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場下的小蘭和園子剛結束一場比賽,小蘭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無意間抬頭,然後看到了站在最上麵的我,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小悠!”她朝我揮了揮手,驚喜的神色溢於言表。


    麵對她的熱情,我反而有了些微的不自在。正躊躇地站在原地,旁邊的通道裏忽然走來三人,一個皮膚微黑身形壯碩拄著拐,一個長得還算俊俏和之前那個年齡相似,剩下的,就是那個萬年一年級戴著黑框眼鏡此刻正怔怔地盯著我的柯南小朋友了。


    “山田先生,這位是……”那個身穿藍色運動服的男子看了看我,然後疑惑地看向站在我身後的警衛先生。


    “啊,後藤君。”山田看了看我,見我沒什麽反應,便笑著向那人介紹道,“這位就是原本館主交代要招待的伊藤小姐,剛才我向她解釋過了,她表示不介意,你可要好好謝謝她啊!”


    驚訝的神色從那個名叫後藤的年輕男子臉上一閃而過,他很快露出極具親和力的笑容看向我,“原來如此,伊藤小姐,真是非常感謝你呢!我叫後藤貴雄,是明天要參加關東大賽的選手之一。”


    禮貌地笑了笑,我不打算應酬些什麽。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對方雖長得不錯,但是眉宇間有一股輕浮之色,不是讓人很舒服。


    “小悠姐姐,”柯南跑到我旁邊,仰著頭看我,眼睛亮亮的,“你怎麽來這裏了?”


    “最近幾天我就住在這附近,”朝正往這裏過來的小蘭笑了笑,我沒有看他,隻是指了指身後的網球包,“因為無聊,所以借了這裏的場地。”


    走到我們麵前的小蘭似乎才聽到我的話,愣了愣,有些驚訝地看著我。


    “小悠!”倒是園子看到我,很爽朗地笑了起來,然後目光便定在了我的臂彎間,“這個是……”


    “它叫小天,”雙手抱起懶懶的小狐狸舉高,讓它麵對著眾人,然後介紹道,“是我的寵物。”


    “這個,莫非是狐狸?”驚訝的情緒一過去,小蘭也好奇地把頭湊了過來,目光炯炯,“好可愛!”


    “真的耶,好有趣!”伸出食指戳戳小天毛茸茸的尾巴,園子的眼睛裏都是亮閃閃的小星星,“小悠,你是在哪裏找到這種小狐狸的?太可愛了,我也想要一隻!”


    “小天是我哥哥送的。”看到正不耐地用爪子撓耳朵的小天,我不由得輕笑了一聲,稍稍攏了攏手臂,隔開了其他人的視線,“小蘭姐姐還有園子姐姐你們是來打網球的?”


    “是啊,這位後藤君現在是園子的網球教練。”小蘭笑著解釋道,“小悠你也是嗎?”


    “嗯。不過好像打擾你們了。”看了看圍在周圍的一群人,我有些不舒服地皺了皺眉。


    “哪裏哪裏,這裏據說是伊藤小姐你先預訂的,應該是我們打擾了才對。”後藤插話道。


    不願再多說什麽,我讓他們自便不用多在意我,卻被小蘭硬是拖到前排去坐,拒絕了後藤殷勤地邀請,我安靜地坐在小蘭旁邊,然後柯南也跑了過來,坐到我另一邊。


    場上,後藤正在和另外一個選手打練習賽,園子還有另外兩個女生站在場邊替他加油,剛開始的時候見到的那個拄著拐杖的男子,即後藤他們學校網球部部長吾妻史裕坐在中間的觀眾席上安靜地看著他們。


    吾妻……這個姓氏還真是——


    “小悠,”小蘭看了看我,有些猶豫的樣子,“你額頭上的傷,很嚴重嗎?”


    正輕輕地給小天順毛,我頓了頓,嘴角不易察覺地抽了一下,才狀似平靜地回答道,“嗯,還好。好得差不多了。”


    洛凝姐……我的傷根本連疤都不剩下了,為什麽還是不能拆繃帶啊!到底是你對你自己的藥沒信心還是有什麽陰謀啊!


    “那天,我後來一直找不到你,很擔心呢,之前你流了那麽多血……”她皺著眉,看起來有些後怕的樣子。


    “沒什麽啦,”不在意地笑笑,我垂著頭,眼睛隻盯著臥在我腿上的小狐狸,“那天我哥哥他們找到我,把我送去醫院了。”


    “那就好,”她又側頭看了看我,似乎還想說什麽,“……那天新一他……”


    “小蘭姐姐,”忽然打斷了她的話,我抬頭,對上她愣愣地目光,輕輕一笑,“我想去一下洗手間,小天能不能麻煩你照顧一下?”


