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生等人離開茶棚沒多久,就天黑了;


    青羽生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對婉清說道:“看來今晚我們要在這林中過夜了。”


    葉婉清不容置否的點了點頭。


    入夜,幾人搭起了篝火,南宮博將自己今天打的扒了皮的兔子,交於青羽生烤製;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一陣烤肉的香味傳出,眾人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葉婉清也有些饞意,道:“沒想到青羽大哥還有這手藝。”


    青羽生笑了笑說:“也算不上,就是以前練劍偷懶的時候,經常和小師妹在後山抓了兔子,烤來吃,到後來後山都看不到一隻兔子了。”


    眾人聽到青羽生的解釋哈哈大笑起來,南宮伯笑著說道:“大哥,我估計後山的兔子都被你烤絕了吧!”


    “噓”


    突然,葉婉清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大家知道是有情況了,都停下來默不作聲,同時警惕著四周;隻見葉婉清的耳朵動了動,道:“來了,那個方向還有不到三裏的路程?”看來葉婉清眼睛不行,聽聲辯位的本領倒是爐火純青了,相隔三裏路都能辯清方位。


    眾人聽到這話,紛紛抽出武器,以防萬一;


    隻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嘴下留情。”


    眾人聽到這話,麵麵相覷,什麽情況?


    見一白胡子老頭從林子中衝出來,拿起烤架上的兔肉,道:“還好,趕上了。”


    然後,也不管眾人怎麽吃驚,就啃了起來;南宮博有些生氣說道:“老頭,你誰呀?怎麽亂吃別人的東西呀?”


    老頭拿著兔肉對著他問:“你烤的?”


    南宮博麵色一僵說道:“不是。”


    老頭道:“那不就結了。”又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南宮博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的,但見青羽生擺了擺手就再沒說什麽;


    青羽生向蹲在地上啃得滿嘴是油的老頭行了一禮,道:“前輩。”


    老頭又拿著兔肉對著青羽生問道:“你烤的?”


    青羽生點頭應了聲“是”


    老頭又多問了句:“不給吃呀?”


    青羽生又應了聲“不是。”


    老頭還是那句話:“那不就結了。”然後,又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葉婉清欣喜地問道:“前輩是不勝不敗墨守劍蘭文生,蘭老前輩。”


    老頭嘴裏咀嚼著兔肉,站起身來,含糊不清的道:“你這小丫頭有點見識,不錯不錯。老夫欣賞你。”


    不勝不敗墨守劍蘭文生是江湖上唯一一位打架沒贏過也沒輸過的人,因為墨守劍遵循的是戰國墨家學派兼愛非攻的思想,向來是以防守為主,既不主動攻擊對手,也不主動傷害對手,就像玄武一樣,防禦力一流,攻擊力基本為零,因此得了個不勝不敗墨守劍的名號。


    南宮博驚訝地說道:“不勝不敗墨守劍?”


    老頭一聽一高興問:“你也聽說過老夫的名字,不錯不錯。”但接下來聽了南宮博的話,他的臉色是要多難看又多難看。


    眾人也沒聽說過不勝不敗墨守劍蘭文生呀!看向南宮博,意思是等他的解釋。


    南宮博說道:“我聽爺爺說過這墨守劍的來曆,墨守劍的墨守二字取自墨家的墨守二字,意思是善於防守,聽說三十五年前,出江湖就成為絕頂高手的江湖第一劍仙陳應龍和墨守劍有過一場比武,當時陳應龍年滿二十,而蘭文生隻有十八歲,這場對決,陳應龍愣是沒有破掉他的防禦,因此江湖上給了個不勝不敗的名號。”


    “距現在墨守劍出江湖三十五年了,也不曾聽說過打架贏過誰,也沒聽說他輸過,所以私下裏大家又叫他烏龜殼。”


    蘭文生一聽,不高興了說道:“小子,誰告訴你我是烏龜殼的?今天你要說不出個一二來,我弄死你。”


    南宮博才不怕他這個為老不尊的老頭說道:“我爺爺,咋地啦?”


    蘭文生勢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趨勢,想知道哪個王八蛋,那麽不開眼呀!道:“你爺爺是誰,老子要和他決鬥?”


    南宮博看熱鬧不嫌事大,毫不避諱的理直氣壯地說道:“我爺爺叫南宮瑾。”


    嘿,不帶這麽坑自己爺爺的,南宮瑾要是聽到自己孫子這樣賣他,肯定從他的千機閣裏出來,拿著他的破毛筆敲碎這孫子的腦袋,就知道長個,不長腦子,啥話都敢往外說,往外說就算了,還當著人家的麵打他臉,不是給我惹事嗎?


