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所有人研判如何應敵之時,柳變突然叫一聲糟糕,若有所失地說道:“是我失算了,是我失算了啊!”


    眾人望向柳橋,柳橋無不焦慮地說道:“我隻想到對手會前來偵查,但是沒有想到對手也可能反其道而行。若我們示弱,他們定然不敢來攻,若我們示強,他們定然會前來。所謂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便是這個道理,我們應當留兩人在各自要道警戒。如此即使他們冒險前來,我們也能做好準備。也罷,但願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說完便要吩咐前去警戒,這時柳橋又說道:“遲了,太遲了,他們已經來了。”


    這時眾人都看到,三清觀四周的樹林中,一群群飛鳥被驚起,撲啦啦四散而飛。看這陣勢,來人真的不少,到處都不斷有鳥兒驚起。席禎想到了會有人來,但是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多人,根據猜測,不會低於百人之眾。


    席禎給了眾人一個眼神,眾人立即心領神會,連忙瞧瞧退入觀中隱藏,隻留自己一人在外一臉嚴肅地盤腿而坐。


    須臾,便有不少人慢慢地圍將上來,列前排者,便是陸抒文、邱烈、姚廣孝和邱烈的兩個徒弟。他們不敢貿然進攻,見席禎一個人盤腿吐納,似乎是胸有成竹,隻是慢慢地將包圍圈縮小。


    “各位都來了,席某久等了,有失遠迎,各位還請包涵。”席禎沒有抬頭,依舊閉著雙眼做吐納狀說道。


    陸抒文對在寮兒窪與席禎一戰尚心有餘悸,但是又仗著對方人多,況且自己也喜歡挑戰高手,因為隻有打敗高手才會讓自己有成就感。


    於是,陸抒文示意眾人停止前進,自己卻站在離席禎五六丈遠的距離高聲說道:“席少俠,數日不見,風采依舊,陸某很是欣慰。你我之間本無冤仇,隻是近日來眾位江湖朋友推舉陸某為首,想請席少俠跟我等回去,說清楚一樁樁血案。如此,我也對江湖同道有個交代,席少俠海量汪涵,定然不會讓陸某失望的,對嗎?”


    席禎抬了抬頭,斜著眼望了一眼陸抒文,又環視了一遍現場的人。見陸抒文的背後立著一麵大旗,旗上寫著“正義盟”三個大字,便眉毛一挑說道:“正義盟,想必陸先生便是這正義盟的盟主了,在下沒有前往祝賀陸先生榮登盟主之位,自然是在下的不是。”說著,隨即起身,朝眾人一抱拳說道:“陸盟主率眾人前來,是要責問在下麽?在下並非貴盟中人,想來陸先生是問罪不了了。”


    席禎又看到陸抒文後麵的姚廣孝和邱烈,依然抱拳說道:“邱先生,單掌橫行江湖數十年,他人莫不膽寒,如今也加入了這正義盟麽?”


    邱烈冷哼一聲說道:“說什麽縱橫江湖,那是老黃曆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長江後浪自然是推著前浪跑了。老朽不也是數次敗在席少俠的掌下麽?”


    席禎點點頭,又說道:“道衍大師,在下不久前回武當之時遇見大師的師傅子陽子前輩,子陽子前輩問在下可曾在江湖上見過你。在下回答並未見過,大師先從道,後又向佛,令師自然是不知道罷!不過大師既然向佛,卻又不青燈下常伴佛祖左右,反倒是為了芸芸眾生奔波紅塵,大師功德無量啊!難道佛家人也熱衷功名利祿麽?貪嗔癡三戒大師似乎都破了,既如此何不還俗?江湖逍遙也樂得自在,自然也不必侮辱了佛祖了,大師說在下說的有道理麽?”


    姚廣孝一臉平靜,心中卻是翻到了五味瓶似的一陣大罵。饒是姚廣孝修養好,雙手合十,道了一聲佛號說道:“少俠武功了得,這嘴上功夫也是數一數二,隻是人各有誌,不論在家還是出家,都是如此。在家是佛,出家也是佛,紅塵是佛,青燈也是佛。隻要少俠能束手就擒,老僧願意與少俠一同探討佛法。少俠不妨聽老僧一言,少俠雙手殺孽太重,若能迷途知返,陸盟主前麵,老僧自當為少俠美言。”


    席禎滿不在乎的反問道:“如此說來,諸位是覺得今日在下必定被擒,是嗎?”