    “呃,好的。”愣愣地接過小天,她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裝作沒有看到,我起身離開了會場。


    獨自走在長廊內,我停下腳步,垂了眼,對身後道,“有什麽事嗎?”


    然後,我聽到身後並沒有刻意隱藏的腳步聲一點點靠近我,然後停下,孩童獨有的輕輕脆脆的聲音帶了些澀然,“丫頭……”


    輕輕吸了口氣,我沒有轉身。


    “那天……”聲音被刻意地壓低了,我似乎可以想象出他此刻,皺著眉認真的表情。


    “新一,”出聲打斷,我彎了彎唇角,語調輕柔,“我知道,你並不知道我也在那裏。那種情況下,為情勢所迫,有些事也是無可奈何的。”


    “不是的……”


    “沒關係的,”維持笑容,我卻依舊背對著他,“我沒有在意,所以,你也不用為此感到困擾,真的。”說完,匆匆抬腳離開。


    不用解釋的,真的不用再說什麽。


    我相信你,真的相信,對你說過,要把我整個兒放進心裏的話,我從不曾懷疑過,哪怕是那天,在即將爆炸的大樓裏,你對小蘭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我也沒有懷疑過。


    我相信你,我也願意相信你,所以解釋與否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隻是,如今的我,解釋與否也確實無關緊要了……因為,還有一個月……


    如果不說開,也許我就能說服自己,不要再對你戀戀不舍,就能走得幹脆,就能不用再顧及你的感受。


    可是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是不是真的能夠做到……


    再次回到會場的時候,園子已經下場和後藤貴雄一起組混合雙打。小蘭拿著喇叭在一旁大聲加油。柯南則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場上的比賽,不知在想些什麽。


    才剛一走近他們,小蘭對著喇叭大喊的聲音就直直衝到了我的耳中,讓我反射性抬手捂住了耳朵。


    聽力太好實在不是一件好事情,這種時候,簡直就是折磨。


    “小悠,你回來了呀?”小蘭笑眯眯地轉頭看向我。


    “嗯。”展開手臂接住跳到我懷裏的小天,我點點頭。


    園子和後藤似乎是剛開始比賽,兩人配合得還算不錯,開始就得了一分。


    “耶,太好了!”滿臉興奮的園子高興地跳了起來。


    “園子她還真是生氣勃勃啊。”小蘭看著她,滿臉笑意。


    皺了皺眉,我眯了眼睛看向正喘著氣的後藤。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按照他的水平,不應該出這麽多的汗,臉色也有些不正常。


    在他漏接了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回球,拄著球拍喘氣時,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快步往下去。


    大概是我的表情讓其他人也察覺了不對,柯南小蘭他們跟著我也一起走到了場中。


    然而才剛走進練習場,就見後藤手上的球拍摔到了地上,然後他全身抽搐地倒了下來。


    “教練!”


    “怎麽回事?”


    “發生了什麽事?”


    ……


    快步走過去,彎下腰,小天自覺地跳到了我的肩上,看了看他的臉色,還有呈現糜爛的手心,我轉頭朝身後吩咐了一句,“快叫救護車。”便按上他的手腕。


    這個症狀是……


    中毒?


    驚疑不定地看了看他的症狀,我從包裏掏出清熱解毒的藥丸,塞進他的嘴裏,希望能暫緩一下毒發。


    “他怎麽樣了?”柯南跑過來仔細地看了看,然後轉頭問我。


    “是中毒。”皺著眉,我淡淡說道,“據這個症狀來看,多半是□□,暫時沒什麽事,不過還是要盡快送醫院。”


    警方來得很迅速,負責這起案件的是群馬縣的警部山村警官,很是活寶的一個年輕人。


    根據醫院方麵的檢測,中毒是在十到二十分鍾之間。並且,後藤用過的水壺,毛巾,球拍帶,以及園子的手套上都被檢測出含有毒素。


    肢體語言非常豐富的山村警部一會兒說凶手是土田小姐,一會兒又成了大竹小姐,最後又鎖定了凶手是園子,柯南頂著一腦門的黑線滿臉無奈。


    最後,按照老方法,用麻醉針麻醉了園子,柯南躲在長椅後麵用蝴蝶結變聲器說明了案件的真相,而真正的凶手,是看起來老實敦厚的吾妻(這個姓氏真的……)


    案件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這個時候再回東京,恐怕已經有些晚了,因此,我請他們三人在廣季哥的別墅留宿一晚,明早再回去。


    晚飯過後,我獨自在房裏用郵件和乾聯係了解網球部最近情況的時候,房門被人敲響。


    遲疑了一下,我起身去開門,然後不意外的,門口柯南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眼中。


    “有些話,我想說清楚。”他抬頭看著我,海藍色的眼睛裏仿佛蘊含著洶湧的暗流。


    看了他半晌,我才側過身,淡淡道,“進來吧!”