    蘭文生聽到南宮瑾開始還沒想起來,忽然,意識到南宮瑾是誰了,罵罵咧咧地說道:“臭寫書的,老子和你沒完?”


    南宮博一聽不樂意了說道:“老頭,你怎麽說話呢?”什麽叫臭寫書的,那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好嗎?


    蘭文生也不樂意的咄咄逼人地說道:“咋地啦,你還有意見了啦,我叫他臭寫書的時候,都還沒你什麽事呢?我和他喝酒的時候,你都還在你娘肚子裏呢?我叫他臭寫書的怎麽啦?”


    南宮博聽到這話,感情是這老小子是老家夥的朋友,不過還當真有點交友不慎,都什麽人嘛,背後說人壞話;


    南宮博訕訕地笑說道:“沒,沒意見,你想怎麽罵就怎麽罵?”


    蘭文生這才沒跟南宮博強說道:“懂事,不像你爺爺,不明事理。”說完,又自顧自地享受手中美味的烤肉;


    眾人沒再理會他,繼續烤肉吃;可蘭文生也不知道幾天沒吃過飯了,愣是吃了三隻兔子肉,方才倒在地上,摸著他圓滾滾的肚子,說道:“舒服,四五天沒這樣吃過東西了。”說完,還閉上眼睛享受了會,似乎是回味自己剛才吃的兔子肉;


    葉婉清聽到他這樣說,道:“這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前輩怎麽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蘭文生聽到這話說道:“唉,還不是被一個瘋婆子追了四五天,不過,你這丫頭說話,有道理,我愛聽。”說完,也不等葉婉清問是誰追他,就又毫不避諱地說道:“那烤肉的小子,人不錯,是不是你情郎呀?”


    葉婉清有些尷尬的臉紅了,笑道:“我一個瞎子,青羽大哥人這麽好,我又怎麽能配得上他呢?”


    蘭文生見她臉紅了,看熱鬧的興致更高了,說道:“配得上、配得上,怎麽會配不上呢?”又提高了聲調喊道:“烤肉那小子,你說是吧?”


    青羽生也尷尬地笑了,說:“蘭老前輩說笑了。”


    蘭文生見青羽生不上道,低罵了句“沒勁。”


    “小子,我吃了你的烤肉,欠了你個人情,以後有什麽事找我,我會出麵幫你擺平的。”說完,就聽到鼾聲響起,早已呼呼大睡了;


    青羽生也沒當回事,隻是搖搖頭說了句“這老頭有意思。”


    次日清晨,青羽生說道:“蘭老前輩,真的不打算和我們同行嗎?”


    蘭文生笑道:“不了,我怕那個瘋婆子追來,你們在這,萬一那瘋婆子不講原則,再傷了你們,我心中難免會有些過意不去。況且我也自由散漫慣了。”蘭文生明顯是嫌他們會礙手礙腳,隻是說的委婉些而已;眾人也是聽的出點意思來,也就不好在強留什麽;


    青羽生也不勉強道:“也好。”


    蘭文生笑著拱拱手道:“各位小朋友,咱們山水有相逢,江湖再相見,走了。”說完,又指著南宮博補充了句,道:”小博是吧,你回去告訴你家那個臭寫書的老東西,叫他備好酒,等烏龜殼甩掉瘋婆子就去找他。看我不弄死他。”


    南宮博尷尬的笑道:“一定一定。”


    不等南宮博應答完,蘭文生縱身一躍,幾個健步就在青羽生等人眼前消失。


    官道上,零星的幾群人,一些背著鼓鼓地行囊,有些還拖家帶口的推著個破爛推車,顯得孤零零地往達州城方向行進著,無精打采的樣子,像是趕了很久的路,早已沒有多餘的力氣可以揮霍;馬車上青羽生說了句“前麵不遠就是達州城了。”


    城門外有幾個看守城門的官差,其中一人看到遠處徐徐行進的一群人覺得十分熟悉,想起兩天前發生的事情,迅速跑去知州府衙,將看到的一切告知了知州大人。


    “哼,好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進來。”坐在書案前的人,陰森森的說道;


    同時起身,在來人身邊耳語了幾句,這個官差也不知道聽到了什麽,臉上笑意漸濃,顯得有些奸詐;得了幾句耳語,官差就笑著離開了;


    剛才坐在書案的中年看著手下離開的背影,自言自語道:“你自己不識抬舉,還自投羅網,就莫要怪我了。”


    “幾位客官,來點什麽呀?”高興客棧內的小二客氣地賠笑道;不過小二動作顯得有些生疏,眾人也沒注意隻當是新來的夥計;


