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晚晴苦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的膽子一直都是很大的,可是剛才在來的路上我真被嚇壞了,才從火車站出來沒多久,我就感覺好像有人在跟蹤我,我想甩掉他,可是卻始終沒有辦法,就在離這兒不遠的那個巷口,他突然就衝我奔來,奪下了我的包,搶走了你的那份體檢報告。”


    周憫農楞住了,看來對方是衝著這份體檢報告來的。


    “他沒有對你怎麽樣吧?”周憫農關切地問道,從內心來說他還是很感激路晚晴的,至少路晚晴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夠冒險前來,也算是有情有意了。


    路晚晴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我還是被嚇到了。”周憫農歎了口氣:“你沒事就好,晚晴這兒不是久留之地,天一亮你就趕緊離開吧。”路晚晴的聲音有些哽咽:“對不起,我沒能夠辦好你交代的事情,憫農,那份體檢報告是不是很重要,是不是能夠幫你洗脫殺人嫌疑?”周憫農說道:“你不用擔心,這事情我會處理好的,門口有家小旅館,今晚你就住在那邊吧,走,我送你過去。”


    路晚晴雙手抓住了周憫農的胳膊:“你真的不會有事麽?”周憫農露出一個微笑:“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有事的嗎?”路晚晴仔細地盯著周憫農的臉看了看,仿佛要確定周憫農的話是不是在騙他,周憫農伸手理了理她的頭發笑道:“好了,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放心了,我不會有什麽事的,晚晴,聽話,今晚在那家旅店湊合一宿,明天一早馬上回去。”


    周憫農親自把路晚晴送了過去之後才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周憫農站在窗邊,他的心亂了。電話錄音裏確實是自己的聲音,當然,他知道那肯定不是自己說的,另外,路晚晴在下火車後趕往這的路上被人跟蹤,還搶走了自己的那份體檢報告,搶東西的人並沒有傷害她,也沒有拿走她值錢的東西,看來人家就是衝著這份體檢報告來的。奇怪了,他們要這報告做什麽?


    那份體檢報告是前些日子準備購買一份人身保險時做的全麵檢查,因為裴曉剛的案子發生後,保險的事情就暫時擱到一邊去了,對方又是怎麽知道這事兒的呢?


    周憫農越想越覺得納悶,他拿起了陸優留下的那個手機,撥打了朱毅的電話。


    朱毅迷糊間聽到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見是周憫農的那個加密電話打過來的,看了看表,已經是半夜一點二十幾分了,這個時候周憫農打電話來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朱毅忙接聽了電話:“小周啊,這麽晚了怎麽想到給我打電話。”


    周憫農把路晚晴出現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朱毅聽完問道:“也就是說他們應該就是衝著那份體檢報告來的?”周憫農苦笑了一下:“應該是吧,不過他們要那玩意做什麽?”朱毅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你最好換個住處,這樣,你和陸優聯係,這事兒讓他安排,現在就辦!”


    朱毅說完掛斷了電話。


    周憫農雖然不知道朱毅為什麽要讓自己換住處,但他知道這一定是為自己的安全考慮,畢竟這個地方已經被發現了,路晚晴能夠找到,警察和其他人應該也能找到。周憫農依言打通了陸優的電話,陸優聽了之後說道:“我知道了,你等我電話。”


    五分鍾後,周憫農接到了陸優的電話:“小周,你說那個陸晚晴到底住的哪個房間?”周憫農回答道:“和你一個旅店,她住在333號房。”陸優歎了口氣:“她不在房間裏。”周憫農說道:“不可能,是我親自把她送過去的。”陸優說道:“我現在就在333房,房間裏沒有人。好了,不說這事了,你收拾一下,五分鍾以後下樓來。”


    周憫農才掛了電話,就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尖叫,是路晚晴,周憫農一驚,打開門就衝了出去,路晚晴一定是遇到什麽事了才會想要來找自己,她本來就是為了自己才到長流來的,如果她真出了什麽事,那麽自己會內疚一輩子。


    可是門外哪裏有人,接著就聽到路晚晴的聲音依稀到了樓底:“放開我!”周憫農迅速地跑下樓去,借著微弱的燈光,他看到不遠處有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應該就是路晚晴,他根本就來不及想太多就追了過去。


    那兩條人影一下子就進了一條巷子,周憫農追上前去,他一隻手提著槍,另一隻手掏出了那個小手機,準備給陸優打過去,可他剛到巷口的轉角,就感覺到頭部被什麽東西猛地擊打了一下,眼睛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陸優看了看表,已經又過去了兩分鍾,可周憫農卻還沒下來,他抬頭望了一眼那個仍舊亮著燈的房間,皺了下眉頭,然後上了樓。


    門開著,可周憫農卻不見了,陸優仔細地察看了一下,他確定周憫農一定是臨時遇到了什麽事情而離開的,到底是什麽事呢?陸優想到了那個路晚晴,或許是周憫農聽到自己在電話裏說路晚晴不在旅店,擔心她的安全吧,可是不管怎麽樣,周憫農應該給自己來個電話才對。


    陸優下了樓,鑽進了車裏拿起電話給周憫農打了過去。很快周憫農便接聽了電話:“喂。”陸優有些不悅地說道:“小周,你在哪?”周憫農回答道:“哦,我在巷口。”陸優說道:“我不是讓你在樓下等著嗎?”周憫農回答道:“我,我剛才好像聽到了晚晴的聲音,所以就下來看看。”陸優心想果然是這樣,他問道:“你找到她了?”


