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之中惡鬼連連衝了出來,他一刀一個,切瓜砍菜,不多時洞窟裏麵已經擺了十數隻老鼠、蜥蜴的屍體,鮮血橫流。


    半刻之後陳靖之躍上了洞窟上方,見到楊廷清被捆得嚴嚴實實。楊廷清接觸到陳靖之的目光,不禁皺了皺眉頭,臉上有些掛不住道,“師兄,又給你添麻煩了。”


    “你也知道麻煩不斷,那今後用心修行,能夠自己解決。”陳靖之割斷了捆綁的紅綢,笑道,“你鬆一鬆手腳,我把這裏的妖怪都清理一遍,以免再生禍害。”


    楊廷清聞言喜不自禁,原本以為陳靖之救了自己就不再理會了,當下不住點頭,“師兄不必理會我,隻管去做。”


    陳靖之環目四顧,這裏是花環夫人的居所,他神情微微一凝,走到將牆角將一塊玉石一腳踢碎,嘩啦啦一聲裏麵數百個頭骨倒了下來,有人頭,牛頭,豬頭,羊頭,狗頭,馬頭。陳靖之不禁往後退了幾步,目中驚訝萬分。


    楊廷清則是瞪大了雙目,盡管手腳麻痹,可是還是起身看了看,手有些顫抖道,“這是殉葬坑。”


    陳靖之疑惑看去,“你怎麽知道?”


    楊廷清神情凝重,閉著眼,沒有說太多,“師兄,你打開這邊的牆,裏麵就能看到了。”


    陳靖之喊了一聲,“讓開。”而後一刀斬了下去,轟然打開一扇門大的入口,隻見眼前數十具骸骨,上麵覆蓋的衣物已經朽壞。


    “這裏應該是一處墓穴。”楊廷清說著就要走上前麵去。


    陳靖之把他按住,拿出一塊布給他,“裏麵腐朽陰氣太重,我勸你不要再進去了。”


    楊廷清搖了搖頭,堅定道,“自前朝廢除殉葬製度已經八百餘年,我要知道是否是在廢除之後。如果是,隻要我手中有了力量要將這些人趕盡殺絕。”說完捂著鼻子,拿住雷靈竹毅然往裏麵去了。


    陳靖之不置可否,手中拿出夜明珠,頓時猶如白晝,而後緊跟上前,這裏是左右墓穴,殉葬的人、牲畜、器皿都在這裏。楊廷清對路上的金銀之物毫不動心,大步往前,不多時終於看到了一塊石碑。這塊石碑上麵記載了墓主人的生平。


    這些文字十分古老,陳靖之並不認識。但是楊廷清蹲下來,借著夜明珠的光華,看完墓碑上的內容,沉著臉道,“這是前朝泌陽沈氏所立,沈氏女於泌水遇神,履神人足印而感其精氣,未婚而孕,沈氏便將其沉塘。”


    “沈氏女雖死,其父母認為含冤之至,便暗中買下奴仆,置辦喪禮。心念一成,夢見沈氏女身著彩衣,頭戴花環,腳踩雲光,告知已被封為花環夫人,他日將接父母雙親登臨神界。其父母醒來之後,有兩位齋公上門,暗中協助置辦喪禮。”


    陳靖之聽到了哂然冷笑道,“什麽登臨神位?隻是沈氏女與齋門弟子珠胎暗結,無法自圓其說,這才被沉塘而死吧。”陳靖之對這樣的說法,不屑一顧,如果真的是遇見神人,兩情相悅,怎麽會讓她枉死。


    楊廷清一陣愕然,思索下來,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沒有證據也不敢妄加揣測。


    “沈氏也是如今泌陽郡的大姓,六百年世家。”楊廷清目光倏然冷了下來,沈氏以活人殉葬事實清楚,無可辯駁。


    陳靖之卻是看出了不一樣的地方,尋常的鬼怪不可能存活數百年,尤其是鬥法之時花環夫人的道行和竅關第三重境差別不大,而且所用的法術也不多。他順著四周看了一看,卻是發現了齋門留下的痕跡。


    他認真看完了符印,發現還有外人到來的痕跡,皺眉道,“花環夫人這種惡鬼不可能是數百年一直在這裏,是有人拘禁了她的魂魄,又封鎮下來,直到數十年前被人喚醒,這花環夫人才出來作亂。”


    “那些老鼠、蜥蜴都是吃了墓穴(和諧)裏的陰邪精氣才成了精怪。”陳靖之目光沉了下來,道,“我們可能破了別人的暗中布置。”


