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約半個時辰,依然見不到那三人身影,賀雄越追越是心驚。這三人輕功明顯不在自己之下,江湖中年輕一輩,何曾見過此等高手?這幾個人到底是什麽來曆,到底有什麽企圖?越想心裏越不安,便卯足了勁兒往前追去。


    又追了半個時辰,前麵樹林越來越茂密,而且山勢陡峭,再過去就是一堵懸崖。站在懸崖的底下,賀雄越來越感到不安,連自己追了一個時辰都追不上,這三人該有多恐怖的武功。更何況追到這懸崖邊,竟然失去了三人足跡,難道這三人會飛天遁地不成?


    正納悶的時候,後腦勺一陣風吹過,賀雄便感到了一陣寒意尖銳地襲來。賀雄微微一笑,頭也不回,右手食指虛弓,待長劍至腦後,猛然回頭,右手食指彈在劍身上,引發一陣劍鳴。蘇仲似乎也被賀雄這一彈,勁力震的他差一點點長劍都握不住。賀雄再笑道:“原來不過如此。”


    話還沒說完,左右兩側同時有長劍襲來。賀雄一聲長嘯,身形跳起,肥胖的身軀像是張開雙翼的大鵬跳起一丈多高,竄到樹上。賀雄左手攀住樹,右手折下一段樹枝,便以樹枝代劍往下刺去。


    樹枝在賀雄的手上,散發出強烈的霸氣,賀雄灌足內力在樹枝上,一是為了震懾這三人,二是為了速戰速決。他以為自己這樣真的能讓對手害怕,沒想到蘇元竟然挺劍而出,沒有花裏胡哨的劍法劍招,隻是用最原始的招式,雙手持家迎頭劈向樹枝。這一柄劍,用的居然是霸道異常的刀法。賀雄更加心驚了,這人能用劍使刀法,堪稱是武林奇才。


    賀雄一邊喝彩,一邊再次催動內力,小小的樹枝居然迸射出強大的勁力。蘇元也知道厲害,不敢硬接,一縱身跳出數尺之外。甫一落地,自己剛剛站的地方便被賀雄樹枝上的勁力戳出一個深深的洞來。蘇元一陣冷汗冒出,心裏暗自罵道:“這老東西功力竟然如此精純,簡直不敢相信。”


    蘇元一退,賀雄立馬樹枝一指,欺身就朝蘇元刺去。蘇元連忙跳在樹上,沒想到賀雄雖然體態肥大,身形卻異常的靈活。賀雄居然順著樹就往蘇元腳底刺去,蘇元一陣驚駭,連忙跳到另一棵樹上,並且做出停手的手勢,壓著嗓子說道:“兀那胖子,我們各走各的道,你為什麽跟蹤我們?”


    賀雄揮舞著樹枝,笑眯眯地說道:“是路就自有人走,是野地就自然有人踩。這不是正路也不是野路,所謂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怎麽就能說我跟著你們?我還想問你們為何攔住我老人家的去路,難不成見我肥胖,以為我是有錢人,想在我身上做點無本錢的買賣?那恐怕就不成了,我身上的確有點錢,恐怕你還沒那個本事拿了。”


    蘇元抹了抹頭上的汗珠兒說道:“呸,你值什麽錢,值得我三兄弟劫你?不過看在你身手還行的份兒上,我們讓你一馬,你先走,不要跟著我三兄弟了。”


    賀雄滿不在乎地說道:“本來也沒什麽不可以的,但是現在可不行,剛才誰逼著我動手來著?我許久沒跟人打過架了,今日好不容易舒舒筋骨,這還沒過癮就不打了,這可不是我賀某人的風格。”


    蘇元戲謔道:“哦,原來閣下就是震三山賀雄賀前輩,失敬了,既然賀前輩這麽說了,那在下就陪賀前輩走幾招,還請賀前輩指教。”


    話音剛落,蘇元長劍一抖,直刺賀雄麵門。賀雄喝彩道:“來得好”,同時樹枝一指,迎著劍尖貼到劍身上去。一貼上劍身,賀雄手腕一抖,想要將蘇元長劍擊飛。沒想到蘇元早就料到賀雄會出這一招,劍尖斜向下,刺向賀雄腳腕。這變招的速度,讓賀雄也不住叫好。


    賀雄隨即樹枝豎起,擋住長劍,同時身形順著劍身一轉,樹枝揮舞而出,打向蘇元持劍的手腕,這速度,快得讓人根本就看不清。好一個蘇元,想也沒有想,長劍一收,身子彎腰向下,同時雙足一蹬向前移去,長劍又貼在背上。“好一招蘇秦背劍”賀雄喝彩說道,但是手下並沒有減緩,左手掌出,拍向蘇元左肩。這一掌,要是拍在蘇元身上,非要粉身碎骨不成。


    蘇元也是了得,就勢一滾,避開樹枝和掌。賀雄停手道:“年輕人似乎看不起我這老人家了,居然還不使出本門功夫,難不成非要死在我掌下才成?”


