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中秋節過去,獨孤流雲的兩天假期過完,便又照常去練功室練劍。


    周慕斐因為右邊翅膀受傷,所以既不能飛出去到後山抓野兔毒蛇,也無法陪著獨孤流雲練劍,隻好趴在獨孤流雲的床上養傷加補眠。


    一覺睡醒發現早就過了早飯時間,肚子餓得不行的他隻好去廚房覓食,所幸體貼的獨孤流雲早已吩咐陳媽給他準備好了美味的燒烤兔肉。


    周慕斐一口氣吃完了一整隻野兔,填飽了咕咕叫的鳥肚子,然後再走出去散步消食,免得光吃不運動長出一身肥膘導致飛不動就太悲劇了。


    溜達了半個多時辰回來,正好看到獨孤流雲從練功室走出來。


    原來又快到午膳時間了。


    周慕斐陪著獨孤流雲去前廳吃過午飯,百無聊賴的他不願意回房間孤零零地呆著,索性跟著獨孤流雲去了練功室,雖然不能陪他練劍,不過站在那裏看他練劍也好,起碼有個人作伴總比自己一個人在那個空空的房間裏呆著要熱鬧些吧。


    本來獨孤流雲和周慕斐都以為狩獵那天的事已經結束了,然而事情卻沒有他們想的那麽簡單。


    這天中午,獨孤流雲正在練功室練劍,周慕斐則在旁邊看他練劍順便發呆,忽然有人走進來打破了這和諧的氣氛。


    獨孤流雲停住手轉頭看去,卻見來人是唐叔,不禁有些詫異,要知道在他練功時,除了師父以外,別人是不允許進入練功室的——當然周慕斐除外,他不是人,是雕。


    唐叔朝著獨孤流雲施過禮,開門見山道:“獨孤公子,主人傳你去前廳。”


    獨孤流雲應了一聲,反手將長劍插、入劍鞘,然後跟著唐叔朝著前廳走去。


    周慕斐自然也不緊不慢跟在後麵。


    一人一雕隨著唐叔走進前廳,卻見廳內除了季淩軒以外,另有兩個獵戶裝扮之人,分別是一個六旬老漢和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


    獨孤流雲見其中那個右手臂被繃帶固定住的年輕人十分眼熟,遂仔細打量了他兩眼,這才認出他竟是前幾日用箭射雕兒,然後被自己出手教訓的兩個年輕獵戶之一。


    這時周慕斐也認出了眼前這個獵戶就是射傷自己,還企圖把自己抓去訓練的家夥,於是憤怒地叫了一聲,對著那年輕獵戶怒目而視。


    而這時那人卻雙目噴火地瞪著獨孤流雲,然後用未受傷的左手指著他狠聲道:“爹!就是他,那天就是他打斷了我和哥的手腳!”


    獨孤流雲這才明白這人竟是來這裏告狀的,心中不由對此人愈發輕視。


    那年長的獵戶聽到自己兒子親口指認獨孤流雲,遂對轉身季淩軒道:“莊主,當日令高徒與我那兩個不爭氣的兒子發生衝突,即使我兒有錯在先,卻也不過是在不知情之下射傷了他養的禽鳥,所謂不知者不罪,令高徒因此便將我兩個兒子分別打至手腳骨折,出手是不是有些太狠了呢?”


    那日獨孤流雲回來後並未向季淩軒提及上山狩獵時具體發生何事,因此季淩軒除了知道獨孤流雲的雕不慎被射傷之外,對此事一無所知。


    他麵無表情地聽完老獵戶的指控,然後轉向獨孤流雲道:“雲兒,這位老人家所言之事是否屬實?”


    獨孤流雲點頭道:“回師父,徒兒是打傷了他們兩人。但那是因為他們想搶走雕兒,是他們先動手,而且出招狠辣,所以徒兒才出手傷了他們。”


    季淩軒看了獨孤流雲一眼,他知道自己這個徒兒絕不會對自己撒謊,遂轉頭問那年輕獵戶:“事情可是如雲兒所說那般?”


    “這……”年輕獵戶頓時張口結舌:“就算是我們先動的手,他也不該……”


    老獵戶聞言頓時沉下臉:“旭兒,你怎不提是你們先動手的?”


    年輕獵戶低下頭,低聲囁嚅道:“爹你也沒問啊……”


    老獵戶聞言一窒,繼而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向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他當日一看自己兩個兒子不是手臂骨折就是小腿骨折,淒慘無比地互相攙扶著回來就勃然大怒,於是也就沒有問那麽詳細,在大概了解了事情原委後便帶著還能走路的小兒子到封劍山莊來討公道,孰料兩相對質之下才知道竟然是自己兒子先動的手。這下己方竟是完全不占理了。


    季淩軒看老獵戶神態有些尷尬,知道這人並非無理取鬧之人,遂輕咳一聲道:“這位老丈,依你之見,該當如何處理?”


