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雨落福地


    雲頂劍派大堂


    “屬下知罪!”敖霹震散四周壁畫仙子跪地求饒道。


    “孺子可教也!”米賊大哥張瑜笑顏扶起直冒冷汗的小十一道。


    堂前眾人,隻得眼睜睜看著他們十三人胡鬧,畢竟境界修為差著十萬八千裏呢!


    屍解仙林雪舞,在散修一脈排行老二,將屍首大卸八塊的手法,天下無雙。


    卷簾紅酥手秦蕊馨,在散修一脈排行老三,夏姬陰神不願去往幽冥鬼蜮輪回轉世,甘願化身散修卷簾紅酥手。


    挑夫孫慶恩,在散修一脈排行老四,散修老祖的禦用狗腿幫閑,力大無窮。


    抬棺人陳青牛,在散修一脈排行老五,因早年斬盡天下蛟龍之屬,孽債過多,自罰抬棺千年。


    巡山使節長孫忘情,在散修一脈排行老六,幻界方寸山雲頂劍派的指定巡山使節,後投靠散修老祖,看心情來方寸山隱匿巡山。


    梳妝女官徐華珺,在散修一脈排行老七,壽比南山,曾任驪國女帝,後致亡國,遂隱姓埋名甘心當夢王朝刁蠻公主夢穎嬙的梳妝女官。


    捉刀客李貴庚,在散修一脈排行老八,撰寫奇聞逸事、山諜邸報,小說家老祖。


    一字師上官海棠,在散修一脈排行老九,一招鮮、吃通天的鼻祖,一生一個本命字“覺”足矣!擁有袖裏乾坤、掌觀山河的本命神通。


    他了漢尉遲琳嘉,在散修一脈排行老十,撈偏門,專門將世間芸芸眾生的悲歎,煉化為己所用,前身為飛升境大妖。


    縫衣人柳若甯,在散修一脈排行老十二,本命神通“量體裁衣,天寒加衣”,玉璞境劍修。


    書中人韓膺,在散修一脈排行榜尾,可化作六界內的任何人或者神,在天外天則無用武之地。


    今日,又到了散修一脈,十年一聚的大日子啦!十三人從天南海北,或禦劍,或禦風,或畫符撚咒,或縮地山河,轉瞬即至。


    擇日不如撞日,十三人便將雲頂劍派,暫時當作一吐苦水的地方了。


    ————


    空穴來風


    必定有因


    陰陽怪氣慣了的南海獨騎郎敖霹,也不是沒來由問此一問的。


    前不久,敖霹聽聞劍修、煉氣士、武夫三脈已然結盟,意欲蠶食散修一脈,才有今日的不吐不快。


    本來散修一脈就門生凋敝,隻剩下他們十三人了。心想俺們散修一脈都如此悲慘淒苦了,你們還蠶食不停、斬草除根、趕盡殺絕個什麽勁啊?這明擺著就是不想給俺們散修一脈,留條活路的意思嘛!


    “敖十一,咱們散修一脈十三人難得一見,開開心心聚上一聚。本來就是為了讓大家夥兒,能夠有一個片刻安寧。你倒好,瞅你這話說講的,怎麽個意思?合著,你誠心不遠萬裏,來這兒給大家夥兒找茬添不痛快的?”縫衣人柳若甯十分不爽斜眼道。


    論胳膊肘往外拐的本事,她縫衣人柳若甯,也是沒誰了。


    南海獨騎郎敖霹在散修一脈排行第十一,雖是縫衣人柳若甯的十一哥,但二人十分的不對付,便有了這個“敖十一”的不尊叫法。


    “大姐,俺們倆是一邊的,你胳膊肘往外拐?幾個意思啊?”敖霹司空見慣的苦笑置之道。


    火爆脾氣的柳若甯,可不願如此息事寧人。平日裏,沒少受你的冤枉氣,今日新賬老賬一塊燴了。非要掰扯出個子醜寅卯、我對你錯來。


    “十二妹,算了!算了!”一旁眾位散修連忙抱住縫衣人柳若甯的胳膊和大腿勸架道。


    縫衣人一脈,本命神通“量體裁衣”、“天寒加衣”。在那北境冰原之上,自是極好的。可如今諸位都在這冬暖夏涼的雲頂劍派內,那可不得拉住十二妹,再多添幾件貂皮衣衫,在座諸位不得活活熱死啊!


