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孫小琳聽了這話,倒有幾分美滋滋的感覺。母親笑道,三十多歲的人還是小孩,我們村有幾個待字閨中的女孩也在江城上班的。要不給你說說,見見麵談得來就慢慢接觸,談不攏也就當個朋友。軍哥稍顯尷尬,隻能苦笑。


    孫小琳上前喊道,該換藥了。劉繼保和鐵牛兩個嘴甜,說阿姨,見到您就跟跟見到俺娘一樣。母親笑了。


    換好藥之後,軍哥把大膽叔拉一邊,求著給支煙,說這裏護士管得太嚴,都好幾天沒抽煙了。大膽叔剛要遞煙,孫小琳耗子鼻子靈敏,奪了白沙煙,叉著腰喊道:“不能抽煙,病人還在恢複期。”軍哥隻能苦笑。大膽叔走的時候還是偷偷塞了一包煙在枕頭下麵,生怕被小護士孫小琳看到了。


    軍哥問道:“怎麽樣了!”我不太樂觀地說道:“大膽叔也被人請來了,應該就是安倍家的人。可能是在等什麽人來才行動。”


    軍哥沉默了一會,忽然開口說話:“這可惜我不能和你一起並肩作戰。有些遺憾。”


    我安慰軍哥好好療傷,不用多想,我正想著反擊的辦法。軍哥點點頭。


    我帶著爸媽和大膽叔回了小區,讓大膽叔暫時住下來,等事情完全解決後再回去也不遲,大膽叔點頭答應。隨便吃了一頓飯之後,風無雙的電話卻打來了,原來班機從東京飛回來的時候,被一個日本青年纏上了,現在就在機場服務中心不肯走,要拉著她吃晚飯。


    風無雙讓我過去給她解圍,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本不想去做。我媽聽了風無雙的聲音,把電話接過去。聽完情況,便開始斥責我:“朋友有難就當出手相助。助人為樂是咱蕭家的門風。”


    沒辦法,老娘發號令,我沒啥話說,開著破五菱從小區出發,正趕著晚高峰,爬也爬不動。風無雙幾次打電話過來:“蕭棋,你快來。遇到變態,快來啊。”


    終於顛簸到了機場,靠了車,直奔了大廳,找到風無雙的時候,已經被一群人圍住,一個風度翩翩的款款俊朗男子,已經把風無雙給堵住了,擺滿了鮮花,要追風無雙,嘴裏麵還唱著情歌。


    風無雙在休息室裏麵不敢出來,隻露出個腦袋,看著外麵的人。


    見我從人群中鑽出來。


    風無雙喊道:“蕭棋,我在這裏。”原本唱著情歌的翩躚少男,轉過身子看著我。


    正是金三角撞到的安倍唇。


    第20章 好戲登場


    安倍唇看著我,眉毛動了動:“沒想到是你。”風無雙從裏麵出來,拉著我,附耳說著安倍唇在飛機上種種變態的做法。


    我聽完之後,斜著眼看著安倍唇:“你的日本子來我這裏幹什麽?”


    安倍唇倒也沒生氣,將西裝上麵的白灰拍拍:“我來幹什麽,你是知道的。中國有句古話,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我心中明白,安倍唇是為夢流川來的。紀千千的死是安倍夢流川造成的,他要挑戰我們鬼派,被我弄殘,我現在還後悔當初沒有殺了夢流川之後,毀屍滅跡,一了百了,也不會出這麽多後事。


    但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也沒有密不透風的牆。


    安倍唇終於來了。


    我點頭笑道:“我已經等你很久了,我原本要去日本,沒想到你來了。我的戀人死在你們安倍家手裏,我一直想報仇。安倍唇,在金三角沒弄死你,我的腸子都悔青了。”我的拳頭已經捏得發響,很脆很脆的那種響聲,血管裏麵流動的鮮血幾乎要我心髒撐破。


    紀千千,已經化成了灰燼。


    人若要忘記過去的痛,除了時間這一味藥來治療之外,更好的辦法是麵對這種慘痛的痛苦。如果不是安倍唇出現,如果不是說這些話,我以為我已經忘記了所有的痛。


    事實上,遠遠沒有開始遺忘。遺忘,原本就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分手多年的戀人以為忘記自己的情人,可是獨立風中,看著廣告牌的模特,卻痛苦不已,終於忍不住大聲哭泣起來,可逝去的將永遠不會回來,沒有一種愛是可以重來的。


    直到帶入墳墓之中,蟲子鑽出來把身體吃得幹幹淨淨,當了那時才會忘記,可就算如此,身體被蟲子吃掉,魂魄到了輪回盤麵前,重新為人為萬物的時候,也會帶著記憶。


    若你變成一隻蝴蝶,前世戀人經過的時候,會不自覺地落在他的肩膀上麵;當你成為一棵大樹,也會站在路邊,等他在樹下躲雨遮蔽太陽的光芒。


    甚至你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隻因遺忘太艱難。


    安倍唇看著我,道:“若不是戴豪,我早在金三角弄死你了。”


    我問道:“你確定嗎?”安倍唇答道:“你不信嗎?”


    一時間空氣凝固,人群走動,我隻聽得到安倍唇的呼吸,別的都安靜無比。


    安倍唇忽然笑道:“要在這裏動手嗎?我承認你現在比幾個月前要厲害多了,而且還有仇恨。但是仇恨,可以給你力量,也是一把鎖,會把你鎖住。”


    任何東西都是雙刃劍,仇恨也不例外。


    我壓住心中的怒火:“當然現在還不是時候。”


    安倍唇道:“我想,你現在動手,我會死,但是會有更多人死。你看看坐在那邊的人是誰!”


    我慢慢地望過去,坐在椅子上麵的,是左善。


    左善麵露出男人獨特魅力,甚至長出了胡須,喉結比半年前也大了不少。難道安倍唇真的給左善裝老一個新的命根子,瞧他的氣息,越發地猙獰。他坐在椅子上麵,身邊放著一個箱子,裏麵會裝著什麽東西?


    我沒有把握,左善旁邊坐著一個年輕的夫妻剛結婚兩個星期,準備去三亞度蜜月。小夫妻為了省錢,特意買了下午飛過去的飛機。


    我認輸了,道:“你走。”


    安倍唇道:“你永遠都不會勝的。因為你心腸太好。我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我們安倍陰陽師傳下組訓,一定要打敗你們鬼派。因為你太弱,根本就不需要打敗。”


    安倍唇說完話後,大聲笑了起來,笑聲刺耳。


    我也不明白,為什麽我會心軟,或許一雙年輕的生命,比一個死去的紀千千,應該要重一些的。


    我沉默不語。


    安倍唇緩緩地有些失望:“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該當風水師,而是雷鋒。”我還是沉默不語。廣播響了起來,去往三亞乘客請從一號口進入。


    安倍唇有些不想再說話:“如果你這樣,我根本沒必要來中國。因為你太弱了。”我笑道:“你永遠不懂,為什麽我會這樣?因為你是一個為了自己的人,而我,不隻是為自己活著。我擁有的一種力量,遠遠比仇恨要強大得多。”


    安倍唇有了一絲興趣:“是什麽力量。”


    我道:“說了你也不懂,何必跟你說。”安倍唇咬咬嘴唇:“你想方法去救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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