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之哂然看去,嗬嗬笑道,“你想要把我領到哪裏去?”


    農夫目露驚疑,“恩公說的什麽?小鬼不明白呢,當然是把恩公領到寶晶洞外麵。”


    “明人不說暗話,你千辛萬苦想要把我一步步引誘進陷阱之中,究竟縮圖為何?”陳靖之目光凜然,“讓我猜測一番,或許是你的本體根本不能離開,隻能驅使一些不成氣候的小鬼將我誘殺。”


    陳靖之語音方落,一枚神霄星雷珠裹住星光電芒驟然飛出,在空氣之中擦出一道火光,吭哧一聲就從農夫胸口穿了過去,一團黑煙冒起,農夫霎時間變作一具白骨嘩啦啦倒了下來。旁邊的黃牛原本神情呆滯,這時候忽然活了過來。


    這背後之人卻是深諳誘騙之道,先是以人急著出去為陷阱,一計不成,再是將百多年前死去的農夫和老牛為線索,隻要出現肯定會讓人誤認為是那農夫前來幫助,即便過了第一關也會深信不疑。


    現在農夫雖然被他打散,周邊的景象卻沒有多少變化,陳靖之現在要是修煉了鑒真神目瞬間就可以去偽存真,尋到門徑,此時他也不敢多做動作,但也不是說他現在就隻能坐以待斃。他能被陳朝元派來找尋道經,幾乎各類門道都有涉獵,他現在就是在嚐試推衍禁陣。


    推衍片刻之後,他忽然想起來大衍神霄珠最重要的就是天機,所以才有大衍之說。他似乎找到了門路,心神一動,就與之溝通下來。大衍神霄珠清光一道在其識海遊走,陳靖之似乎窺探到了這一道玄機。


    識海之中山水紋路隱現,自身恍若置身穹蒼俯視大地,觀看山水經緯,氣機之變化流轉。他沉浸其中,倏而識海之中一道光芒散開,他目中精芒閃射,指縫之間三枚神霄星雷珠陡然散開,轟的一聲,眼前的景象霎時間變化了。


    陳靖之立刻收起神霄星雷珠,這時才是發現原來自己還在第一層,而眼前再往前走五步就是一個巨大的深坑,黑漆漆看不到底。


    “少年郎,你的確有些本事,不過你不好奇為什麽那麽多人想要來這裏嗎?”


    “好奇害死人,晚輩隻想好好活著,其他的我並沒有興趣。”陳靖之挪開步子,此時發現四周雖然破開了剛才鬼物布下的幻境,但是實際上是步入了一座新的禁陣。現在他想要出去也有困難。


    “哈哈哈,少年郎何必自欺欺人,我告訴你原因吧。”深洞之中繼續傳出聲音,飄飄忽忽,“你是修煉的哪一家道宮的傳承?禹禦天不過是無量天中一方小世界,所為恒河沙數,似禹禦天這等小世界數不勝數。”


    陳靖之心中哂然,想了片刻,故作驚訝道,“什麽禹禦天?怎麽可能隻是一方小世界?這裏廣大無邊,神靈更是無窮無盡。”


    “禹禦天就是你所站著的地方,你以為神靈高高在上,永生不死?你以為修煉了神靈道法就可以登臨神位?哈哈哈你錯了,你們都錯了,你們隻是更高的存在豢養的血食,隻是他們道法的一部分,你們隻是工具。”


    “你在妖言惑眾。”陳靖之怒吼的聲音在洞窟裏麵回蕩。


    “少年郎,你果然還是太年輕了,你不想知道他們為什麽讓你來嗎?他們是想要在我手裏的一本《血神經》,有了這本經書他們就能衝破桎梏,不再受神靈的約束。”


    “如果《血神經》有這樣厲害,那你怎麽會不能脫身?任你巧舌如簧,又要如何解釋。”陳靖之聽到這裏其實已經有幾分相信了,如果不是這本《血神經》那吳太守為什麽不願意和嬴華道宮的人交道,憑他的地位一聲令下不知道多少人為他賣命。


    “少年郎你想騙我說出真相,告訴你也無妨,這本《血神經》就在鎮壓我的法陣上麵,我被鎮壓在這裏已經五百餘年了,可是沒有人能拿得到這本血神經,甚至連知道真相的人都還隻有你一個。”


    “少年郎,如果你修煉了這本《血神經》,你就可以永生不死,從此再也不受天地的束縛。”


    “我被困在這裏五百年了,你隻要幫我拿走封印之上的一道金印,我就把《血神經》送給你,並且傳授你修行之法。《血神經》乃是無上正法,古來不知道多少人對這一道正法虎視眈眈。”