    老獵戶聞言老臉一紅,低聲道:“既然是我兒先動的手,那是他們不對在先,這件事就算了。”說完狠狠瞪了他兒子一眼。


    季淩軒道:“話雖如此,但雲兒畢竟傷了兩位令郎,亦有過錯。你看這樣可好,本莊就賠償老丈紋銀百兩作為兩位令郎養傷費用,如何?”


    老獵戶本來已經準備拉起兒子灰溜溜地走人,沒想到季淩軒竟然主動提出賠償,而且開口就是一百兩,聞言頓時喜出望外,緊張地搓著雙手道:“這怎麽好意思呢?本來是犬子的錯,怎能讓莊主破費……”


    季淩軒揮手阻止他說下去,然後讓唐叔去賬房取來銀兩交給老獵戶,這件事終於到此了結。


    送走了那父子二人後,季淩軒轉頭問獨孤流雲:“雲兒,這件事為何不曾向我稟告?”


    獨孤流雲聞言低下了頭無言以對。


    他以為那兩人頂多會養好傷然後帶些人來找自己麻煩,僅憑自己一人之力便可應付,所以就沒對季淩軒提起。孰料他們竟然會沒種地選擇了告狀,把事情鬧到了師父跟前。


    季淩軒自然知道他心底所想,眉頭微皺道:“雲兒,為師傳你劍道,是讓你用來欺負普通百姓的嗎?”


    獨孤流雲聞言有些委屈地抬起頭道:“他們都身懷武功,根本不是普通百姓……”


    季淩軒截口道:“即使如此,為了一隻禽鳥而下重手將人手腳打斷,此事你做得太過了。念在你是初犯,又是他們動手在先,我便小懲大誡,罰你去後山懸崖麵壁思過七天。你可有異議?”


    獨孤流雲哪裏敢有異議,聞言連忙說了聲:“多謝師父開恩。”


    季淩軒揮揮手道:“這便去吧。”說完轉身出了前廳。


    獨孤流雲默默地看了一旁的大雕一眼,見他一雙圓圓的鳥眼中有憤憤不平的神色,知道它是在為自己抱屈,遂走過去摸了摸它的頭道:“無妨,我隻是麵壁七天而已。很快就回來的。這幾天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說完轉身走出了前廳,徑直朝莊外走去。


    每次他受罰師父都不讓人給他送飯,也不讓他帶任何幹糧,而是讓他自己想辦法覓食,找不到就得餓著,這也是受罰的內容之一。


    周慕斐聽他說完話後“噢噢”叫了兩聲,然後也轉身走出前廳,緊緊跟在獨孤流雲身後。


    獨孤流雲走到山莊大門口,見他還一直跟在自己身後,遂轉身道:“雕兒,別送了,回去休息吧。”


    周慕斐仰頭道:“噢噢!噢哦!”是我害你受罰的,我陪你一起去!


    獨孤流雲看懂了他的意思,搖搖頭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你受傷未複,還是留在莊子裏好好養傷,別跟我出去風餐露宿,對傷勢無益。”


    周慕斐見他態度堅決,隻好停住腳步,看著他走出了山莊大門。


    不過多久就到了午飯時間,周慕斐去了前廳,果見陳媽已經早早單獨為他準備好了一份烤野兔肉和一條魚。


    周慕斐走過去低頭慢慢吃著,心中卻不由開始想著這會兒獨孤流雲現在在後山是否能找到吃的。


    那裏的野兔野雞等野生動物早已被自己抓得差不多了,恐怕獨孤流雲沒那麽容易獵到野味果腹。


    後山又沒什麽野果樹之類的,他不會這會兒正餓著肚子吧?


    想到這裏,周慕斐不由一陣擔心。


    但是他很快就安慰自己,獨孤流雲自小是被他師父罰麵壁罰習慣了的,肯定會照顧好自己的。自己在這裏瞎操心也幫不上他什麽忙,還是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盡管理智上知道這些,但是周慕斐這一頓還是有些食不知味,隨意地吃了些烤肉就回了房間發呆。


    到了晚飯時分,周慕斐吃著豐盛的晚飯,忍不住又想起此刻正在後山麵壁的獨孤流雲來。想他這會兒在幹什麽,到底有沒有找到什麽獵物填飽肚子,還是正捧著空空如也的肚子挨餓。


    說起來他之所以會受罰全是因為自己,如今他在荒郊野外挨餓,自己卻待在他的房間裏大魚大肉,實在是太對不起他了。


    一念至此,周慕斐頓覺口中的肉難以下咽,再也吃不下去了。


    不多時下人來把盛著食物的托盤取走,然後又送來了沐浴的熱水。


    周慕斐自覺地跳進水盆裏洗澡,還要注意不讓受傷的右翅沾到水,洗得十分艱難。


    洗完之後他跳出水盆,然後濕淋淋地自己跳到一旁的盆架邊用嘴將毛巾拖下來笨拙地在身上擦著,然而卻怎麽也擦不幹身上的水。


    這時候的周慕斐尤其想念獨孤流雲,如果有他在就好了,他就會動作輕柔地幫自己洗澡,還會仔仔細細地幫自己擦幹羽毛,哪裏還用得著自己這麽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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