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十幾條街,最終在街角的張府停了下來,張府的院內有一顆年代極久的青榕樹。


    應該就是這裏了。風卿墨低頭看著懷裏還在熟睡的洛竹,輕輕踮腳便上了房頂。


    張府的燈火也還是亮著的,院子裏的青榕樹高出了屋頂,伸出長長短短的樹枝,榕樹下一張石桌,上麵擺放了張木琴,看上去很久沒人動過了,都累積了些枯葉。


    兩人坐在屋簷上,洛竹靠在風卿墨的肩膀上,披著風卿墨的外衣,臉色還是緋紅,嘴裏不知道在念叨什麽。


    離近了些才聽到,她說,風卿墨再給我買個包子吧,求你。


    風卿墨笑了,替她蓋好衣襟,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時才發現冰冷的厲害。


    天蒙蒙亮,院子裏空氣清新,洛竹醒來的時候差點沒從房頂上掉下去,腳滑了一下,幸好風卿墨醒了抓住她的手,將她拽了回來。


    “我怎麽在屋頂,嚇死我了。”洛竹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


    “這裏就是張府,按照你說的應該就是這家。”風卿墨指著庭院說道。


    洛竹跳了下去,細細打量著青榕樹,粗壯的樹幹,茂密的樹葉,青榕樹上還掛了幾根紅絲帶,樹下石桌上一張古琴。


    “還真的是這,風卿墨你可以啊,這都被你找到了。”洛竹誇讚道,院子裏聞聲進來一個人。


    “誰在院子裏?”庭院走進來一位年近三十幾的男人,留了胡須,身著商賈裝扮,看上去是這家主人。


    “請問...”洛竹話未說完,嘴巴被一人堵上,飛過高高的圍牆從院子裏跳了出來。


    風卿墨提醒了一句,“你是想被當賊人抓起來麽?”


    恍然大悟的洛竹,敲響了張府的門,清晨就有人扣門,張老爺親自前來查看是何方貴客。


    張老爺打量了洛竹和風卿墨,自己並不認識他們,問道:“你們是?”


    “張老爺,您家中的女兒是不是丟...”洛竹沒有說完,風卿墨拉了她一把,洛竹重心不穩踉蹌了一下。


    “家中是否有重病之女?臥床不起,身體無礙,神識不清?”風卿墨搶先說道。


    好嘛,剛剛提醒的全都忘了,說了跟沒說一樣。


    洛竹在一旁不停點頭,在心底暗暗罵著自己是不是沒睡醒,張雲柔隻是魂魄丟了,人還是好好的在家中的。


    張老爺一聽,目瞪口呆,趕忙拱手問道:“兩位可是有何妙方?小女病重一月之久,尋得良醫無數皆束手無策啊。”


    風卿墨點頭,說道:“今日我等就為此事而來,煩請張老爺帶路。”


    “喜兒快出來!趕緊命後廚備桌酒菜,等...”張老爺看了風卿墨一眼,問道:“閣下怎麽稱呼?”


    “風卿墨。”


    “等風大夫,替小姐診斷後好生招待。”張老爺做出請的姿勢,帶著風卿墨和洛竹進了張雲柔房間。


    房間粉色的紗賬,白色的珠簾,桌子上擺放著未繡完的繡品。


    透過紗賬,張雲柔躺在床榻上,被子蓋到肩膀,還是那麽纖弱,看上去就像僅僅是睡著了一般。


    侍女用絲帕蓋在她的手腕上,將手拉到紗賬外,風卿墨有模有樣替她把脈,然後歎了口氣,搖搖頭。


    洛竹在一旁忍住笑,風卿墨不去騙人真是可惜了,張雲柔哪有什麽病啊,還裝的一本正經。


    張老爺果不其然就慌了,就差給他跪下了,風卿墨要了一盆熱水,就吩咐他們下去。


    雖然張老爺不情不願,但是看了一眼床上的張雲柔,救女心切還是遵從離開了房間,站在房門口來來回回不停走動。


    洛竹剛想說話,風卿墨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打開紗賬,張雲柔還是那麽纖弱,隻占了床三分之一。


