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好極了好極了,妙極了妙極了,席少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就連淩風都敗在你的手下,真是好得很。”


    一陣怪笑傳來,席禎心中一凜,這聲音好熟悉。


    不容席禎多想,邱烈緩緩從莊內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我看是各領風騷數十年才是。席少俠雖是江湖後起之秀,但今日一戰,的確是讓老夫刮目相看。”


    裴雲裴鳳等一陣驚訝,他們十分討厭邱烈,但奈何重傷未愈,雖然有所好轉,但除了席禎,其餘說是老弱病殘一點兒也不為過。


    席禎計上心來,挑眉道:“邱先生,我等你好久了。”


    邱烈一愣,他沒想到席禎會這樣說,便連忙問道:“怎麽?席少俠知道老夫要來?”


    “我早就知道你邱先生跟正義盟不是一條心,今日他們都來了,唯獨沒有見到你,便再次證實了我的猜測。”席禎負手走到邱烈前麵道:“以你邱烈的秉性,又豈是屈居人下之人?你隱忍到現在才出來,想必是肚子裏憋著一肚子的壞水了吧。”


    邱烈不怒反笑,得意洋洋地說道:“你就盡情的挖苦我吧,今天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跟你計較的。席少俠,老夫今天此來,不是跟你逞口舌之利,更不是跟你打架來的,老夫今天是要給你介紹幾個相識故友的。”


    故友?席禎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他和邱烈之間還能有什麽故友,但表麵依然很平靜地說道:“故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既然還有朋友,為何不一起出來?”


    話音剛落,一個白發老者笑盈滿麵自莊內而出道:“少俠許久不見,風采依舊,如今擊敗淩風,更是意氣風發,武林之中一顆新星正冉冉升起,當真是可喜可賀啊。”


    席禎心中錯愕不已,不禁脫口而出道:“關莊主?”,來人正是關月莊莊主關月。


    席禎強壓內心的驚愕,依舊麵無表情地說道:“關莊主,早就料到是你了,你和邱先生當年號稱黑山雙煞也名噪一時,雖然現在很多人都不知道黑山雙煞結局如何,但在下卻是知道的。”


    黑山雙煞為了慈溪雲山圖最終分道揚鑣,不知為何今日卻又重聚一堂,席禎的內心雖然很是驚訝,但是他依舊沒有表現出來。


    關月嗬嗬一笑對邱烈道:“看來席少俠做過很多功課,也了解過我們的過往,真是難得啊。隻不過還有你不知道的,今天老夫就全盤告知少俠如何?”


    席禎背轉身,麵對著裴雲裴鳳和柳家七兄弟,一麵示意他們不要擔心,抓緊時間調息一麵說道:“好,江湖過往,我也很想知道。”


    關月忘了一眼邱烈,捋了捋胡子慢悠悠地說道:“少俠知道黑山雙煞,也知道黑山雙煞乃邱烈和關月,但少俠並不知道邱烈和關某都是孛兒隻斤黃金家族後裔。邱烈本名孛兒隻斤??燕帖古思,而關某本名識理答臘。”


    席禎心中又是一驚,孛兒隻斤黃金家族不就是前元皇族麽?


    關月似乎猜到了席禎的疑惑又道:“沒錯,孛兒隻斤黃金家族便是大元皇族,先皇至正帝正是關某父皇,也是識理答臘親弟弟。”


    為解除席禎的疑惑,關月從懷中取出一緞黃錦盒一方玉印道:“這便是我孛兒隻斤黃金家族一脈族譜,上至先祖成吉思汗鐵木真,下至關某之子。而這,便是我大元朝廷傳國玉璽,少俠若不信可以親閱。”


    席禎瞄了一眼關月手中的黃錦和玉璽,他相信這是真的,關月和邱烈也沒有必要為此作假。


    邱烈訕訕一笑道:“沒錯,我二人的確為大元正統而爭執過,但不論是誰,隻要能複我大元朝廷,邱某都願意尊奉其為主。”


    席禎哂笑道:“很好,不過這跟我又有什麽關係?你二人若想恢複你們的朝廷,大可以去招兵買馬就是了,跟我卻是毫不相幹。”


    關月歎息道:“我二人曾執管慈溪雲山圖,從圖中所描述,老夫日日尋覓,最終斷定寶藏在袁州府,隻是具體位置,老夫卻是一直不知何解。沒想到少俠天資聰穎,心細如發,竟然可以找到寶藏之所在。”


    “近聞少俠又得劉伯溫所著《百戰奇謀》,兵馬以及糧草盡皆掌握在少俠的手中,因此又怎能說與少俠毫不相幹呢?”


    席禎略加思索問道:“所以,你們一直潛伏在莊內,等我和正義盟兩敗俱傷之時逼我交出寶藏和兵書,是也不是?”


    關月哈哈笑道:“少俠多慮了,少俠聰明計謀,又武藝超群,我們又何來相逼之說?隻要少俠能用手中的糧草和兵書能助我恢複大元繁榮,天下兵馬大元帥非少俠莫屬。”


    席禎也終於明白關月的真正用途,頓時也豪情萬丈,哈哈大笑道:“草木枯榮,皆有定數,潮起潮落,皆有天時。你大元朝奪我漢家江山,在我中原土地燒殺之時,難道不知這個道理?”