    “呦!十二妹,掏出幾根縫衣針,擱這嚇唬誰呢?來!看準啦!往這兒紮,往你十一哥南海獨騎郎我的心窩窩裏紮。紮完之後,保管你北境冰原縫衣人一脈,從今以後永無寧日!”敖霹得寸進尺道。


    如今的南海獨騎郎敖霹,早已飛升境多年。反觀十二妹縫衣人柳若甯,才辛辛苦苦剛結金丹三年。因此,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氣,還是她娘生悶氣的氣。不得不承認的是,二人差著三個境界呢!要不然,他敖霹敢那麽囂張跋扈?換成米賊大哥張瑜,他南海獨騎郎敖霹敢喘半口大氣?


    “張瑜大哥,你老人家咋還在作壁上觀,吞雲吐霧呢?不講究啊!”抬棺人陳青牛邊拉拽十二妹邊對大哥擠眉弄眼使眼色道。


    米賊大哥張瑜,是散修一脈的帶頭大哥,又名“散修老祖”。他的修為境界比肩陸壓道人,也就是說他道法通天,跟道祖勢均力敵,五五開的意思。抬棺人陳青牛,自然境修為,不厲害的,也就一巴掌能夠打殺一百多個南海獨騎郎敖霹,僅此而已。


    “小老弟,此言差矣!散修聚一聚,要的就是這麽個氛圍。你小子品,細加玩味的品!大家平日裏積怨太深,由於相隔萬水千山,很難拳腳相向。如今可倒好,眼中釘,肉中刺,就在眼前。那可不得下狠手,往死裏捶打砍剁對方啊!反正大家證道求長生,萬一死了,技不如人無怨由。”米賊大哥張瑜事不關己哈哈大笑道。


    笑歸笑,米賊大哥張瑜手中瓜子不斷,繼續跟一個無事人般看戲嗑瓜子。


    十二個人,很難不拉偏架,誰叫她縫衣人柳若甯波濤洶湧,重巒疊嶂,見不尾端呢!


    還有就是南海獨騎郎敖霹,平日裏以一個老陰陽師自居,處處陰陽怪氣,得罪不少同道中人。如今嘴欠,被捶打捶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大家夥兒!歇息一會兒,容小弟我說一句公道話。可不帶你們這麽欺負人的,十一個打一個算什麽英雄好漢啊!還有就是,四哥挑夫孫慶恩、五哥抬棺人陳青牛、六哥巡山使節長孫忘情、八哥捉刀客李貴庚,你們四個大老爺們幫十二妹縫衣人柳若甯捶打我,我不責怪你們。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你們身為讀書人,平日裏聖賢文章掛在嘴邊,竟然趁人之危,對十二妹上下其手,這可就有些許說講不過去了吧!羞不羞?”鼻青臉腫的南海獨騎郎滿肚子委屈道。


    “我可什麽都沒做,你小子總不會怪責埋怨我吧?”遠處的米賊大哥張瑜掩嘴笑道。


    “大哥,您還好意思腆著個臉言語半句?我都不稀得說講您老人家,幫理不幫親,懂?”南海獨騎郎敖霹眼神幽怨道。


    “找扇打不是!你個臭小子,有個錘兒的道理!”米賊大哥張瑜一個厚重樸實的大巴掌言出法隨轉瞬即至道。


    ————


    十三位散修,聚一聚,就是這樣,總是這樣,沒心沒肺的,說說笑笑,也就散啦!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掩人耳目?”木劍遊俠傅遠仇明白深意向十三位散修前輩躬身致謝道。


    “小牛鼻子,大道可期啊!”敖霹背身捂著自己紅腫嘴巴揮手道別笑顏道。


    如此一來,沉浸在看十三人演猴戲中的眾人,全然沒有注意到洞玄真君付若雄,在他陰神彌留之際的暗渡陳倉。


    洞玄真君付若雄將重傷瀕死的天魔帝君秦厚璨,用玨魂穎珠救治好了。準確的說,是好了一半,仍需百年的調理療養另一半。


    “那位道法比肩道祖的陸壓道人,果真就那麽白給了?”木劍遊俠傅遠仇始終不信道。


    “技不如人,能算白給?”米賊大哥張瑜心湖言語木劍遊俠傅遠仇道。


    答非所問,木劍遊俠十分不悅,問劍蒼天,拳震山河。


    “洞玄真君付若雄雖死,世間仍有木劍遊俠傅遠仇,拳高於天!劍破軒轅!”


    ————


    大夢初醒的紫軒陽,身處海角雨落福地偏隅之地,小聲嘀咕了一句。


    “臭魚爛蝦,在下紫軒陽,不服久矣!有種來單挑啊!”


    ————


    俗話說講的極好,一山難容二虎,同處海角雨落福地的二人。不是紫軒陽去找傅遠仇,便是傅遠仇去找紫軒陽。


    巔峰對決,指日可待?