    “把水端過來,放在椅子上。”風卿墨吩咐道。


    洛竹按照要求端過來水,好奇的看著風卿墨到底要幹什麽,順手隔開了外界的傳音,屋外聽不見屋內的動靜。


    風卿墨坐在床邊拉過張雲柔的手,伸手在她手腕處劃了一道口子,鮮血滴落下來,落在盆裏融在水裏。


    血漸漸滴落在熱水裏,突然傷口止住了血,風卿墨立刻施法,與她體內的一股力量較勁,傷口又開始緩緩滲血,隻是血變成了黑色。


    張雲柔有些吃痛,手指動了一下,看著盆裏的水被染成黑紅色,直到張雲柔的手腕再次愈合,連傷口都消失不見。


    洛竹不解的看著風卿墨,風卿墨將她的手放回被子,解釋道:“她的體內住著靈魄,靈識很強大,但是它是被封印在張雲柔體內的。”


    “封印?難怪進了這宣陽城我的淨靈瓶一點反應也沒有了。”


    能封印靈識強大的靈魄已經是不易,再將其封印寄存在凡人體內必定要耗費巨大真元,這麽做對他能有什麽好處啊?


    這次風卿墨也沒辦法解釋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如果體內的靈魄不離開,那麽張雲柔的人魄就沒辦法真正回到體內。


    他隻能暫時壓製封印,讓張雲柔先回到體內,隻有回到身軀才能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她和體內的靈魄有何淵源。


    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她們之間肯定有共通之處,否則靈魄是不會輕易來到張家。


    “我通知軒染帶張雲柔回府,現在隻有先弄清他們的共通之處,才能對症下藥。”風卿墨深思熟慮道。


    洛竹否定他的想法,“張雲柔被困山上,無法離開,結界是光界的一種,輕易打開不了。”


    光界是吸取光能,利用光製造結界,可以蓄勢爆發,隻要有光在結界就不會消失。


    “真是煞費苦心。”風卿墨輕笑,“那我就去見識見識這光界吧。”


    沿著宣陽溪往上走,拐過幾個彎就是祠堂,因為是清晨,宣陽城居民正在宣陽溪源頭祭拜。


    有祠堂不供奉,反而供奉這溪水,有趣。風卿墨上前打探情況,幾個宣陽城居民有序的排隊等待。


    一問才知道,這宣陽城原本幹旱過三年,連宣陽溪也幹涸了,後來來了位神仙,指引他們開路引水,宣陽溪源頭竟然源源不斷的流出水來,按著水路將宣陽城環繞起來。


    “仙人指示每日在這山腳溪邊跪拜即可,無需貢品。”一名婦女喋喋不休,將事件說得神乎其神,風卿墨道謝離開還有些不舍。


    再往上便是祠堂,風卿墨放眼望去,這裏正好可以看見宣陽城全部景象,宣陽溪的確是圍繞著宣陽城。


    “這圃陣的盡頭在哪?”風卿墨自言自語道,洛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這宣陽溪確實像是個陣法了,陣法的中心就是張雲柔家。


    “也就是說這個陣法是為張雲柔準備的?”洛竹頓悟。


    風卿墨指著張家,說道:“與其說是為張雲柔準備的,不如說是為她體內的靈魄準備,目的就是不讓她離開宣陽城。”


    真是煞費苦心,隻是為了困住一個靈魄,不惜引溪開路,逼走張雲柔,封印靈魄,洛竹努力搜索腦海裏的陣法圖,書到用時方恨少,洛竹一點頭緒都沒有。


    光界中心是祠堂,隻一掌祠堂便坍塌,光界消失,順手解除她身上的光圈,張雲柔嚐試走出圈外,腿都在顫抖。


    一個多月的囚禁和身不由己,張雲柔踏出光圈的那瞬間就淚流滿麵。


    孤獨曾經遍襲她的一切,臨冬上前扶住她,細細替她擦去眼淚,風卿墨和洛竹對視一眼,心中都清楚的知道,張雲柔隻是暫時解除性命之憂,若是她體內的靈魄封印不解還是無法真正回到體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這個夫君太難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饒小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饒小禾並收藏這個夫君太難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