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尚仁招呼著眾人回到前廳,令管家陪著眾人宴飲,同時自己又親自安排客房給蘇家三兄弟休息。


    錢尚仁將蘇家兄弟帶到後院最偏僻的一處房間內,一進房間,蘇元頓時精神百倍,這著實讓錢尚仁大吃一驚。


    蘇元拉著錢尚仁,蘇仲和蘇季立刻在房門邊上不停四處觀察,以防有不安好意之人前來打探。蘇元拉著錢尚仁道:“錢掌櫃,想進貴府可不容易啊。”


    錢尚仁一愣,這聲音好生熟悉。蘇元隨即揭去易容道:“席禎見過錢掌櫃,又欺瞞之處,還請錢掌櫃諒解。”


    錢掌櫃恍然大悟道:“少俠何故如此?來我隱霧山莊,你自來便是了,這又是怎麽回事?”


    蘇元道:“實不相瞞,我此來,便是查清令兄以及其他江湖同人壓在我身上的血案而來。從現在來看,隻有從令兄之死作為突破口。江湖中常聽有人道見錢眼開和愛錢如命兩兄弟行商,富可敵國。但是你二人素來良善,且自守正義。在下曾大膽猜想,江湖中人黑白兩道誰都不願意得罪的錢家,為何也發生血案?莫非是令兄發現了什麽而對方不得不殺人滅口?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而且我也猜到此事定然和貴莊莊中之人還有麒麟會有關。”


    錢掌櫃默然不語,須臾謂蘇元說道:“你說的沒錯,但是那也隻是你的一個猜測,當然如今在沒有線索的時候,也許一個猜測就是線索。至於麒麟會,我也知道,正是邱烈他們所為,這點我不予評論,隻是想知道少俠該如何查下去,而我又該如何配合?”


    蘇元踱著步說道:“我猜測其中疑慮之事有二:一者,令兄去長沙之事有誰人知曉?二則我想知道令兄致命傷是什麽,還請錢掌櫃告知在下。”


    錢尚仁疑慮道:“致命傷,隻是一記普通的掌力,被掌力震斷心脈而死。隻是我也曾懷疑過,家兄雖然武功不濟,但是一身金鍾罩的橫練本領在江湖中卻是能排的上號的。想要用掌力震斷家兄心脈,此人內力定然是一絕。起初我並不懷疑是你,但是後來又懷疑是你,是因為你又這個內力修為。”


    蘇元一陣思索道:“那麽,剛才我的推斷是否可以再豐滿些。就是令兄或者無意,或者有意發現了一些不該發現的事兒,對方不得不痛下殺手。那麽這便有兩個因素,其一,那人武功高強,令兄不敵;其二,那人武功高強,但是令兄卻是猝不及防。若是令兄不敵,那麽倒也並沒有太多疑慮。倘若是令兄猝不及防,那問題就不是那麽簡單了。”


    錢尚仁追問道:“還請示下,如何就不簡單了?”


    蘇元道:“若是猝不及防,那麽也有兩種原因,其一令兄跟凶手很熟,根本想不到凶手會殺他。還有一個原因是,有人讓令兄猝不及防,而此人,更應該是令兄身邊所信任之人。”


    聽完蘇元一番解釋,錢尚仁陷入了沉思,並不時地打了幾個冷顫。


    蘇元又道:“這便是我喬莊來貴莊之原因,但是我為什麽又將我在廬山之事傳與江湖,那是因為我一直懷疑此事與麒麟會有關。我想把這些人聚集在廬山,如此更方便我利用另一個身份找到破綻。”


    錢尚仁問道:“既然是少俠計策,那我定當遵守協助,還請少俠告知我該做什麽。”


    蘇元道:“今日錢掌櫃不可在我處多逗留,以免外麵有人生疑。請錢掌櫃為我三弟安排一處住處,並且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兄弟三人都住在那裏。而我在此處的信息不可讓任何人知曉,包括貴莊莊客仆人。請錢掌櫃先去前廳安置眾人,今夜三更時分,錢掌櫃可尋個僻靜之所,我們再行商議。還有,我三人身份之事,隻有錢掌櫃知曉,其他人一概不要告知。對外身份,我們依然是蘇家三兄弟。”


