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膝下有黃金。”楊廷清忍不住勸說。


    “男兒膝下有黃金?”孟承光哈哈大笑,滿麵苦澀,“那我膝下這黃金能不能換得陳道長救我哥哥一命?我願意用我的命換我哥哥一命,我們自小相依為命,年少之時我太過輕狂,人人厭我,隻有小星星從未嫌棄過我。”


    孟承光放聲大哭,聲音哀痛。


    “道長?”陳靖之微微失神,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他認真看向孟承光,“你既然喚我一聲道長?”陳靖之本來已經猜測到孟承光來曆,現在對這一稱呼也是有了一些思鄉之情。


    孟承光沒好氣大聲叫道,“我這麽哀求你也不肯救我哥哥,見死不救,問什麽問?”


    “孟兄,我師兄已經改口願意救你兄長,你何必口出惡言?”楊廷清上前拍了一拍孟承光,認真說道?


    “什麽?”孟承光破涕為笑,一把抱住陳靖之,“陳道長,你說真的嗎?”


    陳靖之皺眉看了看楊廷清,實際上並不是十分願意和天選殿要找的人有什麽瓜葛,要知道天選殿背後很有可能是一位天仙大能,這等天仙與天地同壽,偉力無窮,和他創建的天選殿為敵那是以卵擊石。


    “師兄,你說是不是?”楊廷清自覺臉皮厚了不少,已經敢越俎代庖為陳靖之做決定。


    孟承光滿懷期待看向陳靖之,可是見到陳靖之目光陰沉不定,眼淚鼻涕忍不住一起流了下來。


    陳靖之一時之間動了惻隱之心,“救你兄長也不是不可,隻是今後不可以說是我救了你們,從這裏出去了,你我就沒有瓜葛了。”


    “不不不,道長大恩大德,永世不忘。”孟承光鄭重一拜。


    “你這一拜我受得起。”陳靖之冷笑了幾聲,走上前去,順著孟招星的軀體度入一縷精氣。這一縷精氣可以暫時護住孟招星,不至於精元流逝。


    半刻之後,他心有所感,將孟招星抱起來,神色凝重道,“這裏不能多留了,必須馬上離開。”


    孟承光脫口問道,“為什麽?”


    陳靖之沒有理會他,葉青竹緩步走到孟承光近前,小聲道,“小孟公子,快走罷,觀主這般說肯定是有道理的,我們跟上就是了。”


    陳靖之一路上不斷動用大衍神霄珠,大衍神霄珠的妙用之一就在於混淆因果,於無聲無息之間遮蔽變化。半個時辰之後,他們已經從官道上走了許久。而原來的破院落,數道光芒垂下,走出幾個頭戴高冠、身著素衣的男女。


    女子拿出一枚蛇形燈,光芒照遍四方,片刻後,毫無所得,她凝眉道,“這如何可能,我竟然找不到那因果所在?”


    “開什麽玩笑?”一個男子不可置信,不悅道,“這可是自在大天宮傳出的寶物,我看還是再查看一遍。”


    “明華所言確實是真的。”一個年紀頗大的男子歎了口氣,有些緊張道,“前所未有之事,必須要上報了。”


    “上報什麽?”當首一人年約二十餘歲,“明真,你是糊塗了,這等小事也要上報,到時候道宮如何看我們?”


    “明煦,這是道宮定下的規矩。”名作明華的女子忍不住說道,“必須要上報,花環夫人乃是擾亂廣成府的重要一環,隻有讓她親自去和沈氏了結過往,才能使得這件事情圓滿。”


    “荒謬,所謂的花環夫人還不是我們道宮造就?”明煦不以為然,道,“死了一個花環夫人,那就再造一個花環夫人。”


    明華和明真兩人對視一眼,知道明煦的考量,他才剛剛到任,就出現了這種事情,一旦上報道宮少不得失職之罪,道宮若是責罰下來,後果不堪設想。


    “這件事情我說了算,你們不要囉嗦了。”明煦心有怒氣,惱道,“這兩日到周邊打探一下是誰來過這裏,就能查清楚了。”


    陳靖之一行幾人行走也不算慢,走了半個時辰之後到了一處官道,見到一個小小的亭子,旁邊一棵高大的老鬆樹,下方用幾塊石頭立了一個神龕,神龕前麵插了幾支香燭。


    “我走不動了,真的走不動了。”孟承光首先忍不住喊道,他捂著肚子氣喘籲籲。


    “師兄歇一會兒吧。”楊廷清肚子也是有些餓了,咕咕直叫,腳下虛浮。


    陳靖之看了看他們就覺得是一幫累贅,不過幫人幫到底,看了一看天星所在的位置,說道,“也好,就休息一下。”


    孟承光如釋重負,就地癱坐,長舒一口氣,埋怨道,“真是趕死了,烏黑麻漆的,明天再走也行呀,要不去村子裏麵借住一晚也是好事。”


    “閉嘴。”陳靖之罵了一句,吩咐葉青竹道,“青竹,你去找些清水稍後喂藥給孟招星,這裏暫時應該沒人能夠跟過來,不要往回走。”


    葉青竹連連點首,孟承光一聽立刻叫道,“大半夜的,仙子姐姐一個人出去多不安全,我陪你去,我可以保護你。”


    葉青竹忍不住低下頭去,就聽陳靖之冷笑道,“你去做甚?添亂?”