    蘇元笑嘻嘻地說道:“是嗎?非要我露出本門功夫嗎?那你可看好了。”隻見蘇元左手伸手腰間一探,抽出一把鐵扇來。


    賀雄一見,連忙扔掉樹枝,大罵道:“你個小兔崽子,老子怕你吃虧,專門來找你,你竟敢戲耍我。你可知道,剛剛要不是我心生疑慮,隻使出三成功力來,你早就死在我手下了。”


    蘇仲、蘇季也連忙跑過來說道:“賀前輩,對不起啊,是師叔讓我們這麽做的,要不然我們兄妹哪裏敢朝您出手啊,還要感謝您老手下留情。”


    賀雄拍了拍蘇仲和蘇季的腦袋,沒說什麽,隻是一味的指著蘇元罵道:“小兔崽子,原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小子搞的鬼,害老子白白擔心了一場。這才多久不見啊,就生出這麽多花花腸子來?”


    席禎腆著臉笑著跑到賀雄身邊說道:“連你都沒有認出我們來,看來我們的易容還是很成功的。從現在開始,你可不要一口一個小兔崽子了,從現在開始,我叫蘇元,這是我二弟蘇仲,這是我三弟蘇季。我們三兄弟要上廬山來找席禎這個大魔頭決一雌雄,順便查清楚愛錢如命錢惟仁的死因,從而期待能從錢惟仁身上打開一個突破口。”


    賀雄嘴裏還在嘟嘟囔囔,但同時又不得不佩服這小子的好計謀,隻是剛才被這三人戲耍一通,很是不爽,總想著要扳回一局,要不然他就虧大了。


    “那你們打算從何處下手?”賀雄還是不放心,在他的眼裏,這些人永遠都是要自己照顧的小孩子。


    席禎鼻頭一酸,他知道賀雄一直很擔心自己也一直都在為自己的事情奔波,看著賀雄的表情,席禎差點眼淚都掉下來。席禎轉過身,仰著頭努力讓自己的眼淚憋回去說道:“這個,現在還沒有頭緒,如果我猜想的不錯的話,這幾日隱霧山莊和錢尚仁他們會很忙,江湖上很多人都會找到他家去。因此我打算先在這山上瞎逛幾天,然後去隱霧山莊公然挑戰席禎。如果姚廣孝他們能來那最好,如果不能,我相信也有不少麒麟會的人會將我存在的消息傳出去的。”


    賀雄點點頭說道:“原來你故意將江湖上的人引到廬山來,是別有用意,這樣我也就放心了,隻要你心裏又準備,我相信你能做到。隻是我相信以你的武功,打一些小嘍囉尚不至於顯露自己本門武功,但是如果是姚廣孝邱烈他們,就一定會露餡,所以你千萬要避免和他們動手。”


    “你放心吧”席禎搖著頭,向裝著成熟的樣子捋一下自己的胡子,又發現自己下巴光禿禿沒有胡子,從而尷尬地一笑道:“我公然挑戰席禎,姚廣孝他們巴不得成為我的好友呢,怎麽會跟我動手呢?不管我在他們眼中能不能打贏,這都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他們能夠坐收漁翁之利,所以,這點你大可不必擔心。”


    見賀雄沒有說話,席禎又問道:“那啥,大師兄還好嗎?”


    賀雄扶著席禎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那個悶葫蘆,雖然是個悶葫蘆,但是他對你是十分的關心的,生怕你有什麽意外。這次他讓我出來,主要是要找到陸抒文,因為他覺得這世上有兩個陸抒文,而且是兩個不一樣的陸抒文。我不知道怎麽說,反正很複雜,猜不透。沒想到這裏突然遇到你們,既然你們有計劃,那我也就放心去做我自己的事兒了。隻是無論如何,你們都要照顧好自己,遇事冷靜,千萬不要強出頭。”


    席禎正待感動一番,突然啪的一聲屁股上被賀雄結結實實打了一個巴掌,一股疼痛感隨即傳遍全省,痛得席禎齜牙咧嘴。轉過頭卻發現賀雄早就一個縱身跑出幾丈外笑嘻嘻地說道:“前麵說的話都是真的,後麵這一巴掌是懲罰你戲耍我的,你要好自為之。”說完再一縱身,不見了蹤影。


    席禎正要反譏,才發現裴雲裴鳳二人笑得合不攏嘴,不由得一陣佯怒道:“笑什麽?你們要是不聽話,我就打你們的屁股。”說完發現裴鳳麵前說這話很失體統,收聲的同時,臉一紅,不知道該說什麽。


    裴鳳聽完,也是臉上一陣紅暈。裴雲連忙打破尷尬說道:“大哥,三弟,我們還是先走吧。”


    沒有辦法,席禎隻得跟著他們,一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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