    ————


    “付桓旌呢?”素未謀麵的秦篤涯沒來由一問道。


    “叫你爹,做甚?”付桓旌氣焰囂張道。


    有了先前摯友付若雄的飛劍來信,米賊大哥張瑜的這一出,還真不是那隨緣一指的無心之過。而是有意為之,十分樂意的那種有意為之。


    自古正邪不兩立,散修老祖卻不以為然,壓根完全就不曾在乎過。


    魔界帝君秦厚璨,被人界帝皇夢流年奪舍了陰神,放逐他陽身的身外身在紫苑酩府的後廚,化身金耀甲受苦受難。


    洞玄真君付若雄雖然拚死救回了陽身金耀甲,終究不是完整的魔界帝君秦厚璨。


    合二為一,是一個漫長而曲折的過程,需要一個強大有力的組織去促就幫襯一二。


    放眼人界的四方天下,起點天下、書旗天下、晉江天下、縱橫天下,也就隻有他們散修一脈十三人,能夠堪此大任啦!


    ————


    沒了洞玄真君付若雄的海角雨落福地,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了許多。


    蛇蟲鼠蟻、妖魔鬼怪,沒了這位天然大道壓勝狗日的,個個都精氣神突然十足了起來。竟然敢大搖大擺走出自家洞穴,伸一伸懶腰,賣弄起風騷來了。


    仿佛千年暗室,一燈即明。


    木劍遊俠傅遠仇思忖再三,還是決定下山遠遊一趟,目的地晉江天下終南山林隱閣。


    ————


    秦厚璨,前世是大秦的一名錚錚鐵騎,於沙場斬六國百萬敵首,得名“秦人屠”。


    人皇夢流年,原本是一名大秦帝國偏遠山村的小小亭長,耗費半百光陰,研究老秦人,想要打敗秦軍的百萬雄獅。


    事到如今,他夢流年成功了,那是相當的成功。


    秦人屠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老秦人存活於世,絕不超過百人。


    氣運一說,夢流年篤信不疑,鑒天使門徒眾多,為其開解玄妙甚多。


    ————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南海諸島附近


    南海獨騎郎敖霹,一瘸一拐著回到南海,被門前的一眾蝦兵蟹將笑話良久。


    “你們笑錘兒笑!不瞞你們說,我這頓打,可不算白挨。最起碼證明了一點,張瑜大哥還是心心念著我這位小老弟的。不然,怎滴不見他去捶打他人?”敖霹自我安慰道。


    “哦!你說是,那就是吧!”一眾蝦兵蟹將紛紛點頭哈腰道。


    東海如今耳目下是個什麽光景,南海獨騎郎敖霹絲毫不會去在意,亦不願越俎代庖去理會幫持一二。


    可是,在南海這一畝三分地,有他南海獨騎郎敖霹在。縱使那些飛升境的天上仙人,也需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幾何。有命來此生事,是否有那個命,返家安榻雲雨。


    南來的,北往的,南海酆都,北境冰原的。南海幽冥鬼蜮之地,本就不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


    更何況,恰逢南海之主敖霹適才被重創陰神,一些個山澤野修可不就是要來,找一找他這位老陰陽師的晦氣。


    “野修尹相陡,前來問劍南海獨騎郎敖霹!”龍門境的劍客尹相陡仗劍找死道。


    “呦嗬!還真有那專好落井下石,雪上加霜的小人呐!區區一個龍門境劍客,也敢不自量力,孤身一人來南海酆都,找死!”敖霹捏碎酒杯顯出巍峨法相道。


    “個子大,就能唬住人?可笑至極!”劍客尹相陡禦劍噴笑道。


    “笑?你是一位劍客,我南海獨騎郎敖霹是誰,那可是人盡皆知的老陰陽師,是你們‘賤客’一脈的祖師爺!走吧!莫要蜉蝣撼大樹,可笑不自量!”敖霹收回法相對這位不知死活的不速之客規勸道。


    “生死看淡,不服就幹!你唧唧歪歪,在瞎扯個什麽牛犢子?莫非慫怕的尿褲子啦?”劍客尹相陡龍門汲水譏笑道。


    “大道壓勝,你是打不過我的。屢勸不改,那就休要怪我南海之主店大欺客,勝之不武啦!惡蛟三千,何在?”敖霹仰天怒吼道。


    聲震萬裏,果然是一個實打實的飛升境散修。


    厲害!厲害!