    人群中一陣騷動,不斷有人高喊:“太狂妄了,這人太狂妄了,不必跟他廢話,將他擒住即可。”雖然有人這麽說,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走出來或者說沒有人敢直接跟席禎動手。


    席禎聽著這些話,當做充耳不聞,依舊是漫不經心說道:“既然在下今日必定被擒,那麽你們又有誰先來奪得這件頭功呢?席某真是很期待,當然,如果沒有人敢來,那就請諸位回去吧,三清觀太小,可沒有為諸位備下飯菜。”


    陸抒文聞言,登時氣得火冒三丈,這席禎狂妄至極,竟然將自己比作是四處打秋風的酒囊飯袋。是可忍孰不可忍,隨即便一聲冷笑說道:“既然如此,陸某與少俠前幾日一戰並未盡興,今日就讓陸某再領教領教少俠的武當絕學。”


    說完,便作勢要上前來。這時,遠處一聲清嘯傳來,嘯聲響徹雲霄,也足見來人功力之深。初聽嘯聲,便知來人遠在數十丈遠處,居然瞬間嘯聲隨著人影來到眼前。隻見來者四十多歲,全身著一身綢緞華服,竟是商人打扮。四方臉,雙眼炯炯有神,雙臂也是孔武有力;手上拿著一副鐵算盤,隨著身影的移動,算盤珠子也嘩嘩作響。


    席禎不知來人是敵是友,見此人內力之強悍,連忙凝神靜氣,催動內力聚與雙掌之間,隨時準備出手。


    隻見來人一落地,便直勾勾盯著席禎問道:“你就是席禎?武當席禎?”


    席禎傲然一立,挺胸答道:“不錯,正是在下。”


    “笑麵佛錢惟仁與你有何冤仇,你要殺他?”來人沒有接著席禎的話,隻是一字一頓地問道。


    席禎滿臉疑惑說道:“在下並不認識什麽錢惟仁,在下認識的人當中也並沒有姓錢的人,在下更不知道何時何人殺了錢惟仁。”


    這時,陸抒文連忙上前抱拳笑著問候道:“原來是見錢眼開的錢掌櫃,失敬失敬,不知錢掌櫃此來可是為令兄被害之事?”


    那個叫做錢掌櫃的人沒有理會陸抒文,而是依舊盯著席禎問道:“那如此,請問閣下,上個月的十六,你在何處?”


    席禎沒有料到來人盡問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但是依然認真答道:“上個月十六,在下正在這三清觀中做客,不知錢掌櫃是何意?”


    “誰人可作證?”


    席禎麵對著錢掌櫃咄咄逼人的詢問,心中甚是不悅,但是據眼前的形勢,也不好再多樹敵,隻好據實說道:“這個,天清道人可以作證,不過道長目前並不在觀中。在下聽適才陸盟主之意,想來令兄叫錢惟仁,上個月十六被人所殺?而殺他的人留言是在下所為,不知是否?”


    錢掌櫃重重點了一下頭,一臉平靜地說道:“那就是說,今日並無人為你作證,是嗎?”


    “是的,”席禎語氣中帶著極大地不友好地說道:“倘若閣下要將這件事算在在下的頭上,在下也不介意,不妨和他們一起,在下接招就是了。”


    錢掌櫃看著席禎,讚許地點點頭說道:“好,大丈夫敢作敢當,是真漢子,今日我且信你一回。不過你也不用高興的太早,這件事我遲早會查清楚。倘若我查到確實是你所為,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說完便轉向陸抒文說道:“陸先生,恭喜陸先生做了正義盟的盟主,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還請諒解。”


    陸抒文本來就因為錢掌櫃輕慢無禮之事心中無名火直冒,而現在這錢掌櫃說話又不陰不陽,心中十分地不快。正欲發作,錢掌櫃又高聲說道:“席少俠,今日我不能確定你說的是否是真,但是我一定會查清真相。在我查清真相之前,我不會讓你死去,若有人覺得我是在開玩笑,誤了我的大事,那錢某人縱使天涯海角也要跟他拚個高低,至死方休。”錢掌櫃的話,中氣十足響徹雲霄,卻是在眾人之中掀起一陣波動。


    席禎內心一陣感激,連忙拱手高聲說道:“多謝錢掌櫃,隻是在下有一言,還請錢掌櫃和諸位靜聽。在下雖然不是什麽高尚的人,但是在下也自認為不是無恥之徒,在下也有一顆赤膽忠心可昭日月,此心天地可鑒。諸位今日前來,想必是又親友被傳言中的在下所殺而欲找在下報仇。若真有這等心思,在下也是極其佩服,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隻是若是被一些人所利用來招在下的晦氣,反而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那諸位逝去的親友九泉之下又如何得以安歇?在下不求諸位相信我,隻希望諸位能給在下一點時間,容在下把事情查清楚,而不要中了某些人的圈套,被人當做棋子擺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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