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禎的話,顯然直擊了一些人的內心,連錢掌櫃都不住點頭。人群中也引起一陣騷動,時不時的便有人逐漸退去,須臾的功夫,便走了三分之一的人。


    陸抒文見自己軍心不穩,急在心裏,連忙喝到:“臭小子,欠下的血債,你以為就憑你紅口白牙三寸不爛之舌,就可以一筆抹去麽?休要在此妖言惑眾,今日我倒要看一看你的武當劍法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樣厲害。”


    說完,陸抒文便不再搭話,左手折扇一指,右掌呼的一聲直接往席禎麵門拍來。陸抒文出招,並非在情急之下出招,雖然表麵裝作惱羞成怒,但是實際上他的內心出招的時候卻是十分的平靜。因此他的招式,攻守有度,力道又十分地霸氣。


    席禎知道陸抒文的厲害,不敢硬接,但是又想再激一激,以期能達到削弱其心性,令其心浮氣躁。想到這裏,席禎連忙一縱身跳開幾步,跳出了陸抒文的攻擊範圍。左手同樣拿出鐵扇道:“不錯嘛,殺人如麻的漢子,居然也會附庸風雅,也好,就讓我教教你怎麽玩兒扇子吧。”


    說完,鐵扇嘩的一聲張開,平平直直就朝陸抒文飛去。鐵扇的力道異常的凶猛,但是看起來卻又平平無奇。陸抒文運足內力,折扇啪的一聲打在鐵扇上,鐵扇隨即往下掉,但同時陸抒文心中也一陣駭然。他沒有想到席禎的功力如此之深,雖然將鐵扇打的往下掉,但是鐵扇平直飛來的速度卻並沒有減緩太多,隻是攻擊的部位由自己的前胸變身了雙腿。


    陸抒文剛想再一擊打掉鐵扇,卻沒有想到席禎這時候如離弦之箭,雙掌平推,看似柔弱無力卻又如排山倒海般打來。若打鐵扇,自己勢必會中掌,若化解掌力,則鐵扇定要劃破自己的雙腿。陸抒文畢竟是陸抒文,愣是身體向後倒,雙腿一彎曲向前滑去。陸抒文居然用一身鐵板橋的功力,躲開席禎的兩招,同時又迅速接近了席禎,以期近身之時再行攻擊。


    席禎似乎早就猜到陸抒文會來這一招,不緊不慢地在空中虛畫了一個圈,登時一幅太極圖便順著手勢若隱若現。


    陸抒文知道太極圓轉的厲害,慌忙足尖一蹬,加快速度朝前滑去,以期能繞道席禎身後發起攻擊。哪裏知道他很快,席禎卻是更快,快得讓人都隻看到瞬間一個影子一縱而過,穩穩接住了飛去的鐵扇,落地後還瀟灑地一轉身,望著陸抒文發出陣陣譏笑。


    席禎的這一招,不僅耍的漂亮,周圍的人都不禁發出喝彩的聲音。錢掌櫃在一旁看著,不住地點頭。邱烈和姚廣孝也覺得招式優美速度極快,也不住地點頭讚許。甚至連此時的對手陸抒文都不禁心中一陣喝彩。


    席禎一招占到先機,連忙遙聲說道:“錢掌櫃,懇請錢掌櫃給在下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後的今天,我還在此地等你,若我未查清真相,自然人頭奉上。如今我有大戰在身,不敢請君逗留,隻要今日席某不死,他日定有相聚之日。若有違今日之約,甘當此旗杆。”說完鐵扇一揮,平地掃出,這鐵扇用的是短劍的打法,居然激發一層劍氣,將正義盟的旗杆掃斷。


    錢掌櫃駭然一驚,心裏想道:“這席禎當真武功了得,內力隨心所欲收放自如到了極致,在他手上,任何物體都可以代為長劍,端的是武學奇才。”想到這裏,錢掌櫃微微一笑道:“閣下不必管我,你自打你的便是,我相信閣下,袖手旁觀便是了。”


    錢掌櫃這話讓席禎舒了一口氣,前者他不知道這人是敵是友,隻是陡然間覺得此人與正義盟並無瓜葛。如今錢掌櫃這麽一說,即使不會成為隊友,也不會成為敵人,如此壓力便小了很多。然而,正義盟的人看見自己的旗幟被席禎打斷,胸中也是一腔怒火。如今在場的正義盟,多半是麒麟會的成員,聽命於姚廣孝。


    姚廣孝見士氣可用,連忙一揮手,數十人迅速各自亮起兵刃,朝席禎圍了起來。


    錢掌櫃心中暗罵了一聲“卑鄙”,姚廣孝哇哇一聲怪叫道:“如今卻隻要擒住這魔頭,休要管什麽江湖道義,大家一起上,他縱然有三頭六臂,也奈何不得我們。”