    他走進我的房間,看了看房內的裝飾,眉毛輕輕一揚,嘴角勾起幾分說清道不明的弧度,“你的家人,都很寵你。”


    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還是那一貫的樣式,紫色基調上白色的簡單家具,由水晶簾隔開的外間,是一架精致的三角鋼琴。


    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我坐回電腦桌前,把筆記本的屏幕合上,然後把旋轉椅轉到麵對他的位置,“那麽,你想說什……麽?”


    目光忽然停留在了他的頸間,那稍稍露出的銀色。


    似乎是察覺了我的目光,他彎了彎嘴角,把那條鏈子拽出衣領,握在手心,“禮物,我收到了。”


    “嗯。”點點頭,我錯開目光。


    那是一條,和我頸間的項鏈一模一樣的鏈子,十字形的吊墜,唯一不同的,是它的底部,刻的是一個漢字——“悠”。


    展若悠的“悠”,黑羽悠的“悠”,以及,俞悠的“悠”。


    那是我特意拜托劍堯哥訂做的,後來收到成品的時候,還附上了劍堯哥的留言。


    雖然看似普通,但是那條銀鏈是特製的,包括那個接口,那是一旦戴上,就拿不下來的項鏈,唯一的方法,就是把那個墜子毀掉。


    在裝項鏈的木盒裏,我也寫明了這一點。


    然後現在,他戴上了項鏈。


    “什麽時候離開?”靜默了一會兒,他忽然這麽說道,語氣平淡,麵無表情。


    驀地抬頭,我驚訝地看著他,“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嗬嗬,”他看著我忽然輕笑出聲,“我是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啊!”


    “你——”是不是還知道別的什麽?想要問,我卻怎麽也開不了口,隻能呆呆地看著他。


    “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他仰起頭來,看著我,眸光堅定,絲毫沒有動搖,“我隻想知道,你什麽時候走,還有,還會不會回來?”


    驚濤駭浪般的情緒還在翻騰,我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完全憑借著本能地回答,“網球部,關東大賽以後……”


    會不會回來……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關東大賽……就是這個周末?”他皺了皺眉,然後又好似想到了什麽,緩了皺緊的眉,雙手往腦後一疊,輕鬆地笑,“回不回來,不要緊,你不來,那麽我就去好了,反正在傲龍島上等,就能等到你了吧?”


    “你……”這樣的對話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明明一開始,是想要逐漸疏遠的,想要借上次的事情,擺出不願原諒,擺出精疲力竭的樣子,好讓他慢慢遠離我的,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咦,那隻小狐狸呢?”他仰躺在小沙發上,一副愜意的模樣,絲毫沒有見外的意思,狀似悠閑地東張西望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


    “不知道,”搖搖頭,我遲疑地回答,“它總是喜歡到處跑,常常不見蹤影。”


    “這樣啊,總覺得,那隻小狐狸不簡單。”他若有所思,隨即看了看手表,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這麽晚了,你也該睡覺了,那我先回去了。”


    “哦。”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我愣愣地應道,然後起身送他出門。


    “網球部的工作,明天也可以做。”站在門口,他的目光往我書桌上的電腦那裏掃去,然後丟下一句,“青學網球部的正選們,也不會要你頂著這樣的身體為他們操心吧!”揚長而去。


    這到底……是怎麽了?


    關上房門,我還是沒有辦法平靜下心緒,隻能坐到鋼琴前,希望借著琴聲來撫平思緒。


    我到底,是太低估新一,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搖搖頭,我自嘲地一笑,微垂下的眼,還帶著幾分怔忪。


    還是說……這又是少昂哥他們的安排?


    還有兩個星期多,等到精市哥哥手術結束,開始恢複的時候,我差不多也要走了,隻不過,不知道在此之前,能不能見到那個從以前就很欣賞的女孩子呢?


    ……回不回來,不要緊,你不來,那麽我就去好了……


    腦海裏又浮現出他之前說的話,真是的,他把傲龍島當什麽地方了,那裏可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


    呃,我到底在想些什麽……


    堪堪收住開始上翹的嘴角,我有些懊惱地停下彈奏,起身,走到床邊,把自己扔到了軟軟的床鋪上,直接用枕頭把自己的臉給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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