    “休要胡言亂語了,這門經書如果真是如你所言妙用無窮,怎麽會到了你的手上?”陳靖之根據對方的話猜測了許久,似乎確實有玄機,故而打算套對方的話。


    “少年郎,《血神經》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可是又被無數神明忌諱,當年被藏在了無量天中天帝的琅寰書院之中,是我從中盜了出來,修行將近大成,誰知被天帝發現,派遣了徐衍這個老匹夫捉拿我。”


    “徐…衍?”陳靖之心中震驚,這是祖師的名諱,他當下不動聲色,繼續聽下去。


    “徐衍此人卻是神通廣大,被封為天師也是實至名歸,也隻有此人拿捏住了我,最後追我到此,但是也拿我沒有辦法,哈哈哈,被我重傷之下隻能將我封禁在此。沒想到五百年過去了,徐衍也沒有出現,我真是太寂寞了呀。”


    陳靖之目中一震,果然是祖師將其封印在這裏,難怪山神道院裏麵的老人家說到山神也有管不到的地方,不是山神不願意管,而是沒有能力做。他心中暗暗思考,這魔頭和自己說那麽多目的何在,難道真的不怕引來大能修士嗎?


    “你說的根本就沒有任何來源記載,你不過是在欺騙我,讓我為你拿下金印。”陳靖之忽然想起了對方所言的金印,很有可能是祖師以神效道法祭煉的至寶辟地金雷神印,這寶物乃是祖師所煉,聽聞威能非凡。


    “嗬嗬嗬,見識淺薄,不過一方小世界的人怎麽可能知道無量天呢?那裏才是萬物萬界的主宰,當年我偷盜了《血神經》修行再逃至此界,就覺得這裏荒僻,果然連人也沒有見識。”


    “少年郎,你隻要幫我把金印拿走,我立刻傳授你《血神經》,不要猶豫了,通天大道就在你的眼前,機會稍縱即逝。”


    陳靖之瞥了一眼,道,“究竟是什麽金印竟然時隔八百年還能夠鎮壓你,現在應該還有無窮威能,我去了隻是送死。”


    “金印的主人早就已經隕落了,我能感應到金印的法力已經衰弱,現在隻要一個人就能輕鬆把金印揭開,你根本不用擔心,這方天地也沒有徐衍的道統,根本沒有人能夠阻止你。”對方見到似乎已經將陳靖之勸服,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


    陳靖之嗬嗬一笑,“你為什麽還要懼怕他的道統?你分明是心存畏懼,想要舍去我的性命來幫你。”


    “你大可放心,即便你死了我也可以重塑你。”對方有些急迫,聲音越發催促。


    陳靖之到了這時候卻是打定主意一定要進去一看,他找尋祖師蹤跡終於得到了線索,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之前他可以確定對方根本沒有能力將他殺死,除非到了對方的所在。對方真真假假說了許多話,反而讓陳靖之有些肯定對方確實不能離開這個地方。


    “好,我進去幫你。”陳靖之似乎下定了決心,堅定地說道。與此同時他輕輕按了一按身上纏著的九尾天狐神女圖,陳靖之不敢肯定這一個東西能不能護住他,但是至少要做好防備。


    “你直接從洞口下來,到了地底,向右直走三百尺,將會見到一個法壇,法壇之上就是一枚金印。現在我傳你一個法門,可以讓你身如輕羽,飄落而下,不至於損傷。”對方語氣之中歡喜不已,連忙催促。


    陳靖之聽到對方傳的輕身之法,也覺頗為玄妙,稍稍運轉法力之後,就覺得身若輕羽,飄飄而起。不過這門法術速度不快,隻能飄飄行走,不能快速攻殺。陳靖之略略試過之後,識海大衍神霄珠法力一轉,他整個人縱身躍入了下方的洞窟。


    這洞窟深達百丈,若不是陳靖之本來就是修道之人輕身之法極佳,加上又學了對方的法術,也沒有那麽容易能夠安穩落地。不久之後,他腳下踩在一塊石頭上,他隨時已經準備好了一場惡戰,大衍神霄珠在他識海之中光芒燦爛。


    落下來又是一個高有百尺的大洞窟,四方怪石嶙峋,無數石頭張牙舞爪,猙獰萬分。陳靖之的前麵是一個水池,但是裏麵已經幹涸。他把夜明珠放起,恍若白晝,環目四顧,洞窟很不規則,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


    他想了一樣就按照對方的的指引往右直去,這條通道彎彎曲曲,好像是河流衝刷而成,而越是往裏麵走,水流之聲越來越大。他皺著眉頭謹慎往前,不多時一道光亮投來,他沒有絲毫猶豫,踏了過去。


    一個六七歲的童子站在麵前,斜著頭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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