    錢尚仁聽完,後脊背一陣發涼,冷汗一陣陣的冒出,他沒有想到的是,即使在自己的莊內,都不保密。但是沒有辦法,他還是聽從蘇元的建議,前去大廳陪眾人宴飲去了。


    錢尚仁來到大廳,一眾人熱熱鬧鬧,管家也是左右穿行,應酬不暇。錢尚仁一邊見禮一邊與眾人宴飲,同時又不時地用餘光看向在場的所有人,以期待能從這些人中找出蛛絲馬跡。


    人群熱鬧非凡,你來我往,一壇一壇的美酒從地窖中搬出來,整個莊中彌漫著酒香。眾人也似乎忘了剛才激烈的兩場爭鬥,也忘了剛才的爭吵,沉醉在酒肉鄉裏,不亦樂乎。


    姚廣孝端著一杯素酒,攜同邱烈向錢尚仁置酒詞道:“多謝錢掌櫃盛情款待,老僧久不見這盛大場麵了,也該是錢掌櫃福澤深厚,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錢尚仁從內心深處是很不喜歡這二人的,但是表麵工作依然做的很足。錢尚仁笑盈盈道:“大師來鄙莊,是鄙莊的榮幸,在下自當款待。隻是俗物凡塵,打擾了大師了,請大師和諸位朋友盡興,他日若緣分所致,錢某再行款迎。”


    錢尚仁的話其實很明顯,就是要他們吃完喝完走人。姚廣孝又怎會不知?姚廣孝笑著說道:“鍾子期如今受傷,又不適跋涉,還請錢掌櫃能容他在貴莊修養些時日,待其傷愈,老僧定前來感謝。但不知錢掌櫃可知龍驤島主否?”


    錢尚仁知道定是剛才賀雄所說的龍驤島主,讓姚廣孝記在心裏。心下一定,錢尚仁正色道:“龍驤島孤懸海外,龍驤島主本就是江湖傳說。以往錢某隻當是一個傳說,卻沒想到卻有其人,更沒想到那三兄弟竟然是龍驤島主的傳人。不過按照傳說來看,龍驤島主百年前就有傳說,莫非此人功力到達極致而堪破生死?”


    錢尚仁一通正式的胡說八道,讓姚廣孝略有不悅,但是如今在隱霧山莊做客,又不好發作,隻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老僧卻知道,龍驤島卻有其事,且老僧因機緣巧合曾結識過龍驤島中人。今日見故人,想前去問候,還請錢掌櫃給與方便。”


    錢尚仁麵露難色,期期艾艾道:“這本無妨,隻是我這隱霧山莊本是我兄弟倆的棲修之所,並未廣置房舍,而這如此眾多之人,實在是有點……”


    姚廣孝微笑道:“錢掌櫃不必多慮,此番老僧和邱兄即可,老僧和邱兄都喜歡貴莊之清淨雅淡,又在這廬山勝境之中,靈力充沛。故而想逗留數日,錢掌櫃千萬莫不舍。”


    錢尚仁一邊心裏罵著不要臉,一邊又喜從心來,這不正是蘇元所期待的麽?虛實之間不正好可以打探麽?遂就愉快地答應了姚廣孝的請求。


    天色暗了下來,蘇元與蘇仲正在房中調息完畢,蘇仲很擔心錢掌櫃不能保守秘密,故而有點心不在焉。蘇元勸其淡定說道:“你慌什麽?我料想錢掌櫃能為我們保守秘密。目前在隱霧山莊除了外麵的那些武林人士是他的隱患之外還有有可能存在的莊內內鬼讓他十分的頭痛,而目前除了我們,沒有人可以是他的幫手。再者我見這個人頗有正義,應該不是那種小人,你就放寬心吧。”


    正說話間,蘇元察覺到屋頂有恙,便使眼色與蘇仲同時高聲說道:“不知賀雄在江湖上是什麽地位,這人武功的確是了得。今日乃是我兄弟入中原來第一次被人如此對待,看來中原的確是臥虎藏龍之地啊,今後行走,還是要多多收斂些才好。”


    蘇仲會意,手中暗自截斷一截蠟燭扣在手心說道:“是啊,沒想到這個人看似大大咧咧,出手卻十分地細膩。而且此人內功精純至極,的確是我們今後的對手。而你我兄弟今後也的確是要小心謹慎,千萬不可盲目輕敵。”說完便一抬手,蠟燭像是離弦之箭打向屋頂。


    嘩啦一聲,屋頂砸出了個大窟窿,瓦片掉在地上嘩嘩作響。同時在窟窿處,一個短小精瘦的聲影一晃而過,往廂房逃去。蘇元蘇仲一提身,衝上屋頂,朝那身影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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