    周憫農回答道:“沒有。”陸優也不再問了:“你快過來吧,我的車就在樓下等著,先給你換個住處!”


    周憫農很快就過來了,他上了車,陸優看了他一眼:“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情最好能夠給我打個電話。”周憫農點了點頭:“對不起。”陸優說道:“沒事,我知道你緊張路姑娘,放心吧,我們會想辦法找到她的。”


    陸優發動了車子,周憫農輕聲問道:“我們這是去哪?”陸優淡淡地說道:“這兒已經不安全了,得給你換個地方。”周憫農說道:“可是申隊那邊怎麽辦?”陸優說道:“你住在這兒就申強和我知道,現在路晚晴既然找到了這兒,你覺得那個申強還靠得住麽?”周憫農沒有再說話,陸優的話讓他無法反駁。


    申強是第二天一大早發現周憫農不見的,他還看到自己給周憫農準備的幾個手機都還在,看來讓周憫農給逃了。申強並不知道周憫農的手上有著陸優給他的那個袖珍手機,更不知道陸優一直在暗中保護周憫農,申強木然地坐在沙發上,他不明白周憫農為什麽要逃走。這兩天自己和周憫農溝通得不錯,而且他也堅信周憫農並沒有殺人,申強想不明白周憫農為什麽要不辭而別,周憫農的離開讓他的心裏很是失落,申強一拳打在沙發上,像是要要出一口怨氣一般。


    第二十一章 讓人不自然的關曖


    “你就先住在這吧,這兒雖然偏僻些,但很安全,這一兩天你別到處亂跑,等朱哥從滬市回來以後再看看他有什麽安排。”陸優把周憫農帶到了遠離縣城的一個農家小院,這兒前不挨村,後不著店,離公路也遠。


    周憫農說道:“那你呢?”陸優說道:“我不能留在這兒,還有些事情得去做,這兒吃的喝的都有,當然,吃的都是些幹貨,泡麵,餅幹什麽的,你就將就兩天,等朱哥回來看看他怎麽說,我想最多就是兩三天的時間吧。”


    周憫農笑了笑:“沒事,我能克服,謝謝你了。”陸優離開了,周憫農望著車尾燈越來越遠,漸漸消失,他才長長地舒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朱毅吃過早餐就接到了鐵蘭的電話,鐵蘭來接他到會場去參加年會。


    朱毅上了車,他發現鐵蘭的眼圈有些泛黑:“怎麽了這是?”鐵蘭苦笑了一下:“還不怨你,從你這兒離開以後我滿腦子都是那個張弛,回去以後我幾乎把所有能想起的人都想了一遍,這不想倒還好,一想啊,我看誰都像是張弛了,我壓根就沒睡成什麽覺。”


    朱毅笑了:“這麽說來倒成了我的罪過了,不過鐵蘭,當初你可是個鐵娘子,麵對那些連我都看不下眼的屍體時,你是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怎麽現在隻是一個名字就把你嚇成這樣了?”


    鐵蘭白了朱毅一眼:“哥,你也不想想,假如你成天打交道的人裏麵真有這樣一位,又有著非常的手段,心理又陰暗無比,你知道什麽時候那個倒黴蛋就會是自己?再說了,就算他傷害不了我,我看到別人受到傷害這心裏也不落忍不是?所以啊,一定要把他給揪出來!”


    朱毅知道鐵蘭向來是俠女心腸,他說道:“那你想了一個晚上,有沒有覺得能夠對得上號的?”鐵蘭聳了聳肩膀:“我剛才不是說了嗎?越想越是覺得誰都有可能,不過朱哥,我還真理出了幾個重點懷疑的對像。”說著,她一隻手扶住方向盤,一隻手從包裏摸出兩頁疊好的信紙:“你看看吧,我都寫在上麵了。”


    朱毅接過來,打開,隻見上麵列出了四個人的名字。


    “司徒克儉,三十八歲,金陵天賜整形機構負責人,海歸派,六年前突然殺入整容整形行業的一匹黑馬,整容整形專家。海外的經曆隻見個人簡曆,是否屬實無從考證。”


    “蔣青石,四十二歲,滬市靜安美容整形醫院副院長,五年前進入靜安醫院,因成功主刀了幾例大型手術而聞名業界,個人簡曆記載,之前他隻是遼省榮豐縣醫院的五官科醫生,整容整形係自學的,與榮豐縣醫院聯係過,確實曾經有過這樣一名五官科醫生,七年前離職。”


    “豐祿,四十四歲,燕京市新安美容機構主任醫生,華夏整容整形界的權威,七年前開始從業,先是自己單幹,接黑單,曾被舉報,但因為他沒有出現任何的醫療事故,所做的手術均得到了顧客的好評,被燕京市新安美容機構看中,並聘用。之前是個遊醫,畢業於皖北醫專。”


    “何大壯,三十二歲,粵州市人民醫院整容整形專科主任醫師,七年前畢業於華中醫科大學整容整形專業,初次手術便轟動了業界,潛力股,整容整形界的奇葩!”


