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們一圈又一圈地圍著,像是包粽子一樣,一眼望去眾人根本沒有殺出去的希望,而那些黑袍人也在外圍虎視眈眈,他們手中兵器各不相同,但無疑都放著寒光,等待著嗜血,這些個擁有綾羅境實力地修行者會在先鋒營少年們經曆過甲士消耗後,以更強烈的姿態插入亂鬥,給與致命一擊。


    事到如今,西側大門是如此,那麽東側甘旗他們必定也不會好受,趙楷他們一番計劃,分頭行動,在這一場追逐中先鋒營少年們經過一年艱苦訓練而得來的良好素質淋淋盡致地體現出來,但哪怕己方再迅速,再靈巧,卻仍然被王清遠手下走狗咬到了,人數的劣勢,雙拳難敵四手的古言被很好的驗證,隻是一切都後悔不得,也無需後悔。


    趙楷雙臂青筋暴起,隱隱還有金光透出,那是金光訣在發揮作用,猛然間他手中匕首如遊龍般刺出,目標正是麵前相隔最近的一名甲士,他好不留手,直擊對方咽喉,這場戰鬥在對方甲士統領喊出“不留活口”那一刻,就注定了終將血型無比。


    那名甲士隻感覺脖頸生寒,便見麵前血花噴濺開來,花朵綻放,他的生命力卻瞬間枯萎,砰的一聲,那人朝前撲麵倒去,那一刻的寂靜後在無人沉默,一時間鏗鏘之聲不絕於耳,猶如鐵匠鋪的開張,鐵匠們也十分賣力,不過數息時間便接連有甲士屍體倒下。


    在這場廝殺進行得如火如荼地時候,賀無雙那邊也遇到了阻擊,淩平城的廷尉府隊伍經過天魔浩劫之後早就今非昔比,可謂是難得的精銳,隻是他們也和先鋒營少年們一般,有著致命的劣勢,那便是人數太少,雖然麵對麵前的這些半道殺出的黑袍人仍然綽綽有餘,然而他們不能一直被阻止在這山道上,書院的大局他們還要去控製,而此刻卻已然分不出多餘人手了,要想趕往書院就要速戰速決,殺出一條血路!


    這次來殊襄城辦案,雖然賀無雙也極為看重,但淩平城終究還要廷尉府防守,總不能顧頭不顧尾,所以賀無雙也隻是盡其所能抽調了近百名相對來說更加精銳的廷尉,這已經算是大手筆了。


    山道上,廷尉府的人在狂奔,他們緊緊跟隨著賀無雙的步伐,而賀無雙為了更加迅速地趕到書院,抄的是近路,走得更是山道,但是當他們爬上一段山坡,眼見前方僅隔一裏不到就能靠近書院東側的入口,卻見坡下一群黑袍人同樣是秩序井然地衝將過來,然後排開陣列,很有氣勢地望著廷尉府眾人。


    賀無雙的目光在那些黑袍嘍羅的身上掃過一眼,不由得神色一滯,這些家夥竟然都是綾羅境的修行者,這到底是何方勢力,要知道對於普通的小勢力,數個綾羅境的修行者加盟就已經足夠強勢了。


    然而麵前這些三四十人的隊伍,卻各個到達了綾羅境,並且都不是剛剛踏入修行路的新手,氣息足夠沉穩,而最令賀無雙感到煩心的便是那名站在隊伍前方抱刀而立的冷酷男子,那正是在昨日突襲廷尉府,然後當著賀無雙的麵殺掉韓醒的刺客。


    賀無雙眼眸含怒,氣勢驟然間開始攀升,如今的狀況已經很明了了,書院那邊出事了,很嚴重的事情,他作為被曲煌這個代理城主欽點的案件主使,出了這般大的事,必須要負起責任,不管是自己疏忽也好,對方計謀太深也罷,到得如今,他都必須闖出一條路來。


    身後近百名的廷尉雖然有少數不通修行,僅是拳腳功夫出眾的普通人,但大多都是特招而來的綾羅境修行者,如今倒也不懼,正是該重拳出擊的時候,兩方在死一般的寂靜之後,無人指揮,無人號令,便開始自發地衝陣,今百聲刀鳴響起,那是廷尉府眾人拔刀的聲音,隨後便是呼喝聲響,近百人齊齊往前衝去。


    而對麵的黑袍嘍羅們雖然手持武器皆是不同,相對更是沉默不少,就如同暗夜裏自顧自出鞘的冷鋒,不惹人注意,不發出聲響,但卻更能讓人膽寒。他們的氣勢絲毫不弱,甚至還因為這種沉默讓他們身上的那股子陰冷的勁頭更加凸顯,反而增強了些許的氣勢。