    這客官就是進了城的青羽生等人,幾人要了酒菜,並要了幾間客房,顯然是打算在達州住宿一夜才離開的;


    可這新來的店小二也忒不小心了點,給他們上菜時,失手將一壺酒灑在南宮博身上,小二見狀慌慌張張地幫南宮博擦拭;


    眾人沒有注意到的是小二雖然手腳表現得有些慌張,但眼神絲毫沒有慌亂;


    被灑了一身的南宮博顯得有些心煩意燥,表示沒關係,讓小二走開,不需要他幫忙,卻不曾發現身上少了點什麽?他隻當是自己倒黴,碰上了這種事。


    夜黑風高時,狗吠深巷中;


    小胡同內一家寒酸的門戶,寒酸到門都有些破爛,這裏補一塊木頭,那裏補一塊木頭;想來也是窮困人家,一天也吃不上一頓好飯的,就是小偷也不願意去偷,因為是實在是偷不出什麽值錢的東西。


    但此時院子裏麵多了一位不速之客,一棒子就敲昏了老頭,昏倒在地上的老頭,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一個如花似玉、年華正好的女子,如果不是家裏實在是拿不出嫁妝,估計小孩都可以打醬油了,聽到院子裏的動靜跑了出來;不料被這人一把按到屋內那張簡陋的床上,女子奮力地掙紮著,不過氣力太小爭執不過按住她的男子;


    男子一手捂住女子的嘴,一手撕扯著女子的衣服,緊接著不斷撫摸女子身體敏感的地方,由於敏感處不斷被撫摸,致使女子漸漸脫力,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隻能默默流著淚,任由男子擺布;男子騎在她的身上不停地晃動身體,似乎在進行一場激烈的運動般;兩刻鍾之後,男子停止了動作,下了床,撿起地上的衣服默默地穿上,然後,回頭看了眼床上發絲淩亂、渾身脫力、如花似玉的女子,舔了舔嘴,說了句“可惜了。”


    丟下一袋銀子和一塊腰佩,瀟灑的從破落不堪的門出去,不一會就消失夜色中,像是從未出現過。


    床上發絲淩亂的女子淚流滿麵,慢慢恢複了些氣力,爬了起來,隻覺再也沒臉見人,從櫃子裏找出自己為自己縫製的準備出嫁時穿的衣服,為自己穿上這最體麵的衣服,拿出一條素色腰帶,往梁上一拋,帶著在人世間的最後一滴淚,和最後一份體麵往生陰間去。


    旭日東升,冷清了一夜的街道,又恢複了車水馬龍的熱鬧景象,每個人都在開始為一天的生計忙碌,陪著笑臉吆喝著“豆腐,新鮮的豆腐”“包子,剛出籠的包子”“賣菜,三文錢一把”;


    高興客棧像往常一樣營業,但今日卻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所謂民不喜見官,因為這見了官準沒好事呀!


    隻見這群官差將準備離開的青羽生等人團團圍住,問道:“你們誰叫南宮呀?”


    好奇永遠都是人類的天性,這不,一會兒的功夫,高興客棧就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不明事理的人問道:“兄弟,發生什麽事了?”另一人也不明就理地說道:“不知道啊,我也剛到。”


    類似的細語聲發生人群的各個方向;青羽生眾人也是稀裏糊塗的,不明白發生什麽事了,南宮博滿腦子的疑問,站了出來說道:“我就是,怎麽了?”


    一捕頭站了出來,說道:“怎麽了?你攤上了個人命官司了,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南宮博稀裏糊塗的,怎麽自己什麽事也沒幹,就攤上了人命官司了呢?


    青羽生等人攔住官差,顯然是不想讓他們帶走南宮博;官差一怒道:“大膽,你們這是要和朝廷對著幹嗎?”


    青羽生問道:“諸位,上來就抓人不合適吧!總得給個解釋不是?”


    官差有些不耐煩地道:“官府要想抓的人,誰也不能阻攔。”說完就朝南宮博走去;青羽生眾人抽出兵器上前攔住道:“今日,若不說出個抓人的理由,就算是朝廷也休想帶走我三弟。”


    見青羽生等人拔出刀劍,官差也不是吃素的,紛紛拔出刀來;雙方針鋒相對,一時間火藥味十足,差的就是一顆火星;捕頭犀利的眼神盯著青羽生,青羽生也毫不畏懼地盯著他,僵持著就看誰先動手了;一個年長一點的捕快稍微有那麽點眼力見,看著青羽生等人,對李捕頭說道:“頭兒,我看我們還是解釋一下吧,估計這幾位都是練家子的,我們要想把人順利帶走,怕是沒那麽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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