可以入門,等下把入門銀子交給管事,再登記個花名冊,你就是我師弟啦。”


    漢子點點頭,憨厚回之一笑,便早早將銀票掏出,直向武館內走去。


    這作考核之人見漢子都不作禮就走,他心中不悅,將眉頭皺的老高。隨後,這人向人群揮手說道:“都散了吧,這月收徒已經結束,該幹嘛幹嘛去。”


    人群中有人不依,叫嚷著,“怎麽就收了,這月不是才招徒倆人麽?鎮東武館定的規矩是招三個喲。”


    “我裘柏兵說結束就結束了,嚷嚷什麽,要看熱鬧下個月再來。”裘柏兵半眯著眼對著人群說道。


    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在哪裏都通用,裘柏兵話語剛落,人群中爆出更大哄吵聲。


    “你裘柏兵啥時候能代替武館了?”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要不是你入門早,說不定還平舉不起這兩塊石鎖呢。”


    “他那會哪舉得起來,隻能說他運氣好,在定這規矩之前入了門。”


    ......


    這一人一語說著,把那裘柏兵搞得麵色發紅,不知是羞的還是被氣的。


    裘柏兵見這情況,也知獨舌難敵眾口,索性不搭理,扭身甩袖就想進門去。


    餘地見作為考核之人裘柏兵要走,從人群中站出,他可不想再等上一個月,盡快練武,他的武俠夢也就進了一步。


    “這位大哥留步,既然還差一位入門名額,那就讓我試試唄。”餘地臉上帶笑說道。


    裘柏兵撇了餘地一眼,十六七歲年紀,身子也偏弱,想要拒絕時,人群起哄聲音變得更大。


    “裘柏兵,什麽事大聲喧嘩?”


    說話之人剛從武館裏走出,看他模樣三十不到,神情肅穆,顯得很是威嚴。


    裘柏兵見了這人,連忙上前回道:“大師兄,武館收徒考核已經結束,這些看熱鬧的人硬是不走,還對師弟言語相擊。”


    來人便是鎮東武館大師哥,金倫。


    “那我怎麽聽到三個名額未滿,你就說結束了?是有什麽原由。”金倫出言問道,那皺起的眉頭讓他顯得嚴厲。


    “這...那個...”裘柏兵一陣這那的,眼球轉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金倫哼聲說道:“既然名額沒有招滿,那就繼續,再讓我發現你耍小心思,就直接讓師傅跟你說。”


    聽了這番言辭,裘柏兵頭上冷汗直冒,要是真的麵見師傅,他在武館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他又想到平日在外做下不少齷蹉事,如果沒有鎮東武館招牌護身,這廣陵城都怕呆不下去,不由得一陣後怕。


    裘柏兵回到剛才座位旁,隻是沒有坐下,和人群看客一起站著,眼睛不時向金倫瞟一下,對餘地說道:“你剛才說要試試,那你就去石鎖那裏吧。”


    也不知這裘柏兵是被剛才一鬧忘了流程,還是篤定餘地平舉不了這石鎖,連他姓名來曆都不過問。


    餘地也沒多想,不問自己名號就算了唄,在妓院當跑堂又不是什麽風光事情,隨後他站在兩石鎖中間,心中默默念叨。


    “天上的路過的神仙們,再幫我一次,這石鎖我沒舉過,也不知能不能成,能幫就搭把手,這麽多人看著,沒搞定多丟臉啊。”


    手抓上石鎖,屏住口鼻,在鼻間發出哼響後,餘地將石鎖平地抓起,一股作氣,直接抬過頭頂。


    “喲,沒想到這秀氣小哥看著身板弱,力氣倒是不小。”


    “可不是嘛,真是看走眼去,說不定他能成呢。”


    “這可說不準,要平舉石鎖十息,膂力差了可不行,看這小哥腰馬,也不像練過的人。”


    ......


    石鎖在餘地頭頂短暫停頓後向下落去,落到腰間之時,餘地雙手用出最大力氣,將石鎖平舉而起,咬緊牙關死死堅持。


    這會,餘地不敢呼吸,怕胸中那口氣吐出來,維持兩臂上的力氣就泄了,在堅持幾息後,他雙手不穩晃動起來,手臂也開始打顫。


    “我套你猴子的!怎麽這麽重,十息還沒到麽?小爺我手都快斷啦。”


    餘地心中撕扯般叫喊,但這對他堅持下去沒有幫助,石鎖還是那麽沉,時間還是那麽慢。


    “啊!”


    眼看要堅持不住,餘地緊閉雙眼,口中大喝一聲,像是在給自己壯膽,強迫自己堅持下去。


    光有膽氣和強迫可是不行,膂力在那擺著,原本餘地身體就是普通,要不是昨晚服下精元丹,他連將石鎖舉過頭頂的力氣都沒有。


    這種關鍵時刻,還要依仗精元丹藥力。


    精元丹是昨晚被餘地吞下,但藥力卻沒百分百發揮出來,一頓荒唐發泄,也就是將其藥力泄出一層,讓身體得到緩和罷了,其餘九層還儲藏在他體內。


    這藥可是何伯剛花十年功夫煉製,如果藥效隻是用來歡愉一晚,再增強些體質,那就太兒戲了。


    在餘地喝出聲後,體內隱藏之處有兩道暖流向雙臂湧去,瞬間,他雙臂猶如旱土逢甘露,似有無盡力氣,取之不盡,任由他揮霍。


    再看他現在情況,手已經不晃,手臂也不再顫抖,雙手定格在那,穩穩平舉。


    “好!”


    人群中爆出大喝,掌聲隆隆,連綿不絕。


    餘地沒有去計時,聽到這般聲響,知道自己堅持住了。


    “砰!”


    石鎖落地,他吐出口濁氣,心中僥幸,真是差點裂開,好在身體裏還有不少精元丹藥力,要不然真的要出糗。


    又聽著四周人群恭喜道賀,餘地學起了剛才那憨厚漢子,也將手拱起回敬,轉了一圈。


    “小兄弟,你以前可練過武?”金倫走到餘地跟前說道。


    餘地如實回答,“未曾練過。”想了一下後又說道:“以前去山上玩耍,誤吃了一些果子,然後身上力氣就大上好多。”


    實力弱低調為好,才剛見麵餘地也不會天真的交底,他身板弱又能通過考核,便將功勞推給了不知名的果子。


    金倫聽了點下頭,突然伸手在餘地肩上一按,這一手看似雲淡風輕,卻讓餘地覺得肩上壓著上百斤重物。


    沒有惡意,簡單試探過後,金倫收起手,說道:“小兄弟別介意,例行查看而已,尋常有功夫在身要入武館,我都會搭上一手,看來剛才你所說不假,真的沒練過武。”


    金倫這番做法,餘地也能理解,殊不知那麽多名門大派都要招收孩童,就是擔心成人心思成熟,是別的勢力派出的探子。


    這一番試探,來的突然,讓餘地沒有反應過來,要是練過武,下意識就會做出防備,甚至是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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