    錢掌櫃正在權衡利弊,猶豫要不要出手之時,三清觀內突然衝出八個人,七男一女。其中有一男一女他見過,正是上回在此地見過的裴雲裴鳳兩兄妹。


    裴雲裴鳳心中焦慮,也顧不得許多,一陣風似的衝在眾人前麵,橫劍在胸站在席禎前麵。


    裴雲眼神像是一把冷峭的利劍盯著姚廣孝說道:“這就是你們正義盟作為麽?還是你麒麟會作為?想要取我等人頭,卻要看你這禿頭和尚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柳橋也緊盯著姚廣孝和邱烈二人,一聲七絕陣令下,柳家六兄弟和裴雲迅速歸陣,擋在了眾人前麵。


    邱烈嘿嘿一笑道:“柳家寨七兄弟怎麽少了一個?如今不在河南好好待著,也跑到江西來湊熱鬧,太高看自己了吧。”


    柳橋沒有搭邱烈的話,隻是盯著姚廣孝說道:“出家人向來不打誑語,怎麽大師卻欺瞞起我兄弟來,險些讓我七兄弟顏麵掃地。大師武功絕倫,我七兄弟自是不敵,但這筆賬卻不可不算。”


    席禎耍弄這鐵扇輕佻地說道:“道衍大師,你可知道這柳家寨師從何人?我要是說起來,恐怕你該無地自容了。當年令師子陽子前輩途徑河南,見柳家寨七兄弟不畏強權鋤強扶弱,感歎七兄弟義舉,便傳了他們這七絕陣。你背叛了你的師傅,而今卻像是你的師傅來料理你,正所謂天道循環,報應不爽啊。”


    席禎的這話看似輕描淡寫,卻像小刀一樣一刀刀刺在姚廣孝的痛心之處。姚廣孝一聲冷哼,更不答話,操起佛珠便衝向七絕陣。邱烈見姚廣孝出手,也單掌一橫,隨姚廣孝朝七絕陣撲去。


    裴鳳一身翠綠的衣裳,橫劍擋在正義盟的前麵,錢掌櫃也緩緩地將步伐走近,與裴鳳一起,看似不經意實際上卻是何裴鳳一起擋著這一群烏合之眾。浩浩蕩蕩百人之眾,竟然迫於錢掌櫃和竹葉青的壓力,隻敢嘀咕,卻絲毫不敢向前。


    席禎轉頭麵對著陸抒文聳了聳肩,一臉輕鬆地說道:“怎麽?如今隻剩下我們倆了,可以開始打了。”


    二人皆臉色凝重,都知道對方功力深厚,都不敢大意,便同時緩緩拔起寶劍。陸抒文見席禎秋水劍起,膽氣突然幹雲,豪情萬丈。他很愛這柄寶劍,今日若能打敗席禎,一則可以躲去這柄難得的寶劍。二者與高手決鬥,也是他畢生的夢想。


    二人就這樣相隔四五丈遠,相互盯著對方,各自催動著內力。這內力的激發,使得周圍狂風亂起,吹得衣袂鼓起,吹得地上枝葉橫飛,遮天蔽日。但是誰都沒有先出手,誰都不敢先出手,就這麽相互盯著,內力之間相互搏擊,都希望能找到對方的破綻一擊必中。錢掌櫃和正義盟的眾人也看著眼前二人這一景象,驚得目瞪口呆,這高手之間的搏鬥,生平僅見。


    這邊,姚廣孝和邱烈打入陣中,率先朝柳橋發難。柳橋揮舞著雙刀,緊緊地守住天權位。雖然這一段時間以來,柳橋功力大有長進,但是若單獨麵對姚廣孝這一類的高手,還是差得很遠。


    邱烈就狡猾地多了,他知道裴雲勉強湊入七絕陣,這陣法變換定然不能做到十分的嫻熟。於是他便直取裴雲,以期打亂七絕陣,便可輕鬆獲勝。


    邱烈想的沒錯,裴雲的確是不熟悉七絕陣的變換,但是搖光柳莊和玉衡柳文二人卻一直在旁不住地提醒著裴雲,一番打鬥下來,雖然裴雲左右支擋頗為吃力,但也粗曉奧秘。


    姚廣孝左手變掌朝柳橋逼去,右手佛珠像是一根镔鐵棍一般橫掃,呼呼生風。柳橋單刀一擋,強大的內力震地他虎口發麻,單刀險些脫手。柳儒見狀,連忙變陣,驟然單掌開碑,朝姚廣孝砸去。姚廣孝沒有硬接,而是身形一動,越過玉衡,與邱烈一起朝開陽裴雲打去。這二人的想法一致,就是要從裴雲這裏打開七絕陣的突破口。


    柳溫見狀,連忙甩動九節鞭,拖住了姚廣孝的一隻手,將姚廣孝的速度緩了一緩。借此機會,七絕陣開始縮小,齊壓壓朝姚、邱二人壓去。


    邱烈,姚廣孝二人振奮精神,在七絕陣中騰挪閃跳,任憑七人怎麽攻擊,竟然都不能傷其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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