    “原來是人禍。”楊廷清怒不可遏。


    “人禍與否都不是我們能夠做得了的,你不要多說了,至少等我們有自保之力再來談論。”陳靖之拉住楊廷清,往外邊拽去,而後大衍神霄珠法力一轉,便將周邊的痕跡掩蓋了。


    楊廷清麵有不甘,陳靖之不理會他,帶著他跳下洞窟,隨後在四周搜索,發現所有妖怪或逃或死。他仰頭一看這溶洞,忽然,體內的神木之種,清光熠熠,他想了一想任由神木之種發揮,片刻後神木之從枯死的榕樹上抽出了一塊巴掌大小、綠色木塊。


    “木髓?”陳靖之愣了一愣,木髓可是少見的寶物,用來煉製法器功效大增,而且可以溫養肉身。他也沒想到這裏會有這樣一件寶物。


    他伸出手之時,大衍神霄珠清光一卷,竟是將木髓卷了進去,隨後消失不見。陳靖之愣了一愣,這時卻發現體內的神木之種嫩芽已經很是明顯。


    楊廷清隻看到清光轉動,也是滿麵驚訝,問道,“師兄,你怎麽了?”


    陳靖之轉頭道,“沒想到得了一件寶物,此事你不要說出去。”頓了一頓之後,“師弟,今天的事情你不要泄露,不然一定引來殺身之禍,你如果真想做一些什麽,那就要在自己有足夠的能力的時候再去做。現在不自量力去做,最終什麽都做不了,還會打草驚蛇。”


    楊廷清知道這絕對是正確的,他不甘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韜光養晦、暗蓄實力,我自然明白,多謝師兄教誨。”


    “惡鬼已經誅除,村子裏麵也不要再去了。”陳靖之見他聽了進去,便帶著楊廷清去了山裏麵的破院落。


    院落裏麵葉青竹照顧著孟招星,秀眉倒蹙。


    孟承光抹幹淨了鼻涕淚水,拉著葉青竹哀求道,“仙子姐姐,真的不能救我哥哥嗎?我求你救救我哥哥呀,求求你了。”


    葉青竹麵色為難,“小孟公子,我實力低微,實在是救不了大孟公子。”葉青竹已經反反複複說了十數次了,可是孟承光就是不肯放棄。


    “那陳大俠一定能救是不是?”孟承光抬著頭,淚水在眼眶打轉。


    葉青竹苦笑道,“觀主能不能救不是小婢能夠知道的,觀主讓小婢留下來保護二位公子,其他的小婢確實不敢定論。”


    “那仙子姐姐陳大俠會救我哥哥嗎?”孟承光心中無比擔憂。


    葉青竹搖了搖頭,孟承光忍不住拉住了葉青竹的手,放聲哭了起來。


    “小孟公子,不可以如此。”葉青竹頓時大急,喊道,“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小孟公子自重。”


    孟承光嚎啕大哭,“我都這樣子了,你就可憐可憐我。”


    “寡廉鮮恥。”楊廷清大步走了進來,怒喝道,“令兄如今臥病在床,你卻調戲良家。”


    孟承光訕訕道,“我就是太難過了。”忽然,他猛一抬頭,震驚道,“你是楊廷清,你怎麽在這裏?”


    “他是我師弟,怎麽不能在這?”陳靖之慢悠悠晃了進來。


    “哎哎哎,陳大俠,你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們的,我就知道你是大仁大義、大慈大悲、救苦救難…”


    “打住,救你隻是恰逢其會,並不是我故意要救你的。”陳靖之看他撲了過來,連忙避開,讓孟承光撲了個空,摔在地上。


    “哎呦。”孟承光哭道,“你看我都這樣子了,你就救救我哥哥吧。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陳靖之已經一步走了過去,摸了一摸孟招星,沉聲道,“令兄陽氣耗損過重,陰陽不協,可以說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不可能,你胡說八道。”孟承光一骨碌爬了起來,怒吼道,“小心不會死的,你是庸醫。”


    “那就你自己來治吧。”陳靖之不禁笑出聲,不屑說道。


    楊廷清忍不住道,“師兄,要是…”


    “你閉嘴。”陳靖之冷喝一聲,就坐在了一旁。


    孟承光頓時滿麵絕望,癱倒在地,之後又是撲過來,抱住陳靖之一把鼻涕一把淚,哭道,“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這樣的小人物計較,您一定可以救我哥哥的。”


    孟承光見他不為所動,咬著牙道,“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隻要你肯救我哥哥,我就告訴你。”


    陳靖之還是神情淡淡,孟承光卻是受不了了,大聲道,“我身懷大氣運,乃是秉承天地氣運投生到這裏的,這樣我拜你為師,你救我哥哥一命。”


    陳靖之不禁笑了出聲,“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資質魯鈍,不堪造就,若是令兄的話我還可以考慮一二。”


    “你看,你看,我為了博你一笑都這樣了,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孟承光哭喪著臉,“我就是想讓你救他。”


    “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哥哥好了我就讓他拜你為師,你不是說我哥哥資質很好嗎?一定為你光大門楣,一定讓你光宗耀祖,一定讓你一飛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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