    而賀無雙不斷攀升的氣勢終於達到頂點,雙腳猛地蹬地,接下來便是如同炮彈般的躍出以及砸下,金身境的強橫體魄一瞬間展露非凡,雙拳上包裹上一層淩厲的金屬質感,更是在空中無處借力的地方強行蓄力,然後以這般極致的力量猛地朝下重重砸下,那黑袍人臉色微變,再不敢托大,長刀瞬間出鞘,但依然來不及劈砍而出,隻得橫抵在胸前,勉強擋住賀無雙突起淩厲的一擊。


    大地之上被犁出長長的一道溝壑,金身境的修行者雖然看起來依舊是正常的人身,但肉體強度早已脫離凡胎,僅僅是一招一擊的攻伐阻擋,其散發出來的靈力漣漪也會會影響到周圍戰場。


    一擊打退黑袍人十數步,賀無雙並未停手,他腰側的黑鐵長刀終於出鞘,昨日的二人打鬥時更多是依靠著金身境的肉體在對轟,但如今事關生死,事關榮辱,大幕已然完全拉開,二人都再無留手,一時間鏘鏘鏘地鐵器撞擊聲猶如巨人心跳般砰砰直響,絲毫不停。


    漸漸地局勢由剛開始的稚嫩趨於白熱化,再到熱度過去後的逐漸明了,廷尉府眾人占了上風!


    而手中握刀的賀無雙憑空多出了許多的神意,一時間刀如遊龍氣勢如虹,黑鐵長刀在他的手中宛如多了第二條真實的生命,往往能發揮出出其不意的效果,而相對來說對麵的黑袍人使刀就更加中規中矩了,不是說他不強,隻能說他並不適應這種勢均力敵光明正大的戰鬥。


    早在昨日黑袍人突襲之後,賀無雙就能猜測到這黑袍人所走的路子,那就是刺客一道,在昨日能夠趁著自己大意的瞬間,斂藏所有的氣勢以及靈力波動,直到最終出手的那一刻,賀無雙才能反應過來,這是多麽高超的刺客技藝,如此強勢的刺客,他早該想到那個勢力的。


    想到這裏,賀無雙心神再度收縮,精神氣頓時歸於刀身之上,宛如刀人同體,他甚至還眯起了眼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賀無雙暴怒的標誌。


    對麵黑袍人隻覺得對麵男子突然氣勢再變,更加收斂,毫無疑問也更加地凝實簡練,然後對方手中那柄黑鐵長刀就如同被賦予了靈性一般,刹那間峰回路轉,變了招數,大開大合間給人窒息的感覺。


    轟轟轟,實質性的刀氣自長刀上揮舞而出,向著黑袍人斬去,雖然黑袍人身形靈活多變,戰鬥經驗也極其豐富,之前雖然落了下風,但依舊可以穩穩拖住賀無雙,但是如今麵對這種程度的斬擊,他也隻能疲於招架,漸漸地有些無力。


    見得此狀,賀無雙手下廷尉們都是大受鼓舞,雖然己方損失也頗為慘重,但看到了曙光的眾人自然是更加賣力,這種情形下,不過半刻鍾,廷尉府的人便能殺出一條血路。


    書院東西側的兩個出入口如今已經是血光漫天的場麵了,當然大多數都是甲士和黑袍人的血,與之同時入眼的還有隨意橫陳的屍體,還熱乎著。


    東側的先鋒營少年們人數更多,大約有六十餘人,如今大都負傷,卻無人畏縮不前,都是殺紅了眼,麵前使用人海戰術圍困的甲士們卻有人背著場麵驚嚇過度一時不敢再上前揮刀,所以場麵上時不時便有數息的寂靜,不過很快先鋒營眾人便會主動打破寂靜,也逼得甲士們隻能硬著頭皮繼續上前廝殺。


    當然了,能夠一直困住先鋒營眾人,依靠的更多是那些不知跟腳的黑袍人,他們實力非凡,更加冷酷血腥,出招難以想象的陰狠毒辣,有數個少年身上的重傷就是拜他們所賜。


    綾羅境滿的甘旗混在這樣的隊伍中,哪怕他再缺少實戰經驗,也在這場戰鬥中把握住了精髓,那就是殺死對手,以及盡可能地護住自己要好,局麵到得如今,已經不是他可以預料的了,先不說哪來的這些滿懷正義,卻又各個實力出眾的少年,那些個不知跟腳的黑袍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這個時候他也感受到了絕望,正如他的恩師漁翁老叟感受過的絕望,他已經明白了恩師跳河的原因,無力無力,還是無力,水終究太深了些,所以老叟隻能借助自己身死散播出的輿論以及自己死前的那些或明或暗的謀劃堵上自己生命去求一個曙光到來。


    想到這裏心中又是一痛的甘旗瞬間放下了很多東西,正如恩師可以舍棄許多東西一般,自己也該無畏無懼才對,此時的他就如修行中突然明悟一般,戰鬥風格急劇變化,他已經在戰鬥中領悟了些許戰鬥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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