    “席禎不過一不羈江湖落魄之人,更不懂官場兵馬之術,但也知道什麽叫仁政暴政。至正帝初始卻有新政,但其後橫征暴斂,百姓苦不堪言之時你二人又在做什麽?如今卻在我的麵前說什麽孛兒隻斤黃金家族和大元朝廷,黑風雙煞二人所作所為,又與暴政何異?”


    “如今四海升平,人人衣食有度,你二人卻跳將出來欲要重新將戰火禍及天下蒼生,還有什麽臉麵為我許諾天下兵馬大元帥?席禎隨身在江湖,但不會自降身份,更不會與你等同流合汙,即使粉身碎骨,也不會助紂為虐。”


    “好”裴雲裴鳳和柳家兄弟聽到席禎義正言辭的聲音,不住地叫好。


    關月慍怒,但又隨即和顏悅色道:“少俠不必這麽快就下決定,我想當你見過另一人之後,也許會改變想法。”


    隨著關月指引的方向,席禎見關統正擁扶著自己的妹妹關晴自莊內緩緩走出來,關晴的身邊還一隻手牽著一個孩子,孩子的脖子上都掛著一個玉環。


    這不正是席禎當初送給關晴的信物,那一對玉環麽?想起過往的種種,席禎心下突然一片開朗,已經完全明白了。


    關晴不語,隻是滿麵淚痕,想必她心中此時也是心如刀絞吧。


    裴鳳也什麽都明白了,裴雲握著妹妹的手,點頭輕聲道:“莫要悲傷,且看吧。”


    席禎再也做不到心如平靜了,聰明如他,已經完全明白了一切,他猶疑地問關晴道:“你也是這個意思嗎?或者說這從頭到尾都是你們計劃的一部分?”


    關晴痛苦流涕,不住地搖頭,兩個孩子猶緊緊牽著母親的手,怯怯地呼喚著娘親。


    關統麵帶怒色道:“妹妹,這世上真正能愛你的,除了父兄已經沒有任何人了。你心中念念不忘的人就在你的眼前,可如今他早已成婚,又怎麽會在乎你還有他的孩子呢?”


    關晴一語不發,隻是借著淚眼望向裴鳳,裴鳳能從關晴的眼神裏讀到嫉妒怨恨,但更多的是感激。


    席禎默默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繡著鴛鴦戲水的手帕,若失魂般說道:“這塊手帕,我一直留在身邊,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們能把至親的人,作為你們的計劃,我佩服你們心計,但是若想因此而讓席禎屈服,這是萬萬不能。今日我和你,就此一刀兩斷。”


    說罷,將手帕揉在手心,隨即雙掌一拍,用力一揮手,手帕的碎片像雪花一樣的飄落。


    席禎一邊恨恨地說,一邊心裏如同刀絞默默地說道:“晴妹,我知你心,但如今也隻有如此才能保你們母子平安,你不要恨我。”


    關晴此時倒是一臉的平靜,兩者若有心知,又何必在乎做什麽呢?


    邱烈勃然大怒,單掌指向席禎道:“小子狂妄如斯,我們好言勸說,你卻非要我行我素。待我殺了你,拿到寶藏和兵書,照樣可以光複我大元朝。”


    席禎臉色堅毅地說道:“邱烈,你機關算盡,真以為可以趁著我們重傷殺了我們麽?我若是如此淺薄,恐怕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席禎知道,這時他們除了自己還有能力一戰之外,裴雲裴鳳和柳家兄弟僅僅能自保。而以自己目前的功力,對陣邱烈雖不至於落敗,但是關統看起來似乎很不友善。兵不厭詐,自己暫時也隻有這樣,或許才有機會各個擊破。


    席禎的一番話果然奏效,邱烈心中遲疑,想下手,卻始終都不敢下手。


    關統輕咳兩聲,一個箭步衝向前道:“那好,那就讓我來會一會你,你我本可以成為至親,但今日事已至此,有你無我有我無你。”


    關統的身法極其怪異,席禎見所未見,他一直以為關統文弱,不會武功,但是沒有想到他居然可以韜晦如此之深。幸而自己沒有貿然出手,要不然將會十分被動。


    邱烈見此也不再顧忌,單掌掌心越來越紅,奔雷手正在蓄力,似乎要一招就將席禎拿下。


    席禎豪氣幹雲,亮出鐵扇和秋水劍哈哈大笑道:“大丈夫死何足懼,今日席禎能夠為天下除惡,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關統在前,邱烈在後,兩人一前一後直往席禎撲去。席禎一個縱身,向後連連退了三丈有餘,因為隻有這樣,他才會有足夠的空間退敵,而對手的招數,也會因為距離而用老。


    席禎後退,也給了裴雲裴鳳一個機會,兩人一個縱身,兩柄寶劍齊刷刷出手,攔在了在後的邱烈。


    邱烈被裴雲裴鳳纏住,不住的懊惱,同時也實實在在瞧不上這一對已經沒有什麽內力作為支撐的孩子。因此,邱烈追著裴雲裴鳳,想要一擊必殺。


    裴雲裴鳳與邱烈一交手之後變退,邱烈一步猛追,不知不覺便追入了柳家七兄弟的七絕陣中。


    原來裴雲裴鳳和柳家兄弟早就行成默契,由二人前去截住人,將邱烈引入七絕陣,從而用七絕陣將邱烈困住,即使不能將其擊斃,也能暫時拖住他,為席禎解決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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