    朱毅發現鐵蘭在何大壯的名字下麵畫了一條波浪線,旁邊還有一個小問號:“這問號是什麽意思?”鐵蘭斜了一眼:“哦,這個隻是我臨時起意加上去的,問號是我覺得他不太可能,一來太年輕了,二來他的來曆調查基本屬實。”朱毅笑了:“那你為什麽還要把他的名字列上來?”


    鐵蘭說道:“因為我覺得他的年紀和他的技術不成正比,怎麽說呢,他才出道就成功獨立完成了一個大麵積燒傷患者的全身植皮手術,這還不算,在手術的過程中他還把患者的容貌改變了,變得比以前更漂亮了,甚至有人說他創造了醫學上的奇跡,要知道,燒傷麵積達百分之八十以上,就是老專家在麵對這樣的手術也不可能做得比他更完美。”


    朱毅微微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鐵蘭說道:“所以我才說他是一朵奇葩,六、七年前他才多大,二十五、六歲,不過以他的年輕來說,我倒是不認為他會是張弛!”朱毅說道:“這幾個人應該都是男的吧?”鐵蘭笑了:“當然都是男的,張弛不就是男人嗎?”


    朱毅卻正色地說道:“你的範圍太窄了,如果張弛真的混在這個行業裏,那麽我們就不能夠用年齡、性別來約束他,你想想,一個有本事改變人的基因的人,對於他來說,這些會是什麽難題?”鐵蘭聽了朱毅的話,臉上滿是驚恐,她知道朱毅並不是危言聳聽,隻是真是這樣的話那麽就像她剛才說過的那句話一樣了,看誰都像張弛!單單隻靠八年內開始從業並有一定成就這一點來套,符合條件的可以說是數不勝數。


    “朱哥,如果這樣一來,符合條件的至少有十幾個。”鐵蘭輕聲說道。朱毅歎了口氣:“十幾個還不算太多,慢慢排查應該花不了太多的時間。”鐵蘭“嗯”了一聲:“我今天會抓緊時間再整理一份名單的。”


    年會的會場在威特曼大酒店十九樓的旋轉餐廳舉行,朱毅和鐵蘭進電梯的時候竟然遇到了關曖和一個美貌的婦人。關曖微笑著向朱毅點頭,然後說道:“朱先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好朋友,左藍。”朱毅很紳士地伸出手去:“你好,左女士!”左藍也微笑著和朱毅握了握手:“來的路上還聽關曖提起你來,她說你是個能人,還差點成了她的姐夫呢!”


    朱毅的臉上有些尷尬,鐵蘭蠻解圍道:“左藍,你怎麽和關曖一路啊,劉鑄呢?”左藍說道:“他啊,一大早就趕過來了,說是會場還有很多事情要落實,讓我自己過來。”鐵蘭對朱毅說道:“左藍的老公劉鑄就是華夏整容整形學會的副會長,他主要從事理論的研究,發表過不少論文。”


    左藍笑道:“鐵蘭,你就別往劉鑄的臉上貼金了,他呀,做這個副會長那是趕鴨子上架的,他哪裏懂什麽整容整形,也就是在學會裏打個雜罷了,為你們這些大鱷服好務。”鐵蘭卻說道:“你這話就不實事求是了,他還是華中醫大整容整形專業的教授呢!”


    幾人邊說邊笑,電梯很快就到了十九樓,出了電梯口就有一名迎賓微笑著上前來:“幾位,是來出席年會的吧,請這邊簽名。”幾人過去簽了名字,就步入了會場,會場裏已經來了不少的嘉賓,看得出來這果真是華夏整容整形界的一次盛會。


    鐵蘭給朱毅他們找了位子坐下她就離開了,她也是這次年會的負責人之一,很多事情還等著她去落實。


    關曖坐在朱毅的身邊,關曖的另一邊坐的是左藍,可是左藍才坐了兩分鍾就說想起了什麽事,就去找她的丈夫劉鑄去了。隻剩下關曖和朱毅,氣氛一下子沉默了,朱毅感覺很不自然,麵對這個長得很像關心的女人,朱毅的心裏就有一種莫名的傷感,他腦子裏總會想起關心在生命盡頭時的樣子。


    “朱哥,我能叫你朱哥嗎?我覺得叫先生很生份,也很別扭。”關曖打破了僵局,主動開口說道。朱毅微笑著點頭:“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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