    可是,南海諸座島嶼上的疲蛟,太過慵懶。雖然數量不止三千,卻無一隻願意理會幫持主人敖霹。


    “一個兩個的,都在夢裏想什麽呢?當我南海獨騎郎敖霹的境界修為,是紙糊的?想我堂堂南海之主,所騎坐騎真如外人傳言,是那不堪一擊的骨瘦海馬?南海諸島惡蛟遍地,真當它們隻是一個個擺設石雕,用來嚇唬他人的?”敖霹顧左右而言他道。


    言多必失,盈滿為缺。


    更何況,這些惡蛟養尊處優多年,真心是使喚不動了呀!


    “哎!我說,有完沒完啦!還打不打了呀?我都等困乏啦!”野修尹相陡打著哈欠道。


    “一巴掌拍死的事情,我南海獨騎郎敖霹,沒有必要抬起那第二巴掌,更沒有必要理言渡人。你不配!”敖霹碩大一巴掌從天而降拍死尹相陡道。


    畢竟拳出為己,以力證道!


    “啊!我死了。”劍客尹相陡一命嗚呼道。


    ————


    北境冰原山之巔附近


    劍客尹相陡的死,對於南海獨騎郎敖霹而言,不過是隨手撚死一隻螻蟻罷了。


    可是,對於北境冰原上的縫衣人柳若甯,就不是一件可有可無的稀鬆小事啦!


    哎!千不該,萬不該,劍客尹相陡是那縫衣人柳若甯,開山大弟子柳嫣語的道侶。


    北境冰原之上,縫衣人柳若甯,還在滿心歡喜的替開山大弟子道侶量體裁衣。卻不知斯人已仙逝,新衣遮枯骨。


    不一會兒,柳若甯眼見自己心愛的大弟子,竟然哭作淚人,不願久活。


    縫衣人柳若甯手中的針線,滑落在地,一時間靜寂的可怕。


    那根繡針落地的聲音,如電閃雷鳴般可怖。


    “天殺的敖十一,膽敢欺我北境冰原中人!找死!”縫衣人柳若甯破境躋身玉璞怒吼道。


    ————


    冤家宜解,不宜結!


    如今南海與北境,勢成水火,刀兵相向,在所難免。


    在這個緊要關頭,就需要米賊大哥張瑜,這位和事佬出頭平息禍端啦!


    跟脾氣火爆的縫衣人柳若甯講道理,那是對牛彈琴,純屬自找沒趣。


    所以,無心之失,是他劍客尹相陡不自量力,自己往小老弟南海獨騎郎敖霹巴掌上撞死的。那樣,隻會越幫越忙,越發不可收拾。


    一人力量畢竟有限,多一個人,多一種成功的可能性。


    三人行,必有我師!


    這不,米賊大哥張瑜,喊叫來了二妹屍解仙林雪舞、四弟挑夫孫慶恩、五弟抬棺人陳青牛,四人行,總會有那應對之法了吧!


    更何況,三個臭皮匠,勝過諸葛亮!


    我們這裏,可是有四個哦!


    對於南海獨騎郎敖霹而言,一巴掌拍死劍客尹相陡之後,便對他的屍首沒了興趣,任其漂浮腐爛在南海的巨大水麵之上。


    也是好事,殺雞儆猴,能夠警示他人,莫要在此放肆!


    否則的話,這就是下場!


    米賊大哥張瑜行走天下,撿漏成名,屍首對他而言,更是一件絕世稀罕的物件。


    見此珍品,米賊大哥張瑜雙眼發光,見四下無人。又察覺他十一弟南海獨騎郎對自己,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將劍客尹相陡的屍首收入咫尺物內。


    ————


    整活嘍!


    米賊、屍解、挑夫、抬棺,這一個個嚇死人不償命的字眼,著實讓南海獨騎郎敖霹對劍客尹相陡的屍首,感慨良多!


    這位劍客上輩子到底是造了多大的孽,要被如此慘無人道的折磨、折騰?


    “咦!下賤!”敖霹猛抽自己一巴掌道。


    “主人,請自重啊!”一旁的秘客隋影惡心道。


    不能夠怪秘客隋影太過嫌棄,實在是剛才敖霹動作過於嬌媚,像極了一個大老娘們。


    “知道了,我會的。時空行者智者大師那邊,怎麽說?”敖霹無聊問道。


    “關你錘子事?能不去管問的事情,一定不要去過問,懂?再說了,【你教我做事】啊?”秘客隋影右手微抬道。


    “懂!我閑庭信步吟詩去,不聞憂慮凡間事,總行了吧!”敖霹示弱走離道。


    雖然秘客隋影和智者大師,並非神帝諸葛雲霆那境界天花板般的古怪存在。但是,神帝老爺子尚且懼怕二人三分,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飛升境散修。盲目招惹二人,怕不是在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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