    “陳道長說的什麽話嘛,不是要照顧小星星嗎?嘿嘿。”孟承光訕訕道。


    “師兄,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楊廷清看了看四周,身上也是十分困頓乏累。


    陳靖之道,“我剛才認真想了此事,現在確實有些不太平,不能再走陸路,即便是官道也不行。”陳靖之對於楊廷清愛管閑事的習慣實在不喜歡,這樣就會招來許多麻煩,自己少不得為他善後。


    “明天黃昏時候應該能夠到府城,到時候乘坐官船去泌陽郡,這樣才是最省事的。”陳靖之看了看楊廷清,繼續道,“師弟你還可以一邊溫習功課,我也可以一邊傳授你宗門武學,日後才有大用。”


    “陳道長…”孟承光聽到宗門武學幾個字兩眼放光。


    “你有何指教?”陳靖之瞥了他一眼,原本不想搭理他,不過看在道長兩字的份上也是沒好氣地回應。


    “道長,你能不也教我?”孟承光連忙挪了過來,伸長了脖子道,“我這個人沒甚有點,就是勤奮好學,而且一點就通,這樣,你教你師弟的時候,也教一下我,把我帶入門,以後的事情就不麻煩你了。”


    “嗬嗬。”


    “不教就不教,不用這樣子嘛。”孟承光碰了一鼻子灰,哼了一哼,坐回原處,“陳道長,你真的很小氣,我就是問一問,又沒有一定要和你學。”


    “寡廉鮮恥說的就是你。”陳靖之原本對於天選殿有瓜葛的人就沒什麽好印象,而且這兩人很有可能是天選殿想要捉拿的,一旦牽連太深,今後麻煩不斷。


    “師弟,雖說應當以郡試為首要,可是練功也不能落下。”陳靖之轉而對楊廷清道,“我道門武功並不容易修煉,即便以你的資質也要勤修苦練。”


    孟承光側耳偷聽,心裏一陣酸澀,而後卻聽陳靖之傳授吐納之法,他目光頓時亮了起來。


    陳靖之卻是故意為之,畢竟緣法一場,剛才所傳的吐納功夫並不是神霄道的獨傳,即便傳了出去也是無妨。


    “師弟,這門心法若是修煉得成可以調和陰陽,你暫且修行,不可外傳,否則殺身之禍想避也避不了。”


    陳靖之聲音很大,楊廷清聽得這門心法和之前所傳完全不一樣,也知陳靖之礙於神霄道的秘傳不能傳授給孟招星兄弟。他當下問了幾個他認為重要的問題,又讓陳靖之口述解答。


    “師兄果然麵冷心熱,幸好不曾誤會師兄。”楊廷清心中有些羞愧。


    半個時辰之後,孟承光隻覺得已經反反複複背得滾瓜爛熟,心中十分得意,他望著葉青竹消失的方向有些焦急道,“我就說仙子姐姐一個人去找水不安全,都半個多時辰了,也沒回來。”


    “陳道長你太不懂憐香惜玉了,怎麽能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去找水,你於心何忍?”孟承光喋喋不休,但是陳靖之卻視之如無物。


    “我說你呀不好好照顧你的兄長,卻要擔心別的女子,還口口聲聲說你兄弟二人感情深厚,可是女色當前卻忘了兄長。”


    “你是誰?”孟承光猛然大驚,耳邊一個嬌俏聲音似乎在冷嘲熱諷,“啊,鬼呀,陳道長,抓鬼,抓鬼。”孟承光瞬間捂住腦袋,跳到了陳靖之的背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哭叫不止。


    陳靖之緊鎖眉頭,立時暗中蓄力,神霄星雷珠扣在手中,目光掃遍四方,這時才發現大鬆樹的三丈高一棵枝丫上,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紅衣少女,潔白細膩的腳丫晃來晃去,腳踝上掛著鈴鐺,卻沒有任何響聲,她臉上笑容滿滿天真模樣。


    “哪裏有鬼,哪裏有鬼,哈哈哈。”紅衣少女從大鬆樹上輕輕躍了下來,腳踝上的鈴鐺鈴鈴作響,甚是悅耳娛人,“小女子好怕怕呀,哈哈哈。”


    她輕輕飄落在地上,看去身形嬌俏可人,杏眸含秋水,嘻嘻笑道,“陳道長,那位孟公子要請您抓鬼呢,就是不知道鬼在哪裏。”


    “敢問姑娘有何見教?”陳靖之目光森然,這女子悄無聲息到了近處,自己好無所覺,可見其人道行之高。他口中發問,把幾人護在身後。


    “陳三郎,你不記得我了嗎?”紅衣少女,滿麵震驚,又是難以置信,嘟嘴滿懷幽怨道,“你真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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